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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一起用晚膳的時候,徐清麥對大家道:“屯正的娘患的是白內障,按理來說是可以通過手術治愈的。”
她簡單的給其他人解釋了一下白內障。其實就是眼睛裏的晶狀體因為蛋白變性而變得渾濁所引起的視覺障礙。
林十五和齊武對看一眼,激動的道:“我們屯裏面也有這樣的老人。”
就連楊思魯也點點頭:“我也見過眼睛渾濁的長輩。”
徐清麥并不意外。
白內障是很常見的眼科疾病,尤其是在老年人中高發,嚴重可以致盲。她今天看了大概八個五十歲以上的老人,診斷出白內障的就有三個,概率非常的高。
當時她沒說死,只說回去想一想要怎麽治,沒想到其中就有屯正的娘。
楊思魯好奇的問:“按理來說?”
他是在場人中親眼見識過徐清麥救人神術的,連她也治不了嗎?
“因為缺乏一些東西。”徐清麥含混過去。
白內障在現代難治嗎?不難。國家每年都有專門的白內障複明工程,組織大城市的醫生們去貧困地區和邊疆地區為當地的白內障患者免費做手術。一臺手術快的十分鐘,慢的半小時。
但現在,沒有材料,只能采用古老的傳統手術方式,她又不是眼科醫生,不敢貿然動手。
周自衡自然明白她的顧慮,他道:“你別擔心,即使是你沒法給他們動手術,也不影響的。屯正其實也不是不知好賴的人。”
徐清麥這才想起來:“對了,你們打聽出什麽來了?”
周自衡指着林十五笑道:“要多虧了他。”
林十五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的道:“其實是要多虧了徐娘子才是。”
林十五的身份和形象在屯民中天生就給人好感,下午又混在義診隊伍裏維持秩序,和大家很快就混熟了,問這人幾句再問那人幾句,很快就搞清楚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其實這件事還要追溯到前朝……”
唐朝在江南的屯田是繼承自前隋的,接手過來才兩三年,還沒怎麽做過大更改,只是調整了行政區域的劃分。以前的辛字屯不屬于潤州屯管,而屬于溧水屯管,當時的屯署就在如今的丹陽縣城裏,離辛字屯很近,大概就相當于甲字屯和江寧縣的距離。
那時候的屯監是位士人,他覺在官場的前途無望,便老想效仿漢朝的治粟都尉趙過和北魏寫出《齊民要術》的賈思勰,寄心于農事,最好再折騰出一番大動作來好讓他重返青雲。
徐清麥默默的看了一眼周自衡。
周自衡:……都看他幹嘛!
林十五慌忙道:“他與周錄事不同,周錄事是有真本事的,但此人卻絲毫不懂農事……”
據說,別人種稻他讓種粟,也不顧适不适合,反正書上是這樣寫的;別人要插秧了他死活說不急,自己夜觀天象說有雨,結果秧苗插遲了趕上溫度升高,暴曬一番之後奄奄一息,當年嚴重減産差點造成饑荒,諸如此類,種種行為罄竹難書。
屯民們忍耐了幾年後受不了了,上頭壓下來的各種苛捐雜稅又重,屯田裏的産出根本不夠上交,最後只能鬻兒賣女。終于有一天,有幾位屯民忍不住暴起掀桌,趁他來屯田巡視之際,用麻繩生生将他勒死了。
他們知道殺了朝廷官員恐難善了,索性就揭竿而起,反了。
徐清麥:!!!!!
震驚!!
她又默默的看了周自衡一眼,用眼神告訴他:還好你不是外行指導內行。
剛剛已經震驚過一輪的周自衡回給她一個眼神:……我好歹也是正經985農學院畢業的。
他其實很能明白那幾個屯民的決定。這個時候什麽最重要?糧食!動人糧食等于殺人父母,賣人兒女,斷其生路!正好又遇上亂世,他不死誰死?
林十五總結:“現在的屯戶們雖然已經不是當年的那一批,但總有本地人都還記得當年的事情,所以……”
所以,心理陰影還在,看到周自衡這樣的做派,自然會生出極大的抵觸心理。
周自衡長長舒出一口氣,心中複雜難言。
他看向徐清麥:“多虧了你的義診,降低了他們的抵觸心理,不然恐怕要在這裏拖很久才能完成任務。”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徐清麥嘿嘿一笑:“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小事罷了。”
楊思魯憤憤道:“以往這裏都是陳主簿過來春巡,他卻只字未提。”
周自衡一笑:“他怎麽可能提前告知?無妨,既然已經知道了前因,現在主要是想想接下來要做什麽。”
他們讨論了一番,決定先稍安勿躁,讓明日屯正派來的木匠和齊武一起把江東犁做出來再說。
徐清麥便繼續自己的義診。
待到要散去,徐清麥忽然想到一件事,她問大家:“你們有誰會做豆腐嗎?”
大家停下來,一片茫然。
楊思魯:“豆腐是何物?”
徐清麥有些驚訝,豆腐不是說是西漢淮南王劉安發明的嗎?都過去幾百年了,為何到現在還沒推廣開?
周自衡卻眼睛一亮:“對啊,我還忘記了豆腐!”
因為自己和徐清麥都不是很愛吃豆腐,所以之前根本沒想起這回事。豆腐他雖然沒有親手做過,但是大概的原理他是知道的呀!
這可是個好東西。
豆漿、豆粕、腐乳還有一系列的豆制品都是做豆腐時的衍生品,各有所用。
徐清麥将今日發現的那例營養不良的小孩病症對大家說了,然後道:“我知道其實很多人家一天一個雞子也做不到的,所以就想到了豆腐,這東西同樣很有營養。”
植物蛋白,大概是窮苦人家滿足蛋白質需求最便宜實惠的途徑。
周自衡興奮極了:“可以,明日我無事,索性便帶着大家做豆腐!”
晚上睡覺前,徐清麥本來想要整理一下這一天的醫案,但屯正家就那麽幾支蠟燭經不起消耗,于是只能早早的睡覺,她僞裝一秒入睡,實際上早進入了系統的虛拟手術室。
她唰唰唰的把虛拟手術室裏的無影燈、監護儀等等現代醫學器械都劃走,頓時整個手術室變得幹幹淨淨。
環繞一下四周,她覺得這手術室的風格很符合現在流行的侘寂風,簡單來說就是家徒四壁,粗陋樸素。
“算了,留下手術臺吧。”
她實在看不下去了,含淚保留了一樣。
然後是設置醫患數據,徐清麥選取了屯正老娘的數據,按照她的形象和一些簡單身體參數來設置。
虛拟人模很快就出現在了手術臺上。
她準備來練習一下白內障手術。
白內障手術其實是人類最早開始手術之一,公元前600年的時候就有古印度的醫生做過這個手術,晚唐的時候中醫裏也有過成功的記載,被稱為金針撥障,她曾在外科醫學史的課上看過。最最重要的是,後世那位開國偉人為了扶持中醫,當時為自己眼睛選擇的治療方案就是金針撥障,眼科醫生唐由之耗時四分鐘為他成功的做了這個手術。
同時期,在西方還有直接開刀将白內障從眼中取出來的方法。
徐清麥覺得這兩者其實都是基于一個原理,就是将那層障,也就是晶狀體撥開或者是去除。
撥雲見日,不過如是。
而這兩者都有一個同樣的後遺症,那就是晶狀體也有負責聚焦的作用,當它沒有了之後,患者會成為很嚴重的遠視眼。
當然,徐清麥覺得在成為一個瞎子和成為一個遠視眼之間,應該所有人都會選擇後者。
她在兩種手術方案裏猶豫——這倆她都沒做過,其實起點是一樣的。但她最終還是選擇了金針撥障法,因為開刀還是更容易感染,風險更大。
手術室裏的用具應有盡有,選擇好合适的金針,徐清麥從病患人模的角膜一側直接刺了進去。
眼球的結構她還不是太熟,這一下子刺得太深了。
手術室裏立即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手術失敗,手術失敗。”
徐清麥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她第一次在這兒做虛拟手術的時候就曾經被這個提示吓一跳,差點釀成手術事故。她還想過要更改這一設置,但未遂。
“雖然挺有用的,但是就不能正常一點,溫和一點嗎?”
她心裏不斷地吐槽,然後一遍一遍的練習着手中的金針,一遍一遍的聽到“手術失敗”。徐清麥覺得自己是經歷了穿越這樣的大事,練出了心理素質,換個新手醫生來早崩潰了。
所幸,經過連續幾個小時的練習之後,這個警報聲出現的頻次終于慢慢的變少了。
待到她從虛拟手術室出來的時候,十次的金針撥障,她可以成功八次。徐清麥覺得待自己再練一個晚上,應該就可以差不多了。
好在虛拟手術室是不耗精力的,甚至待久了之後她還覺得自己的體力與精神狀态有所恢複,不然任誰經過這麽高強度的訓練之後恐怕都要精疲力盡。
“真是個好系統……”懷着這樣愉快的心情,她迅速的進入了夢鄉。因為被子薄,還不自覺的往周自衡的方向靠了靠。
嗯,暖和。
第二天早上,徐清麥是被一股豆香味給誘惑醒的。爬起來一看,才發現屯正家面前的空地上圍滿了人,裏三層外三層,其熱鬧程度不亞于自己的義診。
周自衡正在裏面磨豆子。
嚴格的來說,是指導薛大和齊武在磨豆子。
徐清麥看了看天色,估摸現在才早上七點左右,她喃喃道:“這麽早的嘛?”
實際上,周自衡早上五點的時候就被屯裏人家養的大公雞給叫醒了。現在的人流行早睡早起,像他每日去屯署點卯,卯時就是早上五點到七點。當然了,因為屯監趙卓懶散,每天都是晃悠着上午十一二點才過去,所以其他人也都八九點才到。
但屯民們不一樣,他們要搶着時間幹農活。天才微微亮,就有許多人背着鋤頭等農具出門了。
周自衡立刻爬起來,他要趕在大家都出門前把豆腐攤子給支起來,不然就沒人看了。
找來屯正買了點他家存着的豆子,又問了他屯裏面有沒有石磨和石膏土。屯正雖然不知道貴人又要折騰什麽,但只要他不去田裏,一切都好說,加上又有徐清麥的關系在,很快就給他弄來了這幾樣東西。
周自衡就把東西全都支棱在了屯正家門口的空地上,這裏是屯裏面的交通要道,人來人往。
果然,東西一擺出來就有人好奇的圍上來看。
八卦吃瓜,人類最本能的天性之一。
經過昨天的義診後,大家對周自衡一行人的态度改觀極大,有人大着膽子好奇的問:“周錄事,您這是在做什麽呢?”
周自衡笑眯眯的回答:“在做豆腐。你們願意的話可以停下來看看,很容易,以後學會了自己家裏也能多個菜,給家裏人補充點營養。”
營養這個詞,昨天聽那位徐大夫說了不少次,當下就有不少人心中一動,真的停了下來。
得趁着人多趕緊做,所以黃豆也沒法泡發太久,簡單泡了泡就上石磨了。
老話說人生三大苦,撐船打鐵磨豆腐。磨豆腐最苦就是在于磨的這個步驟。石磨非常的重,周自衡一開始想要自己推兩把,手放上去,那石磨愣是動也沒動。
人群中響起了輕笑,皆出自于那些圍觀的大嬸和娘子們。
“這石磨重得很哩,錄事您怕是推不動的。”有大膽的喊起來。
周自衡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來。
有這麽一出小插曲,頓時就拉近了屯民們和他的關系,即使是再死硬固執的人都在想,這位錄事好像和之前的官吏們真的不一樣,随和得很。
“郎君,我來吧。”齊武和薛大站了出來。
他倆力氣明顯更大,兩個人輪着來,還有主動上來幫忙的屯民,一邊加黃豆一邊加溫水,順順利利的收集到了一桶新鮮的豆漿。
到這個時候,圍着看的屯民就已經越來越多,而且基本沒人離開。
徐清麥就是在煮豆漿的時候醒來的,濃郁的豆香飄散開來,她已經很久沒有聞到這麽正宗的豆香了,有些饞了。待她擠進人群裏的時候,正好看到周自衡用長筷子挑起豆漿表面已經凝固了的一層薄薄的油皮,放在一邊的碗裏。
“這是豆皮,你們若是想要可以把它晾在竹竿上,曬幹透了後很好保存。”
他并不吝惜甚至很樂意将這些技術傳出去,這麽多人的智慧集思廣益,說不定他很快就可以從草市上買到後世那些美味的豆制品,多好!
這時候大家都看到了徐清麥,紛紛熱情又尊敬的向她打招呼:“徐大夫,您來了。”
徐清麥一眼瞅到昨天那位營養不良的小男孩和他的母親,便對她道:“你可以學學,豆皮和豆漿都是好東西,可以給你兒子多補充一點營養。”
她從周自衡手裏接過一碗豆漿,溫柔的遞給那個小男孩:“給你,喝一碗,有點燙哦。”
小男孩饞了很久了,眼睛都在發光。
他的母親連忙道謝,心裏也在尋思這東西倒是不難得,等到時候家中再多種一畝豆子就是。
其他人也是這樣想的,他們對豆皮更感興趣,聽周錄事說曬幹後可以儲存很久,大家都很心動。可以儲存的食物,在這個時候是讓人無法拒絕的。
不過,當他們最後看到白嫩嫩的豆腐在周自衡手下成型的時候,才是一個個瞪大了眼睛。
“這是什麽法術嗎?”有人驚聲問道。
他們剛剛就看到周錄事往過濾好的豆漿裏面倒了一點東西,那原本水一樣的豆漿立刻就開始凝固起來,然後成為了白生生的、看上去細嫩非常的一碰就碎的固體。
這就是法術吧?
周自衡含笑:“這樣的法術,只要我講給你們聽,你們便也學會了。”
所有人都目光炯炯的看向他。
周自衡的豆腐成為了整個屯一整天的談資。
直到下午的午休時間,大家還在談論着這件事,并且有幸吃到了新鮮出爐的豆腐的人,成為了被大家羨慕的寵兒。
“你再說說,那味道到底咋樣?”
“你們都問了多少回了!”那人嘟囔着,但眼睛裏帶着得意的神色,依舊開口了,“非常嫩,放到嘴巴裏抿一下就碎了,很濃的豆子味兒。”
“只是生的都這麽好吃,要是和周錄事說的那樣,加點鹽和肉沫子蒸一下,那該得多好吃?”
是的,周自衡還很貼心的附送了做法,讓大家陷入到了對未知美食的無限遐想裏。
然後,總有那麽幾個聰明人會想得更多一些。
有夫妻就一邊幹活一邊在竊竊私語:
“我看那周錄事的做法,其實也很簡單。不過就是豆子和水,還有一些石膏土。咱們也可以嘗試來做一下嘛,給家裏添個菜也行。再做點豆皮存着,青黃不接的時候也能填點肚子。”
“我看行。”
“我還有個想法呢,你要不要聽一聽?”
“你咋那麽多想法?聽,當然聽,咱家就你最聰明。”
“我想啊,若是得空的時候,咱們可以做點豆腐去草市上賣啊,這邊都沒見過這東西,就說是長安的貴人所教,肯定有人買!”女人越想越覺得可行,“當家的,咱們今年可得再多種幾畝豆子才行,最好是去開幾畝荒地。”
男人也被自己老婆畫的餅給激起了一點小雄心,但擡頭看了看自己眼前那麽多的秧田,又開始愁得慌:“我倒是想,但也得有空餘時間才行。”
屯裏面雖然不管着他們自個兒開荒和養雞養鴨什麽的,只管收糧食,但這些東西也得要有人力有時間做才行!現實就是,大部分的人在忙完屯田之後就已經沒有任何多餘的力氣給自家再折騰點什麽了。
曾經有,然後那人累死了,像頭默默累死的老黃牛。
被他這麽一說,倆口子也不由得嘆了口氣:“也是,那就到時候再說吧。”
只是,到時候到底是什麽時候,卻沒人能說清楚了。
兩人原本的小小雄心似乎都被潑上了一盆冷水,只能繼續埋下頭來,将自己所有的精力、心血都付于眼前的這片田地,來交換讓自己生存于世間的微薄口糧。
然後,第二天,他們看到了新鮮出爐的江東犁。
辛字屯的屯正覺得自己的眼睛和腦子已經不夠用了,原本就不多的頭發如今更是被他抓得雪上加霜。
這周錄事一行人,怎麽……怎麽就這麽會折騰呢?
一開始,他只操心要怎麽讓他們趕緊走,別來嚯嚯大家的春耕。
然後,徐娘子搞了義診,他忽然又覺得,這群人其實人也不錯,多待兩天也蠻好的,最好是給他老娘治好了眼睛後再走。
不就是要兩個木匠和幾根木頭嗎?給!
再然後,周錄事做出了豆腐,而且還細心的教大家要怎麽做,做好了之後要怎麽吃,屯正驚喜之餘又有點恍惚,對周錄事也有所改觀甚至還多了一些服氣。
直到現在,他看到了在田裏面靈活轉彎的,連三娃子都可以驅使牛來拉的江東犁,只恨不得立刻就在周錄事的面前扇自己的耳光。
齊武故意提起來:“我當時可是按照周錄事給的圖紙做出來的。”
屯正羞愧難當,對站在一旁看着的周自衡道:“小的,小的是有眼不識泰山……”
周自衡一笑,制止他的語無倫次:“屯正不必再說,我理解。如今,你可願帶着我把屯田都給走一走了?”
屯正連連點頭:“錄事想去哪兒,我就帶您去哪兒。”
他又不是傻子,能做出江東犁來的人,肯定是懂如何耕田的。最起碼,不會是前朝那位那樣的傻子!
旁邊的林十五見狀,再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屯正您就放心吧,錄事在我們甲字屯指導農桑之事,我們這些聽了的,今年的秧苗長得都特別的好。”
雖然還沒長起來,但林十五莫名的有信心。
周自衡抛給他一個贊賞的眼神。
屯正聽了之後喜笑顏開,一拍大腿:“你這年輕人,怎麽不早說?”
林十五:……之前想和您說,您溜得飛快,攔都攔不住!
幾人在這邊說話,一擡頭卻看到田埂上已經圍了好多人,聽說了消息的屯戶們都趕了過來,興奮的朝這邊喊:“周錄事?我們可以用這江東犁嗎?”
周自衡也大聲回道:“有何不可?你們屯的木匠都已經學會,自行制造就是!”
屯戶們歡呼起來。
不到一天的功夫,辛字屯出現了一種好用的犁具而且還有大夫進行義診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周邊的村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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