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丽问潘宝山在什么地方,她现在没事可以去找他,一起吃个午饭。
“我在花店。”潘宝山道,“总不能空着手见你,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带点什么好,干脆弄束花得了。”
“有你的,还要玩点浪漫呢。”沈欣丽笑道,“在哪个花店?我去找你。”
潘宝山一听沈欣丽要到花店找他顿时暗叫不好,别没吹旺柴火却烧了胡子,这会连花店的影子都还没看到,当然说不出来。
“这边很快就好,你不用过来。”潘宝山忙道,“等下我就去报社找你。”
“我不在单位,刚从市政府欧晓翔办公室出来。”沈欣丽道,“要不也不会知道你来市里。”
“怪不得,刚才我还纳闷呢,你怎么就知道我在这里,原来是听他说的。”潘宝山笑道,“嗐,本来想对你来个突然拜访的,看来也泡汤了。哦对了,你怎么去欧晓翔办公室?”
“现在我们部门缺人员,跑口采访忙不过来,我也跑领导活动了。”沈欣丽道,“负责两个副市长的活动报道,徐市长就是其中之一,下午他有个会议,我先过来找欧晓翔拿份材料,刚巧听到他打电话给徐市长,请示题什么‘七仙姑’的字。我知道那跟夹林的产业园有关,便问了一句,他告诉我说你刚刚为这事来过。”
“嘿,这么说可真不巧,要是我晚走一会,还能跟你撞上。”
“事不巧,人来搞。”沈欣丽笑道,“这不,电话一打就行了嘛,照样能撞上。”
一番说笑后,沈欣丽和潘宝山约定,等会一同前往阳光宾馆,在那里吃午饭。
潘宝山还记得阳光宾馆,那次和李大炮来市里找彭自来听他说过,市政府老牌的接待酒店,虽然设施比较老化,生意也不红火,但有一方面特有保证,就是那方面安全。
想到这里,潘宝山心跳开始加速,沈欣丽的媚人颦笑开始在脑海中浮现,他知道,现在面临着一个考验:去,就可能沦陷;退,尚可以保全。其实说到沦陷、保全,潘宝山觉得有点得了便宜又卖乖,多少有些厚颜无耻的味儿。
怎么着呢,一切顺其自然吧。有就有了,没有就没有,而且,毕竟沈欣丽不是一般的女人,有些事做过可能就一笑而过,不会有后遗症。
这个念头一闪,潘宝山坦然了,也把刘江燕放到了脑后。在这种事上,潘宝山不担心他,倒是担心刘海燕。刘海燕对他在男女之事上戒备太严,当然他也理解并认可,但更是顾忌,怕因此而惹恼刘海燕,对他仕途带来诸多不顺。
潘宝山还记得跟黄开建的一句玩笑话,要搞那些男女关系的事,起码得等脱离刘海燕的权力控制范围之内。
而现在,是不是为时尚早?
存疑之间,一个电话惊了他一下,鲁少良联系他,说快过年了,准备到富祥去拜访拜访,说因为他的关系,医药公司在夹林搞得金银花种植项目前景非常看好,新近创建的综合中药基地项目也很不错,得好好感谢感谢。
潘宝山一下想到了鲁少良送茶具的事,类似情况得万万小心,不可胆大无忌,所以不让鲁少良到富祥去看他最好,否则有“礼物”硬塞也不太好拒绝。刚好,就利用今天这机会,跟他见一面吃顿饭,是凡礼物都不要,也挺合适。
“鲁总,你这电话打得真是巧,我这会就在市里,到农业局汇报工作的,刚结束。”潘宝山笑道,“你说什么项目的事要感谢,那就不必了,都是互利共赢嘛,真没必有,有时间一起吃个饭聊聊天就很好。鲁总,要不就今天中午?”
“行行行,有巧头就得办巧事。”鲁少良呵呵道,“那就中午松阳酒店见,等下我就安排房间,马上再跟你联系,到时直接过去。”
这个机会正合适,刚好冲淡一下沈欣丽那边的欲念。电话一挂,潘宝山立刻就拨了她的号码,说事情有意外,健达医药公司的副总鲁少良刚刚给他电话,说下午要到富祥找他,谈谈在夹林搞的两个药材种植项目的事,得知他在市里后,中午非要见面,说那样下午就不用去富祥了。
“这样的话,那你就去吧,工作是重要的。”沈欣丽快言快语,“不过中午谈事就是喝酒吃饭,正事不干。”
“不管干不干正事,了断个事情也好,省得鲁少良去富祥折腾,起码又得耽误我半天时间。”潘宝山说完,想想这样有点不好,本来是说要准备去看沈欣丽的,突然又变卦显得不尊重,于是说道:“欣丽姐,你看这样行不行,中午你跟我一起如何?要不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原本是要看你的嘛。”
“呵,你邀请我?”沈欣丽很大方。
“邀请!隆重邀请!”
“那好啊,我跟你一起去!”沈欣丽一点都不犹豫。
“行,等会鲁少良告诉我地点再跟你联系。”潘宝山电话一搁便慨叹起来:到底是眼界宽,一点都不认生。
十二点整,潘宝山在松阳酒店门口等到了沈欣丽,然后一起到三楼,进了“四季八节”系列的“春”厅包间。
鲁少良已经带着一男三女等候,见潘宝山和沈欣丽到来连忙迎接入座。
沈欣丽看了看酒桌上的三个女人,寻了个机会对潘宝山说不好意思坏了他的好事。
潘宝山问什么好事。沈欣丽说瞧这架势,本来是三男三女,想必是鲁少良应该给他安排好了一个贴身侍奉的美女。
“什么美女,我看少了个字。”潘宝山听后眉毛一抖,“后面还得加个‘蛇’字,专门害人的。”
沈欣丽听了“噗哧”一声,差点把刚喝进嘴里的果汁给喷出来。
这场景让鲁少良很是感兴趣,“奇文共欣赏,故事一起听。潘局长,你跟沈主任讲了什么段子把她笑成那样,不妨说出来让我们也乐一乐?”
“那可不好,有些话私下说说也就罢了,摆到台面上可不雅观。”潘宝山不想把自己弄得一板一眼跟卫道士似的,这种场合就得大咧点,不把事当事,否则就有点假正经之嫌。
“咱们今天坐一起就是私下,没有台面。”鲁少良笑道,“潘局长,把你对沈主任讲的再复述一遍嘛,要原本原样的,不能骗人。这个‘骗’字的意思可是很明显的,只要被识破,马上就被扁,所以你要是不说实话,等会那仨美女可不会让你,上来就扁你一顿冲击大波!”
潘宝山正愁没法应付,鲁少良一个拆字的说法给了他启发,当即呵呵一笑,说道:“鲁总,其实我刚才跟沈主任说的,也是个拆字的话题,不过在这儿说不太合适。”
“玩笑嘛,没有不合适的,尽管说。”鲁少良道,“不说不笑,喝酒无效,你要是不说,中午这酒就白喝了,那晚上你别走,我重新再摆一桌。”
“呵,那就借鲁总的话说一下,要是重新摆的话,也别在这春厅。”潘宝山说完嘿嘿一笑,看着鲁少良道:“刚才我就跟沈主任说,看到这个厅打着‘春’字招牌,意思也是很明显的,有点乱呐。”
“什么意思,乱?”鲁少良一皱眉。
沈欣丽也一歪头看着潘宝山,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春,何为春?”潘宝山脸色一正,缓缓说道:“三、人、日,为春。”
鲁少良听了,下巴一抖,随即一拍桌子大笑起来,“欸哟,潘局长,你可真是……”
“我说吧,这话讲出来不合适。”潘宝山仍旧一本正经,“潘局长,这只是个玩笑,没有说你订这包间不好啊。”
“知道知道,绝对知道!”鲁少良笑得眯起了眼,“以后请客啊,我全安排到这个包间,并且必讲这个段子!”
“讲可以,但别说出处。”潘宝山突然意识到,日后这也许会成为一个不雅传言的把柄,“其实要说出处,还是在夹林工作时听办公室秘书讲的,一切都来源自基层啊。”
“潘局长说的是,基层的生活最真实、最鲜活,产生的段子也最耐人寻味!”鲁少良笑道,“你这个‘春’字拆得好,这一下,我也对什么红杏枝头春意闹,还有什么春意盎然、春意融融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鲁总,那可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要不真容易出乱子啊。”潘宝山边说边犯疑乎,今天鲁少良的表现有些异常,跟之前的形象有很大颠覆,很不自持。是因为前阵子和赵铭一番勾结捞了不少钱而财大气粗有所张狂,还是别有用心想安排什么?
这个疑虑冒出后,潘宝山思考得就多了。想想赵铭和刘海燕协议离婚时,就对他充满敌意,而现在赵铭跟鲁少良的关系肯定不一般,所以也不排除赵铭指使鲁少良搞点手脚,然后捏个把柄来坏他的事情。
防备性的猜测还是很需要的,潘宝山一下警惕起来,不再乱开什么玩笑。
到酒席结束的时候,鲁少良提出去唱唱歌洗洗澡,娱乐休息一下。潘宝山坚决拒绝,说下午还有几件事要处理,娱乐的机会就留到下一次。
鲁少良见潘宝山实在无意,也只好作罢收场。
各自散去,潘宝山送沈欣丽回去。
车上,沈欣丽有意无意地靠在潘宝山身上,说头晕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会。潘宝山说那就去茶座坐会,沈欣丽说想躺下来,还是回家好。
沈欣丽离婚后住单身公寓,在松阳职业技术学院对面的一座公寓楼上,邻着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