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青神糕吃多了,他被师兄搂着,却怎么也睡不着。
浓翘的睫毛下,他眼底乌青,被面拱了拱,柔顺的头发擦过温朝夕的下巴。
温朝夕睁开了朦胧的睡眼,他将怀中那一团抱住,雄性气息在二人间弥漫,他温柔顺了顺胥朝起的背,低哑哄睡:“师兄养你……”
胥朝起垂头丧气,他爬上来抱住师兄的肩,将额头贴在上面。
“那我岂不是不劳而获?”
温朝夕敛眸,抿了抿胥朝起的耳垂,性感的喉结滚动,低沉嗓音让人面红耳赤:“那小曜主动一次,师兄给小曜一百块极品灵石。”
胥朝起脸“唰”地一下红得都得滴出血来,他背过身将自己埋进被子里蜷成一团。
窗外圆月与仙宫齐高,一半在土上,一半在土下,清风拂过花草,蝉鸣时不时响起。
过了不知道多久,胥朝起从被子里爬了出来。
今夜貌似有些漫长,温朝夕搂着胸前一头湿汗的胥朝起,眼见第一缕霞光即将照到群山上,他抬手挥了挥,香炉中的香火恍若停滞了。
也许是累惨了,胥朝起这一觉睡得又香又舒服,被窝里的热气渐渐散去,他一个人卷着被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天还未亮,香炉里的烟袅袅升起。
他掀起一半被子,拾起腰,一头墨发如瀑布垂了下来,落在了褶皱的床单上。
薄被带着风刮起了散落的纸张,“哗啦啦”一片,胥朝起抬起朦胧的凤眼朝地上看去,那是数不尽的地契与灵票。
灵票是世间专门用来存灵石的商行给开出的票据,随便扫一张,那面额都是两千起步。
记忆涌上,胥朝起面颊羞红,又蜷进了被子里。
直到脚步声回响,被子被掀开,他被捞入一个怀抱,胥朝起也都没抬,直往师兄衣领里钻。
师兄低笑,带着他去洗浴。
洗发膏也带着股檀木香味,胥朝起被师兄养着,从内到外都透着这股味。
温朝夕贴在他发间轻闻,沉稳的眼眸弥漫着浅浅的笑意,他轻轻咬了咬对方的后脖,果不其然得到了某小曜的谴责。
离摆摊时间还早,温朝夕便挽起袖子为他们准备早饭和午饭。
各种香味从灶房里扑了出来,胥朝起正用储物袋打包着今日要卖的货。
他叹了口气,现在货越来越少了,估计最多只能再卖上一日,可大头都在后面呀。
温朝夕煲着汤,回想起当家的惯爱零嘴,便放下袖子朝着库房走去。
漆黑的大殿门被打开,数十盏明珠顿时亮起,墨尾垂于地面摇曳,他朝着深处走去。
一路上竟是各种小零嘴,有他之前卤好鱼、虾、牛肉、鸡爪、排骨……
而那些大罐子里则是各种酸甜的果肉。
他想了想,取了四个一尺高的小罐子,里面有葡萄肉,虾肉丸子,红烧排骨、香辣小鱼丸,每个罐子里大概装了半斤的量。
这四个罐子在成千上万的小罐子里甚不入眼,更别说这还摆放着上百个半尺高的大罐,光是零嘴的种类就有二百多种。
他垂下笑眼,将罐子装进一个赤色的储物袋,这储物袋是当家的专属。
脚步声再次回荡,修长的人影在光芒下拉长。
若是有人看到这一幕,肯定无法想象这个库房在一年前还是一座空殿。
随着仙宫渐渐有了烟火味,这殿里才偶尔放些东西。后来温朝夕将这里清空,打扫布置一翻,又置了些架子放这儿。
小零嘴渐渐多了。
虽说当家的总在外面吃些零嘴温朝夕也不拦,但温朝夕终是不放心那零嘴的质量。
他抓住道侣的心从来不是拦着道侣,而是以已之能压过外面那些花花草草。
渐渐地,当家的也收回了心,只吃家里的饭。即便外面有新出的吃食勾着他,当家的也只会随意吃两口尝尝味道,将肚子腾出装家里的饭菜。
温朝夕关上殿门时,又看了一眼殿内。
里面有一半零嘴都是在他们成婚后所做。
胥朝起也知道此地,于是他和小鱼联手打了一个带滚轮的木篮子,一人一鱼在下午时经常溜进来,推上木篮子选上满满一篮的零嘴。
最后由小鱼背上篮子,他们一同上了梧桐树,迎着落日边吃边看话本。
小鱼也是条聪明的鱼,短短几日就已将字全认识了。
温朝夕将门彻底掩上,他想着虽殿内的罐子不会坏,且一日比一日多,但总是这些品类也有些乏味。
哪日他有空,可去其它境看看,有没有新出的零嘴。
灶房内。
胥朝起洗漱好了以后突发奇想,他望着正在沸腾的汤锅,于是也挽起袖子,用桌上师兄未用完的鱼肉再添一些菜,熬了一小锅汤。
他试探地放着调料,他知道自己厨艺不好,于是每放一点,便尝一口,直到味道差不多了他才连忙收手,汤也被他喝了大半。
水开始沸腾起来,胥朝起又尝着鱼肉……
等温朝夕进了灶房,胥朝起正在装碗。
听闻声响,胥朝起转身抬头,眼眸如弯月。
“嗯?”温朝夕低柔道,将目光移到那碗汤上。
胥朝起笑了:“师兄!我也为你熬了碗汤!”
虽然不是很好喝,但是也不难喝,也就普普通通,对比师兄的手艺,那可是一个天一个地!
“嗯。”温朝夕如以往般含着浅笑,他摸了摸胥朝起的脑袋:“小曜辛苦了。”
胥朝起满怀期待地想让师兄喝汤,然而师兄却一脸淡然。
时间还早,他让胥朝起先吃早饭,他则为自己砌了一壶茶轻抿。
胥朝起喝着粥,目光偷偷往师兄那儿瞥,见师兄没有喝汤的意愿,他的脑袋垂了下来。
温朝夕见状,为了安抚他,只能喝上一小口,垂下眸藏住眼中的笑:“小曜手艺极好。”
胥朝起的腰终于直了,然而温朝夕又不喝了。
胥朝起:?
那碗汤一直放着,温朝夕用法术维持着温度,临到他们走时,温朝夕打包起了午饭,顺道将那碗汤也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胥朝起的眼眸眨了眨,然后被温朝夕牵着手走了。
他们来到了第三关,能来这儿摆摊的摊主都是有些关系的,因此今天的摊主少了一大半。
他们寻着摊位继续摆起了摊,期间温朝夕为当家的取出了小罐子,那馋人的香味将新弟子们的魂都勾住了。
他们时不时朝此望来,只是此刻繁忙,腾不出身。
中午,温朝夕取出了饭盒,将菜肴摆在桌上,胥朝起喝起了他熬的鱼肉粥,他则端起来胥朝起为他熬的粥缓慢地喝了起来。
香味越传越远,弟子们终于忍不住了,朝摊位走近。
温朝夕见状,手未停,依旧缓慢地舀着汤,每一口都抿得十分珍惜。
众目睽睽下,新弟子凑近,其中一人抹着口水,忍不住道:“老板,你这卖不卖?”
温朝夕连问都不问,便淡然地说了声:“不卖。”
那弟子哽了哽,缩着脖子:“我还没问是什么,老板夫就知道我要买什么?我是问那虾肉丸子卖不卖……”
温朝夕未言。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喝汤,胥朝起听到后抬了抬头,将罐子搂进怀里。
“不卖!”
弟子有些失望,又指着桌上的饭菜:“那这份鱼卖不卖?”
胥朝起:“不卖!”
“红烧排骨呢?”
“不卖!”
“鱼肉粥?”
“不卖!”
那新弟子一连问了一圈,唯独跳过了温朝夕手中的汤。
温朝夕收敛笑意,缓缓将汤饮进,直到新弟子离开时,他放下碗,看似威严低声。
“这堆新弟子只顾贪嘴,道心不明,眼界被遮……”
胥朝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