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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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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3章

    侯遠道是在過年的時候收到太醫院要招生的消息的。

    還是他那小舅子,那天忽然興奮地跑了過來:“姐夫,姐夫!太醫院要對外招收學生開課了,你不去試試?”

    侯遠道一臉納悶:“你哪兒聽來的消息?”

    太醫院停止授課都已經好些年了。他只當是自己小舅子聽岔了,沒想到小舅子嚷嚷道:“這還有假?城門前那告示欄裏都貼了!有人在宣讀呢!”

    姑蘇城門口有巨大的告示欄,裏面貼的大多數都是一些朝廷最新頒布的政令、通緝犯的頭像等等,還會有專門的吏卒在每日開城門的時候為那些不識字的百姓們宣讀。

    這也是城中百姓獲取天下事的重要渠道。

    他小舅子閑來沒事就會去那兒轉一轉。

    侯遠道急匆匆地趕去城門口确認了一趟,果然,上面有一張新的告示,寫着太醫院從年後開始對外招收新的學生,年齡在十四到三十五歲,除了需要識字之外,沒有別的要求,都可以報考。當然,他估計最後肯定是擇優要求,因為只招收兩百個人。

    侯遠道回到家後,那叫一個失魂落魄,輾轉反側。

    他們這樣的草頭醫,求學之路異常的艱難,很多人一開始也就是在醫堂裏當個雜役或者是藥童,偷學到了一點東西,還有的則是家中傳下了那麽一張兩張的方子,或者是一卷殘破的醫書。

    就這樣磕磕碰碰的走上了學醫之路,想要去尋覓良師?除了幾個運氣好的,大部分的都沒這機遇。

    想要買醫書自學?除了一兩本醫書可以在書行裏找到,其他的全都被珍重的收藏在士族們的手裏。

    有的大夫,甚至可能不識字。

    而現在,忽然有了一個這麽好的機會,誰會不想要去試一試呢?

    尤其是當侯遠道曾經在姑蘇見到過徐清麥與孫思邈,見識過她非凡的醫術之後,一顆向上之心就更加火熱。他也想要成為和他們一樣的真正可以為百姓們排憂解難的大夫!

    可是,姑蘇離長安太遠,往返一趟的路費相當于他家一年的收入。若是到了長安之後沒有通過考試,那是不是花了錢又只能這樣灰溜溜的回來?

    侯遠道下不了這個狠心。

    最後,還是他的妻子幫他做出的決定。

    “去!”她将剁骨頭的刀直接砍在了案板上,吓得侯遠道一激靈。

    他的妻子是一位屠戶之女,此刻她正冷靜的在為他權衡利弊,“你今年已經三十四歲了,明年就再也參加不了這個招考。若是你今年不去,恐怕以後每一年你都會想着這件事情,都會為此而感到後悔。但若是去了,即使是沒通過,那也算是圓了自己一番心願。

    “再說了,”她算了算,狠狠地道,“你若是萬一撞大運考上了,成功結業後就是太醫院的醫工,到時即使不留在太醫院,回來再開個藥堂,也要比現在掙錢。”

    而且大夫越老越掙錢,只是苦幾年而已,她覺得完全值得賭上這麽一次。而她和兒女,先留在姑蘇,日後看他情況去長安也未嘗不可。

    侯遠道被她說服了——在家裏的大事上,往往都是他的妻子比他要更加堅定。

    就這樣,在過了年之後,待到溫度稍稍回暖,江裏面的浮冰融化了,他便立刻啓程商路,日夜不停,終于在三月,太醫院考試之前趕到了長安。

    然後剛落地的第一時間就聽到了這樣讓他震驚的消息。

    居然有人要為患者開顱?!

    情急之下,他也顧不得認識不認識,立刻就端起茶碗走向了正在讨論的那一桌人,笑着問道:“兄臺剛才所說的開顱一事,可為真事?”

    原本以為開腹就已經足夠震撼了,可長安這邊卻一上來就開顱?

    這個世界難道已經發展到他看不懂的地步了嗎?

    那幾位茶客也是經常往返長安城內與渭陽渡口的行商,素來熱情,聽他這樣問便道:

    “還能有假?自半個月前開始,這個消息便已經傳遍長安城了!說是太醫院的那位神醫徐太醫,說長公主的腦袋裏長了個瘤子……”

    他繪聲繪色的将這件事一五一十的講給了侯遠道聽,圍過來的人也越來越多。

    “反正只要這瘤子被取掉,長公主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來往渭陽渡的人很多都是剛來長安的人,聽了之後紛紛表示質疑:“這人的腦袋瓜被打開了還能活?這太醫真有這麽神?”

    行商一拍大腿:“一聽你這話就知道你是剛來長安的,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徐太醫!”

    他剛想要張嘴把徐清麥過往流傳在民間的那些豐功偉績對那人說一遍,卻聽到侯遠道問了一句:“那徐太醫可是位女子?名字叫徐四娘?”

    “的确是位女子。”那行商喲呵一聲,看向他:“兄臺也聽過徐太醫的大名?”

    侯遠道興奮極了,他剛剛聽的時候就一直在猜,這太醫姓徐,擅長的又是外科術,聽上去怎麽這麽像徐大夫?沒想到還真是!

    徐大夫居然成了太醫!

    不過,她值得!

    他笑呵呵地回答:“徐太醫前幾年是在我們江南吶!她在江南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神醫的名號了!”

    這樣所有人都感興趣了,紛紛讓他坐下來細說說。

    這也算是酒坊茶肆中常見的事情了,那些會講故事的往往會成為人群中的焦點。侯遠道有幸體驗了一回,說得意猶未盡,然後一看天色,立刻慘叫了出來:

    “不行了,不能聊了,我要進城了,不然城門就好關了。”

    緊趕慢趕的,終于在城門關閉之前進入到了長安城,然後花費巨款在城西找了一個裏坊裏的客棧住了下來。

    侯遠道發誓,待到了明天有時間一定要去換個便宜的。

    他在用膳的時候發現,徐太醫為長公主做開顱手術一事的确是城中最大的新聞,就連皇後懷孕一事的熱度都不如它。大家全都在讨論前者——也可能是因為陛下的兒女已經挺多了,已經不新鮮了。

    相比于渭陽渡,長安城裏面的消息顯然要更全面也更新一些。

    “聽聞還有賭坊設置了盤口,賭長公主到底能不能活下來。好家夥,才開了沒兩天,就被金吾衛給端了。”

    “該!長公主的生死豈是他們可以妄議的!”

    “嗐,我還不了解這些人?無非是從明面上轉到暗地裏了呗。”

    “說了這麽久,那手術到底是什麽時候進行來着?”

    “就在三日後!”

    就在城中衆說紛纭,熱議沸騰的時候,出于漩渦中心的周宅內與長公主府內反倒一片平靜。

    “兔。”徐清麥翻開一張卡片。

    她正在陪着周天涯玩識字游戲,除了一些簡單的漢字還有一些阿拉伯數字。反正啓蒙不怕早,能跟上就行。這套卡片還是周自衡在的時候做的。

    每一張上面有圖畫,然後有對應的字。

    比如現在這張,上面有個小白兔的圖案,下面有個楷體的兔字。圖畫是請一位宮廷畫師畫的,而字則是用三罐辣椒醬為代價請歐陽詢寫的。

    十分豪華。

    周天涯看了就很喜歡,一歲半不到的年齡,竟然也能跟着徐清麥奶聲奶氣的念出來:“兔!”

    徐清麥笑眯眯的:“寶寶真棒!”

    已經是晚上了,周天涯和她玩了一會兒後便覺得困了,頭一點一點的,上一秒還在跟着她認字,下一秒就急速進入到了夢鄉。徐清麥啼笑皆非,将她抱到了床榻上,蓋上了被子。

    周天涯原本已經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睡一個小床,但是自從親眼目睹了父親的遠去之後,便有些患得患失,可能是沒有了安全感,半夜睡覺老是醒,醒了就哭。徐清麥無奈,只能将她又搬回大床,安慰了幾晚,終于好了。

    現在母女倆依偎在一起睡,倒也很溫馨。

    待到周天涯完全睡熟,徐清麥立刻進入到了系統中的虛拟手術室。

    這一月左右的時間,她幾乎每天晚上都是在這裏面度過的。好在這東西有神奇作用,能夠消除疲乏,即使不睡覺也行,不然她可撐不住。

    她熟門熟路的調出根據長公主的腦部掃描而生成的人體模型,準備再練習幾遍手術。

    徐清麥覺得自己真是為了這場手術付出了太多。

    在年前,她就開始根據長公主的病情在虛拟手術室裏做針對性的訓練,自己根據一些大約的記憶和半生不熟的知識來摸索着做顱腦手術。

    從一開始不足百分之十的成功率,到現在百分之九十的成功率,這期間經歷了整整兩百一十二次同樣的手術!

    在這個過程中,她熟悉了平陽腦袋上的每一處細小的紋路,哪個地方稍微凸起,哪個地方有小小的傷疤……了若指掌!徐清麥可以負責任地說,即使是每日服侍平陽洗頭的侍女,都不如自己對她的頭顱的了解程度。

    即使是閉着眼睛,她都能知道這一塊幾厘米大小的腫塊位于平陽腦部的那一個區域,邊緣的形狀是什麽樣的。

    沒辦法,沒有顯微鏡,她只能根據虛拟手術室裏一次又一次的訓練來記住這個腫塊的所有信息。而且為了避免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裏它發生什麽變化,徐清麥在幾天前又花費了一筆積分和金額來重新掃描了一次平陽的腦部情況。

    為此,她獻祭了一大批的物件,包括了這段時間從市面上搜尋而來的各種書籍以及收到的各種珍貴年禮和診金等等。

    現在,徐清麥從來沒有感覺到這麽窮過——她的系統積分只剩下一百多了,而且預計在兌換一些一次性的手術用品以及術後的輸液裝置和一些藥品之後,就要降到兩位數甚至是以下了。

    一夜回到解放前。

    好在掃描得出來的結果,平陽腦中的腫塊并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她無需更改自己的手術方案,只需要在細節之處再做一些調整就好了。

    稍微走了一下神,立刻聽到了刺耳的警報聲:

    “手術失敗!手術失敗!”

    徐清麥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喃喃道:“別緊張,平常心,平常心……淡定,淡定。”

    這樣重複了幾次,她有些波動的心才漸漸的平複了下來。

    “再來一次。”徐清麥吩咐系統。

    虛拟手術室立刻又回到了重置的狀态,她重新拿起了手術刀。

    這一次,一切都十分的順利。

    “再來一次。”

    她就這樣孜孜不倦的做了一次又一次,直到聽到更夫敲梆子的聲音之後才從系統裏退了出來。

    親了親周天涯一下,徐清麥打算睡一會兒。

    她覺得自己心态有些不對,這讓她內心不免泛起了些微的焦灼之情。

    徐清麥在做手術的專業方面,是一個非常冷靜的人。她記憶中,在自己從業經歷裏唯二兩次的焦慮,第一次是自己頭一回擔任主刀,第二次是一個重要的教學手術,需要錄像放在同行業的研讨會上播放。

    兩次都給予到了她極大的壓力,頭一回主刀差點辦砸,下刀切除的時候過深了,患者的血菇滋菇滋的往外冒,手都開始在抖了,但最後也都挺了過來。

    所以,徐清麥你可以的。

    就這樣進行着心理建設,徐清麥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夢中,她來到了一個巨大的階梯式教室裏,這教室很眼熟。她看到穿着白裙的自己正坐在教室的前兩排,神色認真的聽着講臺上的老師在講課。

    這應該是公開課的教室,她想,只有公開課才在階梯教室裏上。

    老師戴了個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的。

    徐清麥想起來了:“是世界外科簡史!”

    她曾經選修過這門課。

    老師靠在講臺上,對着下面的學生們說道:“你們知道世界上第一例真正意義上的顱腦手術是什麽時候進行的嗎?”

    徐清麥已經忘記了這一知識。

    這時候,她聽到老師講道:“是在1879年的時候,由英國格拉斯哥一位叫Mac Ewen的醫生進行的。他成功的為一位患者切除了腦膜瘤,并且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徐清麥有些驚訝,原來是1879年嗎?她一直以為應該是二十世紀初期。

    “之後,顱腦手術得到了迅速的發展。不過,”老師道,“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因為麻醉、止血、抗感染以及腦部病竈的定位這幾個問題沒有得到很好的解決,顱腦手術的死亡率居高不下。”

    “大腦腫瘤的死亡率在百分之五十,而小腦手術的死亡率甚至達到了百分之八十!

    “直到現代腦外科之父哈維·庫欣的出現,他以一己之力将顱腦外科手術的存活率提高到了百分之九十!他開發出了一套針對開顱手術的基本技術……”

    徐清麥像是和坐在前排的年輕的自己合二為一,她認真的聽着老師的講述,直到一陣呼喊将她從夢中喚醒。

    她睜開了眼睛。

    薛嫂子有些擔心的看着她:“娘子,要去官署點卯了,再晚就要遲到了。”

    徐清麥迅速的從夢中脫離,她呆滞了幾秒然後伸了個懶腰,掀開被子走了下來:“知道了。”

    待到她洗漱完用完早膳,整個人已經完全的清醒了。

    這個夢,可真是太及時了!

    或許是自己這段時間的焦慮促成她做了這個夢,喚醒了深埋在記憶深處的片段?

    徐清麥精神飽滿的上朝去了,留下薛嫂子在後面高興地想:娘子看上去可比前幾日要好多了!

    “徐太醫,你看上去好像精神要好一些了?”平陽長公主問道。

    徐清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有這麽明顯嗎?”

    “有啊。”平陽笑道,“你今日若還是之前的狀态,我恐怕就要對你說推遲手術了。開顱手術我不害怕,但你一緊張,我卻是會害怕的。”

    她雖然押上了自己的性命,但卻不是真的在賭命。

    她是出于信任徐清麥的醫術才毅然做出這個決定。

    徐清麥對她道了一聲抱歉,然後挑眉道:“殿下放心,這次手術我很有把握,你一定能平平安安的走下手術臺,然後依靠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來。”

    平陽長公主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抓住了她的手,徐清麥能夠感受她的一絲顫抖。

    “借你吉言,徐太醫!”

    今日是她們來為平陽長公主做術前的最後一次身體檢查,然後交代一些術前的注意事項。

    “亥時之後,到明天早上之前,長公主要禁水禁食,什麽都不能吃。”徐清麥交代道,“所謂的禁水禁食,就是一滴水都不能喝,一粒飯也都不能吃,懂了嗎?”

    她生怕出現諸如“不能喝水但我喝牛奶總可以吧?”的大聰明事件,交代得異常的仔細:“公主到時候可能會發現惡心、嘔吐。如果進食了,很容易造成誤吸甚至是窒息,所以一定要記住!”

    公主的侍女綠翹在一旁緊張的點頭:“放心吧,徐太醫,奴婢一定記得。”

    除此之外,就是要剃掉頭發,剃得越光溜越好。

    做完這一切,徐清麥才與平陽長公主告別,将術前最後一晚的時光留給她與她的家人。

    待她走後,霍國公柴紹拿着短短的鋒利的匕首,親自為妻子剃發。

    而他們的兩個兒子柴哲威與柴令武圍在平陽身邊,忍住淚看着自己的父親與母親。

    一绺一绺的長發掉到地上,剃到一半的時候,柴紹的眼中忍不住帶上了幾分淚意。一時想着今日要去寺廟好好祈禱,祈願妻子的手術順利,一時又惶恐的想要叫停即将到來的手術。

    平陽的手艱難的伸到自己的肩膀後,握住了他的手。

    “不要哭。”她平靜地道,也對兩個孩子說道:“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都是我的選擇。你就當是之前我們曾經面對過的每一次守城或攻城,下一秒會發生什麽,誰都無法預料。

    “但,”她露出笑容,“這最起碼是一場準備充分的戰争,不是嗎?”

    柴紹原本還有些抖的手逐漸的平靜下來,變得穩穩當當。

    他輕聲道:“是。這最起碼是一場準備充分的戰争。之前那麽困難,咱們都走過來了,這次也會一樣。你盡管去面對你的戰争,我會在外面等你出來。”

    平陽的眼中閃過一抹暖色。

    “好。”

    第二日,平陽長公主早早的就在丈夫與兒子的護送下進了宮,她的馬車直接去了太極宮的歸真院。這裏屬于後宮的範疇,這幾個月裏,太醫院在這兒建造了一間專門的手術室。

    這間手術室以後會成為皇室成員們的專屬,旁邊還改造了兩間宮室作為術後養病所用。

    平陽是第一個用上它的人。

    她到達這裏之後,發現李淵、李世民與長孫皇後已經在這裏等待着。

    李淵虎目含淚:“三娘啊,要不咱們還是緩緩吧?”

    平陽長公主扯了扯嘴角:“您願意等,我腦袋裏的東西可等不了了。”

    她與衆人聊了幾句,無非是安慰她不要害怕之類,平陽都一一應下,神情看上去很平靜,這也讓李世民放下了心。

    他只說了一句:“三姐,等你好起來,我們再一起去騎馬射箭。”

    平陽笑了笑:“那也得很久之後了。”

    她環視了一下在這兒等待着的人,原本應該有更多人在這兒,但現在卻只有這麽寥寥幾位了。或許這便是那張椅子的詛咒吧,誰搶到了它,血親就不再是血親,家人也不再只是家人。

    她收回思緒,對他們正色道:“今日我進去,如果發生了什麽不幸,切記不要遷怒徐太醫,她已經盡了她最大的努力,我看在眼裏。

    “人各有命,今日不管結果如何都是我的命,我接受,希望你們也能接受。切莫讓我連死都死不瞑目。”

    李淵怒視她:“說什麽不吉利的話!”

    手術室外正在進行着告別,而手術室內,徐清麥也正在鼓勵其他的參與的醫生與助手。

    劉若賢、莫驚春、姚明鏡、還有巢明與錢浏陽。

    “別擔心,”她神色平靜,甚至還帶着一份輕松,“我們已經做了一切可以做的。大家記住之前的演練,每個人做好自己的事情,就一定會成功。”

    歷史上第一例的開顱手術是1879年,她現在有系統,有站在巨人肩膀上所能看得的視野和超出了1879年許多年累積下來的知識,要有信心才對!

    她拍了拍掌,眼中的光芒熠熠生輝:

    “打起精神來!手術就要開始了!

    “諸位,這可是名垂青史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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