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朝的京城要比叶淮青想象得更加繁华,白卿兰的铺子,也要比叶淮青想象得更要夸张。
“这一条街全都是咱家的产业吗?”
叶淮青指着相当于后世三里屯商圈的一条街,震惊的问。
“是的。”
翠容看着这条街,又是自豪,又是难过。
“走,我们去看看。”叶淮青拉着翠容就往前走。
还没走两步,两人就听到一阵吵闹声,期间还夹杂着哭声。
“就是你们的药,把我爹吃死了,你们这群人草菅人命,还有没有王法了!”
不用刻意打听,被围着的地方就是声音传来的地方。
叶淮青皱眉挤进人群。
率先看见的是一个穿着粗布麻衣,身上满是补丁的年轻男人,他身边站着一个头发花白,身体瘦削,哭的不能自已的老妇人。
地上摆放着一具尸体。
两人对面,是一群穿着统一,手上拿着棍棒的药店小厮,站在最前面的人身材滚圆,满脸横肉,十分嚣张。
“呵,你这个刁民,凭什么说是吃我家药死的,我还说是你们碰瓷呢!”
“我爹之前只是腹泻,但是吃了你们的药后,就身体抽搐,口吐白沫,没到半个时辰,人就不行了,怎么不是你们的责任!”年轻人义愤填膺,面对一群拿着棍棒的小厮也丝毫不退。
“那也奇了怪了,我们的药方都是一样开的,怎么别人没事,就你爹有事。”
说着,那胖子从怀里拿出了一张药方,“你要是不信,咱就拿着这药方去找人评评理,看看是不是和你手中的药方是一样的。”
围观的众人一开始还在同情年轻人和老妇人,现在看药房掌柜的如此信誓旦旦,一个两个都开始怀疑。
“这人真是丧了良心,人家刘大夫多好的一个大夫啊,逢年过节还会义诊,竟然被他们这样污蔑。”
“就是,就是,现在怎么什么人都有啊。”
“当初我娘病了,幸亏有刘大夫妙手回春,这才救了我娘一命,我相信刘大夫是个好人。”
人群中,几道声音传来。
这下,认同药房掌柜的声音更大了,甚至有好几个人都想扭送碰瓷的年轻人去报官。
叶淮青看的想笑。
要不是她看见刚才说话的人和药房掌柜的使眼色,她都要信了。
“你这后生,还不速速离去。”
年轻人一张脸涨得通红,他不识字,自然不知道两张方子写的是不是一样。寻常只是在田里劳作,面朝黄土背朝天,哪里能说的过经常和人精打交道的药房掌柜。
药房掌柜冷哼一声,当下就要让身后的小厮将年轻人扭送到官府。
“等等!”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叶淮青带着翠容走到众人面前。
“你不是说要让人查方子吗,我正好是个大夫,我来查。”
叶淮青一伸手,场中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药房掌柜也不怵,“好,既然姑娘懂得抓药,那就来看看,我这张方子有没有问题,也好叫着不知死后的后生死的明白!”
年轻人眼神警惕的看着叶淮青。
莫名出现的人,他怀疑叶淮青和掌柜的是一伙儿的。
“你还有别的路可走吗?”叶淮青冷眼看着年轻人,年轻人脸色涨红,垂下去的手死死握紧,半晌,他才从怀中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
打开,两张方子一模一样,而且,方子并没有什么问题。
叶淮青拿着手帕捂住口鼻,蹲下去仔细看地上的尸体。
“药方没问题。”
“你看,人家姑娘都说药方没问题,还不赶紧将他给我送到衙门,也不睁眼看看我们这是谁的药方就敢来碰瓷!”
药方掌柜眼色更加嚣张。
“等等!”叶淮青伸手将人拦住。
后面的人看她穿着名贵,也不敢贸然动手。
“药方没问题,抓的药还在吗?”
叶淮青看向年轻人。
年轻人一愣,又从怀里拿出了一包药。
“当时抓了两副药,我爹只吃了一副,还剩一副没有动过。”
年轻人面色悲怆,五大三粗的小伙子眼眶泛红,一脸希冀的看着叶淮青。
“我只是想给我爹讨个公道!”
“放心,若是你爹真是吃这家店的药死的,我定然给你个公道。”
叶淮青声音铿锵有力,打开那包药,她开始核对药的种类。
“哼,我家开的药从来都没有问题,要是不信,你可以多找几个大夫一起来看。”
药房掌柜信誓旦旦的说。
半晌,叶淮青冷笑一声。
“这药的种类确实没错,但是,这药方上写的赤红草二两,这包药里足足有六两。赤红草可以调节脾胃,但是过量的赤红草就是毒药。”
“吃下过量的赤红草的症状正是身体抽搐,口吐白沫,所以说,有问题的不是开方子的大夫,而是抓药的人。”
叶淮青对着药房掌柜震惊的眼神,看向他身后的一个低着头,拿着棍子的手都在发抖的小厮。
“掌柜的要做的不是将这位小哥送到衙门,而是将抓药的人送到衙门。”
掌柜的眼中只闪过一丝慌张,下一刻,他目露愤怒。
“好啊,你们两个是一伙的!”
说着,他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就要来抢叶淮青手中的药包。
叶淮青轻巧避过,一脚踹在了胖子的屁股上。
胖子掌柜瞬间摔个狗吃屎。
叶淮青抬脚踩在胖子的关节处,他想起都起不来。
“怎么,恼羞成怒啊。”叶淮青看向旁边的年轻人,“你,去报官。”
“我看谁敢!”
正说着,一个穿着锦衣华服,手里拿着把扇子的男人从药房里走出来。
他眼神阴鹫,视线落在叶淮青身上时,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这位姑娘,做事何必这样绝呢,这两人不过是想要些赔偿,你们开个价吧。”男人看着年轻人,眼中满是不屑和嘲讽。
好像这样的一条人命,在他眼中,不过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蝼蚁。
高高在上的态度让人看着恶心。
“呸,我不要钱,我就要害死我爹的人给我爹偿命!”
年轻人也是有骨气的,他挡在自己母亲面前,对着那锦衣华服的男人,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叶淮青冷笑一声,“看见了吧,苦主不要私下和解,就要公事公办,你们还是将人交出来吧。”
男人脸色变冷,微微上扬的眼睛盯着叶淮青,“姑娘,何必自找麻烦,你可知,我们店后面的人是谁。”
叶淮青挑眉。
呦呵。
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她一脚将想要爬起来的胖掌柜重新踩到地上,神色比对面更加嚣张。
“你说说,你主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