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倩老老实实当了二十多年的乖乖女,从来没有听说她叛逆,怎么就忽然叛逆了?”
“居然会抛下所有跟其他男人私奔?”
“这在逻辑上根本说不通。”
陈晚星道:“所以你觉得苗家撒谎了?”
李文吉斩钉截铁道:“他们必然说谎了,因为这件事,是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逻辑上说不通,也没有证人能证明,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么他们就可以随意乱编。”
“农村人大多都很淳朴,没接受过很高的教育,何况苗小树误打误撞,确实经常打骂汪倩,家暴致老婆离家出走的,在农村并不少见。”
“所以苗家离家出走的这套说辞,可以骗过所有白兰村的人。”
“但是对汪家,这套说辞就行不通了,他们不得不换另一种说辞。”
“从汪强那里,苗家用的是私奔这套说辞。”
“苗家去了汪家,先是告状,指控汪倩跟野男人私奔了,她这是属于骗婚。”
“对于汪倩跟野男人私奔这件事,他们做了努力,但是依旧无法让汪倩回心转意,他们死心了,于是便想问汪强要回那五十万彩礼。”
“于情于理,汪家应该归还那五十万彩礼,但是那五十万,汪强早就花光了,还了欠款,建了楼房,给汪竹交了学费,哪里还有剩余。”
“汪强没钱,苗家于是提出了第二套方案,可以不用还彩礼,但是要保住苗家的名声,毕竟被老婆戴绿帽这种事,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汪家必须替苗家保守秘密。”
“这是第一个条件,第二个条件,就是坚决不让汪倩回家,苗家要惩罚她,让她一辈子饱受思乡之苦。”
“如果汪强能做到这两点,那五十万,他们就不要了。”
“汪强没钱,只能同意这两个要求。”
“这十年,虽然在汪竹老家,汪倩跟野男人私奔这桩事,已经家喻户晓,但是确实不是汪竹透露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秘密,忽然之间就传遍全村了。”
“更让他不解的是,苗家自从十年前那一次登门造访过,再也没有出现过。”
李文吉说到这停了下来。
他从口袋里像变戏法一样摸出了一瓶矿泉水,然后拧开盖子,递给陈晚星。
陈晚星摇了摇头。
李文吉似乎真渴了,一口气喝了大半瓶矿泉水。
他擦了擦嘴,喝了大半瓶矿泉水,人也精神了很多。
“我们来分析苗家这么做的目的。”
“苗家总共准备了两套说辞,一套说辞,是汪倩跟苗小树大吵了一架之后,愤而离家出走,前面我假设,汪倩已经死了,被苗小树杀死了,他们没报警,但是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一个人,他们必须对白兰村的村民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要封住白兰村村民的嘴。”
“要不然,汪倩去了哪,到时候还说不准怎么传。”
“在农村,八卦的力量是很强大的,保不准哪一天就传到了警方耳朵里了。”
“苗小树对汪倩怎么样,村民可一清二楚。”
“不能不让白兰村的村民知道汪倩去了哪里。”
“所以这套说辞,就是堵他们嘴巴的。”
“白兰村的村民依旧会议论,但是不会偏得很离谱,在十年前,媳妇跑了又不是没发生过。”
“没人在乎媳妇跑哪里去了,他们只关心,她为什么跑,然后热烈讨论一番。”
“白兰村这边,没有人怀疑了。”
“但是汪竹他们村呢?他们的亲家呢?毕竟女儿离家出走了,这么大个人就这么不见了,消失了,按照一般逻辑,但凡是个正常的父母,都会去寻找,找不到,就报警。”
“苗家是怎么应付汪家有可能会采取的措施呢?”
“他们准备了另一套说辞,凭空捏造汪倩背叛他们苗家的事实,将矛盾转移到汪倩身上。”
“汪倩既然背叛了苗家,大度的苗家还低三下四地求她回去,他们给她机会,但是她没要,她依旧要跟野男人私奔那苗家也没办法了,只能任她去了。”
“苗家给自己立了一波和善的人设,给汪倩立了一个白眼狼的人设。”
“完美地将矛盾点转移到了汪倩身上。”
“简而言之,汪倩离家出走一事,不是我们不要她,而是她不要我们。”
“既然她不要我们,那就应该把我们给你们的五十万彩礼还回来。”
“汪家哪里有五十万啊?”
“苗家当然清楚这一点,事实上,他们就是打算以这个点为突破口来应付汪家接下来有可能采取的报警措施。”
“所以谈到这里,他们提出‘没钱还彩礼,那么就只能答应他们两个条件’这个方案才合情合理,汪家才会不得不接受,而且还是心甘情愿地接受。”
“他们一旦答应了这两个条件,就不可能会去寻找汪倩了,也不可能去报警。”
“苗家很精明,两个条件,其实针对汪家的,是第二个,第一个,只不过是为第一个打掩护而已。”
“那第一个没用了吗?也有用。”
“汪家答应了苗家,那么为什么,汪倩跟野男人私奔这个秘密,会传遍他们村呢?”
“苗家只跟汪家说过,汪家死守秘密,那么秘密为什么还会泄露呢?只有一个可能了。”
“秘密是苗家泄露的。”
“他们不是要面子吗?为什么还要故意将这个秘密泄露出来呢?”
“因为他们需要堵住汪倩村村民的嘴巴。”
“大家都知道汪倩嫁了一个有钱人,而且就在隔壁县,也不远,为什么从来没看到汪倩回来过呢?”
“一两年还好,但是一直不见汪倩回娘家,肯定不正常。”
“苗家考虑得很周到,把这些可能发生的事都想到了,于是他们用汪倩私奔这个秘密,堵住了村民的嘴。”
“大家一提到汪倩,就知道她跟他喜欢的人私奔了,不会再回来了,那么还会有人怀疑她是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苗家太聪明了,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他们用一套说辞堵住了本村村民的嘴,又用一套说辞堵住了亲家的嘴,让他们不敢报警,再用一套说辞,堵住亲家那边村民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