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
“不行,我现在怀疑你们或你们的家人参与谋害了乔伊女爵士的行为,不可能放你们离开。你们很可能会向其他嫌疑人传递消息。
两位,如果你们继续吵嚷,我就只能让你们老实一点了。”
“我、我们要律师。”提摩西气得涨红了脸。
“可以,到了警察总局之后再说。”
钱德勒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好戏,因为强忍着不笑出声,已经忍到肚子疼了,这可真是太精彩了!
警察总局,先到一步的奥丁已经站上屋顶了。在他周围围了一群乌鸦小弟,这黑乎乎的一片在总局大红色的屋顶上,分外的显眼。
奥尔看着这一幕,突然有点发愁。
达利安:“怎么了”
“奥丁成年之后,怎么找伴呢”奥尔也不能把精神岛屿里的火鸟拽出来,现在的这个时代,这么大一只的鸟类,奥丁是独一无二的,“无所谓是雄是雌,但是,总得有个伴吧”
他们毕竟不是奥丁的同类,就算奥尔能和奥丁心灵沟通,但有些生命中的角色,他依然无法代替。
“这件事你发愁也没用,看命运吧。”
“……确实。”
“哇哇!”恰好在这个时候,奥丁叫了一声,从屋顶上冲天而起,还踩碎了几块红色的屋瓦,小乌鸦们也哇哇叫着,跟随在奥丁的身后,总局的上空,顿时如同出现了黑色的龙卷风。
“哇啊!”马路对面有人发出了惊呼,“真漂亮!”
奥尔都做好了对方如果高喊“魔鬼”之类的,他就去和人吵架的准备,但听到是这样的形容,他的唇角立刻上翘了——即使现在奥丁没有披上一身火焰的羽毛,但他依然是英俊的大鸟。
“姐姐真漂亮。”彼得潘也把脑袋探出了一点点,在奥尔的耳朵后边惊叹着。
奥尔:“……”
惊呆了!!!奥丁是个妹子!
惊叹之余,奥尔也在心里承认错误,他就没问过奥丁的性别,理所当然地认为,奥丁是个汉子,__毕竟这家伙经常会二哈附体。是他错了,二哈也分雌雄的。
波罗斯泰一脸严肃地突然跑了过来:“先生,乔伊女爵士的尸体不见了。”
刚刚愉悦的心情瞬间跌至谷底:“物证呢”
“物证全在我们手里。”
这个案子在警局里的物证,目前为止只有两样——女爵士死亡时穿的全套服装,以及从女佣床下翻出来的那件血衣。
“之前负责尸检的法医呢”那个法医绝对有问题,面对刚刚流产的女性,奥尔觉得他上,他都能发现问题,能到警局当法医的教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正在找。”
“我们先去看塞尔瓦和女佣,把物证也拿来。”
“是,先生。”
佩迪耶督察和谢察副督察窜了上来:“蒙代尔警官,您还没对我们说过,您发现了什么”他们俩是坐自己的警车回来的,没听见奥尔与乔伊堂兄弟的对话。
达利安示意奥尔去查案:“乔伊女爵士怀孕了,我们在她宅子的木樨树下发现了一个大概被掩埋了一个月左右的胎儿。”
两人的眼睛顿时都瞪得凸了出来:“这不可能!”
他们是很纯粹的难以置信,并不是心虚,但不排除两个人在演戏的可能。
波罗斯泰带着奥尔一行人来到了总局的审讯室——和鱼尾区分局的审讯室几乎一样,奥尔示意娜塔莉可以带着雪莉去审问那位女佣,但是娜塔莉拒绝了:“不,我听说过你的审问很精彩,我要在这看着。”
雪莉也在小鸡啄米般地疯狂点头:“副局长先生,我能在这学习一下吗”
“好吧……不过我觉得,这次你们大概要失望了。”虽然“凶手总是丈夫”,但目前搜集到的证据,塞尔瓦的嫌疑确实一再地降低。
打开门,奥尔愣了一下。
塞尔瓦的状态可不好,双手被锁链锁在铁桌子上的他,左臂撑在桌面上,身体歪向左侧,金色的头发油腻肮脏,右边的额角破了,靠近头顶的位置有一片血肉模糊的痕迹,以奥尔的经验,他那一块的头发应该是连着头皮被揪掉了。
他的脸更惨,一只眼睛肿得彻底睁不开了,甚至很难找到眼睛的细缝,另外一只眼睛则是彻底的血红色,鼻梁折了,唇角开裂。
但就算是已经被殴打得面目全非,但很神奇的是,看见他的第一印象,依然是这个男人很英俊。
奥尔看了一眼波罗斯泰——都这样了,连个清创都不做
波罗斯泰用口形无声地回答:特意留给您的。
哦,奥尔明白了,这是施恩。第一个表示出善意的人,总是让陷于危境的人最感激的那个。
“塞尔瓦乔伊先生,您能听见我说话吗”奥尔说着走了进去,他慢慢地走向塞尔瓦,奥尔的语气尽量放缓,让自己看起来不具有危险性。
塞尔瓦慢慢地抬起头,他只能侧着脸,用那只已经被血红色盖满看不出眼瞳本来颜色的眼睛看向他们。就算他的五官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了,依然能看出他正茫然着。
下一刻,他开始害怕,想挣扎,但在发现自己被锁住后,他就不动了,在座位上瑟瑟发抖。锁链随着他的抖动,发出有节奏的哗啦声。
这时候达利安也来了,佩迪耶和谢察则被其他人堵在了后边,他们挣扎了一下,但很快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了。
达利安刚走了两步就停下了,他太具有压迫感了,几乎是一出现在门口,塞尔瓦的反应就大了起来。奥尔则继续向前——这时候就是娃娃脸的好处了,当奥尔走到桌子的另外一边时,塞尔瓦紧闭着眼,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乔伊先生,我们在木樨树下发现了一具五个月大的胎儿的遗体。”
“!”他不抖了,紧闭的独眼睁开,他死死地看着奥尔,过了一会儿,眼泪从他的眼睛里涌了出来,“我……我认罪……是我杀了海瑟……是我杀了她……我……我亲手杀了她……杀了我吧,杀了……”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甚至这种距离奥尔都有很多音节听不清楚。
“你知道你认罪的结果吗乔伊女爵士现在已经成为了无数人的笑料,当你死了,她的名声更是会被彻底地污蔑。她和你的婚姻会被彻底地钉在耻辱柱上,可能几十年后,甚至上百年后,也有人把这件事拿出来当成趣闻轶事说给别人。
‘看!这就是有钱老女人想包养小男友的下场!’干瘪的母蚌惦记着勇猛的章鱼,结果被吃了个干净。”
奥尔的声音铿锵有力,就算塞尔瓦现在大脑里思绪混杂,也渐渐停止了自己的呢喃,把奥尔的话听进了耳中,他的左手渐渐握紧了拳头。
“她是一位强大的,几乎可以称为奇迹的女性,她应该受人尊敬。你作为她的丈夫,只想着去死吗”
“……您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奥尔把椅子拉开,坐了下来:“奥尔维茨卡蒙代尔,鱼尾区的副局长。作为警察,我只是尽量寻找着真相。另外……我想你也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些特别的存在,我也是其中之一。”
女爵士和他去过圣安德烈斯,使用过回剂,他应该也是知情人。
果然,塞尔瓦没有露出惊奇。
“她对我说起过您,我们曾经还商量过,去偷偷看看鱼尾区警局。”
这时候达利安端了一杯水快速走来,水放在桌上,他也坐了下来。
达利安的靠近确实让塞尔瓦炸了一下毛,可那杯水加上达利安的微笑,立刻让他快速缓和了下来:“谢谢……”
“我来吧。”达利安把水杯举了起来,喂了他两口水。
塞尔瓦呼出一口气,那只红眼睛看起来都精神了一些:“请问吧,无论你们想要知道什么,我都会说的。”
“伊丽莎白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吗”奥尔问。
“不是。”塞尔瓦回答。
“你知道是谁的孩子吗”
“不,我不确定是谁,但应该是去年十一月,海瑟生日晚会上的某位客人。”
“好,没问题了。”奥尔站了起来,“乔伊先生,你现在需要处理一下伤势。”
“哗啦!”看起来已经像是个正常人的塞尔瓦,突然做出了一个想要抱住自己的姿势。
奥尔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眼睛里还满是疑惑的女警们:“让女性为您处理伤口,您看可以吗”
塞尔瓦想拒绝的,可奥尔又说了一句:“至少活到案情真相大白之前”
“……谢谢。”
“娜塔莉,请你帮忙。”
“波罗斯泰,去拿个床垫还有医疗用品来。”娜塔莉答应得很干脆,她和波罗斯泰应该也是熟人。
“好的。”这种小事波罗斯泰也不会自己跑一趟,他一边招呼着普通的警官,一边把塞尔瓦的手铐钥匙给了娜塔莉。
娜塔莉直接脱掉了制服,交给了雪莉,她里边穿着的不是一件简单的衬衫,而是衬衫再加一件大红的女士束腰衣,不是抹胸的,而是连肩的:“可以。”
达利安和奥尔离开了审讯的桌子,退到了审讯室的角落里。
雪莉一把将娜塔莉的制服塞给了范伦萨,范伦萨正疑惑的时候,雪莉也把自己的制服外套塞给他了。雪莉有些脸红,但还是跟着娜塔莉走了进去——她也穿着一件红色的束腰衣,和娜塔莉的样子一样,只是材质上差了很多。
奥尔看到了意识到了自己的粗心,女性的身体曲线,尤其是比较丰满的女性,让她们只穿衬衫和制服,其实会很不方便。奥尔有点脸红地认真考虑着,开一家女性内衣裁缝店,毕竟这种紧身衣对身体的伤害还是很大的。
娜塔莉与雪莉靠近了塞尔瓦。发现是女士之后,塞尔瓦果然没那么颤抖了。
“别担心,我过去是圣安德烈斯的医生。”
塞尔瓦笑了一下,大概以为娜塔莉在开玩笑。
很快,总局的警员搬来了床垫。塞尔瓦是被娜塔莉直接抱起放到了床垫上,雪莉对这位长官与教官露出了崇拜的神色。
“要脱衣服了,我无所谓,你要离开吗”娜塔莉对雪莉说。
“我也无所谓的,长官。”
有所谓的反而是塞尔瓦,他不是恐惧两位女士,而是下意识地会恐惧站在角落的奥尔和达利安,以及门外的警察们。
雪莉用手盖住塞尔瓦的那只红眼睛,轻轻触摸着他额头上没有伤口或淤青的部位:“别担心,只有我们看着你,这里很安全。”
塞尔瓦的反应并没有让她不耐烦,她也是女性,还是警察。在这个时代里,她很清楚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毕竟有这样遭遇的女性,总是比男人更多的。
“要去隔壁吗”达利安问。
“暂时不去,可以让那位女士再思考一会儿。”
佩迪耶和谢察终于被放行了:“您只问了这么少吗,蒙代尔警官”“不需要审问更多吗”
“暂时没必要,因为现在比他嫌疑更大得多的人出现了。”
“谁”两人一块提问。
“谁获利你们二位应该也看过遗嘱吧”
“呃……”
佩迪耶:“除了乔伊先生之外……那个孩子”谢察:“女佣”
佩迪耶:“但女佣不是……”谢察:“哦!”
两人反应过来了,他们已经下意识把女佣和塞尔瓦想成一伙的。但女爵士自己有孩子,塞尔瓦和女爵士夫妻关系很和谐,他和女佣没有身体关系,孩子不是他的(这两点目前只是塞尔瓦自己的陈述,还需要进一步证实)。
但基于以上的线索,女佣的存在只是女爵士保护自己和孩子的障眼法。当女爵士生产,女佣也就会带着孩子消失。
她的利益和塞尔瓦的利益并非一体的,两个人只是雇佣关系。
“对,只有她和孩子的生父,有必要隐瞒女爵士怀孕的真相。”
无论女爵士是否死于生产,只要孩子活着生下来,女佣能得到的也只是一份酬劳罢了。但如果女爵士在无人知道她有孕的情况下死了,那女佣的孩子就合理合法地成为了她的继承人之一。
如果塞尔瓦也死了,这个孩子更是成为了唯一继承人。女佣则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孩子的监护人,这时候如果她嫁给孩子的生父……那整个财产的“过渡”就实在是太完美无缺了。
“看来这个案子并不是两位警官负责的,之前的负责人是谁”
“休伊托特。”佩迪耶督察叹气,“我们带着他处理了几个案子,他说这个案子他已经可独立处理了。”
“是的,他非常肯定这个案子没有任何问题!”
“呵呵。”只是关注案情并没有插话的钱德勒,这时候发出了一声冷哼。
佩迪耶和谢察都当做没听见。
“托特警官现在在哪儿”
佩迪耶:“呃……我们没让他过来,我们也知道这个案子他很可能做错了。”
谢察:“他已经知道了错了,给年轻的警官留一些脸面吧。”
“能把托特警官叫来吗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聊聊的。”
“这个……”两人想拒绝的,但钱德勒在一边眯着眼睛,他们只能点了点头。佩迪耶和谢察耳语了一会儿,“你去”“你才该去”这个样子的说了一会儿废话,最终是谢察跑去找人了。
奥尔则接过了有警官拿来的物证,走进了一间没人的审讯室。
这次钱德勒跟进来了,呃,其他人也跟进来了,桌子边围了一群人,幸好血族可以夜视,否则除了达利安,其他人都要被奥尔轰出去。
证物盒子有两个,第一个盒子打开后,放在最上面的是用报纸裹起来的一双女士毛绒。一只拖鞋很干净,找不到任何污迹,另外一只拖鞋却被血浸透了,几乎变成了暗红色。
奥尔捏着那只血拖鞋,小心地打量。他在拖鞋的里边,发现了一个血掌印。
“能提取指纹吗”奥尔把拖鞋拉开,让达利安看到里边的掌印。
“比较困难,拖鞋里都是毛。”达利安皱着眉看了看,“我尽量。”
他拿着这只鞋去到了桌子的另外一头。钱德勒抻着脖子,也跟过去了,不过他看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是凶手的手掌印吗为什么他要那么干”钱德勒问。
“大概率是凶手的手掌印,第二天天亮女爵士的遗体被发现时,血迹大部分已经干了。但为什么那么干,目前我也不知道。”奥尔回答着,打开了这个证据盒里的第二件物品——装有女爵士睡裙的纸袋。
女爵士的睡裙被奥尔小心地在桌面上铺开,能清楚地看出,背后的大片血迹是分成两截的,上半截的血迹毫无疑问是来自她被打破的头,下半截血迹的出处在女爵士腰腹部以下没有受伤的情况下,就是显而易见了。
睡裙的正面,上半截只有一些飞溅的血迹,但下半截的血迹就比较混乱了。
奥尔按照血迹的痕迹,将睡裙的下摆折叠了起来……
“看来,我们找到凶手把手伸进鞋里的原因了。”
钱德勒瞪大了眼睛:“丧心病狂,这家伙真的丧心病狂!”
睡裙检查完毕,达利安递给了奥尔一张白纸,上面拓印着凶手手掌的大概形状——都是毛毛的鞋底还是太难收集到指纹了。
重新将鞋子和睡裙整理好放进纸箱,奥尔开始查看那件染血的女佣衣裙,这是两件衣服,包括一件黑色的长袖长裙,以及一条白色的长围裙,现在它们都血迹斑斑。
奥尔在衣服的袖子和肩膀上,找到了喷溅血迹、疑似脑组织的小碎块,以及细小的碎骨。
现在没有检测设备,但是有狼人。包括达利安在内的狼人们在嗅过奥尔挑到小纸片上的碎屑后,都确定它们都属于人类。只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所以具体属于哪个人类,就无从得知了。可是在这个案子里,谁都知道这些人体的零碎残骸属于谁。
钱德勒也拿过去闻了闻,一股腐臭味让他连打了几个大喷嚏。
衣服下摆和长围裙被鲜血浸透,甚至比女爵士的睡裙还要染了更多的血迹,但比较奇怪的是,在裙子的后背位置也有血迹。
难道凶手躺在了血泊里吗但血迹又不太像那种大面积的晕染,倒像是……蹭上去的
奥尔仔细地观察这片血迹,五分钟后,他骂了一句久违的脏话:“cao!”
他发现了一张脸,一张很小很小的脸,依稀能分辨出眼睛和嘴巴的位置,那个五个月大,成长到二十公分左右的胎儿,大概就恰好有一张这么大的脸。
这件衣服被脱下来,用来包裹胎儿了。
奥尔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从这件衣服上寻找线索。除了血迹之外,这件女佣的长裙在腋下与腰部的位置开了线,第三颗扣子掉了(背后系扣),第二和第四颗扣子脱了线,耷拉在那。
还有那条长围裙,它是那种最基础的围裙样式,上面有一个圈套在脖子上,下面有两条带子系在腰间,围裙的系带也被染红了,但系扣的位置有几块白色的痕迹。
奥尔若有所思地提起了围裙,他看了看周围的人:“佩迪耶督察,帮我个忙吗”
“”被所有人一块看着,佩迪耶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但他还是点了头,“当、当然,蒙代尔警官,我要怎么帮您”
“请您站直了,不要动。”
“”
奥尔把围裙提了起来,在佩迪耶的腰间围了一下,结果系扣的位置,只比佩迪耶的腰紧了两公分。
“啊……穿这身衣服的,绝对不是那位女佣。”钱德勒看明白了。
佩迪耶也是个壮汉,有个极其壮观的将军肚,这么粗的腰,就算当时女佣怀孕五个月,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肚子。
“不确定,我要去见见那位女佣了。”也可能那位女佣也有个大号身材。
把女佣的衣服整理好后,奥尔去看了一眼塞尔瓦那边。娜塔莉给他用了药,现在塞尔瓦沉沉睡去,这也方便她们为这个从里到外都伤痕累累的男人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