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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這是她一直合作制造手術線的匠人。當然了,這位工匠師傅本來是專門做琴弦的。
他細心的向徐清麥解釋:“最白的那些是蠶絲做的,稍微黃一點的是羊腸線,那些花色比較斑駁的是馬尾巴毛做的。不過我得先說,馬尾巴毛做的可能比較斷。”
徐清麥爽快的道:“沒事,我只是想要都做來先比對一下。”
上次她在這裏做了馬尾巴毛的手術線,但并不是很滿意,然後就提出要不要用蠶絲和羊腸線來做。工匠做琴弦本來就是用這種材料,做起來毫無難度,欣然答應下來。
徐清麥撚起一根蠶絲的手術線,将它拽了拽,試試彈力,又試了試羊腸線和馬尾線。彈力最差的的确是馬尾線。
蠶絲和羊腸本來就是後世常用的手術線材料,拉伸強度和韌性都夠,尤其是後者還是可吸收線,只是不知道以現在的工藝還能不能被吸收。不過,在徐清麥看來,吸收只是其次,其實這批手術線最大的缺點是不抗菌。
不管怎麽樣,比上兩批已經好多了,徐清麥還挺滿意。
跟在旁邊的劉若賢和莫驚春也好奇的湊過來看了看。
“若賢回去之後可以嘗試着縫合豬肘了。”徐清麥頓了一下,想起了自己剛實習那會兒在宿舍用豬肘子練習縫合的過往,“驚春的話還不用急,你先打好基礎再說。”
莫驚春就是之前和他們一起去縣衙觀摩解剖的小夥兒。後來劉守仁特地來解釋了一下,他并不是自己的徒弟而只是在知春堂當藥童,而且為人也很沉穩本分,徐清麥自然就收了他當第二個學生。
這段時間暗中觀察下來,的确是個做事很沉穩的年輕人,反倒是劉若賢要更跳脫一些。而且有兩個學生的好處是,他們之間會互相形成競争關系,現在劉若賢聽課都要聽得更認真了,據說回去之後練習得也要更勤了,生怕自己被後來的師弟趕超。這也讓徐清麥很滿意自己的決定。
制琴匠人忽然問了一句徐清麥:“周錄事在我這兒定的東西,要不您一并帶走吧?”
徐清麥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聲。
“老師,您沒事吧?”
“沒事,沒事,嗆到了而已。”徐清麥轉過頭去,露出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不帶了不帶了,等我讓他自己來取。”
然後,她帶着兩個學生落荒而逃。
制琴師傅摸了摸後腦勺,嘀咕道:“不過是幾個小小的浮囊罷了,很好帶的啊……”
出了匠人的院子之後,徐清麥感覺自己臉上的熱度還沒褪去。自從兩人開始重歸于好之後,周自衡便來師傅這裏定制了這種傳統的避孕套,因為他堅決不打算再要小孩。
“古代生小孩太難了,萬一遇到什麽問題,到時候你又不可能給自己做手術!咱們有周天涯就夠了。”周自衡态度堅決的道。
他并不是丁克,只是承擔不起任何有可能失去徐清麥的風險。她對他而言,可比孩子要重要多了。
徐清麥故意問:“那到時候恐怕會有人說你絕後了。”
周自衡嗤笑一聲:“我是會怕人說的人?”
徐清麥本來也不想生孩子,同樣覺得有周天涯就夠了。既然連他都這麽說,那自然是從善如流。要是有人到時候說三道四,那也是他們一起去面對。
哎,也不知道系統商城什麽時候可以上架後世的避孕套……
好在兩個學生都沒有發現她的異樣。
劉若賢好奇的問:“老師,您和師公真的馬上就要去長安了嗎?”
“現在還不知道,只是先準備着。”徐清麥問她,有些擔憂,“如果要去,你的父母會同意嗎?”
劉若賢嘿嘿笑了兩聲:“其實我已經問過他們了。我娘雖然有些舍不得,但我阿耶說自然是老師去哪兒,我就跟着去哪兒。”
徐清麥這才想起,現在的師生關系和後世的完全不一樣,幾乎就等于半個父母與子女的關系了,像劉神威也是跟着孫思邈到處跑的。這也讓她更加感到了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莫驚春也默默的點頭:“我也跟着老師一起走。”
他是孤兒,自幼被一個落魄的文士撫養長大,那文士已經在數年前過世了,所以他才去了知春堂當藥童。如今莫驚春孑然一身,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徐清麥笑起來:“那就行。”
這幾天她與周自衡開始整理和收拾一些東西,以防忽然被召回來不及準備,畢竟這次如果要去的話那會是時間很長的一次外出。
她最愁的就是兩個學生的教學計劃。如果他們能跟着自己,那倒方便許多。
劉若賢問她:“老師,孫道長一起去嗎?”
徐清麥嘆口氣,搖搖頭:“他估計就不會去了。”
她與孫思邈聊過,孫思邈表示自己就不去長安湊熱鬧了,不過他也不會回去太白山,而是選擇留在江南繼續研究玻璃和麻沸散。
劉神威自然是跟着他。
“對了,咱們得去鐵匠鋪看看。”
在鐵匠鋪,徐清麥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她打開一看,滿意的點點頭,然後誇贊鐵匠師傅道:“你的技藝比之前要更好了,你看,打磨得多好。”
鐵匠師傅扯了扯嘴角:“這得多虧您和周錄事兩位!”
這倆客人簡直是吹毛求疵,一丁兒細節都要挑來挑去,好在出手大方,不然他寧可不接。
看着鐵匠控訴的眼神,徐清麥讪讪笑了幾聲,然後将手中的盒子遞給劉若賢:“看看,喜不喜歡?”
劉若賢吃驚的問:“是給我的嗎?”
打開一看,裏面是一套手術器械,比起老師的那一套少了一些東西,但是看着也都很精致。尤其是那柄小小的手術刀,在陽光下泛着銀光。劉若賢一下子就被迷住了。
徐清麥笑道:“對,送給你。你現在也可以自己練習做一些縫合類的工作了。期待你以後可以用上裏面的全部工具。”
到那時,劉若賢必然已經成為了一位優秀的主刀。
“謝謝老師!”劉若賢抱着那套器械,笑得燦爛,愛不釋手。
莫驚春在一旁有點羨慕。
“你以後也有。”徐清麥沒忘了他,又誇了幾句,“若賢勝在膽子大,有想象力。而你的優點是手穩,不浮躁,也是很适合做外科大夫的。回去繼續練習繡花吧,用筷子夾黃豆也行。”
莫驚春重重的點頭:“學生知道了。”
徐清麥滿意的看着他倆,拍了拍手:“走吧,我們正好去東山渡,看看孫道長那邊怎麽樣了。”
孫思邈正在東山渡帶着劉神威一起試驗自己配出來的新一劑麻沸散。他現在除了教導徐清麥看診和醫書之外,最大的事項就是帶着自己的徒弟試驗麻沸散的配方。畢竟,玻璃工坊才剛剛建起來,都還沒有投入使用。
為此,他每一個禮拜都有幾天的時間住在東山渡這邊。
原本周自衡打算用來避暑的水榭已經成為了他的實驗場所——那一晚死了這麽多人,大家都覺得有些膈應,完全不可能心無芥蒂的去那兒悠閑度假。
于是,周自衡又在另一邊規劃了新的院子。
農忙之後,鎮上的百姓們又閑了下來,開始蜂擁來這兒做工,于是進度一下子就變快了。酒坊、玻璃工坊都已經完工了,在火災中受損的手工皂作坊也都修複了還擴展了場地,只剩下水磨坊和榨油坊,還有新院子正在建造當中。
他汲取教訓,在外圍建了圍牆種了荊棘,将這一片團團的圍住。還通過李崇義的牽線,找了一些從戰場上退下來,人品又靠得住的士伍來做護衛。人越來越多,自然要一個管事的,原本在這兒做監工做得還不錯的牙人王一方就順理成章的上位了。
王一方樂得如此,監工只是一時的,但管事卻是長期的,而且還是貴人的産業。他立刻就把自己的牙人事業給停了,全情投入到自己的新事業裏。
如今,這一片看上去才逐漸開始像個大戶人家的莊子,走上了正軌。
當然,徐清麥覺得,這似乎更像是大唐版的工業園區……
她拍了拍周自衡的肩,戲谑道:“争取做大做強,把東山渡這邊建設為具有先進生産力和競争力的産業帶。”
周自衡環顧一下四周,竟無言以對。
此時,徐清麥她們乘着牛車慢悠悠的過來,上午的天氣還不是特別的熱,偶爾白雲遮過太陽,便有一絲絲的陰涼。路邊的池塘中荷花盛開,有只穿着兜兜的小童在趕着牛兒喝水,順便采下了荷葉頂在自己的頭上玩。
到了工坊所在,先通過一處有門房看守的大門,然後才進入到了圍牆內。
牆內,幾處工坊院落錯落有致,相隔不遠,範圍極大。不過,因為時間倉促,除了原本的小湖之外,并沒有什麽景致,除了挨着玻璃作坊的一片試驗田之外,其他地方都空空蕩蕩的。
王一方正琢磨着到時候搞出一點造景,比如種一點竹子,修幾個涼亭什麽的。按照他的說法,環境弄得舒适一些,這樣大家即使幹起活來都更有勁兒。
周自衡覺得他簡直是個人才,欣然放權給他去折騰。
徐清麥先去了手工皂作坊,剛進門就看到兩個小男孩兒正在一起玩耍,不過他們并沒有打擾到別人,而是在角落裏玩着狗尾巴草,折着各種形狀,然後互相比誰的更大更好,童言童語,惹人發笑。
趙阿眉迎了過來,臉上露出笑容:“徐娘子。”
“這兩個小孩兒是?”徐清麥好奇的問。
趙阿眉笑道:“左邊那個是我兒子,右邊那個是田翁的孫子。”
之前徐清麥就說讓她可以把孩子接過來一起住,免得母子分離,讓人于心不忍。正巧,田翁的妻子在猶豫了一段時間後做了決定,帶着孫子過來投靠了手工皂作坊,趙阿眉還給她安排了廚娘的工作。
兩個小男孩都是四五歲的年紀,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那兩個小男孩察覺到有人看他們,怯生生的躲在了柱子後面。然後,趙阿眉的兒子應該是通過了母親的眼神認出了徐清麥的身份,便拉着田翁的孫子走了出來,遠遠的對着徐清麥行了一禮。
徐清麥笑起來:“真乖。”
誰不喜歡懂事又有禮貌的小朋友呢?她伸手将兩個小孩兒召來,又從随身攜帶的荷包裏拿出兩個精致的小墜子,當做見面禮送給了兩人。
“他們倆皮也是很皮的,”趙阿眉拍了拍自家兒子的頭:“平時往外面一放就開始撒野,好在現在有圍牆,不用擔心。不過在工坊裏,他們知道不老實就會挨揍,這可不就乖乖的了。”
小男孩朝着趙阿眉做了一個鬼臉。
徐清麥看得忍俊不禁,又叮囑一定不能讓他們去湖邊玩。
趙阿眉趕緊道:“您放心吧,都拘着呢。”
徐清麥和她往裏走,看着善堂在這邊幫忙的幾個孩子,裏面就有當時跑去鎮上求救的小女孩兒阿莞。
她又突發奇想:“這麽小的孩子老是拘着也不行。或許應該開個小學堂,讓人教教他們識字,做人的道理。懂事了自然就知道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了。”
他們這年紀,擱後世還在上幼兒園和小學的年紀呢。
趙阿眉有些驚喜。
她是知道徐娘子與周錄事愛給人講學的,但是開小學堂嗎?她可從來沒有想過自家兒子還有能正兒八經上學學認字的一天。
徐清麥卻是說做就做:“你去附近尋訪一下有沒有什麽讀書人,願意來這兒當老師的。不單單是小孩兒,其實你們也是需要學會認字的。認字的好處可多了去了。”
她打算在工坊裏搞一個學校,白天是子弟小學,晚上就是掃盲夜校。。
趙阿眉張大嘴:“我們嗎?”
她自己認識一點字,在十裏八鄉都算是很難得的了。
“對!”徐清麥認真的道,也沒有多做解釋,“趕緊去找。”
趙阿眉雖然不懂為什麽徐娘子這麽看重這個,但本能的知道這東西是對她們有利的,連忙應下,打算晚一點就找王一方去問問。他是牙人出身,人脈廣,找他準沒錯。
徐清麥安靜的巡視了一圈手工皂作坊,大家各司其職,齊玉在教導幾個新人,看上去像模像樣。在那件事之後,徐清麥給她發了一筆豐厚的獎金,感謝她攔住了馮嬸子——如果不是她及時發現并且弄出動靜來驚醒了大家,那可能邵東的人就悄無聲息的摸過來了,到時候會是什麽場面就難說了。
齊玉拿到那筆錢,高興極了。
有了錢,有了誇獎,仿佛就有了底氣,齊玉原本的膽怯和讨好型人格雖不說已經完全消失,但比之前好了很多,整個人似乎都舒展開了,看上去精神奕奕。
趙阿眉還向徐清麥彙報了一下最近的生意情況:“一直不停的有人找上門來,想從咱們這兒直接買手工皂,但是我都讓他們去找車馬行和陸郎中了。娘子,咱們真的不直接賣給他們嗎?”
徐清麥明白她的意思,立刻正色道:“不,不賣。既然我們和康家陸家簽了契,那就一定要遵守契約。你要記住,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誠信。毀約或許能獲得一時的利益,但絕對會後患無窮。”
這兩個合作夥伴她還是很滿意的,從不拖欠貨款,而且在南北方都各有人脈。陸存中自不必說,康有德至今還在給周自衡找會造玻璃的工匠呢。
趙阿眉只是被那些商人開出的高價給迷花了眼,但此刻很快就清醒了過來,她鄭重的點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沒有再打擾她們,從手工皂作坊裏出來,徐清麥帶着學生去找孫思邈,沒想到卻看到周自衡正在玻璃作坊旁的試驗田裏做些什麽。
看到她之後,周自衡欣喜的道:“你快來看!結辣椒了!”
幾個人興奮的圍過去。
徐清麥看到辣椒葉子下長出來的綠色小果子,高興的道:“真的哎!”
這一畦試驗田裏種的都是辣椒,周自衡種了這東西幾個月,已經從一開始的幾株發展到了現在的幾百株,在微風中輕輕舞動葉片,看上去頗為喜人。
周自衡雇了農戶專門來照看自己這片試驗田,隔三差五的就來看一看,對它比對待水稻都上心。
徐清麥已經在暢想無數佳肴,之前她沒敢大肆在系統裏兌換辣椒,只能偶爾過個嘴瘾,而且系統裏只有幹辣椒,沒有新鮮辣椒。
她感嘆:“如果真要去長安的話,希望是辣椒收獲後。”
“這可不是我們說了算。”周自衡站起來,青色的襕袍上沾上了少許的泥土,他渾不在意的拍了拍。
“你剛從甲字屯來?”徐清麥好奇的問。
“對,也剛到不久。”
“那邊的溝渠開始挖了嗎?”
“八月就開始。”周自衡和她緩緩走在前面,而劉若賢與莫驚春很識相的跟在了後面,“現在就是規劃好了位置,然後安排了工期。”
甲字屯的難處是成年的男丁沒有別處多,而且大家收完水稻之後也并不是完全就窩在家裏不幹活的。有人種了桑樹,有人要打理菜地,還要翻地,待到了九月後,屯裏還要安排種一波冬小麥。所以必須要一開始就規劃好時間和人力。
周自衡這幾天就是在安排這件事,如今已經有了計劃。
正說話間,就來到了原本的水榭。
孫思邈和劉神威正蹲在屋前的空地上,不知道在看些什麽。一行人好奇的湊過去,這才發現他們是在觀察空地裏用繩子栓着的兔子。
那兔子看上去迷迷瞪瞪,但是很快又變得生龍活虎,一直往劉神威手上湊,吃他手裏拿着的菜葉子。
劉神威摸了摸兔子的頭,看上去有點沮喪:“還是沒什麽進展,根本就沒昏迷。”
孫思邈倒是很平靜,雲淡風輕的站了起來:“要真有這麽容易的話,麻沸散怎麽可能會成為一個傳說?還不早就被人給研究出來了?”
徐清麥好奇的看了看那小兔子:“我怎麽覺得比起之前的有進步了?剛開始那眼神看上去就有些愣愣的。”
孫思邈笑起來:“那應該是被灌藥給灌迷糊了。”
徐清麥:“……好吧。”
孫思邈又蹲下來,拍了拍那小兔子的頭,眼神慈和:“今晚給你多加一根蘿蔔。”
他向來不贊同用動物入藥,自己在醫書裏就曾經感慨過“雖曰貴人賤畜,至于愛命,人畜一也”,但是現在做麻沸散的實驗,還是聽從徐清麥的建議捉來了幾只小兔子。但是在藥材的選擇和藥量上也極為謹慎,一些藥劑配方直接就選擇自己喝了,讓徐清麥看了心驚膽戰,但勸了幾次也未果。
孫思邈有着典型的道家生死觀,十分灑脫:“生死氣化,順應自然。如果真因為這個死了,那說不定就可以與道同體了。”
徐清麥:……
無奈,但是沒有辦法。
幾人正在讨論最近一批從天竺來的曼陀羅要什麽時候才能到,就見到薛大急匆匆的趕來,看上去渾身都濕透了,手裏甚至還握着馬鞭,顯然是一路快馬到此然後來不及歇息就找過來了。
“郎君,娘子,請速速回城!”
徐清麥看到他這模樣,臉色一下變得煞白:“怎麽了?是不是小娘子在家中出了事?”
“小娘子無事。”薛大喘了喘氣,這才接着說:“是家中……家中來了內侍!說是從長安城中來,帶來了太子殿下的旨意!”
周自衡和徐清麥對望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震驚:!!!
怎麽來得這麽快?!
江寧城中,周宅。
內侍笑眯眯的将李世民的手書交予周自衡:“周郎君,太子殿下希望你與徐娘子能盡快啓程,回到長安。”
周自衡謝過之後,接了手書。上面的字龍飛鳳舞,最底下的确是蓋着東宮的大印。而且護衛着內侍而來的還有幾名威風凜凜的玄甲軍,這肯定不是假的!
他和徐清麥都有些恍惚。
周自衡是納悶怎麽來得那麽快,而徐清麥則納悶李世民什麽時候知道了她?為何要單獨提到她?
不過現在也不是追問這個的時候,周自衡恭謹的應下,表示自己很快就會啓程。
內侍又補上一句:“太子殿下還說了,你那寒玉漿不錯,多帶上幾壇。”
這下,周自衡是徹底的懵了:“寒玉漿?”
“就是你送予宗正卿的酒,太子殿下已經親自為其命名為寒玉漿。”內侍笑道,“這可是無上的榮耀。”
周自衡這才恍然大悟,根源難道是出在這裏嗎?
他朝着長安的方向拜謝,心裏則嘀咕,本來還想要給它取名為五糧液的,這下沒機會了。
不管兩人心中有多少疑問,在安頓好內侍與幾位玄甲軍之後,便開始收拾行囊準備前往長安。
幾天後,周自衡與徐清麥在親友們的目送下登上了前往江都的船,他們将在江都換船,一路北上。
李崇義嘆了口氣:“沒想到反倒是你先回長安了。”
周自衡微笑:“說不定很快就回來了。”
李崇義振奮起精神,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頭:“等到時候,必讓你看到一個新的全是磚瓦房的江寧縣!”
另一邊,劉若賢和徐清麥也在與大家告別。
“要聽你師父的話,知道嗎?”
“知道了,知道了,娘,你就放心吧。”
徐清麥也在不放心的囑咐孫思邈:“您平時試藥的時候可千萬別再自己喝了,還有,慢慢來,別搞得太累。”
她像是叮囑自己的長輩一般,然後惆悵的嘆了口氣:“您要是和我一起去長安就好了。”
孫思邈無奈的揮了揮手:“知道了,知道了。四娘不必惆悵,時光如白駒過隙,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就又能重逢了。你到了長安後,記得去找錢浏陽,我在長安還有幾位老友……”
他也叮囑得很細,徐清麥鼻子一酸,差點要落下淚來。
孫思邈的囑咐,她一一應下,又看向劉神威:“劉師兄,就要勞煩您照顧好道長了。”
劉神威敏銳的察覺到她說的不是劉道長,而是劉師兄,不免露出笑容:“你就放心吧,有我在。”
周自衡朝着大家拱手:“諸位,送君千裏,終須一別。諸位回去罷!說不定年前,我們就會回來了。”
大家紛紛折柳相贈,然後看着他們登上船。
船頭劈開波浪,将岸邊多情如絲的垂柳甩到身後,奮力朝着自己的目的地前進,不多時就變成了天邊的一處小黑點。
岸上的人伫立許久,直到此時才逐漸的散去。
不遠處,傳來悠揚婉轉的琵琶聲,有歌女正在低聲吟唱:
“看這一江春水,看這清溪桃花,看這如黛青山,這江南美景,怎比得上金碧輝煌的長安……”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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