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角的余光还在注意着走进第二法庭的辛胡可,然后抬起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嘴里很焦急地念叨着:“怎么还不来啊……你今天可是主角,没有你不行的。”
小聪明慢慢地走近他,摇了摇头说:“他电话打不通,全部转去了留言信箱。”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他该不会临阵退缩吧……不会吧?不会吧?”
小聪明不以为然地说:“就这?就这?”
只剩下三分钟了……她提醒他。
他心灰意冷,正准备进去法庭的时候,奥斯瓦尔德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他很激动也很不满地说着:“大哥!现在几点钟了!上法庭不能迟到的!你能不能有点时间观念,我知道你作为社会工作者是会很忙碌,可是你也要迁就我们这边的时间吧!”
奥斯瓦尔德被狠狠骂了一段,但也没有反驳,只是轻描淡写地道歉,然后就沉默了。
他这时候才意识到奥斯瓦尔德的状态不太好,看上去整个人的精神都不太集中。
“怎么样?没事吧?”
“我想没事吧,可以进去了吗?”
“进去吧。”
叶枫与小聪明面面相觑,一时半会搞不懂奥斯瓦尔德的飘忽不定状态。
所有人已经到齐,这一回是辩方的人员很晚才到达自己的位置。
书记员:“urt!”
所有人纷纷肃立。
随后便坐了下去。
书记员:“工业大厦谋杀案,现正式作第五次公开审讯。”
法官:“检控
官,你是否还有更多的人证或者物证,如果没有,那么现在就应该轮到辩方传召证人的阶段了。”
辛胡可:“法官大人,控方暂时没有更多的证人。”
法官:“辩方律师,你可以开始传召证人。”
叶枫好像肚子疼那样,很久才站起来,郑重其事地说着:“法官大人,我要求传召本案的首席证人——奥斯瓦尔德先生出庭作证。”
法官:“本席批准。”
奥斯瓦尔德在庭警的带领下走进了法庭。
他接过书记员的誓词,认真而且声情并茂地宣誓着:
“我郑重承诺,我的证词将全然真实无误,毫无虚构之处。若我有任何不实之言,甘愿承担一切法律后果。”
法官指示:“辩方律师,现在你可以对证人进行质询了。”
叶枫:“请问你是从事什么行业的呢?”
奥斯瓦尔德:“社会工作者。”
叶枫:“可不可以具体一点?或者详细一点呢?”
奥斯瓦尔德:“就是负责跟进由社会福利署转介的个案,倾听与观察贫困者在日常生活中的需要,简单来说就是扶贫工作者。”
叶枫:“你觉得这份工作很有意义,但是对他们的帮助是否很大?”
奥斯瓦尔德:“很遗憾,帮助不是很大,反倒是我,看到了很多很悲惨的画面。”
叶枫:“你认为这些悲惨的画面是不是可以避免的……”
法官:“辩方律师!请你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叶枫重新组织了语言
:“请问你是否认识本案的被告?”
奥斯瓦尔德:“认识。”
叶枫:“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奥斯瓦尔德:“那时候我刚刚入行做社会工作者,被告就是我第一个要负责的个案。他的案子由始至终都是我负责,对于他的情况我很清楚。”
叶枫:“当日你知道被告要出院的时候,你有什么想法?”
奥斯瓦尔德:“准确来说,被告出院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人知会我。我当时只知道事情不妙,而且不会那么简单。”
叶枫:“为什么这么说呢?”
奥斯瓦尔德:“被告出院之后,我尝试过与他进行交谈,尽管他表面上已经与一般人没有多大的区别。
但是我发现他对菜刀仍然有异常的反应,而且情绪很容易在猝不及防的时刻失控。总之我认为他根本没有完全康复,他根本就不应该出院。”
叶枫:“之后呢?你有没有跟医院方面联络过?”
奥斯瓦尔德:“有,我还与他的住诊医生联系过,可是他的住诊医生只是很仓促地进行了很短暂的交谈,就轻率地裁定被告的精神完全没有问题,放弃让他重新入住医院的念头。”
叶枫:“但是根据被告的住诊医生所说的,他当时的表现很正常,并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奥斯瓦尔德:“我研究过被告的精神发作规律,他对穿着整齐制服的人士是极度有安全感,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就算有问题也不会立
刻表现出来,很明显他的住诊医生就忽略了这一点,没有让他入院继续接受治疗。”
如果我当初坚持令医生同意他入院继续接受治疗,我想,也不会有后来的悲剧发生。
叶枫:“为什么院方坚持要被告出院呢?”
奥斯瓦尔德:“我得到的说法是,医院财政赤字,很难再维持高昂的支出,因此他们的整改措施就是,尽可能让“看起来很正常的病人出院。缩减开支,使其做到收支平衡。”
叶枫:“换言之,这个所谓的住诊医生极有可能是在明知病人尚未完全康复的情况下仍然鼓励病人出院……”
辛胡可:“反对!法官大人,我反对辩方律师提出引导性问题!”
法官:“反对有效!”
叶枫:“你是否觉得这一次的悲剧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奥斯瓦尔德:“是的。”
叶枫:“谢谢你。法官大人,我暂时没有其他的问题。”
法官:“检控官,你可以开始盘问证人。”
辛胡可:“请问你是否承认自己是一个绝对称职的社会工作者?”
叶枫:“反对!法官大人,我反对控方提出与本案无关的问题。”
法官:“反对有效!”
辛胡可:“或许我换另外一种方法。被告的个案是否由始至终都是你一个人负责?”
奥斯瓦尔德:“那倒不是,有的时候我还要处理其他的事情,我会安排其他的同事跟进他的情况。大部分时间还是我自己跟进的。”
辛胡可:“换言之,被告的情况以及所有的变化,你是不会一清二楚的对吧?”
奥斯瓦尔德:“可能会有。”
辛胡可:“当被告的住诊医生声称他可以出院的时候,你因为对被告的情况不清不楚,所以你就跟医生说他还没完全康复,但其实他已经完全康复……”
叶枫:“反对!法官大人,我反对控方提出毫无事实根据的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