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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心疼
南老的喪儀一切從簡。
親屬、學生和戰友們吊唁之後便火化葬入青城公墓,與妻子合葬。他們倆相識于青城,相知相愛,最後也相伴魂歸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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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
繁華的京城大都市。
南老爺子去世的第三天,圈子裏便流出“老爺子死于兒媳”等傳聞,更有自稱京城醫院護士的人說老人住院期間身體尚可,去世當晚只有兒媳莊慧月前往過房間,女人離開不久老人就死掉了。此言一出,莊慧月殺自家公公的消息頓時傳開。
有人向政府提供了1月1號晚醫院的監控視頻,畫面裏莊慧月提着保溫盒進了南老的房間。合理懷疑莊慧月為了更改遺囑,對老人動了殺心。
因此。
形象崩壞的南氏集團從公示榜上除名,春南府地皮開發的決策權轉交給了經濟實力雄厚的傅氏集團,傅董事長出席了授權大會。
大會上的傅君臨文質彬彬,溫和有禮,正面形象深得人心。大會視頻在傅氏的會議室裏重播,股東們就春南府開發的文件展開了讨論,雖然有一半的人不同意,但傅君臨用了董事長一票決定權定下了“園林建設”的結果,預計下周開始動工。
董事長辦公室內。
傅君臨來公司次數并不多,半年也就一兩次。管家給他倒了杯茶水,遞到他手邊。南氏唾手可及的項目,不費吹灰之力就到了傅氏手裏。
事後醫院方發表“南老爺子是壽終正寝”的通告,那又有什麽用呢?莊慧月提着那盒含有不明藥物的餃子出現在老人病房裏,不管結果如何,她都存了謀害公公的心思,沒辦法從輿論裏跳出來,政府不會選擇有任何醜聞嫌疑的公司。
“傅聿川人在哪?”
“少爺陪着林淺參加完南老的喪儀,又同送葬的南正榮去了青城安葬南老,現在應該在回京城的路上。”
“打電話讓他盡快回公司,春南府的項目交給他。”
“少爺說他近期暫時居家辦公,不來公司。”管家說得很小聲,看了眼椅子上傅君臨沉下來的臉,試探地解釋:“天氣嚴寒下着大雪,林淺出院沒多長時間,少爺想多照顧她。”
傅君臨:“癌症,治了也是白治。”
何必浪費這個時間。
管家聽出了對方的言外之意,忠心是一回事,但架不住他有時候也覺得先生過于冷血。癌症患者本來就是不幸的,人家積極抗癌想活下去,先生未免太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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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
送葬結束後,林淺和傅聿川分開了。段希陪着她去了趟四合院宅子,傅聿川則跟南正榮率先去機場。這棟老宅子裝着南老許多東西,老人去世前将宅子留給了林淺,給了她一處房産,實則是麻煩她幫忙保管舊物。
在這裏住了一年多時間,林淺對屋裏的東西很熟悉。那些玻璃櫥櫃,裏頭裝滿了南老與妻子年輕時候的照片。若不是跟老爺子同住了這麽長時間,林淺也不會相信這麽一個嚴肅的人竟然那麽喜歡給妻子拍照。
在那個相機還不發達的年代,一張相紙還很昂貴的年代,他省吃儉用地為她拍了許多照片。從開始的黑白相紙,到新世紀的彩照,每一幀都是日常生活點滴的具象證明。
收拾這些舊物,林淺有過瞬間的恍惚。她記得傅聿川沒什麽愛好,他培養的第一個習慣就是給她拍照片。她去過他的書房,見過那幾本相冊,他把那些存在手裏的圖片都打印了出來,裝載成冊。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時光易逝,人很容易忘記曾經自己的模樣,但是愛你的人不會,他會想盡辦法留下每個階段的你。
林淺以前不怕死。
南老病重的兩三個月時間裏,她時常擔心癌症治不好,自己活不長久。每次去病房看望南爺爺,見他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發呆,心酸又無奈。老爺子去世當天回光返照,給她和傅聿川打了視頻電話,那是林淺認識他這麽長時間來,見他最開心的一次。
“小姐!”
“小姐!”段希連着喊了兩聲,疾步從屋外進來,神色慌張:“小姐,先生在新開發區被人堵住了,齊特助說他受了傷,人現在應該去醫院了。”
林淺見到傅聿川是一個小時後。
在機場。
南正榮私人飛機的機艙裏。
他臉頰顴骨的位置貼着創口貼,略微破相。林淺箭步走到他跟前,捧着他的臉仔細看了好幾番,擔憂道:“還有哪受傷嗎?身上——”
“不嚴重。”
“都破相了還不嚴重?非要捅你一刀才嚴重嗎!不是說來機場嗎?為什麽又繞去新開發區了?傅氏入駐青城,跟政府合作對城區進行開發之後,你在青城人眼裏就是貪婪的資本家,他們對你只有敵意。”
林淺生氣了。
傅聿川坐在椅子上,擡頭注視着面前語氣兇的妻子。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指,把人往懷裏攏了幾分,溫聲哄她:“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南正榮這時進了機艙。
聽見二人的對話,他連忙走上前,解釋道:“小淺,這件事跟聿川沒關系,是我的責任。我父母是土生土長的青城人,父親剛去世,我就想代他慰問一下老街坊。讓司機在去機場的途中順路去了新開發區,看見傅氏新修的十幾棟安置樓,大家都住得很愉快。”
“我以為他們會感念聿川的善心,沒想到為首的老人會在言語上對聿川進行攻擊,安置小區的居民甚至抄了工具想打他。我們及時走了,但有人投擲東西過來,有個水瓶砸中了聿川的臉。是我考慮不周,讓聿川受了傷。”
也是到了當地。
南正榮才了解到,原來居民們都認為這些樓房是傅君臨修建的。在大家印象裏,傅聿川是一心只想賺大錢,強制拆遷的無良資本家,而傅君臨這個做父親的則是給兒子善後的大善人。也是那一刻,他才意識到一個好人被抹黑原來這麽簡單。
就像當年某國營企業品牌,友商為了斷對方財路,惡意營銷對方的飲品裏含有危害人體的有害物質,該品牌澄清了十幾年都沒能完全将這髒水清理幹淨。那傅聿川呢?他又需要多少個十年來扳正形象?
對于南正榮的解釋,林淺沒怎麽聽。她眼睛裏只裝着丈夫的身影,心疼地伸手撫了撫他的面龐,指腹碰到創口貼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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