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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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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9章

    徐二娘站在藥飲子鋪裏面,看着外面人頭攢動的場面,頗有些百感交集。

    這半年來她幾乎将大半的心神都撲在了藥飲子鋪上。

    公婆曾經覺得不解,這家裏有地還不好嗎?只要把家裏的幾百畝地種好了,不就可以了?為什麽要去長安城裏倒騰商鋪?雖說鋪子是徐太醫提供,但自家也是需要投錢進去的。

    徐二娘卻不那麽認為,她對自家夫君蘇大郎說道:“如果現在還是亂世,那守着那幾百畝地肯定是最好的選擇。可如今已經是太平盛世,長安城的人口只會越來越多,鋪子和房子也會越來越貴。

    “既然現在四娘願意提供一個這麽好的機會,那咱們為什麽不抓住?

    “家裏那幾百畝地,你別忘了,你還有兩個弟弟,到時候要是分家,到咱手上的可就少了。而且,絮兒聰明,我倒是覺得日後可以給他在長安城裏找個好的夫子去讀書,要是有錢了,咱們再買個院子,這難道不比一輩子窩在村裏來得好?”

    蘇大郎被她這樣逐條一分析,便也覺得這條路似乎可行。

    別人在城中沒關系尚且要削尖了腦袋往裏擠,而自家在城中有熟人有親戚,卻怎麽反而畏畏縮縮起來了?

    想通了這一點,蘇大郎便一力支持徐二娘忙鋪子的事情。徐二娘除了春耕的時候回去幫了忙,其他時間基本都待在長安。蘇大郎也隔三差五的會過來幫忙。

    還有徐子呈和安氏,基本都在,一家人齊心協力,也花了三四個月時間,終于把鋪子給開起來了。

    徐二娘其實還有一點沒和其他人說,那就是她知道這個鋪子其實是四娘要給家裏人謀個生計。既然她都有這個心意,那自己何必疏遠拒絕?

    她已經接受了妹妹回不來了的這個現實,那現在的四娘便是自己新的妹妹。

    徐二娘很清楚的知道,徐家現在最大的倚仗便是四娘。她希望能夠借着藥飲子鋪的那個連接,讓母親與弟弟和四娘多多接觸,畢竟感情都是處出來的。

    這時候,鋪子前響起了一陣叫好聲。

    原來是剛才的鑼鼓聲已經停了下來,現在響起了一陣叮叮咚咚的琵琶聲,伴随着琵琶聲翩翩起舞的是一位手執利劍的劍舞者,所有人都看得如癡如醉。

    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

    徐子呈在一旁高興道:“還是四姐聰慧,雖然這些人請來要花錢,但是吸引來的人卻更多。”

    徐二娘認同的點頭:“花錢不打錢,一上來就奪人眼球才是最要緊的。行了行了,百戲都快要結束了,東西都準備好了沒?咱們也要迎客了。”

    徐子呈拍拍胸脯:“你就放心吧,有我和阿娘在,什麽都備好了。對了,今天四姐不過來嗎?”

    “她要過來也要等休市的時候來。”徐二娘想到什麽,嚴厲提醒他,“你嘴巴給我牢一點,可別到處打着四娘的名聲去說。不然到時候惹出什麽亂子,我就剝了你的皮!知道了沒有?”

    原本徐清麥是想要把藥飲子鋪用自己的名聲來宣傳出去的,但徐二娘想了想之後卻覺得不妥。畢竟這是個入口的東西,她在朝堂上本身處境也不夠穩,若是到時候有人借藥飲子店來搞點事來攻讦她,反倒會給她帶來麻煩。

    她們縱然在朝堂上幫不了她的忙,也不想成為她的拖累。

    當時徐清麥認真對她道:“你們并不是拖累。”

    是軟肋。

    徐二娘笑了笑,溫聲道:“你能這樣認為,我們便很高興了。你放心,縱使是不打你的招牌,我也能把這家鋪子給做起來。”

    徐清麥便不再堅持這樁事。

    “知道,知道,你都提醒過多少遍了!”徐子呈的話将徐二娘從回憶中喚醒,他嘟囔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只有這一個妹妹呢。”

    哼,難道他就不是她的弟弟嗎?

    徐二娘愣了一下,嘴角向上迅速勾起,但很快又恢複了原來的曲線。

    是啊,她現在不是只有一個妹妹了……

    堂前的琵琶聲和舞劍聲戛然而止,然後響起了一陣陣叫好聲和打賞的聲音。兩位百戲人對着圍觀者鞠了一躬便通過側邊的通道回到了後堂。

    藥飲子鋪找來的店小二這才上前,對着大家笑嘻嘻拱手道:“各位客官,各位貴人,今日我們藥飲子鋪開張,還請各位多多幫襯。今日鋪內所有藥飲子都半價出售!三日後便恢複原價,機會難得,大家可不要錯過了!”

    既然看了人家請來的百戲,厚道人自然也會上前去幫襯一下生意,而且藥飲子鋪屬實是個新鮮事物,很多人本來就好奇他們賣的到底是什麽,因此走掉的人并不多,許多人圍了過來。

    “掌櫃,你們這藥飲子到底是啥東西?”

    “藥嗎?難不成是只賣給病人不成?”

    徐二娘守在櫃臺裏,不慌不忙道:“并不是賣給病人,這藥飲子其實是我家從名醫處購來的秘方,根據四季節氣,天時氣候的調養方子,喝了對身體好的。”

    她揭開櫃臺裏一個巨大的敞口陶罐,從裏面舀出一碗淺琥珀色的液體出來:“你們看,比如這碗烏梅飲,其中就放了烏梅、薄荷和石蜜,還有幾味其他的藥材,夏季喝了不僅能止渴生津,而且還能預防瘴熱兼痢,可是好東西。”

    徐二娘讓徐子呈拿來幾個小碗,每個碗裏舀了一小勺,笑道:“今日開張,便請大家先嘗嘗味道。”

    她随機選了沖到最前面的幾位,将試吃的小碗遞了過去。

    當頭的那人端起來,将信将疑的喝了下去。烏梅飲本就是一個杏林中常見的消暑湯方,徐清麥又删掉了其中幾味藥性大且喝多了容易傷肺腑的藥材,讓它變得更加适口,也更加接近涼茶的性質。

    那人喝下去,只覺得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自己的味蕾上炸開,然後還帶着一絲苦意,是獨屬于湯藥的味道。但是待他吞下去之後,那一絲絲的苦意便轉化為了清涼,讓原本因為覺得天熱而有些疲乏的他都不由得精神為之一震。

    他忍不住将碗遞了過去:“不夠喝,再來一碗。”

    徐二娘笑吟吟道:“承惠,五文。”

    那客人一怔,這才想起來剛才是試吃,而現在已經卻是要買了。不過這裏面的确是放了藥材,而且味道好,五文并不是很貴的價格。

    他當即數了五文遞過去:“那就再來一碗!”

    徐子呈和店小二忙将他請進去:“客人裏邊兒請!”

    鋪子裏邊放置了造型別致小巧的桌椅,讓人眼前一亮,可以坐下來喝。但因為坐具小巧,所以喝完了也不會讓人産生久待的欲望,喝完就走。

    另外的人也嘗出了滋味,都想要花錢買一份。除了烏梅飲,店內還有薄荷飲、豆蔻飲、金銀花飲等等別的藥飲子。徐清麥從錢家找來了一名熟知藥材特性的學徒,主管每日配方子和藥材,另外還可以根據客人的身體需求給她推薦合适的藥飲。

    而且,除了可以讓人堂食之外,徐清麥還建議徐二娘開發外帶業務,最好是能讓人買了後直接拿在手上可以邊走邊喝。

    “住在附近的可以拿自家的碗來打,這個沒問題。”徐二娘有些為難,“可讓人拿在手上邊走邊喝卻有些難了。我總不能把陶碗送給他們吧?”

    這東西也不便宜呢。

    後來還是徐清麥想到了一個主意:“不如用竹筒?江南那邊,都喜歡用竹筒接了水帶在身上。”

    大家都覺得這個主意好,竹子在這邊很常見,便找了竹匠,做了一大批小竹筒,如果沒時間坐下來喝,想要帶走或者是路上喝的,可以加五文錢再選購一個竹筒裝着藥飲子帶走。

    徐清麥原本還想在竹筒上做上“徐氏藥飲”的标記,但因為成本太高只能作罷。

    徐氏藥飲子鋪的開張極為紅火。名醫秘方、世家富豪們養生也愛喝它這樣的宣傳語一打出去,沒有人能拒絕。而且它又賣得不貴,味道還好,那一絲絲藥味兒是實打實放了藥材的,一些懂行的藥行夥計一品就知道,這方子和用的藥材品質的确是不錯。

    看到他們也來買,其他百姓們就更放心了。一時之間,拿着竹筒在西市邊喝邊逛的人都多了不少。

    不遠處,徐清麥将帷帽上的紗幕放下來,對身邊的劉若賢道:“走吧,看來這裏已經不需要我操心了。”

    二姐真是能幹!

    劉若賢道:“老師配好的藥飲子味道的确是讓人難忘,受歡迎也是正常的。”

    徐清麥露出笑意,還帶點懷念,誰會不喜歡喝點帶味道的飲料呢?唯一遺憾的就是少了點冰,夏日吃點冰冰涼涼的才叫真正的透心涼。

    她與劉若賢來到了平陽公主府。

    門房對她笑臉相迎:“徐太醫來了?趕緊裏面請,公主已經在內院等您了。”

    公主府從上到下對她都很客氣很重視,這也與平陽在一個月前已經開始康複訓練有關。她的腦疾已經解決,運動區的功能也在逐漸恢複,最明顯的特點就是手腳開始能感覺到力氣了,雖然還不大。

    公主府裏面有一間專門為她而建設的房間,裏面有欄杆等器械和輔助設備,此刻她就正在嚴雪文的盯視下用手扶着欄杆在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前挪動。

    這個姿勢,更像是用身體拖着自己的腿在走。

    姚明鏡站在嚴雪文身邊,皺着眉看着平陽的腿,低聲對其道:“等待會兒我再給她紮一次針,感覺右腿的恢複程度有點拖後腿。”

    “行。”嚴雪文點點頭,和她一起評估着平陽的狀況。

    平陽用手撐着固定在地上的鐵制欄杆,一步一步極慢地走到了末端,到達了終點,然後才常常舒出口氣。在一旁的綠翹連忙過來扶她坐下。

    “待會兒我再走一遍,我覺得我可以。”她充滿信心道。

    “您可別勉強自己。”綠翹不贊同道,然後就看到了進來的徐清麥,眼睛一亮,“徐太醫,您可得勸勸公主,過猶不及啊。”

    徐清麥笑道:“無妨,我剛看公主的狀态其實是還有餘力的,多練一遍應該也可以。不過,公主,欲速則不達,若是覺得自己支撐不住了,一定不要強撐,否則反倒容易傷到神經和肌肉。”

    平陽笑道:“自然,我有數。”

    她也不是莽夫。

    徐清麥與嚴雪文還有姚明鏡三人給平陽做了一次全面的會診。

    徐清麥:“恭喜您,頭上的傷口已經痊愈了,可以開始留長發了,不過還是要注意一下如果頭部有任何的不适,立刻派人來太醫院找我。”

    之前因為傷口不能碰水,平陽一直保持着寸頭的造型,配上她出色的濃顏五官,并不覺得怪異,反倒有了一種更加張揚的美,徐清麥覺得簡直男女通殺。

    嚴雪文:“您的肌肉已經逐漸在恢複了,現在就是右腿的恢複稍慢一些,所以明天開始我與姚助教将主要針對您的右腿來做複健。”

    姚明鏡:“紮針在這一旬內先改為一日一次。”

    嚴雪文:“若是一切順利的話,再過兩個月,您應該就不用扶着欄杆了。”

    平陽長公主神采飛揚,大手一揮:“沒問題,我都聽你們。”

    她現在對這個三人治療小組充分信任。不單單是徐清麥的開顱手術,嚴雪文的複健和按摩,還有姚明鏡的針灸,她能感覺到少了哪一樣自己都不可能恢複到現在這樣的程度。

    “你的複健可是有不少人托人來問過我了。”平陽對嚴雪文道,“你若是有空,我便讓他們來找你。”

    這裏面有幾個都是曾經在戰場上受了傷,有不同程度的行為障礙。

    嚴雪文自然是高興的。按摩科雖然受歡迎,但是在太醫院各科之間卻地位最低。大家将其歸于享受一類,認為和治病沒有太大幹系。但通過這次複健,不少人對按摩科也有所改觀。

    但她也有些猶豫。

    嚴雪文看了一眼徐清麥之後,才對平陽長公主道:“我是怕每個人的情況不同,适合您的不一定适合他們。”

    徐清麥知道她的顧慮,鼓勵她道:“但你現在是整個大唐對這個最有經驗的了,如果你都不可以,那別人更不行。”

    平陽也颔首:“那幾位都是武将,皮糙肉厚,你盡管折騰。我也和他們說過了,這個事情看運氣,運氣不好說不定時間會很長,甚至沒有明顯進展。他們都覺得沒問題。”

    既然如此,嚴雪文欣然答應下來:“那我便去試試。”

    幾個人又聊到過幾日徐清麥的公開解剖演示上。

    年前,朝廷關于太醫院的解剖教學工作定下了嚴格的章程,首先是規定了一年用于解剖的屍體不能超過十具,需要提前向大理寺申請,然後再上疏給幾位重臣與國子學博士組成的倫理委員會。必須要他們批準之後才能夠進行。

    要求不可謂不嚴苛。

    于是,在醫學院授課已經幾個月後,終于獲得了第一次解剖的機會。

    嚴雪文道:“除了幾個當天要值守的,以及少數害怕血腥的之外,整個太醫院的醫師和博士們都會在場。”

    徐清麥無奈道:“是,一下子變成了大場面。”

    不過,也在意料之中。

    平陽明顯有些好奇和蠢蠢欲動:“若不是還走不了,我也想去看看。”

    那次手術後她見過自己從腦子裏取出來的瘤子,因為整場手術她是昏迷的,所以現在對于腦子裏到底長了些什麽東西十分好奇。

    徐清麥笑了笑,沒說話。

    其實她還是更希望這樣的公開解剖只限于醫學院內部來交流,來作為教學素材。不過想也知道,這次是第一場合乎程序和法理的解剖,勢必會有一些對此好奇和感興趣的人想要來瞅一眼。

    不過,前期這樣來自于非專業人士的圍觀對于人體知識的傳播,以及反迷信活動有益處,所以徐清麥對這一類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并沒有多說什麽。

    但是,絕不能演變為像是十七八世紀的歐洲那樣,市民們還可以付費去參觀,讓公開解剖成為了一種戲劇表演。

    從公主府出來後,徐清麥去了升道坊,她今日有一節生理學的課要上。

    “上一節課我們講了消化系統,這一節課我們主要來講消化系統裏的一個重要器官,那就是肝髒。”

    徐清麥在黑色的板子上寫下“肝髒”這兩個大字。

    她在開學前就讓匠人做了黑色的板子,然後用石灰粉壓制出了粉筆,目前這兩個教具已經風靡了整個太醫院,據說已經有擴散到了宮外的跡象。大家都覺得好用。

    學生們也覺得好用,以往老師們上課都是用嘴巴說,往往要很注意聽,一不留神可能就錯過了知識點。但現在有了黑板,老師會寫下重點內容,就方便記錄。

    徐清麥還貼了一張大幅的人體內髒圖在黑板上。關于這幅圖還有個小趣事——因為教材需要,太醫院找來畫工批量的描繪,結果畫工畫了那麽多之後精神狀态明顯不太好了,負責找人的太醫監不得不多付了兩倍的錢作為賠償。

    “在《史記·淮陰侯列傳》中出現了一個成語,叫‘肝膽相照’,意思是兩個人之間真心相見,互相坦誠。”徐清麥對下面的學生們講了史記裏的這個故事,和韓信有關,“這就是很有趣的一件事情。”

    她用教鞭點了點人體結構圖上的肝和膽:“說明,其實在漢朝的時候人們就知道肝和膽是相連的。在《黃帝內經》裏,也有關于肝和膽位置的描述,有誰可以背誦出來?”

    下面的學生紛紛舉手。

    徐清麥忽略掉劉若賢等熟人,最終點了一位大概二十來歲的學生。

    他是第一個點名的,看上去有點興奮:“《黃帝內經八十一難·四十二難》中有寫,‘膽在肝之短葉間,重三兩三铢,盛精汁三合。’”

    徐清麥颔首,示意他坐下。

    “所以顯然,我們的先祖們也是有解剖過人體的,不然不可能知道得那麽清楚。不過,可能是解剖得還不夠多,這段描述裏有一些內容并不夠精準……”

    她順着這個話題開始将肝膽之間的肝膽之間的一些不同功能與分工合作,娓娓道來,下面的學生都聽得很仔細。也有從小就學醫,奉《黃帝內經》為圭臬的學生,對她所講的內容會有些疑問,往往他們便會直接舉手——這也是徐清麥允許的。她在上第一節 課的時候就告訴他們,有問題有疑問不要憋着,直接舉手,她會在講課完成後留一刻鐘專門做解答。

    她希望培養更多“質疑權威”的獨立思考精神,而不是老師說什麽就是什麽。

    待到答疑結束,這堂課便也進入到尾聲了。

    這時候就有學生忽然起身問道:“徐太醫,您幾日後是不是有一堂解剖?”

    徐清麥挑起眉,笑道:“看來你們都知道了?”

    “我們可以參加嗎?”那學生大膽提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我們上人體結構課已經上了八堂課了,但卻從未真正的見過真正的人體結構。”

    “對,我們也想要去看!”

    “您就讓我們也一起去看吧!”

    接觸了幾個月,學生們知道她雖然在課業上嚴厲,但平時還是很好說話的。

    徐清麥沉吟了一下。她原本是沒打算讓學生參加的,還不到時候,按照之前的設計,這些學生在第三年選擇了外科,才會接觸到人體解剖。

    但現在既然他們這麽要求……

    “這一次的場地肯定不夠讓你們所有的人都去。”她用手勢示意讓大家安靜下來,“那這樣吧,我之前每堂課都有布置作業,我會将前七次作業的分數加起來,排在前十的有資格前往。”

    有人歡呼起來,顯然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也有人沮喪無比,早知道做作業的時候就更用心了!

    幾家歡喜幾家愁。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下課!”

    ……

    大理寺的牢獄。

    從狹窄的門一直沿着窄小僅供兩人通行的階梯一直往下走,通過幾道燃着火把的關卡之後,便來到了牢獄的最深處。

    這裏沒有光線,只有微弱的油燈在黑暗裏躍動着,但也僅僅只能照亮方圓半米不到的地方。在亮光之外,有的是無數老鼠、螞蟻、蟑螂以及污血等物。

    偶爾可以聽到鎖鏈的聲音和幾聲沉吟聲。

    這裏是關押重刑犯的地方。進到這裏的囚犯,十之八九是要死的,區別只是如何死。

    獄卒舉着火把走到了最裏面,敲了敲其中一間的門:

    “楊武,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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