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晚星不肯跟汪竹分手,汪竹劝说无果之后,在陈晚星面前说了汪竹很多坏话。
说汪竹是个大骗子,是个大坏蛋之类的。
陈晚星哪里听得进去,她当时觉得,这些无非就是赵州想逼她跟汪竹分手故意杜撰抹黑汪竹罢了。
但是经历了今天这些一系列的事。
陈晚星意识到,赵州当时说的那些话,或许并不是抹黑汪竹。
只是当时自己听不进去,可能真的错怪了赵州。
说话之间,老板娘将他们烧好的烧烤端了上来。
陈晚星没心情吃,全都推到了赵州面前。
赵州倒也不客气,拿起一个烤鸡腿,一咬就是一大口。
他以前送货,经常跨地区送货。
因为白天车比较多,通常都是晚上送货。
一开就是七八个小时。
他又是个性子比较急的人。
只想着快点把货安全送到。
所以在路上,他休息的时候,很少去享受。
只有把货安全送到了客户手上,他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好好犒劳自己。
而他好好犒劳自己的方式,就是来一顿丰盛美味的烧烤,毕竟赚钱不易,他也不舍得花太多钱去吃一顿好的。
热乎乎的烧烤配上冰镇啤酒。
就连空气都是香甜的。
患上阿尔兹海默症之后,他遵循医嘱,平常饮食,都是少油少盐,油炸烧烤类的东西,更是直接戒了。
今晚算破戒了。
既然都破戒了,那索性放开了吃。
赵州边吃边道:“汪竹已经死了,死者为大,难听的话,我就不说了。”
“有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置身其中,感受不出来。”
“但我却能真切感受到,汪竹并不喜欢你。”
“我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他看你的眼神里,根本就没有爱,谎话可以骗得了人,但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陈晚星好奇道:“那他的眼神里,都有什么?”
赵州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旋即摇头,“他的眼里,犹如一汪深潭,看不见底,我活了几十年了,也看不出来。”
赵州继续说道:“一个不爱你的人,却费尽心思要跟你在一起,他不是骗子是什么?”
陈晚星皱眉,脸上满是不解。
“可是如果他骗我,他骗我什么?图我什么?我有什么可以给他骗?”
骗色?相恋半年,两人还停留在牵手拥抱阶段,亲嘴都还没亲过。
骗财?陈晚星就是一个普通打工人,没学历没技术的她,只能做一些普通的工作,超市理货员,咖啡店服务员,奶茶店服务员,饭店服务员,酒店前台,便利店收银员,这些她都做过。
这些普通的工作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工资低。
一个月才三千不到。
除去吃喝,基本剩不下什么钱了。
这些年,陈晚星一直在温饱线上挣扎。
她家庭也是很普通的农村家庭,哪里有什么钱啊。
更何况,两人在一起这半年,出去吃喝消费,基本上都是汪竹买单。
汪竹跟她在一起,没有图钱,也没有图色,除了钱跟色,还能图什么?
赵州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陈晚星试探性问道:“赵叔,你断定他不爱我的依据,应该不止一个眼神吧。”
赵州说得确实没错,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谎话可以骗人,但是眼神不会。
专业的心理医生、微表情专家,他们是可以透过一个人的眼神直观地判断这个人有没有在说谎,还有更夸张的,单凭一个眼神,就可以将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准确无误表述出来。
但是赵州不是心理医生,他也不是微表情专家。
他又怎么能那么肯定汪竹看她的眼神没有爱呢?
按照一般逻辑,应该是他觉得汪竹看陈晚星的眼神里没有爱,而不是直接就是肯定句。
如果赵州是心理医生,那她绝对不会质疑赵州。
当然,她现在也相信赵州说的,汪竹并不爱陈晚星。
她只是觉得,赵州可能还有其他的证据可以证明汪竹不爱陈晚星。
只是这些证据,无法直接在陈晚星面前说出来。
赵州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陈晚星深呼吸了一口气,她猜对了。
她一脸凝重道:“赵叔,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为汪竹还活着你有什么顾忌不敢说,但是汪竹死了,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赵州拿起纸巾擦了擦沾到脸上的辣椒油。
他眼神迷离,思绪飘回到了一个月前的一个傍晚。
“那天傍晚,你去食堂帮我买饭,只剩我跟汪竹在病房里,我在看书,他在玩手机。”
“没一会,他接到一个电话就出去了。”
“他出去没多久,我忽然内急。”
“病房有厕所,但是好巧不巧,那晚,厕所堵了。”
“我只能跑去公厕上厕所。”
“在去厕所的路上,我看见汪竹站在窗前打电话。”
“他笑得很开心,不止嘴巴在笑,眼睛也有笑意,我从来没见他笑得那么开心那么过。”
“当时我就在想,他在跟谁打电话呢?笑得那么开心?”
“跟你在一起,我也没见他那么开心。”
“但是当时肚子实在太疼了,我只能先去厕所方便。”
“我从厕所方便回来之后,看到他还站在窗边打电话。”
“还是那副‘笑靥如花’的模样,整个人非常放松,跟我们平常见到的完全是两个样子,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我当时都快回到病房了,但是在进门的那一刹那,一个想法忽然在脑海蹦了出来。”
“为什么不去听听汪竹在跟谁打电话呢?”
“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他笑得那么开心,打那么长时间的电话?一个电话,就让他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那个人,我肯定不是你。”
但说完,赵州好像也有点不确定了。
他看向陈晚星道:“大概半个多月前,饭点时间,汪竹来接你下班,他没给你打电话吧。”
陈晚星摇了摇头。
“他既然在病房,又怎还会给我打电话?我去打饭又不久,我们没你想象的那么如胶似漆。”
赵州脸上有些怒气,“那个想法蹦出来之后,我立马折了回去,轻手轻脚走到他背后,你知道我听到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