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二夫人她真的是太过分了。不但侵吞了老爷夫人送过来的钱财,竟然还敢这么办对待姑娘。您还病着呢,就被被迁到这庄子上已经够委屈了,如今居然连请医抓药这种大事,也都迟迟不到,还寻什么借口,说才才下过一场雨,路途泥泞不好走,这才要迟一日。”
“她这话打量着是忽悠谁不知道她恶毒的心思?姑娘,您一定要写信告诉老爷夫人,二夫人这也太欺负人了。”
阿瑶听着圆脸小丫头喋喋不休,为自己抱不平的话,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嗡嗡,吵闹到不行。
虽然说这次出来,她是故意的,但这病也是真的病,只是没有他们以为的那般严重罢了。
她这虽然是为自己抱不平,不过她现在听着真的有些烦躁,开口打断她的话:“好了,秋雁,你且安静些,我现在被你吵的头疼。”
“姑娘……”秋雁听到这话,眼眸中浮现了一丝的委屈,不过倒是听话的没再开口。
只觉得姑娘也太好性了一些。
“你且出去吧,我要睡一会儿。”阿瑶摆了摆手说道。
秋雁这丫头忠心是忠心,但这性子却鲁莽又吵闹,若非她娘亲杨嫂子,临终前的拜托,阿瑶宁愿没有贴身丫头,也不愿意身边跟着这么一个丫头。
所以,
纵然是有杨嫂子的这层关系,阿瑶在打算离开杜家的时候,也没打算带她一起走。
不过看在杨嫂子的份上,她在走之前,会安置好她。也算是全了杨嫂子这些年对她的照顾。
秋雁跟在阿瑶身边也有大半年的时间门了,虽然性子莽撞,有的时候说话也不过大脑,但还算是有些察言观色。
一听阿瑶这话,再抬头看到阿瑶有些惨白又疲累的表情,当即便不敢再吭声,应了一声后,便退了出去。
阿瑶在秋雁离开后,难受的表情是一下子就变了。
一点都没了刚才病恹恹的神色。
而是开始思量起,该怎么才能再彻底离开杜家之前,狠狠地坑上他们一把。不然的话,这多对不起杜悦瑶这条命呢。
嗯,阿瑶早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决定,等到她有一定能力的时候,她就会离开杜家。
毕竟就原身的诉求,那可不是留在杜家做个什么乖乖女儿,和杜家人相亲相爱,而是截然相反。
现如今,
她现在已经快要十三岁了,这个年纪虽然不算大,但她是已经有了足够的自保能力。确保自己即便是离开杜家,也能生活的富贵无忧。
还有就是,之所以这个时候策划离开,也是因为今年是三年一次的官员考核时间门,是总结过去三年时间门里,官员们的政绩,而后对官员进行一个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等。
当然了,这次的考核调任,便宜父亲是不会回来,但却会升官,还有二叔也会在杜老爷子的运作之下,终于成为从四品御史大夫,踏进了高官这一阶级里。
她那个便宜二叔是个性情古板迂腐的人。
这种性情的人,在官场上基本上就是炮灰一般的存在,想要平平安安,要么家世雄厚,护得住,要么就是在一些清水衙门里,老实的呆着。
杜老爷子是个官迷,最在乎家族兴旺。
次子即便是这般性情,他也没放弃,精心选了之后,才让次子往御史这方面发展,从翰林院出来,谋划了好久,才把人送进御史台里,成了御史台三院中殿院里的一名主簿。
只是杜家在京城内的根基本就浅,杜老爷子致仕的时间门又早了些,便宜二叔的性子有不讨喜,在御史台呆了十多年的时间门,发展的一直都平平,只是熬着资历。
一直到今年,凭借着资历还有杜老爷子一些人脉,他才终于升任了,成了御史大夫,有了弹劾百官的权柄。
可以说这一年,是便宜二叔腾飞的一年,也是杜家飞速发展的一年。
而阿瑶现在要做的,就是直接从中截断。
若是如此的话,
阿瑶现如今杜悦瑶的身份,就有些不妥了。
大庆虽然不是以孝治天下,也孝道也不能让人指摘,。
不然的话,她那个便宜生母也不会被杜老夫人给捏住,不得不舍下一个孩子,才能脱身离开。
纵然她不在意什么名声,但原身想来是在意的。
既然收了她的灵魂,自然要把事情做得圆满一些才是。
阿瑶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床面,如是的想到。
本来阿瑶还没太大的头绪,怎么才能把‘杜悦瑶’这条命利益最大化,却没想到,就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了。
看着眼前,
趾高气昂指责自己的婆子,是她便宜二婶跟前得用的心腹婆子,瞬间门,阿瑶就有了一个想法。
眼睛眯了眯。
让本来正在指责阿瑶事多的婆子,话停了下来,身上打了个冷颤。
……
杜家,关雎院。
不过这个时候,名字已经改成了锦绣苑。
杜二夫人满意的看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从今天起,这个院子终于是她儿子的了,要知道打从她儿子出生,她就盯上这个院子里。
这个院子,是主院,除了老爷子和老夫人所住的荣寿院之外,就属这个院子最大最好,只是先前院子里一直住着那个贱丫头,如今好不容易,借着她生病,把人赶出去,还让出嫁的女儿特意回来一趟,哄了婆婆,点头把院子给了儿子。
可不能再让出去。
而且老天也是站在她这边,现在正好是秋高气爽,不冷不热的好时节,搬家正正好。
等她儿子搬进来,贱丫头即便是回来,也已经晚了。
“真好。”杜二夫人越想越高兴,脸上不由露出灿烂的笑容。
却在这个时候,
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那是一路小跑而来,甚至因为急切的缘故,都没有注意到脚下,竟是跌了个跟头。
不过即便如此,她的嘴里也没忘记大喊:“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夫人。”
“鬼叫什么?好好的好日子,都被你给叫晦气了。”杜二夫人听到叫喊声,很是不悦的回头,训斥说道,“……你不是带大夫去城外庄子上,给那个贱丫头看诊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妇人现在可是顾不上杜二夫人生不生气?
那是连滚带爬的到了她跟前,“不好了,二夫人,城外庄子上出大事了。”
“庄子上能有什么大事?”
“是五姑娘,五姑娘她死了。”妇人那是满脸惊惧,语气也是极度惶恐的开口说道。
“什么?”杜二夫人听到这话,大吃一惊的同时,也连忙问道:“怎么就死了?不是给她请了大夫吗?”风寒而已,又不算太严重。
怎就死了?
她虽然是想让贱丫头吃了苦,但可没想她死,只是给她请大夫的时候,延了一日而已。
一天而已。
就那么巧病死了。
“不知道。反正大夫去的时候,五姑娘已经没气了,而且死相极其凄惨,七窍流血,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那大夫当即就吓昏过去。”妇人想到自己看到的场景,真的是有些心神俱裂,几欲昏死过去。
却又不敢昏过去,因为她一闭眼。
就想到,五姑娘的样子。
瞪着大眼,流着血泪,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听到这话的杜二夫人虽然害怕,但因为她没见过,还算是撑得住,当下也顾不得妇人,直接抬脚就往荣寿院而去。
她虽然在心里无数次诅咒过那个贱丫头,怎么不去死?
但她真的死了,自己也真的没法子交待?
尤其是大伯那边,若是知道女儿死了,还不生吃了她。还有柳如眉那个女人,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更是借着这个借口,把她给往死里踩,说不得还会要夫君休了她。
不行不行。
绝对不行。
杜二夫人越想心里就越发慌,脚步也越来越快,到最后也是小跑起来。
杜老夫人在听到阿瑶的死讯,而且还是七窍流血,她本就不是个心理承受能力强的人,只自己脑补一下,就觉得惊骇非常,当即两眼一番,就昏过去了。
一下子,屋子里就乱起来。
不过更乱的还在后面呢?
因为杜悦瑶的死相凄惨的样子被人传出去了,甚至都从城外传到了城里,听闻成王府的小公子也在庄子上,年纪小,胆子大,听说死了人,不说害怕,还非要去看一眼。
不顾侍从们的阻拦,又有杜家那边,因为阿瑶死相的不同,早就乱成一团。
竟被他溜了进去,然后就被吓到了。
被侍从抱出去的时候,人就吓的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惊吓的侍从连忙回城,小公子是成王爷的老来子,那是最受疼爱,若是出了事,他们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没等到回城。
路上小公子就起了高烧,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是烧的满脸通红,胡话连连。
回到府里,自是赶紧请御医,同时他也知道儿子是惊惧过度,被吓出来的病,自是生气,狠狠地责罚了那些奴婢侍卫,尤其是小公子的奶嬷嬷,被生气的成王爷,直接夏凉打了三十大板,赶了出去。
因为成王府小公子的事情,
杜悦瑶死相凄惨的事,自然就被传扬出来。
杜家在京城里虽然不算是什么高门显贵,但这些年发展的也不错,百姓说起来也都是有印象的,再加上又牵扯到成王府的小公子,现任成王可是庆德帝的嫡亲皇叔,那可是真正的皇亲国戚。
好奇八卦,是人的本性。
因而事情一出,都不用人可以去推,就已经在京城里传的纷纷扬扬,俨然成了京城中饭后茶余的焦点。
更何况,
这个焦点还有后续的事情。
先是京城里,有知情人士,说杜家姑娘在家里过得不好,备受长辈的磋磨和刁难,家里的下人也不把她当回事。
她一个千金小姐过得还不如家里的粗使婆子来的好。
这次说什么是到庄子上养病,其实就是个把她撵出去的借口,听说那杜家姑娘在庄子上,病的都不省人事,却连个赤脚大夫都不肯给她请。眼睁睁的看着杜家姑娘病死,所以杜姑娘才是那么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紧接着就有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在京城中最大的茶馆前,掐指算了一番,说是杜家小姐含冤而死。
怨气过大,怕是会有灾祸。
而就像是印证他的话一样,没多久就有了新消息,就是城外杜家的庄子,无缘无故的起了大火,且是一夕之间门就烧了整个庄子。
偏生没死人。
只是烧毁了房屋,听说大火里,有附近的百姓看到,有一个身影穿梭在大火里,还有带着怨气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话语听不清,但怨气极重。
就在大火过后的当天晚上,又有人听到了幽怨的哭泣声。
并且当天夜里,就开始下雨了,而且是越来越大,有老人说,这是杜家姑娘死的冤枉,一直在流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