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正文 第68章 小卖铺
    戚丰生平第一次搞了一出浪漫的事,还是求婚,对象是一个男的,他的面上没多大情绪起伏,心里早就翻江倒海,一分一秒都过的漫长。``

    黄单抱着许愿瓶坐在床头,迟迟没什么动静。

    戚丰等了又等,他抿紧干燥的薄唇,觉得自己被这小东西给搞的快疯了。

    是死是活给句准话啊,没看见你叔叔紧张的面部肌肉都在抽吗

    低骂了一声,戚丰忍不住胡乱猜测,在戒指被发现之前,青年都好好的,也没有一丁点不喜欢许愿瓶和星星的表现,还说明年要学了给他折呢。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青年不想答应他的求婚

    戚丰的呼吸一顿,故作轻松的开起玩笑,“你干嘛呢,半天不出一个屁。”

    床上的人还是没反应。

    戚丰的下颚线条绷紧,周身的气息也阴沉下去,他半搭着眼皮,看不清眼底有什么东西在翻涌。

    黄单察觉到了男人的变化,他开口说话了,怕自己再不出声,屁股会出事,“戒指在星星里面,我不知道怎么把它拿出来。”

    戚丰呆滞半响,沙哑着嗓音问道,“你一动不动的,就是在想这个事”

    黄单嗯了声,视线依旧放在许愿瓶里的戒指上面,“把装进许愿瓶里的星星倒出来,会不会不好”

    戚丰身上的阴沉瞬间褪去,眼底翻涌的东西也同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青年认真的脸庞,“早说啊,你不说话,叔叔心里就没底,还以为你不答应求婚呢。”

    他走过去,弯下腰背捏住青年的脸摩挲,“告诉你,要是你再不回个话,叔叔会哭的。”

    黄单心说,我也会哭,被你咬的。

    戒指是戚丰放进许愿瓶里的,放的时候很轻松,拿出来很费劲。

    黄单不想要一颗星星掉出来,戚丰看出来了,他拿着小镊子在星星里面拨戒指,“你别盯着看,叔叔怕自己一紧张,就失手把瓶子给摔地上了。”

    闻言,黄单立马就移开了目光。

    没了那道视线,戚丰手臂的肌肉都放松了许多,不多时他就取出了戒指,“戴上这个,从今往后你就是叔叔的人了。”

    黄单说,“好哦,我是你的人了。”

    戚丰爱死了青年这副乖顺的模样,他把戒指圈住青年的手指,慢慢往里面推去,尺寸果然刚刚好,不枉费他趁人睡觉偷偷摸摸量了好多次。

    黄单转着戒指,“你的呢”

    戚丰咳一声,“等明年离开这里再戴,不然我俩戴一对戒指,傻子都能看出来我俩是相好的。”

    黄单想想也是,他一个人戴着,谁问了可以说是给自己买的,要是俩人戴一样的,找什么借口都说不过去。

    把戒指转了好几个圈,黄单问道,“那我们要结婚吗”

    戚丰的眼睛一瞪,“不然呢戒指刚戴上去还没热乎呢,你不会就想打退堂鼓吧”

    黄单摇头,“没有的。”

    他说,“结婚是大事,我们要一起商量,我还要存钱,现在我的钱不多,我想尽力在结婚前存多一点。”

    戚丰愣了愣,跟不上青年的脑回路,“为什么要存钱”

    黄单说,“结了婚,我们就会有一个家,用钱的地方会有很多很多,我不多存点,你会有很大的压力。”

    戚丰好半天才回神,他狠狠抱住青年,低头对着那两片唇压上去,急躁又热切。

    黄单的嘴唇微张,头也配合的后仰一些,只是在被咬疼了的时候蹙紧眉心,眼睛也红了,哆哆嗦嗦的说,“你轻点咬我,好疼。”

    戚丰听不了那哭泣的声音,唇上的力道更重,铁锈的味儿在唾液里蔓延着,越发的浓烈。

    黄单疼的哭出声,眼泪滑进俩人相依的唇舌之间,那股子咸味儿也加入进来,把唾液里的温度搅的更高。

    戚丰从青年的嘴里退出来,在他破了的唇上啄了好几口,就去亲他的耳廓,脖颈

    宿舍里的嘎吱嘎吱声响了很久。

    黄单半死不活的趴在床上,头歪着,汗湿的发丝贴着脸颊,他还在哭,眼泪混着汗水成线的淌过,尽数往被子里埋去。

    戚丰的烟瘾犯了,却没抽烟,只是剥了颗薄荷糖丢嘴里,他喘着粗气,精壮的胸膛上滚着汗珠,腰腹的肌肉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叔叔这条老命早晚要死你手里。”

    黄单把湿漉漉的脸埋在被子里蹭蹭,不想跟他说话。

    戚丰用舌尖把薄荷糖裹到一边,他俯身,唇贴在青年湿热的后背上,低哑的笑,“乖,不哭了啊。”

    黄单的耳边响着男人的声音,“叔叔一大把年纪了,过了耍流氓的阶段,现在只能认真的喜欢一个人,谈一次恋爱,结一次婚,好好过一辈子。”

    他抿嘴,“我也是。”

    戚丰没听清,“你说什么”

    黄单吸吸鼻子,把脸从被子里露出来,声音里带着哭腔,“我说,我也只能认真的喜欢一个人。”

    戚丰深吸一口气,咬住了他的耳朵,“怎么办叔叔又想要你了。”

    黄单,“”

    戚丰难得的有自知之明,苦恼的揉眉心,“看看,叔叔的脑子里全是肮脏的心思,你要对叔叔负责,知道吗”

    黄单无语。

    今晚黄单不可能走出宿舍的大门。

    他缓过来,等到声音里听不出异样了就给张瑶打电话,“我晚上不回去睡了。”

    张瑶在陪着爸妈看电视,“啊那你睡哪儿啊”

    黄单说戚丰不舒服,可能是那次受伤后引发的头痛,“我留下来,夜里要是有什么事也能照看着呢,有的,床被都有,嗯,我晓得的。”

    当事人正在捏他戴戒指的那只手玩,还不时去亲一口。

    挂了电话,黄单垂眼看男人,“该睡觉了。”

    戚丰还激动着呢,哪儿有什么睡意,“明年六一我们去国外结婚好不好”

    黄单说,“可以的。”

    他算了算,蹙眉道,“那我只有五个月不到的时间存钱了。”

    戚丰闷声笑起来,“傻孩子。”

    黄单的眼前被一片阴影遮盖,他推不开压上来的男人,就在心里喊系统先生给自己拿菊花灵。

    另一边,张瑶刷牙洗脸的时候,脑子里闪过什么,她没有及时抓捕,“妈,你们觉没觉得哥跟戚大哥关系好好啊”

    张母在铺床,“早发现了。”

    她把被子抖平整,就去拽底下的床单,“当初戚丰受伤住院那会儿,你妈我要是不知情,看你哥那么上心的样儿,还真以为他在外头偷偷谈了个相好的。”

    厕所里传出冲水的哗啦声音,张父把门打开,眼睛瞪着张母,“胡说八道什么呢。”

    张母说,“我那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张父没好气的说,“比方也不是那么打的”

    他板着一张脸,黑漆漆的,“有哪个当妈的会把自己儿子跟个男的放一块儿打比方啊,你是不是晚上酒喝多了,把脑子喝坏了”

    张母转身去收拾桌子,“神经病。”

    张瑶瞥了眼她爸那脸,要吃了人,她赶紧说,“大晚上的,都别吵了。”

    张父冷哼,“还不是你妈自己发酒疯。”

    张母把缸子往桌面上一扔。

    那缸子晃动着倒下去,里面的水漫出来,把张父的手机给弄湿了,他拿起手机拽纸巾擦水,火爆的脾气就上来了。

    不出意料的,老两口吵的更凶。

    张瑶受不了的嘀咕,“真是的,我上回过来,你俩吵架,这回来了,你俩还吵,都过了大半辈子了,有什么好吵的啊。”

    她对婚姻的认知,首先来自自己的父母,觉得吵来吵去很没意思,还不如一个人,清静多了。

    “你俩要吵就慢慢吵吧,我上楼睡觉去了。”

    张瑶说完就蹬蹬蹬上楼。

    张父跟张母互瞪一眼,就把灯一关,背对着彼此睡觉。

    第二天早上,闹钟一响张瑶就醒了,她冲楼下喊,知道她哥没回来就拨了个电话,“哥,说好了去摘橘子,你起来没有啊”

    黄单嗯嗯两声就把电话挂了。

    戚丰从背后抱住他的腰,炙热的气息喷洒在他颈侧,“要摘橘子你怎么没跟我说”

    黄单压抑着哭声,“忘了。”

    戚丰不想中途再出现什么人和事打扰到他们,索性够到手机关机,把身下的人翻过来,让他面朝着自己,一下一下的亲他布满泪水的脸。

    大清早的,宿舍里就响起了嘎吱嘎吱声。

    得亏工人们各回各家,周围的宿舍里都没人住,不然里铁皮房的隔音效果,绝对会被吵醒。

    九点多,黄单慢吞吞的回到小卖铺。

    只不过是走了这么一小段路,就让他出了一身的汗,羽绒服里的秋衣都湿了,紧紧贴在皮肤上面,很不舒服。

    上午还要摘橘子,黄单抿嘴,唯一庆幸的就是屁股不疼。

    张瑶正在扫地,她看到她哥跨过门槛的时候,手揉了揉腰,就连忙关心的走过去,“哥,你的腰怎么了是不是扭到了”

    黄单点头,“嗯。”

    张瑶放下手里的扫帚,“对了,有那个什么药膏,我去给你拿一副贴贴。”

    黄单说,“不用了,一会儿就能好。”

    张瑶刚要说话,就差点被一抹亮光闪瞎了眼睛,她目瞪口呆,下一刻就蹦到她哥面前,一把抓住他的左手,指着那枚戒指,“哥,这东西哪儿来的”

    黄单说,“自己买的。”

    张瑶脸上的笑容不变,她哼了哼,“哥你骗人。”

    黄单面不改色,“没有骗你,的确是我自己给自己买的。”

    张瑶化身福尔摩斯,她摸了摸下巴,绕着她哥转圈,一连转了两三圈后停下来,“张志诚同志,请你回答我的三个问题。”

    “一,从小到大,你没戴过任何首饰,为什么突然变了性子二,无缘无故的怎么会给自己买戒指就算是女孩子,也不会在圣诞节的晚上买戒指戴,顶多只会买苹果吃。”

    喘口气,张瑶的声音拔高,指着她哥手上的那个白圈圈,“三,这可是白金戒指,好贵的,你今年就没发什么工资,还有这闲钱”

    黄单的嘴角抽抽。

    张瑶说完了,心里都有点佩服自己,她抱着胳膊,摆出一个“小样儿,我已经看穿你了,你就老实招了吧”的神气姿态。

    黄单本身就没有多少表情,他天生就是个适合撒谎的人。

    只要他想撒谎,很难有人能识破。

    张瑶果然没有从她哥的脸上查找出一丝破绽,她咂咂嘴,难以置信的说,“不会吧,哥,这真是你自己买的你好好的干嘛买戒指啊”

    黄单说,“快过年了,买个戴手上,也许能转运。”

    张瑶张大嘴巴,白金戒指能转运这是哪儿听来的说法她的脑子飞速运转,突然拍手道,“我知道了一定是那家金店的店员是个美女,你看上人家了”

    黄单摇摇头,“你明年毕业”

    话题转的太突兀,张瑶不明所以,“是啊,怎么了”

    黄单摸摸她的头发,“准备毕业论文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给你参考参考。”

    张瑶好一会儿才搞明白,她哥是担心她毕不了业。

    她追上楼,嘴上一下子都没停,“哥,我想看看你的戒指,感觉很不错哎,买的时候没活动吗加多少钱再送个女士的就好了,你可以给我未来的嫂子提前买好”

    黄单下楼时,张父张母都知道了戒指的事,也从张瑶那儿听到了解释,他动动眉头,省了重复回答的环节。

    在张父张母心里,儿子的钱都是他自己赚的,想买什么都可以买。

    只是一个男的没结婚就戴戒指,还偏偏戴的无名指,让人看见了不免会有些闲言碎语,觉得对方不成熟。

    心里这么想,张父张母都没有说出来,看儿子那样子,还是别刺激他了。

    如果能把那个初恋忘掉,重新开始全新的生活,那他们老两口就是哪天有个什么事,也能走的安心些。

    这片乡下种着很多橘子树,冬天是橘子成熟的季节,只要跟那户人家提前打个招呼就可以去摘,不用拿钱,想摘多少就摘多少。

    有的人说都不说,直接去了就摘。

    因为橘子树太多了,根本就吃不完,掉的地上到处都是,卖就更不可能了,没人要的。

    张父张母留下来看小卖铺,黄单跟张瑶带着两把剪刀,两个白桶出发了。

    到了地儿,他们看到了戚丰。

    张瑶拿手肘撞撞黄单,“哥,是戚大哥哎,他怎么来了”

    黄单停好车,“跟我们一样。”

    张瑶跳下来,提着白桶去跟戚丰打招呼,“戚大哥也来摘橘子啊。”

    戚丰说是啊,他的视线从青年那里扫过,笑了笑道,“听说这一片的橘子很甜。”

    张瑶说,“有的酸,有的甜,要碰运气。”

    戚丰无所谓,他上这儿来压根就不是为了吃橘子,是为了摘橘子的人。

    橘子树没有人高,站着就能够到,张瑶是真的来摘橘子的,她出宿舍前,那三个妮子就跟她说好了,每个人都要。

    这次出来,她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咔嚓咔嚓声从张瑶手里的大剪刀上发出,她专心的剪橘子,没注意后面的两个人。

    戚丰专门挑坑坑洼洼的橘子摘,在他吃过两个酸到滴尿的橘子后,相信了张瑶说的那句话,还真是得碰运气。

    接下来都是戚丰先剥开橘子尝,酸的自己吃掉,甜的给青年吃。

    黄单要剪橘子,男人递过来橘子时,他一下没拒绝,每次都是张开嘴去接。

    戚丰环顾四周,确定张瑶不在,就把下巴抵在青年的肩头,“腰还疼吗”

    黄单说不疼了,“就是有点发酸。”

    戚丰闻言就伸手去给他揉揉,觉得隔着厚厚的羽绒服不得劲,就把手伸了进去。

    有的人体质偏热,到了冬天,手脚心都是热的,戚丰就是这种人。

    黄单感觉男人的掌心比自己身上的温度要高,他裹着羽绒服,还没有对方露在外面的手暖和,“你别揉了,一会儿小瑶就会过来的。”

    “不怕,咱又没做什么。”

    “”

    手都伸到外套里面去了,还没做什么。

    黄单把大橘子丢进桶里,站在原地歇会儿,“真别揉了,你揉的我想上厕所。”

    戚丰笑的人畜无害,“上吧,叔叔帮你把风。”

    黄单说,“然后你再就地跟我做爱。”

    戚丰的面部抽搐,他摸了摸青年的脸,“这都被你猜到了,真了不起。”

    黄单的脸被摸的有点疼。

    天冷了,男人的手摸上来时,好像更粗糙了些,像小石头子,被开水烫过的那种。

    冬天尿多,这话真不假。

    黄单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找了个地儿方便。

    戚丰说是给他把风,就真的那么做了,等他解决完了,就凑了上去。

    橘子园很大一片,张瑶在西边,等她剪橘子剪累了,叉着腰喘口气的时候,才发现附近就她自己。

    “哥”

    没回应。

    “戚大哥”

    还是没什么回应。

    张瑶吞了口唾沫,提起白桶就跑,边跑还边大声喊,她把嗓子喊的快哑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兜里揣着手机。

    “张瑶啊张瑶,你是不是出门忘带脑子了”

    张瑶鄙视完自己,就拿手机给她哥打电话,“哥你在哪儿呢不会是跟戚大哥一块儿先回去了吧”

    那头的声音里带着轻喘,还有点哭腔,“没回去,你别乱跑,我来找你。”

    说着就挂断了。

    张瑶一愣一愣的,怎么回事她怎么听着那声音,觉得有点儿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吃了半个橘子,张瑶猛地一下就想起来了。

    她差点被嘴里的橘子噎住,不会吧肯定是自己听错了。

    哥怎么会发出做那种事的声音

    张瑶拍拍自己被风吹干的脸,她嘀嘀咕咕,“醒醒,快别胡思乱想了。”

    半个多小时左后,黄单出现在张瑶面前。

    张瑶不动声色的打量,哥的眼睛红红的,湿湿的,鼻尖也是红红的,唇上有浅浅的印记,像是被咬过的痕迹。

    她再把余光移到戚丰身上,看起来倒是没有异常,衣服裤子都穿的很整齐,不过

    戚丰身上有一种没有得到满足的怨气。

    张瑶想到了某种可能,她的心里咯噔一下,把这段时间听的看的都翻出来,挑着有关联的连到一起。

    一两分钟后,张瑶的手脚都僵硬了。

    黄单蹙眉,这是男人故意的,他想让张瑶知道。

    戚丰倚着橘子树,在青年看过来时,扯起一边的嘴角对他笑了笑,很迷人,也很欠揍。

    回去的时候,车里的三人都没说话。

    黄单开的车,他的肚子都是圆鼓鼓的,吃了很多橘子。

    好在这是寒冬腊月,身上穿的厚实,不拉开拉链是看不出来的。

    回去没多久,张瑶就把戚丰约在建筑物后面。

    戚丰要的就是张瑶来找自己。

    张瑶看出来了,她眯着眼睛,“你不怕我把你跟我哥的事告诉我爸妈”

    戚丰说,“你要是会告诉,就不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张瑶咬牙,被说中了。

    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就有种遗憾,如果能成为一家人就好了。

    对于她哥,张瑶只希望他过的开心。

    现在这个男人跟她哥好上了,她的心里更多的是担忧。

    两个男的想在一起,就注定要面对外界的舆论压力,还有亲朋的异样目光。

    “什么时候的事”

    “夏天还没过去的时候。”

    “真早。”

    张瑶哼了声,“我哥就这么被你骗走了”

    戚丰揉揉她的头发,“你说错了,是我被你哥骗走了。”

    张瑶撇嘴,“你会对我哥好吗”

    戚丰说,“当然。”

    张瑶吸鼻子,“能好多久你家里要是反对,你会不会就放弃我哥”

    戚丰笑道,“你哥是我的家人,我会一直对他好,永远都不会放弃他,这样子你可以放心把你哥交给我了”

    张瑶的脸一红,“我哥都是你的人了,我不放心有什么用。”

    她想起来了什么,“你们会结婚吗”

    戚丰说,“明年的事。”

    张瑶一怔,“这么快啊,好吧,你们想好了就行。”

    她吐出一口气,像是卸掉一块大石头,“嫂子,今天你说的话我可都记住了,要是你敢对我哥不好,我肯定带他走。”

    等人走了,戚丰还在原地,“嫂子听起来没那么别扭。”

    黄单从戚丰嘴里听说了他跟张瑶的谈话过程,没露出多大的意外,猜到了。

    那两桶橘子有一桶都被张瑶带回了学校,丢到箱子里沉的要死,橘子其实很便宜,她非要带,说是答应了的。

    年后,黄单跟戚丰离开j市,他们换了两个城市,最后在a市落脚。

    房子是租的,两室一厅。

    黄单没出去上班,在家接了原画,托上个世界那副身体主人的福,他对原画这一块的了解相当深入。

    戚丰包了个工程做,往工地上跑的次数并不勤,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家里。

    不过想归想,戚丰对工程上面的事没马虎,他还在研究投资,毕竟是有家有老婆的人了,生活应该要越过越好。

    黄单画画的时候,戚丰就在旁边看着。

    他是个大老粗,不懂这玩意儿,就夸张的叹气,“早知道当年少捏点泥巴,多读点书了。”

    “”

    黄单往椅背上一靠,“我饿了,想吃你煮的面条。”

    戚丰立马来了精神,“等着。”

    黄单听着厨房里响起的声音,他无意识的笑了一下,那抹笑也蔓延到了脸上,久久都没消失。

    工地上干活,会面临意想不到的危险,有一个工人在地下室干活,缺氧晕倒了,醒来变成了痴呆,老婆把他推到工地门口要钱,僵持了好几个月,才给了几万块。

    戚丰没把这件事告诉黄单,是怕他担心。

    黄单还是知道了,从新闻报道上看到的,他跟戚丰商量,能不能别做工程了,试着换一个工作。

    戚丰下半年就开了家公司。

    黄单感到惊讶,“你哪儿来的钱”

    戚丰轻描淡写的说自己一直在搞投资,“怎么样明天要不要去看一下你男人新的战场”

    黄单说好哦,“要是欠了债就跟我说,我现在存了很多钱。”

    戚丰啧啧,“戚太太就是厉害。”

    他说着就把人圈住,

    三年后,戚丰带黄单去看他们的家。

    那块地是戚丰前前后后花了半年时间才选出来的,他用掉了大半的积蓄买下来,迫不及待的捧到爱人面前,想得到一个肯定。

    黄单说,“我很喜欢。”

    戚丰在车里把他给弄哭了。

    修改设计图,监督并参与装修,买家具,这些事都是黄单跟戚丰两个人一起做的。

    他们对于未来的家,充满了期待,也给予了所有的美好和希望。

    在搬进新家的前一天,黄单跟戚丰吃过午饭后就去了家具城,他们是去看台灯的,想给书房里再买一盏台灯。

    黄单跟戚丰走出家具城不到三分钟,就出了意外。

    那一瞬间,黄单什么也没想。

    等到血块从黄单嘴里咳出,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天地都黑下来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离开的时候到了。

    黄单艰难的撑着眼皮,视野里只有一片血色,看不见男人的身影,他动了动嘴唇,好难过,明天就要搬家了,是他们的新家,花了很多心思设计的,大到家具,小到桌布,墙纸,都是精心挑选的。

    可惜不能住进去,来不及了。

    黄单侧着头,被鲜血遮盖的脸朝着一个方向,那是男人摔倒的位置,他的眼睛没有闭上,睁的很大,因为他还没看到男人,不甘心。

    直到死,黄单都是睁着眼睛的。

    那起事故后,戚丰就有了严重的后遗症,他不敢开车,不敢坐车,看见车就浑身是汗,心脏抽痛,濒临昏厥。

    过了整整两年,戚丰的症状才有所减轻。

    戚丰开始写信,以前青年还在的时候,每年做的最认真的一件事,就是爱他,现在青年不在了,最认真的事是给他写信。

    一年三百多天,三百多封信,全在大箱子里面放着。

    戚丰没想过要写多少封,他会一直写下去,活到哪一天,就写到哪一天。

    每当从梦中惊醒,戚丰就会跑出去,在房子里喊着青年的名字,没有回应,从来都没有。

    一天天的过去,房子里越来越冷清。

    有时候戚丰坐在阳台上一动不动,从早到晚都没有一丁点声响,整个房子就仿佛置身地狱,没有丝毫活人的气息。

    张瑶每个月都会打电话给戚丰,也没别的事,只是问一问他的情况,说一说自己的情况。

    戚丰知道,张瑶那么做,其实是怕他想不开。

    他觉得好笑。

    身边的同事,朋友都知道的,他过的很好,有房有车,也有不错的事业,以后还会更好,怎么会想不开呢

    有一次戚丰很晚才从公司出来,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跟青年常去的饭馆,那里已经关门了。

    戚丰没走,就站在门口抽烟。

    手里的一根烟燃尽,戚丰的手指烫的发红,他没在意,只是把手抄进西裤的口袋里,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动,像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实际上他是没有家了。

    没有那个人,哪儿还有什么家。

    前面不远传来打斗的声音,戚丰看到七八个成年人在对两个少年出手,他只是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打电话报警,没有上去动手。

    那两个少年发现了戚丰,向他露出求救的目光。

    戚丰无动于衷。

    接到报案的警察很快就来了,听到警车的声音,那群人顿时四散着逃跑。

    得救的两个少年似乎是没想到有人可以那么冷血,他们愤恨的瞪着戚丰,嘴里还嚷嚷着什么骂人的话。

    戚丰面无表情,他脚步不停的离开,扯起唇角笑了,笑的比哭还要难看。

    以前有个头疼发热,戚丰通通无所谓,现在不一样了,哪怕是个小小的感冒,他都会紧张的跑去医院。

    医生往往会露出怪异的表情,大概是没见过一个四十多年的男人这么怕死。

    小感冒而已,至于这么慌张

    没有人知道,戚丰不是怕死,他早就不想活了。

    可是即便他的心里空荡荡的,痛苦的想死,他却不能死,他必须活着,好好的活着。

    因为这条命是那个人用自己的命换来的,不能有任何闪失。

    戚丰有多爱那个人,就有多重视自己的这条命。

    他无数次的回想那天发生的一切,怪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护住青年,只要一想到这里,他就会去咬自己的手背,咬的血肉模糊,却一点都不知道痛。

    一个人活着,真的太痛苦了。

    有一天戚丰接到张瑶的电话,她在那头说自己要结婚了。

    张瑶原本是单身主义,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跟哪个男的搭伙过日子,可是她哥没了,爸妈就只有她了。

    嫁人这两个字开始出现在张瑶的人生计划里面,不受控制的蹦蹦跳跳。

    她最终觉得把那两个字拖拽到现实生活中来。

    准新郎是张瑶的大学同学,从大一的第一个学期就喜欢上了她,默默的喜欢着,一直喜欢着。

    在男生鼓起勇气告白时,张瑶看着他,就想起了自己的哥哥。

    她想,一个人如果会花好几年的时间去暗恋另一个人,不会坏到哪儿去。

    张瑶答应了对方,因为自己想试一试。

    之后就是和普通情侣一样,他们会做一些普通又白痴的行为,不去在意别人的目光。

    所有的事都是水到渠成。

    两个人的感情结束一个阶段,进入一个新的阶段,能匹配的关系就要从情侣变成夫妻。

    六月六号是张瑶的婚礼,那天戚丰出现了。

    张瑶喜极而泣,“戚大哥,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

    她的爸妈永远都不知道,有个人爱着他们的儿子,是一生的挚爱。

    张瑶不打算把这件事说出来。

    因为她哥是另一个当事人,已经不在了,无论是哪种结果,都没有任何意义。

    张瑶的思绪回笼,她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穿着量身定做的高档西服,身姿挺拔稳重,和以前不一样了,可她又觉得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戚大哥。

    沉默半响,张瑶开口问道,“戚大哥,你这几年还好吗”

    戚丰单手插兜,“挺好的。”

    张瑶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生怕不小心碰到男人心里的伤口,“五年了,戚大哥,你”

    戚丰笑道,“我活的好好的,不就是最好的说明”

    张瑶的呼吸一紧,这人在笑,她却难过的眼睛酸涩,想哭。

    张母走过来,望着已经离去的身影,“小瑶,那是谁啊妈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张瑶眼神躲闪,“一个朋友。”

    张母的脸色变了变,“什么朋友,是戚丰对不对他还有脸来这里”

    张瑶小声说,“妈,都过去好几年了。”

    张母的声音里已经带起了哽咽,“你哥要不是为了救他,会被车碾的”

    她说不下去了,失声痛哭,“不成人样了,小瑶,你哥你哥”

    张瑶的眼睛也红了,“妈,别说了。”

    张父听着动静过来,“今天是小瑶大喜的日子,你哭哭啼啼的,让人看了像什么话。”

    张母擤鼻涕,“小瑶,对不起,妈只是想起你哥了。”

    张瑶安抚,说没事的。

    七号那天下着毛毛细雨,张瑶去的早,她特地叫爱人把车停在离墓园有段距离的地方,夫妻俩下了车,撑着一把黑伞往墓园里走去。

    “妈发头晕,爸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这次就没过来,哥会不高兴吗”

    “不会的,你别多想。”

    “要是哥还在就好了。”

    张瑶叹息,她摸了摸肚子,叫着宝宝的小名,“待会儿妈妈要跟舅舅说话,你要乖,要听话,舅舅喜欢听话的孩子。”

    爱人停下脚步,喊了张瑶一声,“小瑶,你看那边。”

    张瑶闻声望去,看见她哥的墓碑前蹲着一个人,仅凭背影就知道是谁。

    她没有立即靠近,不想在这时候去打扰到那个男人,而是让爱人扶着自己去了左边,找了个偏僻的位置站着。

    从这个角度看去,张瑶可以清晰的看见墓碑前的一切,她看见男人手里拿着一根蓝色的塑料小管子,细细长长的,一头垂在半空,一头折出形状。

    男人在折星星,他折的很认真,侧脸线条温柔,能把人溺毙进去。

    张瑶注意到男人的嘴唇张合,在跟她哥说着什么,她离的更近些,耳朵里不再只有风声雨声,多了男人嘶哑的声音。

    “那姓贺的死了,听说是长期被其他犯人们欺压,受不了才自杀的。”

    “姓刘的出狱了,不走运的是他出来不到一星期,就醉驾撞到机非隔离的钢制护栏,在医院抢救无效宣布死亡。”

    “你家里的债都还清了,你爸妈前段时间已经把小卖铺关了,打算今年回老家去。”

    “你爸妈怨我,他们该怨,是叔叔没有照顾好你。”

    “对了,你妹妹上个月结婚了,新郎是她大学同学,婚礼办的很热闹,她怀了身孕,预产期在年底。”

    “恭喜你,要当舅舅了。”

    “小东西,你说奇不奇怪,你走了以后,一次都没有来过叔叔的梦里,可是叔叔竟然闭上眼睛就能想起你长什么样子,说,你是不是给叔叔下了药”

    “没良心,小王八蛋,你丢下叔叔一个人走了,还不来叔叔的梦里,怎么也不知道照顾一下叔叔这个孤寡老人”

    耳边的声音停了下来,张瑶看去,发现男人在拿手背擦眼睛,那声音更哑了。

    “你说如果没有那场车祸,我们现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我们住在三层楼的大房子里面,养的小猫也长大了,花园里的花花草草打理的很好,到了冬天,橘子树上结满了橘子,你可以吃个饱,还有书房里的那面收藏柜,放满了你喜欢的小玩意儿,要是没有那场车祸那该有多好啊”

    “哎,几年前你走了,一次都不回来,叔叔一个人住在家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当初叔叔不该偷懒,只给你折了九百九十九颗星星,没有折三千三百四十四颗,现在折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的吧,叔叔多折点,一个三千三百四十四不够,那叔叔就折上十个,百个,千个。”

    “这颗星星折的不漂亮,叔叔再给你折一颗。”

    戚丰在西裤口袋里摸了个空,他笑着摇了摇头,笑容里一片苦涩,“你看看我,连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回去给你折吧。”

    “这个你先拿着,不准嫌弃。”

    把那颗星星放在墓碑前面,戚丰摸了摸碑上的照片,指腹摩挲着照片里的青年,“照个相都不爱笑,小气鬼。”

    他蹲的腿麻了,好半天才站起来。

    张瑶的脚迈出去一步,就听见了男人低低的声音,哀求着,“老婆,你能不能来看我,一次就好,算我求你了。”

    墓碑静静立在细雨里,冰冷而又无情。

    戚丰背过身,走着来时的路,他没有打伞,走的很慢,背影孤独寂寞。

    张瑶把那只脚放下来,一步都迈不出去了,她靠在爱人怀里,捂住嘴巴小声哽咽。

    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是一边拥有,一边失去,一边长大,一边遗忘。

    到头来,能真正刻在记忆深处,不被时光侵蚀的东西不多,可能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人,一件事。

    张瑶知道,她哥还活着,活在戚丰的生命里,刻在他的记忆深处,直到他老去,死去。

    关于七月半的由来和传说很多,其中有一种说法是,那天鬼门关大开,里面的鬼魂会回到生前的城市,在自己死时的地方徘徊着,渴望在那里见到亲人。

    天还没黑,xx街的路边就站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身材高大,穿着黑色的衬衫长裤,蓄着利落的短发,他的身上有一种难言的悲伤,与成熟刚硬的面容格格不入,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被吸引。

    附近商铺里的店员和老板看到那一幕,都习以为常了,因为每年的这一天,他们都会看到那个不知名的男人,站在同一个位置。

    有个别商户知道,几年前那里发生过一起严重的车祸,一个青年当场死亡,心脏和肝脏全被撞出体外,死相惨不忍睹。

    而那男人就是那起事故中的幸存者。

    目睹过那起车祸的人们现在想起来,还是会头皮发麻,按理说,在那种情况下,两个人肯定都是必死无疑,且死无全尸,也不知道青年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在死亡来临之际把男人推开,自己挡在了车前。

    天暗下来,夜幕降临,起风了。

    一家服装店里新来了一个年轻女孩,她不知道那年发生过车祸,也是第一次见到路边的男人,于是就好奇的问同事,“那个男的怎么一直站在路边啊等人吗我看他已经站了很久了。”

    同事知道的不多,只说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人。

    年轻女孩惊诧的啊了声,“不会吧他看起来很正常啊。”

    “正常怎么可能”

    同事也是个女的,比她年长几岁,来店里的时间早很多,说话时的语气带着一股子社会的味道,“那种外形优秀,有魅力的男人,看一眼就会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我来店里三年,见过他三回,每年的今天,他都是一个人过来,什么也不做,就站在那里,从下午站到晚上,你要是在店里过夜,就能发现他站到第二天,这不是脑子有问题是什么”

    年轻女孩听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是在等人”

    同事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的脸色变了变,心说,那男人等的恐怕不是人,是鬼。

    年轻女孩见同事不说话,就拉着她的手晃了晃,“怎么了嘛你倒是说啊,话说到一半很急人的。”

    同事神经兮兮的看她一眼,“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年轻女孩还真忘了,她忙着在几个地儿打工,有时候连星期几都不知道,“什么日子啊”

    同事突然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鬼节。”

    年轻女孩吓的脸一白,人哆嗦了一下,她抱住胳膊搓了搓,还是觉得冷。

    大多数人都怕鬼,年轻女孩是其中之一。

    她怎么也没想到,今天是那个日子,这会儿脑子里全是看过听过的恐怖灵异画面。

    同事隔着玻璃窗指向路边的男人,“那个地方五年前发生过一起车祸,你看过报道没有”

    年轻女孩回神,她摇头,“没有。”

    “我也是听人说的,因为那时候我还没来店里上班。”

    同事小声说起自己听来的悲惨故事,“车祸发生前,那个男人跟青年刚从家具城里出来,男人两只手都提着购物袋,青年拿着一个装修的小册子,他们上一秒还在有说有笑,下一秒就有一辆车朝他们开了过来。”

    “我是没亲眼看见,不过我之前在网上找到了一个视频,虽然有点模糊,但也很震感。”

    她抿抿嘴,“就像很多人说的,那真是爱的力量,超越了人的极限。”

    年轻女孩的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猜想,听到同事的声音,她的眼眶一热,青年果然在危急关头把那男人推开了。

    “青年被撞的血肉模糊,身体扭曲的倒在路边,就是男人现在站的那个位置。”

    同事咽了咽口水,“当时那男人不是被青年推开了吗他从地上爬到青年身边,颤抖着手去抱青年,把青年被撞出体外的内脏都捡回来,他不知道哭,也不知道叫喊,傻了”

    “等到救护车过来,宣布青年已经死亡的时候,男人还睁着眼睛,是活着的样子,却让人感觉他也死了。”

    听完以后,年轻女人哆嗦的更厉害了。

    同事抿抿嘴,“天堂和地狱,有时候还真就是一霎那之间的事。”

    她的声音一停,膛目结舌,“你哭什么”

    年轻女孩擦着眼泪,呜咽着说,“他们一定很相爱。”

    同事赶紧嘘了一下,“小点声,很多人不喜欢同性恋的,会有很大的成见,你别让人听见了,那个青年早就死了,要是被人拿来议论,他在地底下会很不开心的。”

    “还有外面的那个男人,他肯定不希望别人侮辱他跟青年的爱情。”

    年轻女孩郑重的点头。

    同事叹口气,“你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说着,她伸手指指自己的脑袋,“那个男人眼睁睁看着爱人在自己面前死去,他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这里就出现了问题。”

    年轻女孩不喜欢看悲剧,也不喜欢听带有遗憾的故事,她会陷进别人的悲痛里面,要过好些天才能走出来。

    “你说他能不能见到那个青年”

    同事看了看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落得轻松自在,“谁知道呢,人死了以后会去哪儿,以什么形态出现,还能不能回到阳间,等我们死了,不就知道了。”

    她示意年轻女孩去看外面,“你看那个男人的穿着,绝对是有钱人,大老板,思维逻辑比我们这些穷光蛋不知道强多少倍,聪明着呢,他会相信死了的人在鬼节这一天回来,还不是心里的执念作祟。”

    年轻女孩轻声说,“你说的也是,他只是放不下。”

    “这世上的不幸多着呢,每天刷一刷新闻都有,还不带重样的,没有最惨,只有更惨,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

    同事想起来了个事,“对了,今晚你值班啊,有句话我跟你说了,你当不当回事随你。”

    年轻女孩问道,“什么”

    同事拍拍她的肩膀,“鬼节的阴气很重的,你下班回去的路上,如果听到有人喊你的名字,千万不要回应。”

    年轻女孩,“”

    几片纸钱从空中飘下来,不知道是谁在给死去的亲人烧纸。

    本来今天就是个阴森森的日子,还出现了这玩意儿,街上的行人都变了脸色,脚步匆忙的擦肩而过,生怕碰到什么脏东西,再倒霉的回家去。

    男人一直站在原地,他的两只手垂放在长裤两侧,眼睛盯着地面,像是在等着什么人来接他走。

    几分钟后,男人突然往马路上跑去,他那样子很开心,身形急切,看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个疯子,不想活了,在自寻死路。

    有好心人及时拉了他一把,“先生,路上很多车,你担心着点。”

    男人大口大口喘气,他先是茫然无措,而后勾起浅色的薄唇,抖动着肩膀笑起来,笑的悲凉又失望,“老婆,我以为是你来接我了,原来只是我看花了眼。”

    旁边的好心人还纳闷,这怎么还自言自语上了下一秒就听到男人埋怨的声音,还有些委屈,“每年的今天都是你的节日,为什么你一次都不回来看我”

    说到后面,男人恨了起来,重复着喃喃,“为什么不来看我”

    一股寒意从脚底生起,好心人打了个冷战,拉着男人的手也松开了,不敢再多待一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十点左右,年轻女孩关店下班,她把包往肩上拉拉,下意识的往路边看了眼,不由得微微一愣。

    男人还站在那里,他在哭,无声的哭着,满脸都是眼泪。

    没有人来接他。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的没错吧,总体来说还是很温馨的,结局是不一样的温馨。

    下个世界是第五个故事,阿黄终于能走回家了,一直打酱油的管家也会出现的。

    明天见明天见明天见gd1806102

    t1706231537: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