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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中元節
把盜墓賊成功逮捕,負責此次任務的隊長唐風走到了一位穿着道袍,生得明眸皓齒的少年面前。
唐風笑着道:“這次謝謝清塵道長了,沒你的話又該讓他們跑了。”
方清塵頂着娃娃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也沒做什麽。”
“人我先帶回局裏了,清塵道長,你要跟我們的車一塊回去嗎?”唐風指着路邊的警車說道。
方清塵搖頭:“我就不回你們局裏了,我還得回一趟道觀。”
唐風也不勉強,和他說了再見後就收隊離開了。
白泉觀就在江城,方清塵打開手機,看着所剩無幾的餘額,默默地選擇了坐公交車。輾轉了一個多小時,方清塵才到了白泉觀山腳下。
他摸着餓扁了的肚子,無奈地嘆氣:“為什麽每次出任務回來,我都賺不到幾個錢。當道士真窮,哎。“
一邊垂頭喪氣,一邊吭哧吭哧地爬上了山。
到了觀門,方清塵已經累成了一條死狗。但往來觀光的游客衆多,為了維護形象,方清塵愣是繃着肉肉臉,慢慢地踱步回他們休息的地方。
有小道童看到了方清塵,咋咋呼呼地跑了過來:“清塵哥哥,你回來啦!”
“嗯,回來了。”方清塵在熟人面前不再那麽“裝模作樣”。他摸着肚子,有氣無力地道,“今天觀裏吃什麽?”
小道童轉着手指道:“吃豆腐,還有小炒肉。今天有人給我們觀裏送了半扇的豬肉。文大哥說,弄一點炒來吃,剩下的做臘肉,到時候過年再吃。”
“小炒肉啊,也不錯。”方清塵咽了咽口水,鼻尖仿佛聞到了小炒肉的香味,肚子跟着咕咕地叫了起來。
他拍了一下小道童的腦袋,嘿嘿笑道:“我去一趟廚房,看飯做好了沒。”
小道童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忽然想起了什麽,喊道:“對了,清塵哥哥,師叔讓你回來後去找他!”
“知道了,等我吃飽飯就去找他。”方清塵聞聲也不回頭,只是擡手揮了揮。
有個年長的道士從旁邊走過,瞧見這一幕,忍不住念叨了一句:“方清塵這小子的性格到底像誰,紮手舞腳的,一點都不穩重。”
另一邊。
毛劍輝把柳時陰和許林宴送到了華北路。
等毛劍輝離開後,許林宴看着隔壁的樓棟,又看了看柳時陰,沒舍得說再見。
柳時陰也一樣。
周圍有三三兩兩的學生路過,柳時陰聽到他們說。
“中午吃什麽?柳姨的拌面怎麽樣,不用排隊。”
“我都OK,等吃完面我們去喝奶茶吧,昨天得萊商場那邊開了家新的奶茶店,這兩天在搞活動,買一送一。”
“真的假的?走走走!”
臨街的商鋪這時候也蒸騰出了陣陣煙氣,還有炒菜的滋滋聲。
柳時陰看着停在小飯館附近的行人,忽然低頭望向許林宴笑着道:“中午了,不知道阿宴賞不賞臉,跟我吃頓午飯。”
許林宴勾了勾唇,也跟着笑了:“走吧。”
柳時陰過去幫他推輪椅,他們也沒走遠,就在街上逛着。
柳時陰指着路過的小飯館細數道:“這家的燒鴨飯很好吃,就是油了一些。這家的老板是個非常爽朗的人,做的蚵仔煎很有一手,每次老顧客去吃,還會額外送一些酸菜餃子。那酸菜聽說是她老家的母親自己種自己腌的,味道特別好。”
“哦,還有這家,老板雖然看着兇神惡煞,其實特別喜歡小動物。看到他門口不遠處趴着的小白狗了嗎?就是他養的。特別乖,平時都不怎麽叫,也不咬人。這位老板好像是北方人,做的面食很地道,我之前吃過他做的涼皮,q彈爽滑,現在這個季節吃,特別開胃。”
柳時陰住在這邊幾個月,已經把周圍的飯館餐廳都摸熟了。知道哪家店做的什麽菜好吃,哪些菜就一般般,也十分了解每家店老板的性格愛好。
提起來,頭頭是道,聽得許林宴特別有意思。
經過一家賣包子的店鋪,柳時陰跟許林宴叮囑了一番:“這家店千萬別去,看到那位老板娘了嗎?她下巴尖,鳕魚嘴,三白眼,從面相看就是自私自利,不好相處的人。她做的包子,偷工減料,附近的人都知道,所以很少幫襯他們家。”
說到這裏的時候,有個年輕的姑娘站到了包店的門口,要了兩個豆沙包。
付完帳,小姑娘就站在門口吃了起來。只是吃了一口,她的表情就瞬間垮了下來,抱怨道:”老板,你這豆沙怎麽是苦的。”
“什麽苦不苦的,我看是你的味覺出問題了。”老板娘用三白眼挑着看小姑娘,“賣出去的包子,我們可不退錢。看你年紀輕輕,人模人樣的,不會是想來吃白食的吧?”
“就幾塊錢的東西,我又不是付不起。”小姑娘臉皮薄,直接就羞紅了臉。
老板娘哼了一聲,語氣嘲諷:“誰知道呢,有些小女生穿得光鮮亮麗,但卻欠着一堆花呗信用卡,可不就得貪這三瓜兩棗嘛。“
“你!”小姑娘氣得臉更紅了,但她顯然不是會罵人的人。
“你什麽你,趕緊走人,別擋在我的檔口影響我做生意。”老板娘伸出手來,做了個去去去的趕客動作。
小姑娘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卻忘了這裏有臺階,直接就往後倒了去。
眼看着就要摔倒,有什麽東西卻輕輕扶了一把她的腰,幫她穩住了身體。但小姑娘往後看去,卻并沒有看到幫她的人。
柳時陰悄然地收起了符紙,然後在接觸到許林宴投擲過來的目光,頓時眨了眨眼。
許林宴暗自笑了起來,這人的心腸果然比誰都軟。
老板娘掃到不遠處的柳時陰和許林宴,喝了一句:“看什麽看!”
柳時陰沒想到火線會轉移到他們的身上,不過他和小姑娘不一樣,怼人很有一手。
他扯着嘴角,像是在跟許林宴說話又像是特別說給某個人聽的,語氣涼涼:“你說我把這家店盤下來怎麽樣?反正三天後等人退租了,我就能直接裝修,到時候也開一家面包店,應該比某家店受歡迎得多。”
老板娘的臉一會青一會白,臉色很不好看。她盯着柳時陰,恨不得把他盯出一個洞來。
她不知道柳時陰和這家店的房東有什麽關系,但他們的店的确開到月底就會退租關門。
而離月底,不偏不倚正好只剩三天。
老板娘嚴重懷疑,柳時陰就是這家店的下一位租賃者,今天是過來考察的。
老板娘想到自己的店就要拱手讓人,氣得不行:“現在這家店還是我的,你們不買東西就趕緊給我滾,別杵在我的門口!”
柳時陰用眼睛測量了彼此的距離,笑着道:“我也沒站你門口啊。老板娘,這人行道不會也是你家的吧,臉這麽大?”
他還佯裝打量了一番老板娘的臉,仿佛在說,臉似乎的确是有點大。
小姑娘還沒走,在旁邊笑出了聲。
就是許林宴,也忍不住用手掩住了唇。
老板娘指着柳時陰,氣得口齒都不清了:“你你你……”
柳時陰沒理她,而是轉頭對許林宴道:“中式糕點挺好吃的,你說我們要開一家主賣中式糕點的店怎麽樣?生意應該會很不錯吧。賣豆沙包也行,我做的豆沙包香甜柔軟,一點苦味都沒有,大家肯定都喜歡吃。”
老板娘總覺得柳時陰在指桑罵槐,肺都要氣炸了。
柳時陰餘光掃了她一眼,繼續暢懷未來:“我要是當了老板,應該能把面包店多開幾年,不會短短數月就倒閉了,還欠了一屁股的債。”
老板娘心下大駭,這小哥是怎麽知道他們家欠了債的?
這事他們都沒跟別人說過!
擔心柳時陰把他們家欠債的事情大咧咧地說出去,怕丢人。老板娘連忙變了臉,呵呵笑道:“都是做生意的,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豆沙包苦是吧,大概是我那死鬼老公做面包時沒加糖,這樣,錢退給你了,包也不用還了,就當請你吃的。”她抓了幾塊錢,塞到了小姑娘的手上。轉頭又蹬蹬地抓了兩瓶礦泉水送到了柳時陰和許林宴那,“兩位渴不渴,礦泉水還沒拆封,你們拿去喝吧。”
“行,那我們就不客氣了。”柳時陰接過了她的水,也給了對方面子,沒再多說什麽,推着許林宴就往前面去了。
小姑娘見他們走了,連忙追了上去:“等等,等等。”
柳時陰聞聲,停了下來。
“剛才太謝謝你們了。”小姑娘道了聲謝,從手提包裏取出了幾顆巧克力,塞進了他們的手心,“這是我從超市買的,請你們吃。”
說完,她又鞠了兩個躬,揮手跑了。但跑出了幾步後,她又回頭來說了一句,“你們要是在這裏開面包店的話,我一定會來光顧的,再見!”
這下,她是真的走了。
柳時陰看着對方離去的背影,無奈地笑道:“我就開個玩笑,她不會當真了吧。”
“你不想開面包店?”許林宴擡眸看他。
柳時陰懶懶地道:“開店太費精力了,我又不缺錢,沒必要搞這些。”
他的目标就是當一條稱職的鹹魚,摸一輩子的魚。平時收收租就行,當老板,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別人來幹吧。
柳時陰剝了一顆巧克力扔進了嘴裏道:“我就适合當個好顧客,給老板們花錢就好。”
許林宴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了剛才的面包店上,眼神微深,心裏有了個還不成熟的想法。
柳時陰掏出手機看了眼,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小時。
他彎下腰,雙手撐在輪椅的把手上道:“怎麽樣,想好吃什麽了嗎?”
柳時陰的聲音就貼着許林宴的耳邊,讓他的耳朵略有些癢意。
他的手指微動了下,好不容易穩住了心神,視線則快速地掠過面前的飯館。
想起柳時陰剛才提到的酸菜餃子,還有早上在幻境裏柳時陰帶他去吃的水晶餃。
許林宴提起了纖白的手指,指向了面前的一家餃子店:“吃餃子怎麽樣?我突然很想吃餃子了。”
“行。”柳時陰對于吃什麽并不介意,聽到許林宴想吃餃子,二話不說就應承了下來。
他推着許林宴往餃子店走去,同時開口說道:“這家店的餃子皮都是老板自己擀的,肉也是手工剁的,味道還不錯。他們家好像已經開了有三十多年了,老顧客很多……”
随着柳時陰的介紹,他們走進了這家餃子店。
因為是老店,沒有餐牌,只有牆上貼的一張大菜單。想吃什麽,根據菜單點就行。
柳時陰把許林宴推到了靠牆的位置上,免得他被進來的顧客碰到。
他呢,則坐在了對面,笑吟吟地給許林宴做推薦:“這家店的白菜鮮肉餃很好吃,你可以嘗嘗。芹菜牛肉餡和香菇雞肉餡的也不錯……”
柳時陰就像是有什麽好吃的,都想往外掏的小孩,似乎每一種餃子都想讓許林宴嘗上。
許林宴眼裏含着笑,不忍打斷他。只等他說完後,才略有些可惜地道:“每一樣聽起來都很好吃,只是我一個人,好像吃不了那麽多。”
柳時陰咳了一聲,也覺得自己推薦得太多了,這真的全點了,許林宴得吃成個大胖子。
想象一下對方肉肉的臉和肉肉的身體,似乎還挺可愛。
柳時陰抑制住不知道拐到了哪個方向去的大腦,說道:“我去問問老板,能不能幫我們把這些餃子都拼一下。這樣的話,你每種都能嘗一嘗。”
“嗯!”許林宴彎起了眉眼,笑得格外地好看。
柳時陰看他高興,自己的心情也莫名地跟着愉快了起來。
餃子店的老板娘很好說話,聽了柳時陰的來意,樂呵呵地道:“沒問題,每種味道給你們來兩個怎麽樣?你和你男朋友都能吃到。”
“男朋友?”柳時陰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他和許林宴這是被認成了情侶嗎?
“老板,來一份芹菜牛肉餃。”身後有新進來的顧客在點菜。
老板應了一聲,轉頭進了廚房開始忙活。
柳時陰沒找到機會解釋他和許林宴的關系,只好作罷。轉身打算回到位置,視線就對上了許林宴的眼睛。
對方一直在看他,見他望過來,還笑着擡手揮了揮。
許林宴的眼裏只有柳時陰,他在等他。這個念頭升起,柳時陰的大腦中莫名地再次想起了“男朋友”這三個字。
“咳咳……”柳時陰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咳嗽了兩下。
他在想些什麽,一定是被餃子店老板給影響了。
煮餃子的時間并不需要多長,很快,他們要的全拼餃子就上了桌。
老板娘說道:“餃子還燙着,你們吃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對了,我們家的辣椒醬都是自己炸的,特別香,配餃子一絕。你們要是能吃辣的話,可以試試。”
“行,謝謝了。”跟老板娘道了聲謝,柳時陰回頭看向了許林宴,“這個辣椒醬不是很辣,你要不要嘗一點?”
經過這兩天的相處,柳時陰知道許林宴的口味偏清淡一些,相比爽辣的食物,他更喜歡清甜一些的東西,譬如加了紅糖水的涼糕。
許林宴睜着黑亮的眼睛,輕聲道:“如果不是很辣的話,我可以試試。”
柳時陰怕辣到他,沒敢給他多加,只是往蘸料碟裏倒了非常少量的辣椒醬。之後又問他要不要加醋,等他點頭後,倒是多倒了些醋。
有了醋調和,辣味會減弱許多。
看餃子已經沒那麽燙了,柳時陰便用幹淨的筷子給他夾了一個:“試試看合不合口味。”
許林宴并不在意口味的問題。因為這是柳時陰夾給他,帶他來吃的東西,就算很難吃,他也會覺得很好吃。
柳時陰給夾的是白菜豬肉餡的餃子,圓滾滾,胖乎乎的,特別可愛。
許林宴看着都有些舍不得吃了。
柳時陰見他沒有動作,忍不住調侃了一句:“怎麽不動筷,許小公子難道還想等着我喂你嗎?”
說着,他用筷子夾起了最近的一個圓乎乎的餃子,含着笑湊到了許林宴的面前。
他知道許林宴不會吃,就是想逗一逗人。
笑過後,他的手就想拐回來,自己把餃子吃了。可是誰知道,許林宴的手忽然攀上了他的手,制止了他收筷子的動作。
更讓人意外的是,許林宴微低下了頭,随着他垂落的黑發,柳時陰筷子上的餃子就被他咬去了一口。
鮮甜的醬汁順着破口的地方,滴滴答答地落在餐盤上。
周圍人聲鼎沸,但柳時陰和許林宴的這一角,卻似乎獨占一個空間,靜谧無比。
許林宴不知道自己的這個舉動會不會太過恣意,會不會讓柳時陰讨厭,垂放在大腿上的手指不禁微微蜷縮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就短短數十秒,柳時陰倏地笑出了聲,淡然無比地問道:“怎麽樣,好吃嗎?”
許林宴舒展了手指,點頭道:“好吃。”
看着那只被自己咬過的餃子,許林宴正想讓柳時陰把它放到自己的餐盤中,讓自己來解決掉的時候,柳時陰卻先一步,自然無比地把餃子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許林宴愣了一下。
柳時陰卻似沒發現他的異樣,吃完後還舔了舔嘴唇道:“的确很好吃。”
許林宴看着他油光锃亮的嘴唇,好不容易舒展開來的手指,又再次蜷縮了起來。
柳時陰瞥見他隐在發絲下,泛着紅的耳垂,沒來由地勾了勾唇邊。
吃過餃子,柳時陰把許林宴送到了何姨家的樓下,兩人互道了再見。
目送許林宴進了門,柳時陰才轉身回了自己的家。
在等電梯的時候,謝柔柔、林茹還有于暮剛好從外面回來。
柳時陰看着他們三人,随口問了一句:“你們這是一塊出去玩了?”
于暮道:“沒有,在地鐵口外面碰上了,我就稍了她們一段。”
“說起玩,過兩天不是就要到中元節了嗎?”謝柔柔忽然出聲道,“源珠路那邊,聽說準備在中元節那天晚上搞一個鬼市。你們有沒有時間,我們一塊去玩玩吧?聽說那天晚上,還會有很多人搞cos,應該會很熱鬧。”
于暮聞言,一臉地抗拒:“你又不是沒見過真鬼,中元節還出門,也不怕撞鬼?”
謝柔柔:“怕什麽,我們身上不是帶了符紙嗎?況且你沒看到我正在邀請咱們的柳大佬一塊去?有他在,還怕什麽鬼。”
于暮覺得就算有柳時陰在,這活動還是太刺激了,他的小心髒頂不住。
于暮道:“算了算了,這事別算上我,中元節那天我要好好呆在家裏。”
“你一個大男人,也太慫了吧。”謝柔柔滿臉的嫌棄。
于暮一副随便你怎麽說,油鹽不進的樣子。
謝柔柔也不是非他去不可,也不跟他多言。轉頭望向柳時□□:“怎麽樣,柳大佬要不要一起去?你還能叫上你的朋友,人多才有意思。”
柳時陰本來想拒絕的,但聽到“朋友”二字,他心裏就想起了許林宴。
謝柔柔挽着林茹,激動地和對方道:“到時候應該還會有很多人出來擺攤,我們可以去看看有什麽買的。”
聽到這裏,柳時陰忽然有了決定:“那就一塊去,到時候我多帶一個朋友。”
“太好了!”謝柔柔高興得很,還不忘道,“大佬你想帶多少朋友都行,我們熱烈歡迎。”
于暮看她們這麽開心,自己也有些蠢蠢欲動想參加。但是一想到那些鬼啊怪啊,還是覺得自己的小命要緊,頓時止住了這該死的心動。
柳時陰回到頂層的房間,放小黑臉自己玩去。他則躺在了沙發上,掏出手機點開了許林宴的微信。
手指準備落在聊天框,他先看到了頭頂出現的“正在輸入…”的字樣。
柳時陰好奇許林宴會給自己發什麽,便停下了手指,安靜地等着。
等了好一會,對方才慢吞吞地把消息發了過來。柳時陰不禁笑出了聲,他怎麽不知道許家小公子還是屬蝸牛的,到底是想跟他說什麽,還糾結了半天。
當柳時陰詳細地讀了一遍許林宴的消息後,他的笑聲更大了。
小黑臉聽到他的笑聲,從卧室裏跑了出來。他看着笑倒在沙發上,毫無形象的人,一臉的茫然。
隔壁樓棟內的許林宴,酌字酌句地看着自己發出去的消息,實在想不明白裏面有什麽內容會讓柳時陰笑得那麽地歡。
他手指劃過手機屏幕,又再次念了一遍上面的消息。
“中元節那天,有條街搞了個鬼市,聽說很熱鬧,要一塊去看看嗎?”
許林宴念完,把目光落到了一旁的古銅鏡上,因為無人可問便只能咨詢它這個非人類:“我這段話有什麽問題嗎?”
【不就是你喜歡他,想約他出去玩嘛,有什麽問題嗎?沒問題啊。】
古銅鏡特別地直白,直接敲字作了回答。
小心思被一面鏡子揭露,許林宴眼裏閃過一抹羞惱,動手給它翻了個面。
鏡面和桌面相貼,古銅鏡:“???”
它說錯話了嗎?為什麽一個兩個都愛把它扣過來,不知道這樣很容易會把它的鏡面刮花的嗎!
柳時陰覺得他和許林宴真是心有靈犀,他正好也想約對方去鬼市玩。
小黑臉很想戳一下這人的臉,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嗎?再笑他就要把這發出去的消息撤回去了。
柳時陰沒給他撤回去了的機會,手指在聊天框中敲了敲,把編好的內容發給了許林宴。
內容很簡短,只有一個字。
但是許林宴收到後,卻是也跟着笑出了聲。
小黑臉也滿意了,正想回卧室繼續收拾自己的小抽屜,柳時陰一個翻身,直接伸手過來把它抓了過去。
小黑臉:“……?”
“你那一畝三分地,天天收拾個什麽勁。”柳時陰揉捏着它的小身板,仰倒在兩米多長的灰色沙發上,“來陪我躺一會兒。”
小黑臉本來想要掙脫他的束縛,但聽了他的話,不斷扭動的身體驟時安靜了下來。
它看着柳時陰,覺得對方此刻的心情似乎很好。
柳時陰一邊扯着小黑臉的小短手或者小短腿,一邊笑着道:“今天晚上吃餃子怎麽樣?樓下那家餃子店的味道真的很不錯。”
小黑臉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怎麽又吃餃子了?這人這麽愛吃餃子的嗎?
許林宴能感知到小黑臉那邊發生的事情,他看着電腦上剛打出來的開中式糕點店的策劃書,一時有些猶豫,不知道要不要删了,重新換個策劃方案。
譬如開餃子店什麽的……
正在公司上着班的周秘書不知道許林宴的糾結,他只知道自家老板不知為何,忽然心血來潮地讓他買下了華北路的一家破舊的小商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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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華北路的居民最近發現,路口那家老板脾氣特別差,做的包點也不好吃的面包店終于倒閉了!
而在它倒閉的第二天,就有人過來盤走了它!數十位的工人更是直接到了現場,進行了測量和規劃。
看到他們統一的着裝,有人直接認了出來:“這不是乘黃工作室的員工嗎?”
有不認識的人問道:“乘黃工作室很出名?”
“特別的出名!”剛才說話的人特別激昂地道,“他們專門搞裝修的,裏面的人個個水平極高,專業能力十分強,設計風格也非常的獨特,國外有個特別著名的建築大獎,叫什麽來着,哎呀,我忘了,反正不重要。乘黃這個工作室直接蟬聯了三年的冠軍!”
對方還在孜孜不倦地敘說着:“得萊商場,還有江城最大的幾個別墅區,國內幾個出了名的度假村,國家公園都是他們修建的。而且他們工作室還有自己的建材廠,裏面的材料公認的綠色無污染。”
“所以很多人都想請他們幫忙裝修自己的房子,可惜不好請啊,要價也高。我有個親戚,是個大老板,一年賺好幾百萬那種。上一年買了一套別墅,就想請乘黃,可是對方說排單滿了,不接。要知道我那位親戚最後可是出價出到了八百萬,都沒請到人!”
周圍的人豎着耳朵聽到這裏,頓時嘩然一片。
“真的假的,八百萬都請不到一個裝修工作室?”
“這個乘黃這麽牛?”
“媽耶,那能請到這家工作室的人得有多大的背景。”
衆人紛紛把目光落到了面前的小店面上。
也不對啊,哪家老板放着富麗堂皇的商場不去,反而選擇在街邊開店,還是盤下這種老破小的店鋪。
有人嘀咕起來:“這怕不是哪個富二代在搞創業吧。”
“乘黃都請來了,看着像是要開奢侈品牌店。”
“賣奢侈品?在我們這種住宅區?這個富二代是錢太多沒地方花了嗎?我們這真的有人會買奢侈品嗎?”
“emmm……話說還真有人,你們忘了嗎,我們這除了租客多,什麽最多?房東啊!房東們人手幾棟樓,存款能少嗎!”
“這麽說還真對啊!卧槽,這富二代有點東西的!”
大家覺得自己真相了,特別期待看到這家小店面建成,房東們血洗一波的場面。
柳時陰也在附近,不過他沒有參與進大家的話題中。他喝着飲料,看着被拆了的店面,心裏還怪可惜的。
奢侈品牌店啊,怎麽沒人開中式糕點店呢。
他是真的想吃。
越想越饞,但附近沒什麽好吃的糕點鋪,柳時陰只能忍着饞意,慢慢地踱步回了家。
兩天的時間,如白駒過隙,眨眼就到了中元節當天。
華北街這邊,一大早就響起了噼裏啪啦地鞭炮聲。
柳時陰撩開窗簾往下看,就看到了樓下有人正在馬路上燒着紙錢,這似乎是江城的老習俗。
柳時陰被吵醒了也睡不着,趁着和謝柔柔的約定時間還沒到,他特意買了些貢品去了原身一家所葬的公墓。
公墓在郊區,驅車過去不算遠。柳時陰也沒在那裏呆太久,敬了酒,點了香,就準備離開。
今天來公墓的人不少,柳時陰沒想到在這邊還看到了許林宴。
柳時陰有些好奇許林宴在拜祭誰。許家的人雖然品行不行,但可能應了老話,惡人多長命。許林宴的父母、兄弟、還有爺爺等人還健在,沒聽說許家有誰死了的。
許林宴黑發掩着臉,讓人看不清他此時的神色。
他身邊還跟了兩個人,看着像保镖。
柳時陰也不好打擾他,便一直站在了不遠處,靜靜地等着他拜祭完。
等許林宴做完一切,要走的時候,柳時陰才走上了前,跟他打了聲招呼:“好巧啊,沒想到在這裏也能碰到你。”
守着許林宴的保镖想要攔下柳時陰,但被許林宴制止了。
“的确巧,沒想到在這也能遇上你。”許林宴笑了笑,然後指着旁邊的兩人道,“這兩位是我請來,幫我擡輪椅的臨時保镖。”
公墓這邊全是一層層的階梯,許林宴一個人想要上來的确很不方便。柳時陰了然地點了點頭。
許林宴問道:“你是來拜祭父母的?”
柳時陰摸了摸鼻子道:“算是吧。”
別的人聽了這個回答,或許會覺得很奇怪,但許林宴卻是不在意。他沒在這個話題多逗留,反而轉到了別的話題上,邊往前走邊道:“你來多久了?”
柳時陰放緩了步伐,慢慢和許林宴并排走在了一條線上:“沒來多久,正準備忙完去吃個午飯。要一起嗎?”
柳時陰向許林宴發出了邀請。
許林宴:“好。”
下階梯,用不着柳時陰搭把手,許林宴的兩位保镖身強體壯,一人抓着一邊,就能把人輕松擡到最下面去。
不過柳時陰的視線,卻是沒有離開過許林宴。
在下到一半階梯的時候,許林宴忽然讓保镖停了下來。柳時陰剛想問他怎麽了,只見許林宴指了指前面:“那是不是于暮?”
柳時陰順着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還真是于暮那小子。
不過碰到他是一點都不意外,好久前柳時陰就知道于暮會來給他母親掃墓。
柳時□□:“要去跟他打個招呼嗎?”
許林宴出于想要和柳時陰獨處的心理,搖了搖頭道:“算了,還是不打擾他了。”
柳時陰對此沒什麽意見,十分爽快地道:“那我們走吧。”
過完階梯,兩位臨時保镖就被許林宴打發走了。柳時陰叫的車就在門口,柳時陰把許林宴抱上了車,給司機報了市中心一家西餐廳的地址。
那家店是柳時陰機緣巧合時打卡過的,味道不錯,許林宴應該會喜歡。
吃完了飯,就差不多到了他們和謝柔柔集合的時間。
柳時陰想到他們的位置離那個所謂的鬼市不算遠,他們從這邊過去更快,便打了個電話給謝柔柔,跟她說了一下。讓她們不用等他們兩人,直接過去鬼市就行,到時候大家在某個路标下再碰面。
謝柔柔表示明白,讓柳時陰和許林宴先過去逛逛,她和林茹心血來潮打算搞個cos玩玩,正在化妝,還要一點時間才能到。
柳時陰把謝柔柔說的話跟許林宴又說了一遍。許林宴笑着表示理解:“女孩子愛漂亮,正常。”
反正不管怎麽樣,她們到的時候會給柳時陰打電話。柳時陰推着許林宴先一步進了鬼市。
因為搞活動的原因,路上全是來湊熱鬧的年輕人。
有些人還穿了各種奇裝異服,化了各種吓人的鬼妝。還有人扮演了聶小倩和寧采臣,甚至還有孟婆和地獄三頭犬,當然那另外的兩個頭是假的。
越靠近鬼市越熱鬧,天都還沒黑,各種小彩燈已經亮了起來。
柳時陰看到有人買了牛頭馬面的面具戴,看着有趣,便低頭問許林宴:“我們要不要也去買個面具戴戴?”
周圍的人大部分都化了妝,搞了造型,柳時陰和許林宴幹幹淨淨地在裏面,倒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許林宴想了想,點了頭:“好。”
賣面具的攤販就在路口進去一段距離,滿面牆挂着許多形形色色的面具,一眼就能讓人看到。
攤位前有不少的人在挑選,許林宴看得不是很清晰,但柳時陰仗着自己身量高,替他轉述着牆上都有哪些類型的面具。
說着說着,柳時陰看到了兩張特別有趣的面具,頓時樂了出聲:“竟然還有黑無常和白無常的,可惜不是高帽,不然就更有意思了。”
那兩張面具,一張黑一張白,全包式的,上面也沒什麽圖案,非常的簡潔,就左右兩邊各寫了一行字,分別是“天下太平”和“一生見財”。
老板見柳時陰似乎喜歡,就開口說道:“這位客人要嗎?這兩張面具就剩最後一對了。現在的小姑娘都喜歡磕什麽CP,所以這面具賣得特別好。”
柳時陰是挺喜歡的,但他還要問問許林宴的意見。
許林宴看不到面具長什麽樣,但聽到老板說到小姑娘磕CP,想到自己在網上也曾看過有人把黑白無常認作一對,便讓柳時陰把這兩張面具買了下來。
柳時陰随手拿了黑的,把白的遞給了許林宴。
面具是捆綁系帶的,柳時陰三兩下就給自己戴好了。許林宴那邊卻出了點麻煩,在綁帶的時候被路人碰了一下,面具直接滑落到了腿上。
柳時陰看見後,直接拿起了面具,笑着道:“還是我來幫你吧。”
許林宴手指微動,輕聲道:“好,謝謝。”
後面都是行人,柳時陰懶得過去和人擠,幹脆立在許林宴的面前,彎下腰,選擇從正面幫他把面具戴上。
這個動作不方便綁繩,柳時陰又往下低了低頭。他這一低頭,和許林宴的距離就拉得非常的近。
許林宴都能感受到了他鼻息打在自己臉上的溫熱,還有他撩起自己頭發,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從前不是沒有這麽親近過,但許林宴依舊制止不住緊縮的心髒。
不管過了多久,他的身體似乎仍然會為了柳時陰的一舉一動,一屏一息而産生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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