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ta-ad-slot="6549521856"</ins
番外七
番外七
阮靜秋微怔, 凝目看去,似曾相識的感覺,試探問道, “是何伯伯嗎?”
老者推開扶着他的女郎,急走幾步過來, 神情有些激動, “真的是小靜秋?””
說着話,眼眶裏已些微染了濕意。
阮靜秋也是驚喜不已, 看到老者身體有些搖晃, 搶在那個女郎前扶住他, “何伯伯, 真的是我, 怎麽沒見何伯母和潤钰?還有潤城哥, 他們都還好吧?這些年我很想你們, 還以為有生之年都不你能得見呢……”
說到後面, 她語聲裏已帶了哽意。
老者拍着阮靜秋的胳膊, 臉上帶了哀凄, “都走了, 你潤城哥到那邊就水土不服, 躺了一年走了, 你伯母是前年走的, 潤钰是去年走的, 她們臨走還惦着見不到你了, 讓我想法子一定找到你……”
“都不在了?怎麽會呢……”阮靜秋的眼淚長流不止, 眼神空茫起來, 身體不住顫抖。
施愫愫和施彥銘趕緊過去一左一右攙住她,對面老者也是老淚縱橫, 被那女郎過來扶住。
這樣在外面站着也不合适,姜大哥過來說不如先回他那裏坐下來敘話。
老者和阮靜秋互相都有很多話要問,這會兒也沒心思顧別的,自是邊上人說什麽是什麽。
那位女郎正為難自己這邊的車坐不下,就見施愫愫指着前面的吉普車對跟來的司機說,“跟着我車走吧。”
女郎忙扶着老者上了黑色轎車,兩輛車一前一後,五分鐘後到了姜大哥的買賣點兒。
讓着老者和女郎進去,一行人随意落座。
不等坐定,老者何廷舉就問,“靜秋,怎麽就給你一個人留這邊兒了?那年我們在英倫聽說你家裏都去了香江,潤钰就急着讓我想法子聯系你們家,你家裏也不回我的信兒,只從旁人那裏打聽到你沒有跟着去香江,說是你舍不得意中人寧可和老父和兄姐分開。
別人可能會信,你打小和潤钰一起玩兒,你是什麽樣的人我們最知道不過了,我和你伯母還有潤钰卻是不信的。”
阮靜秋這會兒已經平複下來了,只是何廷舉一提起何夫人和好友何潤钰,她還是忍不住鼻尖酸澀。
怎麽就陰陽兩隔了呢?她寧可一輩子再不見面,只要何家三個人好好的就行。
強壓下淚意,阮靜秋扯了下嘴角,“我在女校上着學,除了家裏就是學校,哪來的意中人?要編也編得像樣些,這是打量我去不了沒有對證嗎?”
何廷舉一臉驚怒,“他們是故意撇下你的?”
阮靜秋還是笑着,“誰知道呢?我只知道我從學校回到家裏,家裏早已人去樓空了。”
何廷舉怎麽也想不到是這樣不堪的情形,半天才又問,“給你留了多少傍身的?”
阮靜秋搖頭,“連件好衣裳都沒給我留呢。”
“阮孟懷是失心瘋了麽,這都做的什麽事兒,他将來怎麽有臉去見你媽,我得去香江找阮孟懷問問!”何廷舉拍桌子就要站起來。
阮靜秋忙給他按住,“何伯伯別急,要去也是我去。”
何廷舉連連點頭,“對對,那我陪你一起,我倒要看看他們有什麽話說,這些年虧了你的,一分不少都得讓阮孟懷給你補上。”
阮靜秋搖頭,“阮家的東西我才不稀罕,我只要他們給我媽的嫁妝還回來,回頭我就去改了姓宋,我們老宋家的東西一分都不能留在阮家。”
何廷舉欣慰地看着她,“還是那個小靜秋,一點沒變!只要你想好了,伯伯就支持你,那咱就只要你媽的嫁妝。
你說什麽時候動身,伯伯這邊都能配合你。”
阮靜秋心裏暖融融的,自然是無話不說,“那伯伯要稍等些時候了,我想多賺點錢,到時好擺足了氣勢上門呢。”
何廷舉不由撫掌笑開,“你這想法真是深得我心,好,就這麽上門擺闊才解氣。”
笑過後,他又溫言詢問,“那你給伯伯說說你的想法,一人計短,兩人計長,伯伯這裏雖不如從前了,收拾收拾還是能助你一臂之力的。”
阮靜秋聽出不對,“伯伯不是和一家子兄弟一起出去的嗎?有什麽變故了嗎?”
何廷舉也一樣不瞞她,“還不是看我這裏将來只有小棠,覺着何家的家産不能流到外姓去,這幾年一直壓着我的分紅。
索性我也看開了,倚仗家裏的生意我都給歸公了,只帶了憑自己本事張羅的買賣出來。
家裏看我痛快,那幾年的分紅最後也給我了。
雖說少了不少買賣,手裏這些也夠我和小棠安靜度日了。”
和宋家當年的境遇何其相似,阮靜秋不想何廷舉難過,轉而看向年輕的女郎問,“小棠是?”
“是潤钰的女兒。”何廷舉慈愛地拍着女郎的手臂,“喊阮……不對,該喊宋姨了,這是你宋姨,她可是你媽……”
“爺爺我知道呢,宋姨是我媽最好的朋友,我媽在的時候常和我說的。”女郎接過何廷舉話頭。
知道這是何潤钰的女兒,阮靜秋再忍不住,一把摟住她,“好孩子,真好,看到你就仿佛你媽當年的模樣呢……”淚又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何小棠反手抱住她,轉移着她的注意,“阮姨和我想的一樣,又美又有風儀,還有邊上的哥哥姐姐也好出衆,我很想認識他們,阮姨給我們介紹一下呀?”
何廷舉聞言也是,“瞧我這個老糊塗,他們倆是靜秋你的孩子吧?有你的模樣。”
這邊施愫愫拿出手絹給阮靜秋擦了淚,轉頭笑笑吟吟地看着何家祖孫倆,“何爺爺,小棠你們好,我是施愫愫,是阮靜秋女士的小女兒。”
邊上施彥銘很有默契地跟上,“何爺爺好,小棠好,我是施彥銘,家裏行二,我上面還有個姐姐。”
何廷舉不住點頭,越看兩個越喜歡,“靜秋你孩子養的好啊,有這樣的子女,沒跟着去香江也值了。
一個家族想要興盛,子女貴精不貴多,沒有出衆頂得起來的,百般算計也是枉然。
阮家,何家,都且看吧!”
這邊三個小輩重新見了禮,阮靜秋又給姜大哥喊來,說了這是夫家那邊的表外甥女婿。
何小棠最小,今年才二十三歲,比施愫愫小兩歲,比施彥銘小四歲,她極正式地跟兩人喊了哥哥和姐姐,又跟姜大哥喊了姐夫。
阮靜秋這才發現,轉頭問何廷舉,“何伯伯,小棠是跟你姓了?她父親也跟你們一起麽?”
何廷舉這會兒已經看開了,語氣輕松道,“兔崽子見潤钰生不了兒子,就偷偷在外面養了外室生了兒子,被我們發現,潤钰就和他斷了。
小棠這邊他也不管,我幹脆就給小棠改了随我姓,這麽多年也沒來往了。”
“不來往正好了,您和小棠都清清靜靜的。”阮靜秋覺着渣爹不認才好呢。
意外地,施愫愫和何小棠很聊得來。
不同于時下國內的女孩子,剛從壓抑嚴苛的十年走出來,所思所想還很局限保守,施愫愫這個後世繁華世界來的,在這裏很難找得到想法上能産生共鳴的朋友。
其中也只有徐寶蓉還敢想敢做一些,可畢竟時代所限,見的經的少,施愫愫的很多想法和做法,她是理解不上去的。
反倒是施萍萍這裏,因為施愫愫多年在家裏的灌輸洗腦,很多事上,施萍萍的想法見解會跟得上來。
所以,姐妹間交流更順暢一些,說是姐妹,兩人反更像閨蜜。
而何小棠是施愫愫迄今為止覺着交流起來最契合的。
她在國外自由的環境長大,跟着何廷舉去過很多地方,何廷舉又當她是要頂門立戶的培養,所以何小棠很獨立有決斷,眼界見識都不是常人能比的。
除了沒有長輩看護,上輩子的施愫愫和何小棠很多軌跡都是重合的。
都在國外四處游歷過,都要頂起自己這一房的門戶,都要和惦記自家産業的所謂親人過招,都是外冷內熱……
不過聊了短短一會兒,施愫愫和何小棠彼此就惺惺相惜起來。
何廷舉和阮靜秋自然樂見,由着兩個說得歡暢,這邊他們自己也聊起了自己的。
如此,何廷舉知道了阮靜秋得遇良人,兩個女兒也都嫁得如意,一家的工作生活都是遠超國內一般水平的。
阮靜秋也知道了,何廷舉這次帶何小棠回來就是想落葉歸根的。
但不是歸申城何家的根,而是想看能不能在燕城,何廷舉夫人的老家安享晚年。
如果國內有保障,何廷舉還考慮給他在國外的生意都移過來。
他受夠了在外面的漂泊不定,和寄人籬下的滋味兒。
在外面縱是再多的錢,有時也換不來平等和尊重。
本來祖孫倆還在多方考量,這會兒見到阮靜秋,只覺又多了倚仗,何廷舉就更意動留下來了。
聊完這些,何廷舉才想起問,“靜秋你剛去那邊兒是要做什麽?”
“之前我在家裏弄了個點心作坊,這不是政策寬松了嗎,就想擴個加工廠,再弄個大點的點心房。剛就是想看那棟臨街排房做點心房合不合适。”阮靜秋說了。
想想不對,阮靜秋又問,“何伯伯,你和小棠去那裏是?”
何廷舉笑着感慨,“真的是冥冥中自有老天安排,若不是那棟房子,咱們還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見上呢!
這次我們回來,你伯母的嫁妝上面都發還回來了,那棟臨街排房也是你伯母的嫁妝。
一時也不知用來幹什麽,我和小棠就想先給租出去,前兒就托人給挂出去了。
今天我們爺倆出來逛,正好經過這裏,順便就過來看了,沒想到竟遇到了這麽大的好事兒。”
何廷舉喝了口茶,接着說道,“那個門臉地角好,又是顯眼的臨街位置,靜秋你拿去開點心房再好不過了。”
他擺手不讓阮靜秋說話,“我和你伯母一直當你另一個女兒待的,一個小小店面你要再和家裏客氣,那我可真要傷心了。”
話是這麽說,可哪好這麽辦呢!
望着一副不能商量模樣的何廷舉,阮靜秋有些頭疼。
施愫愫雖和何小棠說着話,也沒忘了關注這邊。
見阮靜秋為難,她馬上上線為母分憂,拽過何小棠說,“何爺爺,小棠,這不就正好了嗎,你們想了解國內的市場形勢,何不就從小小的點心房入手,用店面做投資,到時點心房算咱們三家的買賣,咱們一起給點心房做大做強。
相信我,別看目前還是小本生意,不出一年,我敢保證誰都不能小觑咱的點心房。”
施愫愫又和姜大哥解釋說,“表姐夫你說都聽我指揮的,我可都當真了,這會兒我就自己做主啦!”
姜大哥忙不疊點頭,“你自管按你心意拿主意,再不用問我!”
要不是礙着何家兩祖孫,姜大哥差點要給施愫愫的機變鼓掌了。
如果有歸國華僑加入投資,那生意做得再大都行了。
不必再因為不合政策,廠子和店面都只能控制在一定範圍內了。
姜大哥只覺着這簡直就是瞌睡遇到了遞
枕頭的,有施愫愫掌舵,真的啥都是順風順水的。
何廷舉笑指着施愫愫,“靜秋你這小閨女了不得,比你還強些呢!
那我們也聽從分派,咱們就三家齊心協力給這點心房做得比酥味齋的名頭還大!”
何小棠就笑着商量施愫愫,“那廠子也讓我們參一股如何?”
施愫愫伸手出來,“有何不可呢!”
兩人歡快地笑起來,握手定下了今後的全面合作。
阮靜秋就邀請祖孫倆去家裏吃晚飯。
何廷舉也正好想見見施常青,一行人重新上了車,往施家平房去了。
<span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