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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番外
◎婚後日常(二十八)◎
這句‘我知道’陳溪很是愣了一下, 然後一骨碌坐起來。
“你知道?”黑暗中,她盯着陸時硯的眼睛:“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陸時硯頓了片刻:“幾天前。”
确切的說,是當天夜裏。
一開始被陳溪的連換套給套進去, 打的他都沒有時間來思考, 但不表示他一直都沒辦法思考。
他一向謹慎,除了陳溪,其他的任何事情,他其實都是很自信的。
這張銀票, 他沒有放過, 仔細想了幾遍後還是這個答案,那就說明,确實不是他放的。
馬車裏只有他和陳溪兩人。
又是錢的事,還是一百兩的大筆銀票, 旁人不可能花這樣的手筆捉弄他。
只能是陳溪放的。
陳溪倒不是驚訝陸時硯知道了真相,這事本來就經不起推敲,她驚訝的是陸時硯知道了, 為什麽不說, 還能若是其事這麽多天。
他說的幾天前, 那肯定是當天就得出真相了。
居然能忍這麽久不說。
陳溪覺得陸時硯的性子實在不似常人。
換了她,她當時就得分辨分辨,哪怕當時不分辨,第二天也得掰扯清楚。
陳溪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 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她眯起眼睛:“你是不是在等着我跟你說實話呢?看我什麽時候告訴你真相?”
這麽玩的麽?
花樣還挺多。
陸時硯原本不想笑的,但聽到她這話, 尤其是配着她此時的表情, 實在是想不笑都不行。
這一笑就有些止不住, 直是笑得床都在顫。
也讓原本眯着眼睛板着臉的陳溪破了功,她噗嗤一聲笑着推了陸時硯一把:“笑什麽啊,別笑了!”
還笑成這個樣子。
笑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陸時硯卻是怎麽也止不住,最後兩人笑成一團。
陳溪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鑽進了陸時硯懷裏,等兩人都笑累了,不笑了,一起躺在床上看着客棧的房頂發呆,好一會兒,陸時硯突然道:“你困不困?”
大笑過後,情緒容易放空,陳溪語氣無波無瀾:“不困。”
陸時硯翻身虛壓在她上方:“既然不困,那咱們做點有意思的事情?”
陳溪沒有回答他,而是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親了他一下。
長途跋涉舟車勞頓,陸時硯其實已經非常克制了,哪怕今天興致很高,精神很好,他也依然很克制。
但今天陳溪不克制了。
這導致第二天,陳溪依然哈欠連天。
比較好的是雨停了,她可以在車上補覺。
陸時硯今天也稍稍有些困倦,不過他沒有睡,一是要看着陳溪,二是繼續雕刻他尚未雕刻完成的玉佩——他的打算是在抵達京城前能雕刻好,給陳溪戴上。
算着時間,是完全充足的,但過了兩日,領隊說,近期怕是會下雪,怕耽誤行程,得趕緊趕路了。
饒是如此,陸時硯依然趕在抵達京城前把玉佩雕刻好,親手給陳溪佩戴在腰間。
領隊也确實經驗豐富,抵達京城的傍晚,紛紛揚揚下起了雪。
一些列手續後,等一行人進了城,天已經完全黑透,人生地不熟,時辰也晚了,陳溪和陸時硯便同隊伍一起先去了齊家在京城的落腳點歇着,等明日天一亮他們再出來找房子租住。
齊谌卻是早有安排,早早就遞了信安排這邊的管事先幫着搜羅幾處合适的房屋,好方便陳溪和陸時硯選擇租住。
對于管事來說,算不得什麽事,但對于初來乍到的陳溪和陸時硯而言,卻是幫了大忙。
兩人不用再奔波,直接從管事搜羅來的幾處房子對比選擇就行。
不到一個時辰,兩人就定下了臨近國子監的玉蘭巷裏的一處小院子。
院子不大,只有三間堂屋,年代也有些久了,但勝在地理位置好,臨近國子監,環境也清幽,周圍也多是租住屋舍讀書的學子,租金也合适,陳溪很是滿意。
陸時硯原本怕這樣的房舍委屈了陳溪,但看她很是滿意,也挺喜歡的樣子,他便沒再說什麽。
“我們先在這裏住着,”跟領隊和管事道了謝後,去往玉蘭巷的路上,陳溪對陸時硯道:“眼下的當務之急是明年春天的會試,等考完了,咱們時間多空閑的時候,再找別的住所。”
陸時硯便更不好再說什麽了。
幸而,房屋雖然有了些年頭,但環境确實好,屋子也幹淨,家具陳設雖然很少,但這都沒關系,他們可以自行添置一些當用的。
屋裏的地龍是讓陳溪最滿意的——陸時硯讀書,她照顧他讀書,兩人都不會怎麽出門,在家時間多,有地龍就會舒服很多,比用炭盆舒服多了。
有管事的幫忙,兩人省了那麽多時間,和房主過了手續後,兩人時間還充裕,就去市場上采買了添置了物什。
回來後就趕緊打掃收拾。
等一切都收拾停當,天已經黑透。
入冬的第一場雪,下的不大,只下了一兩個時辰就停了,白日裏又是大晴天,雪也化了大半,此時只剩下陰面處牆頭屋角的一點積雪。
若不算齊家的招待,今晚算是陳溪和陸時硯進京後的第一頓飯。
雖然只餘少許積雪,但天确實是冷了的,陳溪便提議吃鍋子。
一是暖和。
二是吃鍋子熱氣騰騰的,熱鬧。
三是,她想吃鍋子了。
陸時硯自然一口應允。
兩人便撸了袖子一起備菜。
火鍋食材備菜也簡單,下午去市場置辦物資時,也采買了不少食材。
兩人一個洗菜一個處理肉食,互相配合着,很快就在新住處架起了熱騰騰的鍋子。
吃鍋子的鍋是鴛鴦鍋,她鋪子裏推鍋子的時候她特意找鐵匠定做的,這邊有沒有陳溪不清楚,為了吃用方便,她還是帶了一個過來。
一邊是骨頭湯鍋底,一邊是香辣鍋底,熱氣騰騰,瞧着就有食欲。
趕了那麽久的路,今天又忙活了一天,陳溪是真的餓了,她夾了一大筷子切的薄薄的羊肉片放進辣鍋裏,燙好後,吃了滿滿一大口肉。
吃完這一筷子,她才發出一聲滿足的輕嘆。
這一路上确實吃得不咋地。
終于可以這樣子痛痛快快大口吃肉了。
嘆完這口氣,她這才給陸時硯也夾了一筷子:“又鮮又嫩,正好吃。”
陸時硯本想說不用管他,她先自己吃個痛快再說,畢竟這段時間确實是委屈她了。
但他話還沒說出口,陳溪就已經端着盤子在下別的菜了。
“這個肉,放辣鍋裏,你嫌辣不?”陳溪一邊下菜一邊詢問陸時硯。
陸時硯:“可以,就放辣鍋吧。”
雖然味重,但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日子裏,吃一口辣乎乎的很是熨帖。
陸時硯是能吃辣的,陳溪知道,她只是怕他許久沒吃會不習慣,聽到他這麽說,便再無顧忌,把肉都下在了辣鍋裏。
——清湯鍋用來煮青菜吃。
這段時間吃得不好的不止陳溪,陸時硯也一樣,加上今天的鍋子确實很好吃,兩人胃口打開後,便沒再多說什麽,各自端着各自的碗,埋頭狂吃。
等吃了個半飽,解了饞了,陳溪這才放下筷子往椅背上一靠,笑着道:“吃開心了,我歇歇再繼續吃。”
陸時硯雖然也是埋頭一直在吃,但他吃得是慢條斯理,這會兒也沒放下筷子,而是看了陳溪一眼,在清湯鍋裏下了些冬瓜和白菜心。
“別吃頂着了就好,要不然又難受得睡不着。”他道。
陳溪觑他一眼:“才不會。”
她又不是小孩子,不知道饑飽,吃飽了就不吃了嘛。
陸時硯但笑不語,夾起一塊煮好的冬瓜,邊吃邊笑。
陳溪怒了:“又擱那兒陰陽怪氣。”
陸時硯一臉無辜:“我沒有說話。”
陳溪輕哼一聲:“是,你嘴上沒說,但表情可全都說了,還說得難聽得很。”
陸時硯驚嘆于她這毫不講道理的邏輯,偏生又找不到反駁點。
陳溪歇了一會兒,拿起筷子繼續吃:“還有面片呢,等會兒扯了燴面放鍋裏煮,你吃幾根?”
陸時硯基本上飽了,但陳溪扯的燴面片确實很好吃,在鍋子裏煮更是美味,便道:“一根。”
陳溪點點頭。
沒等她開口,陸時硯便會意去拿醒着的燴面片。
陳溪原本想動手的,突然想到什麽,便示意陸時硯:“你來扯罷。”
陸時硯挑眉詢問。
陳溪笑着道:“想吃你扯的面。”
陸時硯笑了聲:“若是扯的不好,你可不要怪我。”
陳溪搖頭:“不會,面都醒好了,你只要慢慢扯,肯定不會出問題。”
陸時硯便在陳溪的指導下,扯面片。
“厲害!”
看着一根根薄厚适宜,還都沒有斷的燴面片,陳溪沖他比了個大拇指。
陸時硯哭笑不得:“這有什麽難的,你是把我當三歲小孩麽?”
陳溪一邊吃面片,一邊道:“當然不是,你比三歲小孩聰明多了。”
陸時硯哈哈大笑。
這也算是抵達京城的第一頓正經飯,兩人自然不止是吃鍋子,還喝了點果酒慶祝。
酒飽飯足,陳溪就動不了了,躺在下午新添置的太師椅上嘆氣——吃撐了。
陸時硯給她煮了山楂蘋果水消食,讓她躺着先別睡,自己則是去收拾晚飯的殘局。
陳溪就躺在太師椅上,大爺一樣地偏頭看着陸時硯收拾家務。
看了一會兒,她在心裏啧啧,就算是放到現代社會,陸時硯也是個打着燈籠難找的二十四孝好老公。
她不虧。
嘻嘻。
“在開心什麽?”陸時硯收拾好了碗筷,洗了手後,擦這手從外面進來就看到陳溪一臉傻笑。
陳溪看他一眼:“開心就是開心啊,你不開心麽?”
陸時硯總會在陳溪身上看到很不一樣的東西,大多時候也不是什麽多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很多時候,都是些很細微的小細節,比如此時此刻。
“開心。”他看着她,認真道。
“睡覺吧,“陳溪道:“我困了。”
一向順着她的陸時硯,這才卻直接否決:“不行,現在還不能睡。”
陳溪以為他又要折騰,挑眉看着他。
陸時硯走過來,摸了摸茶杯,又給她添了點熱茶:“剛吃飽,還沒消食,這樣子睡了,容易積食難受,等會兒再睡。”
陳溪打了個哈欠:“可是我困了。”
陸時硯坐在一旁:“那我給你講故事吧。”
陳溪來了精神:“是給鋪子寫的新本子麽?”
陸時硯點頭。
陳溪直接坐了起來:“已經構思好了?”
路上的時候她就問過陸時硯,偏偏陸時硯嘴嚴的很,一直不告訴她,說是還沒有構思好,等構思好了再說給她聽,才會比較驚喜。
她都期待很久了。
陸時硯點頭:“構思好了。”
陳溪驚訝之餘,甚是感慨,她這一路累的腦子都是木的,哪裏還有空思考別的。
更別說,陸時硯還在路上給她雕刻了一塊玉佩。
當真是一心三用,老天爺現在真是格外偏寵他。
陳溪以一種崇拜又欣賞的目光看着陸時硯。
殊不知,在陸時硯眼裏,她也是這樣。
陸時硯說着故事說着故事,突然問道:“你有打算在京城開鋪子麽?”
陳溪點了點頭:“是有這個打算,不過現在先不急,等你會試結束的,再者,我也要做一下市場調研,好好觀察一番,京城不比家裏,多考量一下比較好。“
陸時硯笑着點頭:“嗯,等考完,我和你一起商讨。”
陳溪自然應允:“你可是家裏的男主人,一家之主,當然得一起商讨。”
陸時硯抿唇輕笑。
陳溪撇嘴:“又笑什麽?”
陸時硯搖頭:“沒笑什麽。”
什麽一家之主,還不是全聽她的,只要她開心,什麽一家之主不一家之主的,他也不在乎。
故事沒說完,陳溪就開始打瞌睡了。
陸時硯估摸着時辰也差不多了,這才過來抱她去睡覺。
“我還沒有洗漱呢!”迷迷糊糊的陳溪,猛地掙紮起來。
“我給你打水。”陸時硯安撫她。
陳溪這才不掙紮了。
等洗漱完,換了睡衣,她往床上一倒,就睡着了。
陸時硯倒了洗腳水回來,就看到她被子都沒蓋就睡着了,只能哭笑不得把她抱正了,蓋好被子。
吹了裏間的燈後,陸時硯來到外間,取了紙筆,略略沉思片刻,便提筆寫字。
明日要去國子監拜訪恩師的一位舊友,恩師雖然說了不用太緊張,但他也不能太唐突了,總要做些準備。
陳溪睡到一半,像往常一樣想摟陸時硯的腰,手在被子裏摸了半天,熟悉的溫暖并沒有摸到,反而把她給弄醒了。
她迷迷糊糊看了一眼,床上居然沒人。
“陸時硯?”她下意識就開始喊人。
陸時硯正好在收尾,聽到喊聲,忙回頭應了一聲:“哎,我在外面。”
陳溪不解:“你怎麽還不睡啊?醒了沒看到你,還以為怎麽了呢,吓我一跳……”
陸時硯收筆,把紙張放到一旁用鎮紙壓着晾墨跡。
“這就睡,”他起身回裏間:“怎麽醒了?”
陳溪并沒有真的清醒,聽到這話,打了個哈欠:“沒有摟着你,不習慣。”
陸時硯笑得一臉寵溺,很快就換了衣服,抱着她躺下。
“睡吧。”他在她背上輕輕拍了拍。
熟悉的溫暖和氣息,讓陳溪一下就心安了,很快便再次入睡。
京城比家裏冷,但摟着懷裏人,陸時硯卻覺得,這是世間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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