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宝山觉得,和蒋春雨划清界限不是件容易的事,一方面他的决心不一定够,蒋春雨带给他别样感受一尝难忘,有句话说得对,一个女人就是一种水果,味道是不一样的;另一方面,如果很突然地一刀两断,蒋春雨会有什么想法,对她会不会造成一定的打击?
还是顺其自然,有开始就有结束,既然已经发生就由着势头走下去,至于什么时候划上句号,得看缘分,而且眼下的精力不能瞎消耗,离回双临还有几天时间,除了和高厚松坐坐,到松阳去找鱿鱼他们聊聊也是必须的,还有邓如美和王韬,逢年过节讲究的就是个感情联络,总得见上一面。
和高厚松吃饭比较放松,没什么交集的大事,纯粹是闲聊。轻轻松松喝点酒,很舒服。
不过第二天去市里召集鱿鱼、王三奎、李大炮、彭自来还有曹建兴的时候,心情就有点沉重了,因为何大龙的事没有妥善解决。
“一时半会还没事。”鱿鱼道,“我跟何大龙说了,死活都要顶住,软硬不吃,坚决不能乱招。”
“嗯,能拖就拖,拖着就有机会。年前我曾经考虑过,咱们不能太被动,要争取拿到主动权。”潘宝山道,“要想彻底解救何大龙,必须得想尽办法搜集丁方才的罪证,让他伏法。当然,这事难度太大,不过也不能放弃。”
“我曾经摸探了一番,确实有一定难度。”鱿鱼道,“因为有管康在,关键的几个节口没法下手。”
“带着看吧,只要持续关注,机会多少能抓住点。”潘宝山道,“即使收不到效果,起码良心上要好过些,对自己人,我们不是见死不救。”
“老板,何大龙的事不用太担心,他会没事的。”王三奎道,“说点高兴的吧,鱼龙数码电影城总归是拿下了。”
“代价也比较高啊。”鱿鱼及时补充道,“一共四千六百万。”
“没高过五千万,还可以,毕竟也那么大个地方了,还有各种设施、设备。”潘宝山笑道,“唱标时还顺利吧?”
“挺顺利,焦华出的头,他挺能撑场面。”鱿鱼道,“那家伙一副十足的做派,翘着二郎腿仰着下巴,单等丁方才公司喊价才开口,每次都多一百万,结果从三千一百万一直加到四千万。最后丁方才一方急了,一口叫到了四千五百万,再看焦华,仍旧风平浪静,随口就报出四千六百万。那个时候,丁方才个蠢货才知道有人跟他卯上了,便选择放弃。”
“有没有对焦华采取点防备措施?”潘宝山有点不放心。
“采取了。”焦华道,“有借款合同,写的很详细,借款用于购买鱼龙数码电影城,如到期没有偿还能力,则以影城抵押。”
“被借款人是谁?”潘宝山问。
“实事求是,你介绍的王总和邓总。”鱿鱼道,“这方面不用担心信息外泄,都是内部掌握的。”
“嗯。”潘宝山点点头,“必须得小心,有些关系目前还不能外露。”
“有保证,可以放心。”鱿鱼道,“而且根据目前的形势看,影城上座率挺高的,再加上影城电影上下游吃喝玩乐项目的开发,利润绝对可观,如果刨除固定资产部分,一两年内就能把刚性浮动支出找平。”
“那很好。”潘宝山道,“不过也要提防着丁方才会搞什么手脚,这次拿下影城就已经算是跟他闹僵了,也许他不一定会看着鱼龙影城顺利经营,弄不好会像以前对待其他同行竞争者一样,暗中使绊子。”
“这些跟焦华都有交待。”鱿鱼道,“首先在业务上不出格,其次在安保上加强力量。”
“这方面你在行,看着办就好。”潘宝山点点头,又对彭自来道:“自来,局里还没给你分派工作?”
“没。”彭自来呵呵一笑,“刚好也落得个清闲,级别和待遇不降嘛,而且接下来不正好有事嘛,我就专门关注陆皓死亡案,找出断案、判案中不严谨的地方,然后跟尤裕一起商量,看能不能找到撬口。”
“做那些事一定要在暗处,千万不能让管康得到什么风声,否则就难上加难了。”潘宝山提醒道。
“这段时间还行,如今管康没别的心思,就是想怎么能转到市委秘书长的位子上。”彭自来道,“冯德锦出事后,那位子到现在还一直空着。”
“管康这一招真够损,直接就把冯德锦给弄进去了。”潘宝山道,“他想借此通过丁方芳给严景标吹个枕边风,把自己提一提。”
“按理说应该是,可奇怪的是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彭自来道,“无非就是严景标一句话的事。”
“是不是他们一伙有窝里斗?”潘宝山皱起眉头,道:“有最好,他们斗得越凶,内耗就越大,反而利于我们行动。”
说到内耗,潘宝山突然想起了石白海,他对市委秘书长一职肯定是垂涎欲滴,如果鼓动他发起攻势,势必和管康有得一拼。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石白海和管康两人的局势大体相仿,都和严景标有直接关联,一个是主城区的区委书记,一个是市公安局长。当然,体制原因造成管康在级别上高出石白海,是副厅,因为公安局长一般要同时任政府副职,哪怕只是个空头衔,但级别是随之提高的。不过对于任职市委秘书长一职来说,正处和副厅同样具有合理性,也就是说,从顺位上来讲,石白海和管康具有同等竞争力。
另外,这两人还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有一个无限接近严景标的女人可依靠。石白海靠的是崔怡梅,管康靠的是丁方芳。
鉴于此,如果能把石白海挑起来,不但能牵制管康,而且还有可能激起崔怡梅和丁方芳之间的角力,那样一来,严景标也免不了焦头烂额。
潘宝山马上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大家伙一致看好,可是,如何才能让他们的对立情绪高涨,直至矛盾激化?
这需要催化剂,潘宝山决定找王韬商议,让他给石白海点把火。
不巧的是,王韬不在松阳,到外地拜访以前的老关系了,要三四天才能回来。潘宝山说回来的时候如果路过双临就去找他,有件事要好好商量。王韬一听知道事情不小,说就是不经过也得经过,到时电话联系。
落实了这事,潘宝山感觉松快不少,所以接下来找邓如美的时候显得有点窃喜。
“果真是新年新气象,精神劲儿特别足啊。”邓如美拉开房门迎着潘宝山说。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嘛,新的一年开始了,要以全新的姿态迎接更为复杂的挑战。”潘宝山嘻哈着,摸了摸邓如美的脸,“瞧你,这年过得也不错,小脸越来越滋润了。”
“几天呢,连门都没出。”邓如美道,“算是给自己一个奢侈的假期吧。”
“也是。”潘宝山道,“自打你到市里来,整天操劳,先是会馆然后就是房地产,始终都没闲着。”
“闲不下来也好,要不温饱思什么来着,那你受得了?”邓如美是久日不沾男人了,在室外寒风料峭的对比下,室内空调大开温暖如春,竟焕发出一股盎然的春意来。
“嘿哟。”潘宝山颇多惊喜,邓如美有如此状态极为少见,也引起了他别样的情趣,当即就一把掐住她的腋窝将其放倒在沙发上。
邓如美双眼好一个顾盼流连,现在的她已经接受了和潘宝山的另一种生活,隐身在不起眼的两室一厅,心无旁骛。
历久弥坚的鏖战,总是在绵绵的潜伏之后。
时间仿佛是不存在的,存在的只是原始的狂野。
当潘宝山大汗淋漓地从邓如美身上松软下来,邓如美也像被狮子扑倒的羚羊,气喘吁吁而又无力地蹬了蹬脚,挑起空调被,耷拉在四条腿上。
“你也累了吧。”潘宝山问,“从没见你这样过,反复几次坐电梯。”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累,就有一种像是被打散重装的感觉。”邓如美抽动了一下胳膊,“似是充满了力量,但又那么软绵。”
“精神上的感知和肉体上的感觉有时总是让我们很诧异。”潘宝山一吧唧着嘴,道:“现在我感觉还行,击鼓进攻信心百倍,可是身体却告诉我要鸣锣收兵,即便是击鼓,也是再而衰,三而竭了。”
“呵,你这话说的,一套又一套。”邓如美笑了,“你到省里之后,在这方面也加强了学习?”
正说着,潘宝山口袋里的手机响了。邓如美伸手拉住堆在茶几上的衣角一拉,将衣服拽了过来,摸出手机。
“蒋春雨?”邓如美看到来点显示,眉头一皱,道:“是夹林那个小蒋吧。”
潘宝山有点小惊,他不知道蒋春雨为何在这个时候来电,而且也不知道邓如美要是嗅出点异常来,会不会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