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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章 贪欢
    祁员外张了张口讷讷半晌,却被噎得半句话说不出。

    祁刘氏越发不满地盯着温玉雪:“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一进门,就撺掇着自个儿的夫君要分家不成?”

    “不是她。”

    祁承星还是将温玉雪拉到自己的身后,忍着疼对祁员外抱拳:“是我。如今儿子既已成家,分家之事早晚要提。左右您看不惯我,我也看不惯您。不如趁着今日说好了就罢,我与夫人单独将院子分出去。要多少银钱,父亲开口就是。”

    “哈!”

    祁员外仿佛听到笑话一般嗤笑出声:“你这是要造反!以为自个儿娶了温家的姑娘,手里的钱就取之不尽了是吗?我也要看看,你们二人能将日子过得如何!”

    “好!”祁承星点头,不再给祁员外说话的机会。

    道一声“多谢父亲”之后,径直拉着温玉雪离开。

    留下祁员外和祁刘氏二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胸口噎得差点儿一口老血吐出来。

    ——

    就这么任凭他拉着自己走过花廊,温玉雪才轻声一叹:“当真要分家?”

    祁承星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回头沉沉看了她一眼:“若你后悔,现在走还来得及。”

    他将一直拉着温玉雪的手放下,低声解释:“那一日是我唐突,祁家本不是良善之地。只是坏了你的名声,我心有愧疚。”

    若旁人说这话,温玉雪一定觉得是哄她。

    偏祁承星冷冰冰的性子,反而让这话显得真诚。

    鬼使神差地,温玉雪上前,轻轻拉住祁承星的衣袖:“除了姜州首富之女,我哪儿还有什么好名声?左右咱们一路先走走看,走不好了再分开也不迟。”

    惊讶于温玉雪的通透,二人也已走到了洞房门口——

    晴彩和喜婆子看他们安然归来,都松了一口气,给他们收拾了床铺之后,所有人退出洞房。

    一时间,温玉雪只听到龙凤烛爆出烛花的噼啪之声。

    上一世她成婚当夜祁紫俊就走了,所以并不曾经历过男女之事的温玉雪,真的紧张起来。

    祁承星背过身要吹一盏拉住,却被温玉雪拦住。

    她脸色微红:“龙凤烛……总要燃到天明。”

    虽成婚之路坎坷,但对于未来也不能全然磨灭了期待。

    就留一盏微光,在心底最深处也好。

    祁承星没有多言,转身走到温玉雪身后,替她轻轻摘下头顶沉重的凤冠。

    这是第一次,他们二人距离那么相近。

    温玉雪甚至能感觉到祁承星的温度就在自己的身后,比那烛火还要热。

    总要面对,她低头解开自己腰间的红色绫带,衣衫便散乱开。

    与此同时,身后男人的手,也环上温玉雪的腰。

    他仿佛只用一只手臂就能将她全数拥入怀中,祁承星的另一只手摘下温玉雪发间的长簪,任凭她的发丝滑落身畔。

    他将头埋在温玉雪的肩头,深嗅一口:“阿雪,从此我们夫妇一体,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

    温玉雪还没觉察到这句话的意味,就感觉到脚下忽而一空——

    与祁承星平日的冰冷不同,他小心地将温玉雪放在了铺满花瓣与红枣的床榻之上,而后低下头轻轻为她褪去鞋袜。

    只是指尖触碰到她的脚踝,就让温玉雪不由地瑟缩了一下。

    祁承星抬眸,眼中恍若装着银河星辰,要将温玉雪吞没其中。

    “阿雪。”

    他低声喃喃,复又上前,轻轻地将温玉雪压在花瓣之上。

    是芙蓉春暖帐中香,青丝缠搅肤如玉。

    没有温玉雪想象中的那般疼痛与不适,祁承星与白日里的清冷反差极大的温柔,让她竟缓缓沉溺,连身体都松弛下来。

    一时云霄一时雨,夜过大半烛才灭。

    ——

    待到天明,温玉雪醒来时,只觉腰腹酸疼。

    祁承星还在身旁酣睡,日头也未升起。

    昨夜到最后,她都有些恍惚,竟忘了自己是如何睡去。

    本以为身上定然黏腻,掀开被子才察觉昨夜有人将自己清理得干净。

    她小心下床,扶了一把椅子才套上衣衫轻声唤了晴彩进门。

    小丫头瞥见床上红痕,也红了脸:“姑娘……啊不对,大少夫人!今儿一早要去给公婆请安,然后敬拜祁家祠堂。”

    温玉雪点头,选了一身简单的浅粉百合裙,看上去温柔又典雅:“可打听清楚了?祁家的族老们能说话的有几位?”

    上一世,她到死都没入了祁家宗谱。

    晴彩做事稳当,自早就打听明白了:“有两位,都是大少爷的叔公。听闻昨儿他们对大少爷宴会上的行为有所不满,只怕今日会给您使绊子。”

    温玉雪没多言,将自己收拾妥当才叫了祁承星起身。

    他本是不愿去给祁刘氏请安,温玉雪却说就算要分家,面子上他们也不能落了下风。

    没成想到了祁员外的屋子,他与祁刘氏竟都不在房中等着!

    只有祁紫俊笑眯眯地坐在正堂:“兄嫂来晚了,父亲和母亲都已去了祠堂等你们。”

    扑了个空,也算是个下马威。

    三人同行到祠堂之时,祁紫俊先进门,祁承星和温玉雪却被拦在了祠堂之外。

    不似温家族老们还顾及着颜面,祁家的族老反而直言不讳地对祁承星道:“我们祁家百年清白家风,祖上出了一个宰辅两个太子侍臣,你也是堂堂举子,怎能和末流商贾的女子沆瀣一气,欺辱你的父母?”

    果然是文人世家,骂人都不带脏字。

    看祁承星要恼,温玉雪反而笑着上前,对此人行礼:“媳妇温氏见过大叔公。温氏虽商贾人家,却也满门清白,行善诚信。如今媳妇既是祁家人,来到祠堂敬拜祖宗,愿出白银千两修缮祁家宗祠,聊表媳妇孝心,还望叔公明目。”

    祁家败落之后,这祠堂也有二十多年未曾修缮过了。

    族老叔公们为了这事儿整日愁白了头,没想到温玉雪出口就是千两,叫大叔公还怎么拒绝?!

    “咳咳!”

    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语气的反转比川间的变脸还快:“没想到你有这般孝心,果然与我们大郎是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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