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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第 190 章
艾夏從門口冒出來, “你們兩個在抱抱,居然不帶上我?”
她生龍活虎地撲過來,用胳膊把阿布和裴染用力一摟。
連阿布都笑了,三個人笑成一團。
裴染松開她們, 全身上下一陣搜羅。
口袋裏都裝着一沓沓鈔票, 湊出來是厚厚的一大疊, 裴染收攏在一起,遞給艾夏。
艾夏不肯收, “我們的錢已經夠花了。”
“有備無患,”裴染說, “而且我還有另一件事需要你們做,也得花一筆錢。”
她在跟艾夏她們交代要做的事, 忽然聽見W在耳邊說:“裴染, 我們必須得去黑市了。”
現在正是黑市開市的時候, 再晚就要關門了。
W說:“我們得快一點, 我有一條建議的路線, 不走正門, 翻牆去後面那條街,會快很多。”
他找的路向來就沒有正常的。
小院後面的圍牆不矮,不過對裴染完全不成問題,她利落地一竄, 瞬間上牆。
艾夏在後面嚴重地沉默了, “這牆和沒有一樣。”
喬賽琢磨:“看來我們應該在圍牆上加一圈報警系統什麽的。”
W的身體素質相當過關,複制她的動作, 有樣學樣, 也跟着上來了。
裴染跟大家擺了擺手,輕輕跳下去。
她一出來, 就問W:“盛明希的那個故事,後來呢?人類最後完蛋了沒有?”
“我繼續給你講,”W先問,“需要我模拟盛明希的聲音麽?”
他的功能過于齊全,裴染:“用你自己的就行了。最好來個氣泡音。”
W:“……”
他沒用氣泡音,不過确實換了更低沉有磁性的聲線。
故事講得很流暢,裴染插空表揚:“你的書說得也很棒。”
W:“那當然,我是一字不差照着念的。”
兩個人找到黑市的那間酒吧。
酒吧墨綠色的舊鐵門仍然緊閉着,W上前敲了敲。
吱呀一聲,鐵門開了條縫,裏面的人露出一只眼睛,出聲對暗號:“今天老板病了,明天再來。”
暗語竟然換了,和上回過來時不一樣。
不過W熟練地回答:“不用,今天就很好,老板一死,正好趕上發喪。”
裴染:“……”
裴染在心中咨詢聯邦暗語專家:“你們聯邦的黑市暗號都這麽有性格的嗎,不覺得不吉利嗎?”
W回答:“他們覺得說老板死了反而吉利,說出來就沒事了,不止能免災,還能發財。”
裴染:行吧。
門果然開了。
門裏換了一個保安,不是上回那位。
這次裴染他們兩個包得很嚴實,都沒露臉,W唯恐再被他在手背上印個蝴蝶,搶先聲明:“我們是來點檔的。”
他在裴染耳邊說:“我上次聽見別人這麽說了。”
保安點點頭,從旁邊拿過印章,這回印的終于不是蝴蝶,是一排藍色的熒光編號。
他舉着印章,又看向裴染。
裴染被他們印怕了,直接拒絕:“我不用。”
兩個人往裏走。
今天來得晚,拍賣已經開始了,酒吧裏黑漆漆的,人頭攢動,所有人都聚在屏幕前,正在熱火朝天地競價。
W的蜘蛛已經進去逛了一圈,他說:“蘭薩不在。”
蘭薩沒來,行動可以很自由。
裴染找到一面空着的虛拟屏幕,浏覽了一遍他們今天拍賣的綠光。
仍然沒有秩序态,也沒有崩壞态,瘋癫态倒是有十幾個。
這裏有綠光,買賣也是匿名的,但是如果買得多了,很容易引人注意,而且自己也不太方便一直進出內城,最好能找個代理人。
她翻了翻屏幕,随手選中一個競價,眼睛卻在人群中搜索,不動聲色地一個個看過去,尋找目标。
忽然瞥見,有幾個人腳步匆匆地穿過人群。
其中一個身材瘦小,頭上扣着兜帽,裴染卻覺得,這人的身形看着很眼熟,好像曾經在哪裏見過一樣。
人很多,光線又昏暗,他們匆匆地往酒保出沒的那扇小門走過去。
戴兜帽的人忽然往這邊偏了一下頭,半張側臉被旁邊虛拟屏幕的光照亮。
裴染認出來了,不太能相信,眯眼盯着那邊。
裴染:“W,你看那個戴兜帽的小個子……”
機械蜘蛛的眼神很好,W立刻回答:“對。是賀蘭羽。”
當初沉寂剛爆發的時候,在白港的沃林藥房總店,和她一起被巡邏小球追殺的那對兄妹中的妹妹,賀蘭羽。
那時候,他們兄妹兩個跟她一起去偷藥,遇到了巡邏小球,賀蘭庭開着古董車,沖過來接她的時候,中了一槍,賀蘭羽撲過去抓住方向盤,駕車帶着哥哥逃走了。
沒想到隔了兩千多公裏,将近兩個月時間,又在極光城重新遇到她了。
就像裴染那時候猜測的一樣,小姑娘在末世中成功地活下來了。
不知道她是怎麽到的極光城,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黑市,也不知道她那個永遠想開口說“謝謝”、“對不起”的哥哥賀蘭庭怎麽樣了。
吧臺旁邊,忽然有人嚷嚷起來了。
“你偷看我競價幹什麽?”
“誰偷看你的競價?”
“那你眼睛往我屏幕上亂瞄什麽呢?”
“我樂意到處看,你管得着麽?再說了,就你出的那兩塊錢,誰願意看啊?”
賀蘭羽停下腳步,轉過頭看了那邊一眼,低聲跟旁邊的人交代了幾句。
幾名身強力壯的酒保立刻過去,揪住那兩個人的衣領,把他們往外拽。
四周安靜下來,那兩個人也有點懵了。
其中一個掙紮着說:“我們就是吵了兩句,也沒動手打架啊。”
賀蘭羽開口了,聲音冷靜:“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規矩,不能好好競拍就出去,以後不要再來了。”
上次在白港遇到賀蘭羽時,沉寂已經開始了,裴染沒聽過她出聲,原來她的聲音清亮,吐字清晰。
酒保把鬧事的人拖出去,亂哄哄的人群頓時規矩了不少,這地方魚龍混雜,不鎮住場子,不知會鬧出什麽事來。
賀蘭羽他們繼續往前走,一名酒保把那扇小門打開,等他們魚貫而入,才重新把門關死。
裴染立刻擠過人群,問酒保:“剛剛進去的那個女孩子是誰?”
酒保警惕地看着裴染,沒有吭聲。
裴染從口袋裏摸出一張鈔票,塞進酒保手裏,“我是覺得,這女孩看着有點像我以前的一個熟人。”
酒保低頭看了一眼,發現手裏竟然是張綠色的百元大鈔。
裴染出手大方,他的态度馬上一百八十度大拐彎。
“那個是我們老板的女兒。”
裴染:?
酒保看出裴染眼中的訝異,立刻補充:“是我們老板上次出門收綠光的時候,在路上認的女兒。”
裴染随手又抽出兩張綠色的鈔票,塞給他,“你能不能進去幫我跟她說,白港市沃林藥房的一個熟人想見見她。”
有錢能使磨推鬼,酒保悄悄把大鈔塞進口袋裏,回身進了小門。
只過了一小會兒,他就出來了,拉開門,對裴染他倆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他帶着裴染和W穿過裏面狹窄的過道,上了二樓,來到一間房門口,先敲了敲,才把門打開。
房間裏的風格和樓下酒吧一樣,地毯紮實厚重,牆紙圖案絢麗,天花板上低垂着造型繁複的水晶,光線昏暗。
賀蘭羽坐在一組複古式樣的沙發上,已經摘掉了兜帽,正在出神。
她蹙着眉頭,身上多出了點和十四五歲的年紀不太相稱的樣子。
聽見門響,她擡起頭,看見裴染,還是忍不住有點訝異。
她出聲:“真的是你?”
裴染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下,“沒錯,是我。”
裴染問:“你怎麽到這兒來了?”
又問:“你哥哥呢?他怎麽樣了?”
賀蘭羽的眼神黯淡下去,“我哥他不太好,在昏迷着。”
她補充:“不是因為在白港挨的那槍,那槍只是麻醉劑而已。”
賀蘭庭原來也還活着。
想想也是,巡邏機器人當時抓的L16級極度危險分子是她,不是賀蘭羽兄妹倆,那槍看着很兇,穿透了擋風玻璃,卻不致命。
賀蘭羽說:“那天在白港,我開着車,不知道應該去哪,就帶着我哥回家了。他沒什麽事,當天晚上就醒了。後來白港停水了,很多地方又都開始着火,我家也燒沒了,我們兩個開着那輛古董車往城外跑,一路往西邊走,中間待過好幾個地方,遇到過一些人。”
她的情緒低落,“那些人後來都死了,我哥救人的時候,頭也受了傷,一直在昏迷。”
她說:“不過我哥當時救的人裏有這間酒吧的秦老板,她人很好,說她沉寂前有個女兒,和我一樣大,她把我當成女兒,帶我們到這兒來了。”
她措辭簡略,只說了這幾句,裴染卻能想象得出,他們從白港到極光城這一路走得有多不容易。
裴染問她:“你們為什麽要走這麽遠?”
在白港市附近找個人煙稀少的地方待着,遠比長途跋涉安全得多。
賀蘭羽垂下眼睛,“我哥在帶着我沿途找藥,一直沒找到。”
裴染記得,賀蘭羽有種叫IVO的罕見血液病,和她一樣,每天也必須要靠服藥才能控制。
在白港她家附近的小藥店裏,裴染幫他們破開藥櫃的門,拿到過兩盒藥,她當時掃過一眼,一盒是三十天的量。
沉寂到現在四十多天,賀蘭羽手裏的藥堅持不了幾天了。
賀蘭羽說:“不服藥的話,我的病就會迅速惡化。可惜這種藥太特殊,我們冒險進過好幾座城市,都沒能在藥店裏找到。後來手環收到消息,标了個避難所的位置,所以我們一直都在往西走。我哥說,避難所裏說不定能找到我的藥。”
那是W給全聯邦公民發出去的消息。結果黑井也沒了。
賀蘭羽說:“我哥受傷後,我們跟着秦老板到了這裏,她去打聽過,可惜內城也沒有我那種藥。這兩天秦老板帶人出去,去附近其他地方找藥去了。”
生命一天天進入倒計時,賀蘭羽的語氣卻很平靜,仿佛已經把生死看淡。
裴染望着她:“我倒是有辦法。”
賀蘭羽擡起眼眸:“有辦法?”
“對,”裴染說,“記得在市中心沃林藥房總店的時候麽?巡邏機器人過來之前,我已經從藥櫃裏拿到你的藥了,現在還在我背包裏。”
當時沒來得及交給他們,裴染背了一路。
末世找藥很不容易,她自己深有體會,所以總覺得什麽時候,萬一能再遇到賀蘭羽和她那個不顧死活救人的傻哥哥賀蘭庭的話,可以把藥給他們,就一直沒有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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