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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番外
◎婚後日常(十六)◎
陸時硯今日同林琅一起去拜見恩師, 是好日前就定好的,也提前同恩師送過拜帖。
因為是提前送的帖子定的行程,便有人知曉了, 就想着同新晉解元郎還有林琅這個本縣最年輕的舉子, 讨論讨論文章,聽聽兩位的見解。
人還非常多——主要也是因為陸時硯回來後,就一直忙着婚事,什麽拜帖邀請帖, 他基本上都給拒掉了, 也沒怎麽出席過學子們的聚會。
這就讓一直想認識他,從他身上學到點什麽的讀書人,時刻關注着他,妄圖尋到合适的機會。
今日, 就是他們尋到的最合适的機會。
不過能收了陸時硯和林琅兩個大才的夫子,也非一般人,對于雪片式想要在今日會見的帖子, 全都沒回應。
饒是如此, 拜帖依然絡繹不絕, 更甚者,把家裏壓箱底的關系都搬出來走動,只為今日能同時跟金秋聞名濰縣的陸時硯和林琅同座共談。
這事,對于‘大忙人’陸時硯來說, 他并不知情。
當然了,他要成親,婚事結束, 又是新婚, 衆人也沒那麽不識趣在這個時候去打擾他, 再加上,他又一直在外求學,同本地許多學子聯系并不密切,貿然拜訪也太過冒昧。
所以,衆人都一窩蜂去找林琅說情。
林琅原本是在鋪子裏幫忙的,最後沒辦法,也躲在了老家。
但躲他也躲不掉多少。
他知道陸時硯的性子,并不喜歡喧嚣,就也沒敢擅自答應。
再加上,今日本就是他們兩人特意去拜訪答謝恩師,搞這麽多人,有點太高調,還透着得意忘形,他也沒想着答應。
不過在和陸時硯碰面後,一起往恩師家去的路上,林琅便把這事跟‘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有成親’的陸時硯說了。
陸時硯倒是沒太大反應:“大多都是同你交好的學子,那就找個時間,大家一起坐着喝喝茶說說話好了,要不然,不是顯得你不近人情麽?”
林琅原本也是這個打算,但他還沒來得及跟陸時硯說呢。
再加上陸時硯馬上就要離京,肯定忙得很,他也怕耽誤他的時間,打擾到他。
聽到陸時硯主動提及,林琅大喜過望:“那等回去,我就同他們說,他們早就央求我給他們牽線,找你幫着看看文章了,我一直沒松口。”
陸時硯樂了:“那有什麽,你直接來說就是了,怎麽現在這麽見外了。”
林琅被他這話點醒。
是啊,他現在怎麽這麽見外了?
認真一想,也并不是因為兩人名次上的差距,而是因為十八娘。
十八娘不讓他來打擾陸時硯和陳熙。
他原本還沒覺得有什麽,但十八娘天天在他耳邊念叨,他也就刻意提醒自己,別來打擾他們。
一想到十八娘叮囑自己的那些話,他就不自覺想到了他和十八娘這段時間,互相吐槽陸時硯和陳熙的事情。
于是,他沒忍住,看着陸時硯,笑出了聲。
陸時硯正在整理給恩師準備的禮品——大多是陳熙親自準備的。
聽到林琅的笑聲,他甚覺詫異,擡頭朝他看過來:“你笑什麽?”
林琅忙收了笑,并移開視線,還十分不好意思地連連擺手:“沒有笑什麽。”
但腦海中卻不自覺浮現他和十八娘的那些對話,這笑便怎麽也止不住。
不僅止不住,還越笑越厲害,肩膀都開始抖了起來。
陸時硯覺得甚是稀奇。
他還沒見林琅這麽不注意形象,這是怎麽了?
這般想着,他低頭在自己身上看了看,衣服沒有穿反啊,也沒有哪裏不整。
“什麽喜事,樂成這樣?”他再次追問。
林琅,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別開頭不看他:“沒有。”
陸時硯挑了挑眉,他既然不想說,他也就不問了,又低下頭去整理禮品。
林琅緩了一會兒,等情緒徹底平複了,這才轉過頭再次看向陸時硯。
他看了一會兒,突然又笑了下。
陸時硯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是以眼神詢問他,又笑什麽。
林琅這次大大方方道:“沒有什麽,就是為陸兄高興,陸兄現在整個人看着也與之前大大不同。”
陸時硯挑眉,繼續無聲詢問。
林琅蹙眉思量了一會兒,最後道:“形容不好,就是,很幸福,很開心的樣子,整個人如沐春風。”
陸時硯嘴角勾了勾,沒有否認,只是回了林琅一個深沉的笑。
林琅:“?”
他只是唏噓感慨一下,怎麽感覺,自己被秀了一臉?
不過仔細想想,換了誰都會很開心啊。
金榜題名,娶到心上人,別說兩件同時達成,就是一件,也足夠慶幸了。
林琅愣了一會兒,突然道:“我也要更加發奮讀書。”
雖然已經同十八娘和夏二哥商量好了婚期,就放在明年春天,但他也要發奮讀書,早日讓十八娘過上好日子。
這麽多年來,他本就一直是這個打算和動力。
但這兩年,他在陸時硯身上,又看到了另一種堅韌。
一種他都覺得可怕的堅韌。
認真說起來,陸時硯的命并不算好。
說句命途多舛都不為過,但他硬生生辟出了一條康莊大道。
他一個男人,都覺得熱血沸騰的程度。
這讓他想到了一個詞——傳奇。
雖然不知明年春闱結果會如何,但今時今日,陸時硯在他以及衆多讀書人心中,已經算得上是一個傳奇了。
更別說,他比旁人對陸時硯了解更多,更加清楚他當初有多艱難。
陸時硯看着他,認真道:“我和陳熙,先在京城安頓好,等你們。”
這本也是他和陳熙打算好的。
他和陳熙先行離京,家裏這邊,就仰仗着林琅還有十八娘和夏二哥照料,但等他們進京的時候,他們就在京城安頓好了,到時候,就他們來接應他們。
林琅胸腔突然湧上一股澎湃和熱血。
“好。”他笑了笑,鄭重應下。
但沒等林琅心潮澎湃熱血沸騰完,陸時硯便轉移了話題:“對了,等會兒拜訪了老師回來,我有件事想要請教一下十八娘,你們今日方便嗎?”
林琅只得從一腔熱血中回神:“方便,什麽事啊?”
這麽鄭重?
陸時硯想了想道:“跟陳熙有關。”
林琅便識趣沒再繼續問。
他原本以為是女兒家喜歡什麽之類陸時硯想給陳熙準備什麽驚喜——畢竟他總做這些事情。
但等到下午,兩人從恩師家裏離開後,林琅才知道,陸時硯居然問的是什麽話本冊子。
這有什麽好當個大事,親自跑過來問的?
他不是很明白。
“沒有說過?”陸時硯點了點頭:“多謝。”
十八娘一言難盡的表情看着他:“你還不打算跟陳熙說啊?”
陳熙會發現的。
讓陳熙發現了,你就慘了。
當然後面這幾句是潛臺詞,她沒說出來,但她相信陸時硯也能想到。
他既然不說,那肯定有不說的理由。
陸時硯沉吟片刻,笑了下道:“準備說了,不過說之前,打算先送她個驚喜。”
十八娘:“?”
行吧。
毫無防備也被秀了一臉的十八娘,在心裏無奈嘆了口氣,她就多餘問這一句。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知道暫時陳熙不會注意到這件事上來,還給他留有準備驚喜的時間和餘地,陸時硯便沒再多待,主動提出告辭——大半日沒見陳熙了,怪想她的,也不知道她今天都做了什麽。
“哎,等等……”
十八娘也沒想到他就問了一句話,便要走。
“這是剛剛出爐的桂花糕和堅果曲奇,你帶回去給陳熙,她愛吃。”十八娘忙轉進櫃臺去打包點心。
陸時硯也沒客氣,收下後,就同兩人告辭。
不過他沒有立馬回家,而是又去炒貨鋪買了一份陳熙最愛吃的杏幹和紅薯幹,路上又碰到賣糖葫蘆的,他還又買了一串糖葫蘆。
這才拎着打包小包,嘴角噙着笑,往家走。
一路上,碰到了不少熟人還有街坊,都紛紛同他打招呼,尤其是在看到他手裏拿着的零嘴,還有年長一些的大娘打趣他,是個疼老婆的好男人,還借此教育自家女娃,找婆家就得找疼老婆的。
陸時硯始終一臉微笑,一一回應。
這一路可是羨煞不少人——主要是羨慕陳熙。
如今滿濰縣,凡是有閨女的人家,哪個不偷偷羨慕陳熙嫁得這樣好?
都說是陳熙命好 ,當初非要鬧着退婚,兩家都撕破臉了,現在居然還能結親,可不是命定的官夫人好命麽!
陸時硯知道後,心裏從來只認定一件事——命好的人是他。
他們都說他這好那好,其實那是他們不知道陳熙的好。
當然了,陳熙到底有多好,他自己知道就行了,免得又被那麽多人惦記。
想到這些,陸時硯突然就有些迫不及待,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她。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才大半日不見,就有些受不了了,進了巷子,他不自覺加快步子。
院門沒有上鎖,陳熙是在家的。
陸時硯眼睛一亮,推開門就大步跨進了院子。
“陳熙,我回來了!”
一進院子,他就沖着院子裏先喊了一聲。
但并沒有回應。
他也沒在意,只當陳熙是在忙,沒有聽到,只一臉開心地往他們住的院子走。
走着走着,他突然察覺到了哪裏不對勁。
小黑呢?
陳熙既然在家,小黑就是在家的,小黑怎麽沒有像往常一樣,出來迎接他,甚至連個叫聲都沒有?
他步子邁得更快,到了院門口,伸手就去推緊閉的院門。
意外的是,沒推開。
裏面栓上了。
陸時硯眉頭蹙起,怎麽回事?
怎麽從裏面栓了門。
“陳熙?”他一邊疑惑,一邊拍門:“陳熙,我回來了。”
但裏面并沒有回應,甚至連個動靜都沒有。
陸時硯心裏突然有點着急,不會是出什麽事了罷?
他貼着門縫朝裏看,沒看到陳熙,但在廊下看到了小黑。
小黑卧在廊下,還朝他這邊看了一眼,想過來,但又像是在遲疑什麽,最後耷拉腦袋,又卧了回去,一臉犯錯的表情。
陸時硯:“?”
“陳熙?”他繼續拍門:“你在裏面麽?”
還是沒有回應。
小黑很有靈性,它在廊下乖乖趴着,說明陳熙也在,并且沒有出什麽事。
既然這樣的話,陳熙為什麽不給他開門,也不回應他啊?
陸時硯想了好一會兒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尤其是門也拍不開,他多少還是有點擔心的。
又過了一會兒,他心一橫,把東西包好放在一旁的景觀石上後,便走到院牆下,撸了袖子就開始,徒手翻牆。
他沒翻過牆,一開始非常不順利,但最後借助石頭墊腳後,終于扒住了牆頭。
扒住牆頭的那一刻,他想起了之前陳熙深夜翻他家牆的事,這讓他嘴角不自覺露出幸福的笑來。
沒想到,有一天,他也會翻牆。
然而,他剛一只腳翻上牆頭,還沒等他翻牆成功,就院牆裏突然蹿到面上的掃把給驚得從牆頭跌了下去。
重重摔在地上,陸時硯都沒顧上疼,只一臉目瞪口呆。
剛剛拿掃把攆他的,是陳熙?
他看到了,雖然只有一眼,但他很确定,就是陳熙。
可,陳熙為什麽要用掃把攆他啊?
還沒等他想明白……
“哇哦!”
陳耀今天提前回了家,看到這一幕,驚訝地圍着陸時硯轉了一圈:“妹夫怎麽又惹妹妹生氣,今天連院門都關上了,院子都不讓你進了!”
陸時硯:“………………”
所以,他現在是被陳熙關在了院子外面?!
為什麽啊?
因為早上的事?
就在他茫然驚愕時,從院子裏扔出來一個包裹,正正落在陸時硯面前。
打開一看,扉頁‘山居道人’四個字,讓他登時僵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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