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不能干涉中界太多,他们只能在窥云镜中浅浅知晓中界走向。
温朝夕是中界之首,众神皆知。以温朝夕的实力,倘若飞升,必会让天界如虎添翼。
善神们甚至很早就打算好将来要厚待温朝夕。
两神呆呆地望着魔族退散,从上古到今日,无论是正道之首还是魔族之首皆是中界最强者,可他们从未敢想这两种身份会堆到一个人身上。
骇人的惊惧感将他们唤醒,两神打了个哆嗦,发现眼前场景已然突破他们的想象。
魔界之首亦是温朝夕?!
他们这才缓了过来,瞳孔紧缩,脑海一团浆糊飞回天界。
*
魔尊率领魔族飞回魔界,她眼睛微微眯起,心情显然不错,甚至看路旁的花花草草也多了些耐心。
众魔族低声交谈,甚至有魔大笑。
刚因心魔叛离正道,加入魔族的魔三走在魔群中恍恍惚惚,理不清情况。
他修为不低,在魔族颇有地位,于是走到一堆聊得正火热的魔族身边,不解问道:“温掌门在正道声望不低,又当了数千年的正道之首,怎会与我魔族扯上关系?”
老魔们瞥了一眼他,知道这人心术不正,但还是道:“谁说那是正道之首,分明是我魔界的魔主!”
“就是!”一群魔附和道。
魔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压着戾气,耐心询问:“诸位可否说一下缘由,在下刚入魔界,实在不懂,况温掌门是我魔界魔主,在下作为魔界子民,若连魔主之事都不清楚,实属不忠。”
老魔们兴致勃勃地看着他,有魔嗤笑一声,但还是说起了当年事。
温朝夕捡了两千年的沙,眼看就可以复活挚爱之人,怎料当时总境主心思狭隘,竟打翻了温朝夕装沙的盒子,碾灭了里面的沙砾。
自此温朝夕一念成魔,浑浑噩噩。
他为了诛仙,入了魔界,因他的修为乃魔界最高,无人能敌,被整个魔界奉为魔主。
温朝夕身负杀气,手握阴魄剑屠尽万仙。
众魔狂欢,当时的月亮都仿佛被染成了血色,温朝夕将剑插在血泊中,鲜血从他的面颊滚落,他怔怔地望着地面。
血月映在南境的海面上,海水拍打着海岸,浪花浸湿了温朝夕的衣摆。
恐怖的魔气与戾气让魔族都胆寒,魔族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凶恶的魔。
魔族狂欢后逐渐清醒,他们望着对方身上的凶恶之气开始后怕。
对方能斩仙,是不是也能屠魔?万一对方失去理智,魔族是不是也完了?
他们等了许久,却见温朝夕摆了摆手,让他们先退下,自己一个人冷静。
他们闻言,胆颤地急忙逃走,留温朝夕一人在海岸上静了三日。
三日时间,整个二十七境包括久旱的北境都下了一场雨,潮湿又压抑,世间飘荡着一股难言的气氛,无人敢大声说话,不少不知情的人也睡不踏实。
魔族本以为,他们等到最后可能会迎来一个平静的魔主,也可能会等来一个走火入魔杀人不见血的温朝夕。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待三日后去找,温朝夕换了一身白底墨尾道袍,衣冠楚楚,眼无生气,瞥了一眼他们,说今后要退出魔界,便走入了南境仙宫。
魔族们傻了。
只听过走火入魔的,还没听过从魔界回到正道的。
自此,温朝夕成了南境之主,并在日后因修为高深,成了正道之首。
正道在温朝夕的引领下愈发强盛,反倒是魔界不敌正道,连连衰败。
千年来魔界愈发不满,这明明是他们的魔主,怎么就成了正道之首?!
凭什么?!
有魔想过去正道揭露温朝夕已然入魔的事实,但他们生怕对方一怒之下将他们灭族,因而他们只能压抑住狂躁,各种试探。
为了让温朝夕与正道生出间隙,他们没少使幺蛾子。
像是之前南境百年大比,他们便偷换了秘境,让温朝夕看着秘境想起捡沙之事。
他们不明白,明明正道负温朝夕最深,为何温朝夕还要一心想着正道?
魔族们不明白,而听完此事的魔三眼眸动了动,眼底划过了异样的光芒。
他偷偷朝南边看去,指腹轻轻磨拭。
南境的魔气逐渐散尽,碧海蓝天,仙雾环绕着仙山,在仙山深处有一座大殿。
因魔族攻打正道,正道有话语权的人物都来了南境,怕是此时正聚集在一起,商谈着什么呢。
魔三笑容诡异,神态逐渐放松,眼中露出愉悦。
*
南境仙宫。
自魔族离开后,温朝夕又回到了葡萄架下。
他摘了半桶葡萄,坐在宽大的躺椅上剥去葡萄皮,将果肉放进罐子。
天冷了,他准备酿些葡萄酒。
不过酒味不能太浓,胥朝起素来贪嘴,酒量又不好,幼时喝了三杯就闹腾着不睡觉。
就在他又剥完一串葡萄时,背上的爪子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他索性净手,转身看向正扒他衣服的某人。
胥朝起正扒着师兄的领口,见状讪讪地放下手,露出了乖巧的笑容。
温朝夕无奈低眸叹息:“光天化日,这还是在屋外,就不能晚上回去再说?”
胥朝起绕着躺椅来到温朝夕怀中坐下,他变出一把勺子,将剥好的葡萄肉舀着吃了几大口。
温朝夕握住勺子,不赞同道:“等会儿还要吃饭。”
胥朝起脑袋蔫了蔫,又转过身仰头道:“这仙宫又没人?脱衣服怎么了?何况师兄这事又没少……”
他话未说完,就被温朝夕捂住了嘴,温朝夕凑近他低声道:“一时兴起,不必放在心上。”
胥朝起:……
他反抱住师兄,将下巴抵在师兄的肩上,双手撑着领口,偷偷朝背上瞥去。
“这魔纹怎会如此之重?”
师兄背上的魔纹从肩上到手臂直到腰间。
他尚看不完全,甚至还想着解开师兄的腰带,好向下继续看。
然而爪子却被一拍,温朝夕握住他的双手,声音沉稳富有磁性。
“魔纹据修为而定,入魔时修为越高,魔纹越深,反之越小越浅。”
胥朝起好看的眼眸微垂,浓密的睫毛动了动:“那师兄便是第一个以渡劫末期修为入魔之人。”
所以师兄才会被奉为魔主。
温朝夕摇了摇头轻笑:“小事罢了。”
见胥朝起都快钻到衣领里了,温朝夕将他抱了回来,道:“都看了这么多日子了,怎么还看?”
胥朝起躺在了师兄身上,过往一切在脑海浮现。
当初他刚复生回来,师兄总是衣冠齐楚。后来他第一次与师兄同床共枕,即便师兄只是脱个外衣,也特意将他的眼蒙住。
后来他向师兄表达了爱意,也经常趴在师兄怀里睡觉,可临到大婚间,师兄仍是穿着里衣。
他见师兄穿衣最少的时候,便是师兄解开衣扣,露出胸膛,抱着他穿过夜幕,去了其它殿前。
婚前他从始至终都未见师兄露过后背。
他甚是不满,言道师兄为何总穿着里衣?现在回想起,怕是师兄不想让他知道师兄已成魔。
他转过身,软若无骨趴在师兄肩上,恹恹问:“那当初师兄为何不留在魔界?”
温朝夕顿了顿,轻轻拍了拍胥朝起的背,柔声哄道:“当时仇已报,已无执念,又因你我出身正道,便留在了正道。”
胥朝起抬眸,总觉得有些奇怪。
夜晚。
胥朝起手捧玉盒坐在小桌前,温朝夕为他斟茶,胥朝起一边翻舒服一边从玉盒中取出酥脆的小鱼干咀嚼。
他翻了一页,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好奇地问:“师兄,你入魔这么多年可曾有过恶念?”
胥朝起梦中的恶欲让他记忆犹新,他为了抵抗恶欲,常常趴在花丛里生不如死。
在胥朝起的注视中,温朝夕放下了茶杯,将杯子推到胥朝起面前,平淡道:“千年来未有,只是近一两年恶念不绝。”
胥朝起抬眸,眼眸晃了晃:“可是与我有关?”
温朝夕“嗯”了声。
胥朝起知道恶念来时,想要保持理智有多痛苦。
他犹豫了片刻,取出一条小鱼干咬掉不好吃的一半,低声道:“若师兄恶念来了,想做什么……就做吧。”
温朝夕:“好”。
话刚说完,温朝夕便起身了。
胥朝起捏着手中的小鱼干,阴影笼罩,是师兄来了。
他睫毛动了动,不知所措,唯有将另一半小鱼干送入口中。
就在这时,檀木香降临,温朝夕低头将他的小鱼干咬去。
胥朝起:……
他愣了愣,看着师兄嘴里的小鱼干,这是最好吃的那一半!
胥朝起眼眸晃了晃,将玉盒举起,然而温朝夕拒绝了,他并不要盒中的小鱼干。
胥朝起有些摸不透,只能警惕地又取出一条,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半。
然而另一半好吃的小鱼干又被咬走了。
胥朝起:……
他有点委屈了。
他索性重新取出一条,这次他准备先吃好吃的部分。结果师兄像是摸透了他的想法,提前来了,将好吃的那一半再次咬走。
胥朝起:……
麻了。
他不吃小鱼干了,看对方怎么办!
就在这时,温朝夕凑了过来,一口咬住了他的脸。
胥朝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