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维珍头一次来前院,跨过那道隔开前后院的垂花门,就到了前院。
一瞥之下,前院面积跟后院差不多大,但是后院又建了不少小院子,所以难免显得局促拥挤,相对而言,前院就显得特别宽敞了。
最让维珍眼前一亮的是抄手游廊旁边的一丛翠竹,她的小院儿地方太小,光秃秃的什么都没种,虽是日常也养着几盆花,到底是看腻了,冷不丁地瞧见翠生生的竹子,自是觉得稀罕。
除了竹子,院儿里还有别的花树,只是维珍这时候并没有驻足欣赏的心情。
“格格这边请。”
肖嬷嬷头前引路,带着维珍沿着抄手游廊一路往前,拐了个弯,然后就听着前面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哎呀格格,您总算来了,”小连子红着眼疾步迎了过来,一脸要哭的表情,行至维珍面前行礼,又压低声音道,“格格您快去陪陪主子爷吧,主子爷……心情不大好,从醒过来之后,就一句话都没说。”
摊到这种事儿,搁谁的心情能好?
维珍瞥了一眼小连子身后的房门,蹙着眉也压低声音询问:“许太医还在吗?”
小连子点点头:“回格格的话,许太医还在呢,现在在偏房给主子爷煎晚上的药呢。”
维珍又问:“大福晋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小连子道:“回格格的话,太子殿下也派了太医去给大福晋诊治了。”
维珍松了口气儿,好歹四爷这脚不算白挨。
维珍被小连子引着进了正堂,苏培盛正守在寝房门前,瞧着维珍来了,也是面露感激,忙不迭上前给维珍行礼:“奴才给格格请安!”
四爷心情差得很,都不许他进去伺候,福晋又顶不上,苏培盛都急了大半天了,好不容易四爷松口让维珍过来伺候,苏培盛也总算能松口气儿。
维珍点点头:“谙达有礼了。”
“格格,里面请吧,”苏培盛忙得给维珍让路,一边又压低声音道,“主子爷不大肯喝汤药,中午就只喝了几口,劳烦格格等会儿帮着劝劝主子爷。”
维珍蹙了蹙眉,这么大的人却不肯喝汤药,四爷瞧着也不像是会耍小孩儿性子的呀,难道是……
被伤着胃了?
维珍点点头道:“等下许太医过来送汤药的时候,我再仔细问问。”
“是,格格您里边儿请。”
维珍吐了口气儿,然后进了寝房,天色微暗,寝房里头却只点了一盏灯,还被搁在软榻的小几上,软榻对面就是被帐幔罩着的床。
维珍轻手轻脚走到床前,伸手撩开了帐幔,对着里头模糊的人影轻轻道:“四爷,妾身来了。”
半晌也没有回应,维珍在床沿儿上坐下,适应了房中的昏暗,维珍这才看清四爷双目紧闭的脸,瞧着像是睡着了,可是那副紧闭的唇,还是泄露了主人的情绪,四爷平时睡着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连睡觉都是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维珍默默叹了口气儿,然后把手搓热,轻轻撩开了四爷身上的被子,就想解开四爷的寝衣瞧瞧伤势,手却被四爷蓦地摁住了。
“就看一眼。”维珍扭过头,声音小小的,半是哀求半是撒娇。
紧闭的嘴半天才吐出沙哑的声音:“不好看。”
“还能比妾身的花猫脸更难看吗?”维珍凑过去亲了亲那副干涩的嘴唇,小声哄着,“四爷跟妾身什么时候这么见外了?”
紧紧攥着维珍的大手,半晌还是松开了,维珍松了口气儿,又轻轻啄了啄四爷的唇,然后动手解开了四爷的寝衣,待白皙的胸膛赫然露出一片微微隆起的暗紫时候,维珍的手都是一僵。
虽然一早猜到四爷这回伤得大概不轻,但是这时候亲眼瞧见了,维珍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稍稍愣怔片刻,维珍继续解扣子,越往下,维珍的眉头就蹙着越狠,解扣子的手也越来越颤,待最后一颗扣子被解开,那一片从胸口延续到左腹的隐隐鞋底形状的暗紫显露无疑。
维珍沉默地盯着那片肿胀的暗紫,盯着盯着眼泪就不由自主往下掉。
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滴滴答答落在身上,四爷无奈地睁开眼,伸手握住了维珍僵硬的手。
还是不该让她看的。
不,就不应该让她来前院儿的。
可是这个时候真的特别想她,想那只夜深人静时候一下下轻轻给他揉小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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