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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張大舅只回去一天, 今兒個就帶着張滿糧過來幫忙，果然像林春燕想的那樣，帶了不少的螃蟹過來, 還把打聽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那葡萄的事果然沒那樣簡單, 我去送果凍豆腐的時候就問了幾個人, 這才知道那些個葡萄都是被換了。”
林春燕不太意外這個結果, 猜測了一圈之後說，“可是那曹掌櫃？”
張大舅錯愕一下, “你這女娃怎麽這樣聰明, 這都能猜出來。”
也不難猜, 原先曹掌櫃就總跟在他們身後, 他們買了什麽果子, 曹掌櫃也會買了什麽果子，專門用來做罐頭。
如今他們漱芳齋光罐頭這一塊就做出了不少花樣，那些葡萄不錯, 他們看上了也正常。
“又是他！”張大娘一聽曹掌櫃就恨的牙癢癢，“還以為變好了呢。”
“這沒什麽變好不變好, 商人重利，這已經算是好的了。”
怕是那曹掌櫃出價高，那些山民們見狗蛋爹一直不來，就以為是不收了，見來了才又摘了些不好的拿來充數。
“既然如此, 那山頭不管有什麽咱們以後都不去了。”
要是不殺雞儆猴給人看一看，以後這樣的事情怕還會有。
再說，其他地方的葡萄也馬上都能吃了。
說完這些, 張小舅才從後面露頭，臉上有明顯被人打過的痕跡, 身後跟了三個小尾巴。
張大娘倒抽一口氣，也顧不得看那些個螃蟹，先讓趙六給她拿掃帚，“你是覺得沒人管你了，怎麽不把你們家都搬來！”
張小舅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大姐，你先別打！馬氏已經住回來了，不過我不想讓兩個女娘繼續留在家裏，怕馬氏不好好對他們，我又不能一直不去跑貨，還有人等着咱們呢。”
除了火腿之外，豬胰子毛線腐竹他都是要往外送的，李有福畢竟沒他經驗多，怕把好不容易做起來的生意給黃了。
蘭姐兒和慧姐兒兩個人都很窘迫，林春燕沒理大寶，只把他們兩個拉到了後院裏。
慧姐兒稍微小一點，可因為常年幹活，手上也都是粗糙的很，和當時王英娘剛來他們家的時候差不多。
林春燕想留下來他們，可家裏沒地方住，住在別人家也不方便，看着兩個人這樣忐忑，像受驚的兔子一樣，林春燕一刻也等不下去，起身就找宋大娘商量。
“大娘你看這樣行不行，白天他們去我們村子裏幫着幹活，晚上的時候就讓他們回來這裏睡覺，我再額外多給些錢。”
宋大娘本來就稀罕女娘，又聽說他們兩個的遭遇，心疼的不行，“只管住下，可別再說什麽給錢不給錢的，以後就當這裏是自己家。”
蘭姐兒和慧姐兒感受到宋大娘傳遞過來的善意，眼圈都是一紅。
他們住在自己家裏面，雖然總是要做很多的活，但不用擔心別人把他們趕走。
張小舅讓他們收拾東西的時候，兩個人都心裏都是一片迷茫，完全不知道以後會怎麽樣。
還好來到這裏之後，感受到了張大娘和林春燕他們的善意，才沒了那樣忐忑。
林春燕又去給董桃玉說了一聲，讓她每天去村裏的時候過來叫上蘭姐兒他們，正好晚上還能做個伴一塊回來。
張大娘已經把張小舅修理了一頓，不管怎麽說這兩口子也都不再鬧下去，她也就不再管，只領着張大舅他們回村子裏。
這就要砍樹蓋房子了。
林春燕跟着一道回去，先把蘭姐兒和慧姐兒安排好，暫時都先幫着王英娘做月餅，再去院子裏一看，就見平日裏穩穩當當的孫娘子已經着急開口，“說什麽也得先蓋我們豆腐坊的房子，我們這個可一天也不能等。”
那邊趙娘子不樂意：“我們這些牲口也等着上山呢，在家裏畢竟有味兒，還得見天的打了草回來喂給他們，也是麻煩的很。”
“那我們的火腿加工小組呢？我們這也等着要呢。”
都覺得得先自個兒來，林春燕想了想才說，“我覺得得聽孫娘子的，這豆腐坊的确不能再等，要不然家裏總是堆着一堆的橡子果。”
聽說他們要蓋房子，村裏不少人都來幫忙，就連裏正這麽大歲數的人了，也拿了工具跟着上山。
在山上的話就地取材，蓋石頭或者木頭房子都是方便的，不過石頭還要開鑿，得稍微費些力氣。
林春燕想着幹脆一勞永逸，蓋成木頭房子的回頭還得再拆了蓋，不如直接這樣一步到位。
張大舅和張滿糧已經和胡氏他們說了，這段日子就不回去，只在他們這裏幫着蓋好房子。
林春燕想着，要實在不行的話，就去碼頭上找些苦力來幫忙，這樣也能早些解決問題。
不過很快，她就不用再因為這樣的事情操心了，孫安元領着镖局的一幹衆人過來幹活，人手一下子就夠了。
大壯笑嘻嘻的朝林春燕打招呼，和她擠眉弄眼的說話，“聽說是來幫你們幹活，我們镖局的人都巴不得趕緊過來，今兒個咱們吃什麽飯？”
“肯定要吃肉的，不能白讓兄弟們忙活，不若我去炖些排骨來。”
她這飯還沒有做，好些人光聽到這排骨的名頭，就已經忍不住開始流口水，盼着趕緊到吃飯的時候。
這麽些個漢子都來幫忙，怎麽着也得讓他們吃飽，林春燕把他們村的屠戶這裏的豬肉買完，又去附近幾個村裏收了一些，直接在院子裏架起了大鍋。
蘭姐兒和慧姐兒剛來，哪裏都有些局促，不過幹起活來都是利索的很，揉面和面都不在話下，甚至還能幫着王英娘一塊兒用面包窯來烤制。
這一下子就減輕了王英娘的負擔，把她樂的不行。
“還說要找你要人，以為你把我們點心小組都抛到腦後了呢。”
“這哪裏能忘，只不過先前沒有人手，等晚上了咱們合計合計都用些誰。”
大鍋架起來之後，院子裏就彌漫起燃燒的柴火香，等不了多長時間，水就咕嚕咕嚕的冒起泡來。
鍋裏的水開了之後，林春燕将排骨放進去，把血水焯出來。
再把鍋裏的水倒出來，這個鍋特別的大，她自個兒也搬不動，每次都讓林桃紅來幫忙。
焯好水的排骨放在一旁，鍋裏倒上油，加入排骨炒到微微發黃，加入調料之後再加入水。
趁着排骨開始炖的時候，林春燕就在一旁開始擀起面條來。
這擀面條可不是一個輕松的活計，張大娘上次還說小時候被拘在家裏的面條，胳膊和手都是酸的。
蘭姐兒就主動過來幫忙，說屋子裏做月餅的活計差不多快忙完了。
林春燕就正好在旁邊歇歇，梨花拿着用兔子毛織好的毛線過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蘭姐兒。
李有福剛才就跟着張小舅一塊走了，只同蘭姐兒見了一面，還叮囑她好好的在這裏，不用害怕。
梨花也只和蘭姐兒見過幾面，這時候過來，也是想多了解了解，和她親近一二。
但她心裏面也多多少少為杏花感到不平，不知道這蘭姐兒哪裏好，竟然能讓李有福那樣的木頭疙瘩動了心。
蘭姐兒聽說她是李有福的妹妹，想到上次李有福過來說要娶她的那些話，臉一下子就紅了，幫着擀面條的手就是一頓，差點沒有擀成。
梨花一直拿了眼去看她，見她這個樣子，自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搬着凳子坐在她跟前，“你別和我見外，我就是想過來看看，實在魯莽了。”
蘭姐兒點了點頭，繼續幫着林春燕幹活。
排骨快炖好的時候，林春燕就把豆角下進去，面條放到鍋裏進行悶煮，用不了多長時間那面條就入了味，吸足了排骨湯的香汁。
“蘭姐兒，你手藝挺好的，這面條擀的不薄不厚的。”
林春燕說完，梨花也伸了頭去看，果然見那面條擀的特別均勻，一臉佩服的說：“真好，我就擀不出來這樣的面條。”
似乎也知道自己這樣過來有些沖動，梨花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和蘭姐兒更親密了幾分，“你以後是日日都會過來嗎？”
他們家發生的事情李有福都和他們說過，蘭姐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誰家要是出了這樣的事，家裏的小娘子都會擡不起頭的吧。
蘭姐兒覺得梨花太熱情了，有些招架不住，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梨花高興拍手：“那真是太好了，以後我可以經常過來找你了，你不知道他們每個人都忙得很，我喂完兔子想過來找人都不找不見。”
又主動說起她之前在王員外家當丫鬟的事情，“那可真是受罪，過得根本就不像個人。”
蘭姐兒好奇的問：“我聽你哥說起過，你在那邊呆了好久？”
“是呢，進去了怎麽可能輕易出來，多虧了燕娘。當初別說自由了，主子一個不順心就會打，丫鬟們之間也争來争去的，沒什麽意思。”
慧姐兒一直在竈間幫着做月餅，時不時就要往外看上幾眼，見蘭姐兒和他們都能說到一塊去，不由松了一口氣。
王英娘笑着說：“我才來的時候也是害怕的，時間長了就知道咱們這裏的小娘子都是好的很，有什麽事情就說什麽事情，拌嘴也好，吵架也好，都不會往心裏去。”
慧姐兒好奇問：“還有人吵架啊？”
剛說完，就見林桃紅氣呼呼過來，看到他們就告狀。
王英娘擡了擡下巴，指了林桃紅說：“咱們紅娘精力最旺盛了，看到個什麽不平的事情都想插手管上一管。”
林桃紅看到林春燕就湊過去，“大姐，我碰到張家那個小娘子了，她竟然朝我扔泥巴。”
說完就指了裙擺上一塊地方，果然有泥巴的印記。
林春燕趕緊安慰：“一會兒洗了就好，明個不耽誤你穿，你想上次的時候咱們不是也扔她了。”
“上次扔她是因為她太嘴臭，這次我可沒招惹她。”
林春燕算是看出來了，林桃紅和張家就是八字犯沖，說不到一塊去。
這可真是……
偏偏裏正那麽打歲數了還幫他們蓋房子，張小娘子又是老來得女，對她也是好得很。
上門鬧一場，兩方都不好看。
林春燕只能哄林桃紅，“一會兒做好了排骨，先給你盛出來一碗。”
林桃紅吸了吸鼻子，聞到了大鍋裏傳來的香味，立刻就不生氣了，托着下巴只等着吃。
慧姐兒張大了嘴巴，小聲問王英娘：“英娘姐姐，紅娘這就哄好了？”
王英娘點頭：“是呢，她雖然脾氣急一些——尤其是夏天的時候，肝火大的很，可很快也就不生氣了。”
慧姐兒心裏明白了幾分，她似乎知道為什麽大家都願意來這裏了，他們來的時候，張大舅家裏的張小妹也是羨慕的不行，就是因為這裏對女娘很寬容。
從前他們被教導的不能有一點脾氣，必須溫順恭良，要聽這個的話聽那個的話，可在這裏不一樣，有脾氣也是允許的。
他們也是人，為什麽要一直被壓抑着呢？
慧姐兒真心開始喜歡這個地方。
排骨面做好了也不用林春燕動手，山上就下來好些個人幫着往上擡，林春燕在後面端着一摞碗筷，上去一看才做了頓飯的功夫，已經砸了不少的石頭出來。
“你們這動作也太快了些。”
“有你這飯在前面吊着呢，大家都想着早些幹完早些吃呢！”
林二叔拿了勺子給他們舀飯，裏面的面條下了不少，一人還有三塊排骨，再細看還有海帶、豆腐、山藥。
林春燕又跑了趟家，把之前做好的酸棗汁拿了出來。
孫安元不知道什麽時候跟着她下來，就要幫着她搬上去，林春燕只讓他先回去吃飯，“這些東西我們兩個女娘擡着就能上山。”
林桃紅原本是吃得頭也不擡，看到孫安元來了，就趕緊喊張大娘，沒聽到動靜，只能自己站出來：“不用孫镖頭麻煩，我們能自己弄到山上的。”
原來林桃紅還喊孫安元孫大哥，後來知道他的意圖，就喊成孫镖頭了。
孫安元看了看那一桶的酸棗汁：“我正好回去吃飯，幫着你們提上去也是順路。”
林桃紅想了想，覺得還真是順路，一時沒反應過來，就讓孫安元得了逞。
林春燕一時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平日裏看你精明的很，怎麽就三下兩下的反應不過來。”
她跟在孫安元身後往上山走，林桃紅懊惱的跺了跺腳，同一臉迷茫的蘭姐兒慧姐兒講，“以後在家裏看到那個孫镖頭來，千萬別讓他進門！他打的可是我們大姐的主意！”
蘭姐兒和慧姐兒對視一眼，都噗嗤笑了起來。
大壯看到孫安元提着酸棗汁水過來，立刻歡呼一聲，“我剛還說你怎麽不吃飯，原來是去提着酸棗汁水了，果然比我們遠見。”
林春燕聽了就笑，問大壯：“可是要一碗？”
“等會兒喝，我還想再吃一碗。”
說完就埋頭繼續吃起來，孫安元都不知道說什麽，催着林春燕也下去吃，“有事我去找你。”
林二叔和林三叔對視一眼，紛紛擋在林春燕和孫安元中間，一個拉孫安元來吃飯，一個催林春燕下去。
虎子看到了，把頭埋在碗裏笑起來，一旁的大壯聽見了，奇怪的問：“你高興傻了嗎？怎麽吃着吃着還笑起來了？”
“沒，我就是覺得镖頭有些可憐。”
大壯往孫安元那邊看了一眼，見他碗裏已經沒多少排骨，不由點頭贊同，“是挺可憐的，也不知道先舀了飯再下山，這不就沒了那排骨了。”
虎子像看傻子一樣看着大壯，忍不住把頭埋在碗裏繼續笑起來。
這蓋房子的事情步入正軌，下面就是分配人手，林春燕還讓他們這些做小組的負責人統計一下都需要多少人手。
像孫娘子、王英娘、李氏、趙鈴蘭都是小組的組長，這一重擔壓下來，幾個人先是高興的很，接着才有些擔心害怕自己不能勝任了。
林春燕單獨把他們叫來，給他們做思想工作，“怕啥？什麽事情上頭有我，下面還有副組長，你們凡事都商量着來，那句話怎麽說來着，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
孫娘子看了看李氏，又看了看趙鈴蘭，還好她不是年紀最小的，心裏也稍微有了底。
“我們這裏得需要兩個人做幫手。” 孫娘子大着膽子說。
林春燕盤算了一下，“你們的任務最重了，雖然橡子果有人幫着你們撿，但是光果凍豆腐就要做上許久。”
想了想她就說：“洪娘子之前說也來幫忙，她做豆腐已經很多年，倒是不用再培訓，直接就能上手，再找上趙娘子和王大妮過來幫忙，應該差不多。”
他們這個組一下子就添了三個人，但林春燕還是覺得不夠，“等下面有合适的人再安排。”
孫娘子聽了很是高興，只是有些擔心洪娘子：“她萬一偷學了那做豆幹豆皮的手藝怎麽辦？”
“那東西其實做多了豆腐，琢磨幾回就能知道，原先石榴爹在的時候怕還沒琢磨出來，後來怕早就知道了。”
“啊？”不僅是孫娘子吃驚，連一旁做的韋柔姐也是震驚，“早知道的話，她怎麽不做了來賣那些？”
林春燕也是才想明白，還是在鋪子裏幹活的時候，石榴說漏了嘴她才知道。
不說，不過也是不想再得罪林春燕他們家，畢竟如今他們算是勢單力薄。
“既然如此，讓她來做那些倒是方便了。不過我可是得先試試她，萬一真不會，就只讓她做豆腐得了。”
林春燕安排這個，看向了趙鈴蘭：“你們火腿如今訂單還沒起來，等以後打出了名聲，怕也是要好多人，我先讓蘭姐兒過去幫你們，你們三個各負責一塊。”
其實做火腿倒是沒那麽難，只是等待的時間略微長一些。
等安排好了，就由這些組長各自去通知那些人。
趙娘子聽說自己進了做豆腐小組，咧了嘴在一旁直笑，笑夠了才問：“我還以為是和梨花一塊養兔子呢。”
孫娘子就解釋：“燕娘說了，一家人盡量別在一個組，各自分散開了比較好。”
具體的孫娘子沒解釋，趙娘子也不多問，只問做豆腐小組裏還有誰。
“還有洪娘子，王大妮，我這就要去通知他們，燕娘還說了，咱們做豆腐小組比較忙，以後有合适的人手還要再多給咱們。”
趙娘子就想着跟趙娘子一道去，“先見見人。”
“都是一個村子裏的人，誰還沒見過。”
不過孫娘子還是帶着她過去，洪娘子知道這消息的時候比趙娘子還一次激動，好幾天都沒消息，她還以為林春燕不答應呢。
“不過我還是得再問問，去我們豆腐小組做豆腐的話，肯定沒你在家裏自己做豆腐掙得多。”
洪娘子點頭：“我知道，我也不單單是圖掙多少錢。”
她算過這個賬的，一天二十個大錢的話，其實和她自己做豆腐也差不了多少。
關鍵是背靠着林春燕，多少讓她安心些。
又去找了王大妮，王大妮倒是他們中最平靜的了，她知道林春燕肯定會給她安排個活計，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麽。
隔壁的江琴姐聽到他們的動靜，悄悄靠的更近一些，想知道有沒有自己。
可惜，等孫娘子他們人都走了，還是沒人來通知他們。
江琴姐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她家的小娘子似乎是感受到了這份低氣壓，說話都小聲起來。
那天回來之後，江琴姐就訓斥了她一頓，嫌她不會說話，要是說和弟弟吃的都一樣，不就什麽事情都沒了。
可惜這小娘子小小的心裏面，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錯在哪裏。
從前的時候，在他們老家那邊，她根本就沒吃過雞蛋，奶奶舍不得，都是給弟弟吃的。
到了這裏之後，她已經能吃上雞蛋了，這不就是江琴姐說的一定要讓別人知道我們對你很好。
江琴姐不再偷聽，去屋子裏一趟，咬牙把自己陪嫁過來那塊布拿出來。
這塊布跟着她從北邊過來，就是逃難路上她也沒舍得扔。
江琴姐的婆婆看到了，奇怪的問：“拿這個出來做什麽？要給小幺做身衣裳？”
“不是給小幺，是給歡姐兒，得給她做身好衣裳，還有雞蛋我們以後也不留，小幺吃一個，歡姐兒就得吃一個。”
江琴姐的婆婆傻眼了，上手摸了摸江琴姐的腦袋：“你是不是腦袋讓驢給踢了？歡姐兒可是個女兒家，你讓她吃那麽好，穿那麽好做什麽？以後一嫁人就和咱們半點關系也沒了。”
江琴姐這次沒聽她婆婆的，“這話暫且不說對不對，咱們家如今能不能活下去，都得靠着歡姐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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