“我们的人,看见过他们三兄弟一次,好像从徐州往北去了。”
徐州往北就是青州,刘备去转投袁绍了?
曹操略疑惑。
历史上的过程是刘备在徐州被吕布击败,无奈投曹。
曹操待他颇为亲厚,封为左将军,出则同舆,坐则同席。
后来董承,也就是皇帝的老丈人,说自己受皇帝的衣带诏,与刘备及偏将军王子服、校尉种辑、议郎吴硕,这些史上的反曹势力联合,准备谋诛曹操。
但还没开始行动,曹操就召集刘备,说出了那段举世皆知的名言。
曹操曰:“夫英雄者,当胸怀大志,腹有良谋,具吞吐天地之志者也。”
刘备问:“谁能当之?”
曹操以手指刘备和自己,曰:
“今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
刘备当时正在探筷夹东西,听到这话把筷子都吓掉了。
他以为曹操在试探他,并看破了他的野心,要杀他。
恰巧天上打了个响雷。
刘备借机对曹操说:“圣人说,迅雷风烈必变。这话真不错,一个响雷,竟使我惊成这样!”
此后曹操依然信重刘备,让他去守徐州。
在他看来自己对刘备交心,说了天下英雄只两人,是多大的器重,然后再给予信任,刘备不可能反。
但刘备就觉得曹操多疑,在他身边朝不保夕。
刘备到徐州就杀了徐州刺史车胄,起兵反曹,完成背刺。
徐州众多郡县响应,短短时间就聚集了不少人。
此后衣带诏的事发了,董承等人被杀。
曹操大怒,亲征刘备,刘备战败,关羽被擒。
刘备这才一路逃往青州,一段时间后,又离开袁绍,再去投刘表。
曹操在脑海里大致掠了遍历史上的过程,细节记不住了。
但大方向不会错。
因为这个过程中全是名段子,包括煮酒论英雄,招降关老二。
曹操预见到刘备会先归降,而后再反,正准备在其反的时候,顺势将刘备斩了。
擒关羽,凭曹操的预见性和聆听心声的能力,是有机会让其降过来的。
但刘备居然跳过了投曹的过程……曹操思索了一下原因。
史上的他对徐州杀伐惨烈,和徐州民众,兵马,都成了死仇。
刘备当时很可能是看到了徐州再反复的可能,有重掌徐州的操作空间。
而眼下的曹操,用相对‘平和’的手段,攻克徐州。
徐州形势趋稳。
刘备看不出再经营徐州的可能性。
更关键的是近年来兖州的声势,威望,战无不胜。
刘备比历史上要更忌惮曹操,早早离开,另谋出路。
曹操暗自检讨。
当时心思都放在奔袭上,没仔细考虑过刘备的心态,错过了杀他的机会。
此时,曹操和几人议完事情,各自散去。
他重新回到内宅,来到貂蝉的小院。
墙头上,瑞瞪着夜色中绿油油的眼珠子,和曹操对了下眼神。
门口还趴着寅。
这俩货一上一下,把貂蝉的小院看护的贼瓷实,属于府内禁地。
入夜就曹操能进出。别人来,需要貂蝉出来迎。
不然不让进。
曹操进屋,寅也跟着挤进来。
内室,貂蝉一身月白色的中衣衫裙。
夏日穿的薄,裙下的小腿光洁匀称,莹白如玉的双足,趿拉着浅杏色的绣鞋。
文姬也在,类似的打扮。
两张千娇百媚的脸,看到曹操的喜悦如出一辙。
“我就说州牧会来的。”
貂蝉声音柔媚,拥上来挽着曹操。
她和曹操亲近惯了,以侍妾自居。
两年多的朝夕相处,也不需要背着文姬。
两女在临窗矮席后,相对而坐。
席上放着笔墨,账本。
新收徐州,河内两地,牵扯的利益,公私两端的支出庞大。
貂蝉拉了文姬来,一起盘账。
入夜的时间,外宅荀彧,贾诩,内宅貂蝉,文姬都在忙碌。
一把手的曹操,回来后反而颇为悠闲。
他在矮席后坐下,两女便暂时放下工作,把账册拿给他看。
貂蝉起初对财税收支等事,懂的不多。
但现在已能通过账目流水,准确判断各项支出,记录的清清楚楚。
曹操看后放下账册:“过几日,我们出去走走,到各地查看农事和水利,最后去大野泽,入秋再回来。府上的女眷皆去。”
貂蝉和文姬,都露出喜悠悠的神色。
去年的大野泽之旅,怡然自在,让两女念念不忘。
“我有事情想与州牧说。”
文姬垂着小脑袋:“阿父说他和您是挚友,想让我认您做父执。”
曹操心忖父执就是叔父,在汉时还有干爹的意思,更亲近。
但蔡邕瞎认什么亲。
“州牧记得拒绝阿父,我还称呼您做州牧,不想改叫叔叔。”文姬抿着唇瓣,飞快扫一眼曹操。
曹操乐道:“叫州牧,叔父都不好,叫干爹吧。”
文姬愕然抬头:“干爹是何意?”
曹操只是随口一说,话罢起身。
俩小美人都在,吃不着葡萄。
他就不待了。
“工作一天是做不完的,亥时了,早些休息。”曹操出了门。
隔壁不远就是白珂,卞媚的院子。
曹操回来,两人都知道。
他准备在卞媚房里留宿。
那就先去找白珂。
曹操如今的修行,一动起来,便与天地契合,瞬时来到白珂的房间,仍是翻窗进去。
白珂当即从榻上撑起身子,脚丫灵巧的探入鞋履,小跑下来迎他。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榻上走,频频接触热乎乎。
知道他要来,白珂一直在等。
她走路时亦给人一种魅惑感,玲珑秀巧的足端轻点地面,长腿交叠,几步走来已是风情绰约。
“怎么才来?”
白珂压着声音,清澈的眸子,在窗外月光照映下神采熠熠。
曹操调侃说:“你这是被偷习惯了,等着我来。”
白珂伶牙俐齿:“州牧倒是大大方方的来啊,为何次次翻窗?”
曹操:“还算有些唇舌之利,一会好好展示。”
白珂揽住他:“展示就展示。”
俩人叙谈了一会,很快就展开深层次沟通。
白珂格外热情,休息时深情道:“这几日想州牧想的紧。”
曹操:“是我想你想的紧才对,你这环夫人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环夫人是俩人的私房密语,曹操给起的称号。
词条之前提示,说白珂苦练舞技,对身体的控制,达到了惊人的程度,每一寸位置都可控,是当世第一舞艺人。
曹操和她有了亲近后,确认属实,便给她起了环夫人的雅号。
这名字,内蕴锦绣,要细琢磨。
清晨。
曹操是在卞媚榻上起来的。
回来第一晚,照常加班。
晨光中,卞媚仍在熟睡,娇艳不可方物。
上午,曹操在府内理事,会见各方来访的人。
下午便来到城郊工造营。
兖州的工造也分两处,一处在陈留,曹操之前去视察过。
另一处则在昌邑城郊,曹操随时可以查看。
这次从邺城劫掠的近九百人的匠作,都带回了昌邑。
曹操过来时,发现这里和难民营似的。
抢来的九百匠人,各个惶恐不安,没精打采。
曹操当时将他们驮在马上劫过来。
但这些匠人,不可能就此安于待在曹营,因为家眷还在冀州。
曹操来,就是告诉这批人。
他们的家眷,不久就会来兖州与他们汇合。
一众工匠,闻讯全都安静下来。
有人嗫嚅道:“袁氏不可能放人的。”
主动把匠作的亲眷送给兖州,当然不会。
但冀州想把袁家的人,赎回去。
曹操和麾下谋士商量,打算狠宰冀州一笔,把袁氏的部分人放回去。
除了袁绍的幼子袁尚,暂时不还。
其他人让冀州赎回无妨。
史上的官渡之战以后,袁绍病故。
而在袁绍离世后,他麾下的势力,分成不同派系,支持长幼不同的儿子。
袁绍家里,互相夺权争斗,也是一堆破事。
宰冀州一笔,把抓的人送回去。
他们争权夺利,只会加快袁氏残余力量崩溃。
曹操要求冀州,把那些匠人的家眷送过来,换袁氏的人回去,是条件的一部分。
被绑的匠人,也就可以安心在兖州落户。
比起亲族子嗣的性命,袁绍必会同意。
曹操说了换人的事,一众匠作都松了口气,心绪稍安。
曹操遂拿出一张图纸,问:“这几件器物,能不能做出来?”
众工匠皆看向一个五十上下,常人身形,给人很硬朗观感的人。
这人叫禽滑忌,据说是墨家宗匠禽滑厘,墨子首席大弟子一脉传下来的。
禽滑这个复姓,后世会逐渐改为慎姓。
禽滑忌是当世最著名的大匠作。
而墨学的主张,由于不适合权力阶层的统治,春秋以后逐渐没落。
有些墨家子弟慢慢变通,主攻匠作一脉,传承求续。
禽滑忌是其中代表。
他接过曹操的图纸,瞄了一眼,又瞄一眼:
“这是盾牌,这是改良的床弩……这是什么,农耕的器具?”
“这个呢,这又是什么?”
禽滑忌接连发现自己没见过,充满了巧思的东西。
其他工匠,也都跟着凑了上来。
禽滑忌忽然目光遽盛,指着图上的一件器物:“这是从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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