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在音乐圈里，你是这个～”铁石竖起大拇指，然后把大拇指指向自己：“但是在纪录片这块，我才是这个！”
这位纪录片界的大拿毫不谦虚地说道：“我二十五岁开始拍第一部纪录片，从人文拍到历史，从历史拍到风景，几乎没有我没拍过的类型。”
“纪录片这种东西，就是要沉重一点，让人们有思考的余地，这才是好纪录片，哪有什么轻松的纪录片？”
王阳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这种说辞他最近真是听得多了，那些来面试的纪录片导演几乎都这个样子，交的企划一个比一个阴郁。
一旁的雷横也看完了铁石的企划，他摇摇头说道：“铁导演，我也看过你以前的作品，确实不错，但是有些过于阴郁，偏重说教了，观众不喜欢看这种东西的，我们换个思路……”
铁石张口就打断了雷恒的话：“没得换！纪录片就得这么拍，就得阴郁反思，就得说教，不这么拍还叫纪录片吗？不这么拍有人看？不这么拍怎么拿奖？”
如果说对于王阳，铁石还略微有点客气，但是面对雷恒的提议，他就一副没把对方放在眼里的样子，说话毫不客气。
王阳停止了揉额头，直接报出了一个数字：“五千万！拍摄成本朱雀打算出五千万！”
本来摆出一副孤傲姿势的铁石，瞬间把自己翘着的二郎腿放下，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纪录片这个类型，一向花不了几个钱，它不需要特效和华丽的大场面，也不需要给明星高额的片酬，省下这两样巨额花费后，哪怕是纪录片大片，花费超过两千万，就可以说是业内难得的大制作了。
即便铁石是纪录片中的名导，他这辈子拍得最多的也是千万投资以下的，千万以上的寥寥无几。
平时拍摄的时候，资金匮乏的铁石总是感觉很多创意拍不出来，有这么大的投资，铁石有信心拍出一部比自己以往作品都要好的纪录片。
看出了铁石的犹豫，一旁的雷横连忙说出早就商量好的待遇：“朱雀除了指定拍摄风格以外，不对拍摄做任何指手画脚的行为，日后的版权你可以分三分之一！”
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也是有原因的，因为王阳迟早也要对影视这边插上一脚，所以他不吝先开出好条件，先把名声打出去，顺便在旁边偷个师什么的。
听到这种待遇，铁石脸上那纠结的表情消失了，他下定了决心：“也不是不能改，毕竟要与时俱进嘛~”
王阳松了口气，若说是做音乐，他敢说自己无敌，毕竟自己有一个世界的储备，但是拍戏这种事情，他是真的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人来帮他引进门。
想到这里，王阳就笑着把企划还了回去：“希望铁导能够做一下调整，最好拍上一段样品找找感觉。”
看着铁石离开，一直没吭声的徐林冷笑着开口了：“我跟你们赌一包烟，你们绝对不会从这家伙身上得到想要的东西。”
面对着王阳和雷横那带着疑问的目光，徐林说道：“这些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中有所成就的老家伙我见过很多，他们的脾气我太熟悉了，首先是犟，觉得自己一直成功，所以做的都是对的。”
“其次是顽固，你对这个行业做的任何一点改变他们都觉得大逆不道，最后则是木头脑袋，即便他们想改变，也会因为和时代脱节的原因，变得不干不脆，还不如不变。”
徐林说完这些话，却看见王阳和雷横都带着古怪的笑意看着他，顿时就是一愣：“你们干嘛这么看我？”
这话刚一出口，徐林自己就先笑了起来：“我最多占第一条～但是铁石这个人，人如其名，顽固的就像一块铁石，别看他现在答应的挺干脆，等他把自己改过的东西拿过来你就知道了，肯定还不如不改！”
王阳摸摸鼻子，倒是觉得徐老师说得有点言过其实了，只要钱到位，事情总是好办的。
……
md，这世界上还真有钱到位也做不到的事情！
王阳看着面前的铁石，再看看自己手中的策划，顿时感到一阵无力。
从修改后的剧本，可以看得出来，对方确实是下了功夫的，但是那陈腐的味道依然是掩盖不住，浓浓的腐臭味从字里行间散发而出，仿佛是在嘲笑王阳：有钱就了不起啊？
一旁的雷横撇着头和王阳一起看，也是看得连连摇头，不过他还是说道：“这次铁导演还带来了样品，要不要看一看？”
一旁的徐林一脸的不抱希望，根本连看都懒得看，抱着胳膊在一旁冷笑。
本来铁石已经觉得有些不妙，毕竟王阳那失望的表情真的是溢于言表，但是当雷横说要看看样品的时候，他的表情肉眼可见的灿烂起来。
会议室里的电视屏幕亮了起来，铁石带来的十分钟样品开始播放，他拍的是一个小短片，就是一个路边摊的大妈做一份简简单单的炒粉。
可以看出，他尽力了，短片完美的符合了王阳的要求，把食物拍得很美，大妈也是个好人，很慈祥的一边炒粉，一边和吃饭的人闲聊，构图视角这些都不用说了，这是铁石的看家本领。
但是整个短片总给人一种不对劲的感觉，细微之处全是别扭，比如滤镜暗淡，看上去灰蒙蒙的，比如旁白老是阴阳怪气……
就像一个擅长辣味川菜的厨子，被顾客要求做一份甜口的菜，看在钱的份上他倒是做了，但是他直接在宫保鸡丁上撒了两勺子糖！
能明显地看出他的抗拒和不甘，还有对食客的鄙视。
王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开始反思，
当年自己是怎么劝老爹的来着？
文化领域这种事，拿钱砸那是真不行，必须文火慢炖，只用钱砸的话，人家拿了钱只会随便敷衍你一下，觉得花钱的你不过是个傻瓜！
看来自己还是操之过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