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
纪怀昨才吃过早饭,就收到甲方的回信。
是她之前写的一部小说,完结后准备出版,但总因为各种理由被拒。
出版的审核方就是诚橡传媒,虽然她联系过很多次,但对方都是打太极一般让她“再改改”。
这本小说纪怀昨自己已经看了很多遍,两眼发晕,干脆把电脑关了,暂时先放下这件事。
她倒了一杯热水,撑在窗边,一眼就看到诚橡传媒的建筑,越看越烦,干脆又打了电话过去,还是那个男人。
“既然一直需要再改,到底是哪里需要改,需要改动到什么幅度,这些麻烦你说清楚。”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几秒:“这是我要指点你的吗?你自己不会改?”
他态度不好,纪怀昨气笑了:“好,既然这样那就见一面,说清楚。”
男人也算答应的痛快:“好!那就中午休息时间,十二点半,悠十咖啡,你找得到吧?”
纪怀昨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干脆提前过去。
手表划到十二点半时,人还没出现。
在纪怀昨即将把腕表看掉一层漆之后,一点十几分,总算有一个人坐在她对面。
一抬头,呵,见过。
怪不得总找些无关的借口卡着她,原来是秦幼昕的相亲对象。
陈晨脸上似有得意之色,见纪怀昨的表情变化,更得意了。
“我就是和你约好的人。”
他摆明了就是故意刁难,又刻意放鸽子,让她在这儿等了这么久。
谱摆的够大的!
纪怀昨也没了好耐心,指指腕表:“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你的约就是这样不守时的?”
陈晨卡住,挑开话题:“我们工作都是很忙的,你写的东西我早就说过了,情节还需要再润色,非要我当面说?”
纪怀昨不答反问:“是男主人设不对,还是感情推进不合理?”
陈晨并未看过,实际上他看到作者真实信息的一瞬间,便把那本需要审核的丢在一边了。
上一次见面回去之后,他再三追问之下,秦幼昕才“迫不得已”说了她和纪怀昨掰了的理由。
“她总是这样,不管我为她做了什么,她都会不当回事,还不分场合地指责我。”
这样的理由成功挑起陈晨的保护欲,他当时就想给纪怀昨一点颜色看看!
谁能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虽然他很诧异,原来纪怀昨就是那个当红作家,但这并不妨碍他设置一点小麻烦,给女朋友出出气。
现在被这么问,他没看过,下意识二选一:“当然是男主人设不行!”
纪怀昨翻了个白眼,把打印好的从包里拿出来,摆在他面前:
“原稿一百六十万字都在这,哪处有不合理的,需要润色的,我希望你看过再说。我写的是单女主的无cp成长文,哪来的男主?”
陈晨没想到她还诈自己一下,登时有些挂不住,正要拿起那一沓复印稿,忽然又被纪怀昨收了回去。
“因为诚橡是很有名气的传媒公司,我才把排版和设计都交给你们,你却看都不看就卡着给我驳回,多少次了!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合作也是一样!”
她说完就离开,陈晨在其余人的注视中羞愤不已。
悠十就在诚橡脚下,现在午休,肯定也有很多其他部门的同事。
这要是传开了,他少说也要挨一顿修理,最好别遇见同部门的,陈晨叹了口气偷偷祈祷。
然而到了下午,这件事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阮赴今耳朵里,陈晨还是没能逃过一顿批。
“你也不是新员工了,多年的老员工也会犯这种错误?”
“《七年松》的影响力和热度你自己不看的吗?惹恼了作者,取消合作,就会给其他传媒公司递饭碗!”
“再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事你就不用在我团队干了!”
一下午,美术设计与编辑部的人都在偷偷吃瓜,看着陈晨被阮赴今骂,心里都是幸灾乐祸的。
平时把公司当家,有什么就往家里拿什么,还做什么都留瑕疵的同事,自己不好撕破脸,但是被上司骂了,怎么会不痛快。
阮赴今撑在办公桌上:“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所有的材料文件都拿到我这来,十分钟内!”
陈晨面如土色,他生怕阮赴今下一句就是“不用你干了给我滚蛋”,一听不但没让他滚,还主动把活儿承接过去,心里轻松不少。
他这么刁难纪怀昨,如果这件事还交给他,到时候他就成了低声下气要求人的人,那个纪怀昨说不定要怎么羞辱他!
关乎自己的利益,他的行动力惊人,不到十分钟就把所有的都交接给阮赴今。
而阮赴今平息怒火之后,拿起手机打算用工作号码拨出去的时候,号码下边赫然出现几个小字——
[纪怀昨 邻居]
纪怀昨?是她写的书啊。
走神片刻,阮赴今还是拨过去,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接起,阮赴今听到另一边的音乐声,猜到她似乎是在观影一类的,便开门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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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阮赴今。”
纪怀昨看看手机:“我保存了,我知道。”
阮赴今一愣,想到自己孩子受她颇多照顾,手下人还这么刁难,不免有些愧疚。
“《七年松》的事我之前没有了解过,你看方便见面说吗?”
纪怀昨反应一会儿,才明白这件事或许只是陈晨要报“私仇”,阮赴今是他上司,应该并不知情。
她缓和了语气,但是也实在不想再去诚橡,还是打算拒绝:“我在联系其他传媒公司了,下次吧。”
阮赴今提了口气,继续商量:“这件事有诸多误会,暂且不论着作,把误会解开,也有利于我们下一次合作,不是吗?”
两人还是第一次这样以公事公办的口吻说话,纪怀昨看着刚刚添加的其他传媒公司的微信,叹了口气。
“如果我还要拒绝,会对你有影响吗?”
纪怀昨不确定,她知道阮赴今最近很辛苦,大概是为了升职,如果她升职失败,这段时间的努力就是白费了。
如果自己不签,会不会影响她的业绩,从而小幅度影响她升职?
签在哪儿都是签,但如果能帮到阮赴今,互惠互利,当然更好。
阮赴今对她这句话很意外,她不知道纪怀昨为什么想了解对自己的影响,
一般想要了解的事,就是会被她权衡利弊的考虑因素。
所以,她很在意自己会被影响?
两人沉默,纪怀昨后知后觉这个问题似乎没法回答,便改口。
“晚上回来再说吧,我可以等解开误会再做决定。”
阮赴今松了口气,两人约好时间之后,挂了电话。
她看着逐渐灭掉的屏幕走神,不明白纪怀昨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蒋芯的业绩比起她是要落后一点的,她们团队和自己的团队比起来也逊色一筹,如果纪怀昨本来就不签她们,也没什么损失。
可若是这本书交给其他传媒公司,大卖的话,追溯起来是她们丢了这一单,就会很麻烦。
阮赴今摘下眼镜,揉着眉峰,思考着晚上见面的说辞。
吃过晚饭,阮霁禾自己在屋里画画,这个时候一般是最专心的,阮赴今得以放心去对面敲门。
纪怀昨开门把她让进去,坐在沙发上,已经准备好两杯水,看样子就等着她来谈。
“你很守时。”纪怀昨随口道,“坐吧。”
阮赴今注意到电视机的后边多了点木饰,只在那一个区域,长短不一,看上去也颇有设计感。
是因为最近小孩总会过来看电视,所以特意安上去护眼用吗?
她收回视线,为陈晨的迟到道歉:“中午的事不好意思,让你等那么久。”
纪怀昨皱眉:“是你让我久等吗?”
阮赴今抿唇,摇摇头,还未说什么,纪怀昨便吐出第二句话:“那就也不需要你向我道歉。”
阮赴今张了张口,摸不清楚纪怀昨是什么态度,她瞥见她拿起杯子喝水,姿态虽然轻松,但表情是皱着的,多半是因为想起陈晨觉得烦躁。
收集到可分析的信息,阮赴今再提合作的事:“这件事现在已经全权交由我负责,我会对你的作品负责任,也会对你的利益负责任,所以还是希望你可以优先考虑我们。”
她语气不急不缓,条理清晰,温和不强硬,是很舒适的谈话节奏。
纪怀昨对她有了不一样的认知——社恐的人在面对工作时,似乎就变得完全不同了。
她本身也想交给诚橡,这一下午也算冷静不少,因为陈晨而起的那些怨气和恼怒早就归于平静。
说白了,她生气也是因为还有秦幼昕的原因在。
前女友的现男友使绊子恶心她,换做谁都会觉得不舒服。
但是冷静之后,她又觉得没必要——到底是秦幼昕自己选的人,大概某些性格也是相同的。她没必要拿自己的作品置气。
两人的安静不过几秒便被拆解,纪怀昨重新把文稿拿出来:“我自己看过很多遍,交给你也可以,提意见的话,我希望是真正有建设性的意见。”
这就是松口了,阮赴今彻底松了口气,双手接过:“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认真对待的。”
说完,她又想起上一次阮霁禾打架的事,再次道谢。
“小禾的事你帮了很多忙,这次我组里的人这么对你,我很抱歉。有时间的话我请你……”
她原本想说“喝杯咖啡”,但视线落在杯子上的时候,莫名想到橙汁,便骤然改口。
“喝杯橙汁吧。”
纪怀昨一愣,看着她漂亮的眼睛,一时不知该怎么拒绝。
还是第一次被人请橙汁,她弧度极小地笑笑:“嗯,好。”
没有再拒绝,阮赴今也轻松了些,事情谈完,也该回去,起身和纪怀昨告别。
“那就周末吧,我给你榨一杯橙汁?还是出去喝?”
纪怀昨模样随意:“不用出去,我还要赶稿。”
阮赴今点点头,拿着文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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