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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第 156 章
走近了就看見, 人堆中心有兩個人,滿臉是血,正在鬥毆。
裴染問看熱鬧的人:“怎麽回事?”
“說是做生意搶地盤,就打起來了。”
一個臉上有疤的手裏拿刀, 另一個瘦骨嶙峋的攥着一根鐵棍。
拿鐵棍的雖然瘦, 棍子卻能掄出呼呼的風響, 臉上有疤的閃躲着,逮到機會就往對方要害刺, 兩人下手都很狠辣,你來我往, 正在膠着狀态。
裴染忽然聽見旁邊有人說:“您覺得這兩個怎麽樣?”
一個聲音回答:“不怎麽樣。身手還不夠好。”
語氣就像在菜場評論打折的大白菜。
裴染立刻轉頭看了一眼,是個年輕男人和一個大概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穿着普通, 和圍觀的其他人沒什麽差別, 但是神情中透着種久居上位的傲慢, 眉頭皺着。
她仿佛對打架的兩個人喪失了興趣, 轉身就走, 年輕男人連忙跟上, 兩人鑽進路對面停着的一輛老舊的古董面包車裏。
裴染瞥了眼那輛車。
和蘭薩的車子一樣,也是人工包漿做舊。
W跟着她的目光看過去,馬上提供資料。
“她叫瑞瑪,十幾年前就進入了天維集團, 在極光基地工作, 數據庫裏最後能查到的職位是五年前,擔任基地短期員工生活區域的行政副主管, 近期職位不明。”
人堆忽然一片驚呼。
瘦子終于找到機會, 抽飛了刀疤臉手裏的匕首,緊接着一棍子掄下去, 砸在對方的腦袋上。
這一下用足了力氣,兇悍無比,刀疤臉頓時委頓下去,沒氣了,紅紅白白地流了一地。
瘦子過去踢了踢,知道刀疤臉真的死了,才在旁邊坐下,喘了口氣。
沒熱鬧看了,圍觀的人群一哄而散。
瘦子殺了個人,什麽事都沒有,也沒人管,好像這件事就這麽結束了。
裴染又看向路對面。
瑞瑪坐在車裏,淡漠地瞥了這邊一眼,擡了下手,車子沿着狹窄的街道向前開走了。
除了她,還有一個人也在看那邊——金姐。
金姐站在旅館門口,看着車子遠去,才開口罵人:
“瘦猴崽子你給我滾起來,把死人弄走!扔在我門口,是活膩歪了嗎?”
瘦子喘了口氣,真的慢慢站起來,拎起刀疤臉的腳,一路把他拖走了。
裴染在心中對W說:“你先上樓。我想單獨跟金姐聊聊。”
她一個人跟在金姐身後,進了酒吧。
大白天,酒吧裏沒什麽人,座位都空着,裴染在吧臺坐下,跟金姐打了個招呼。
裴染昨晚只用了一小會兒,就幫金姐淨賺了将近兩千塊,金姐一看見她,立刻眉花眼笑。
裴染點了個漢堡,用大拇指指了下門口的方向。
“這麽殺人,都沒人管麽?”
“誰管啊,”金姐忙忙碌碌地烤肉餅,切面包,一邊說,“以前還有治安局的人過來巡邏,現在治安局沒了,內城的人也只當看不見,大家都是各憑本事活着。”
裴染順勢問她:“我看見,剛才有個女的,後來上車走了,我感覺……好像不是外城的人?”
金姐切面包的手頓住,擡起眼皮,看了裴染一眼。
她由衷地贊道:“好眼力。”
金姐壓低聲音:“那個是瑞瑪,內城派出來的監管專員,說是會在外城巡查,維持治安,實際就是走個形式。”
裴染跟她八卦:“我剛才還聽見她說,這兩個人身手還不夠好什麽的。”
“是,”金姐的聲音更低了,“我也聽見有謠傳,說瑞瑪在外城專門挑身手特別好的人,進內城參加比賽什麽的。”
裴染問:“比賽?是什麽比賽?”
金姐回答:“上次有個招進內城,給他們幹活的人跟我說,內城有個什麽比賽,贏了的話有獎金,還能留在內城,可是到底是怎麽回事,咱們也不清楚。”
她回身去煎牛肉,又在煎鍋裏下了點切碎的洋蔥絲,油燒熱了,牛肉和洋蔥煎得滋滋響,香味飄散開來。
裴染一個人坐在吧臺,心中暗自盤算。
漢堡很快就好了,仍然是和菜單圖片一致的童叟無欺版本,味道好得一如既往,裴染餓了,狼吞虎咽,三兩口就把整個漢堡都幹掉了。
金姐笑眯眯地遞給她一杯清水,“慢一點。”
裴染感慨:“怎麽會這麽好吃,外面的招牌上很應該也畫上個漢堡。”
金姐笑得眼睛更彎了。
裴染順勢問她:“招牌是新做的吧?上面都沒有字。”
金姐擦着臺面,随口答:“是啊,前兩個月,內城忽然讓我們換上這種招牌,幸好換上了。”
兩個月前,就是沉寂開始的一個月前,時間點和南奕收到信的時間差不多。
裴染做驚訝狀,“這麽好?剛好把招牌換了?”
“可不是,”金姐說,“何止換了招牌,還讓各家自己徹查家裏有沒有什麽帶字的東西,還會檢查,有字就抓起來。對了,還換了新錢。”
她随手拿起一張鈔票,“把聯邦幣都收走了,給換了這個,”她嘆了口氣,“我那會還在想,這種錢外面也不能用啊。”
她說:“那時候大家都不願意,說內城理事會的人是想吞大家的錢,現在覺得,倒是歪打正着。後來沉寂了,還是有些人家裏偷偷藏着錢,就着火燒起來了,不過還是少數,畢竟一般都沒膽子跟理事會對着幹。”
她悄聲說:“能忍得了理事會的才留在極光城,忍不了的早就都搬走了。”
裴染問她:“理事會?”
金姐:“是。內城不是有個理事會麽。”
W的機械蜘蛛也在聽着,立刻在裴染耳邊說:“她說的應該是極光基地的理事會,負責管理基地的日常事務。”
裴染在心中問W:“那個蘭薩是不是理事會成員?”
W:“他們基地的理事會不是公開機構,我并不清楚成員都有什麽人。”
外面傳來幾聲鐘響。
“當——當——當——”
兩點鐘,屏蔽層失效時間到了。
不能再繼續說話了,裴染回到二樓。
一上樓,就看見W站在樓梯口,倚着牆,正在等着她。
他先遞過來一卷膠帶。
沉寂時間又開始了,裴染撕下一截,仔細封好嘴巴,在心中問:“其他人還沒回來?”
“還沒有,”W回答,“南奕也沒跑,雷恩它們在守着他。”
裴染打開房間的門,W也跟進來了,他問:“你接下來要做什麽?”
裴染坐在床上,靠着床頭,打開虛拟屏,“當然是畫畫。”
反正也沒其他事可做。
W在她身邊坐下,“那我看你畫畫。”
他說的“看你畫畫”,真的就是也靠着床頭,偏着頭,一動不動地“看”她。
裴染被他盯得受不了,“你沒有別的事要做嗎?”
“我正在閱讀和處理各種資料,”W說,“都是在核心處理器裏,并不妨礙我看着你。”
裴染:行吧。
也不知他看了多久,久到裴染已經忘了旁邊有這麽個人存在時,他忽然在耳邊出聲。
“裴染,我這邊……又有了一個時長五分鐘的試用版本。”
他今天早晨那麽堅決地說沒有,現在終于屈服了。
裴染在屏幕上添了一筆,沒有擡頭,“哦。”
她死命忍住擡頭看一眼他的表情的沖動,繼續在屏幕上畫畫。
耳邊一片安靜。
又過了好一陣,W終于扛不住了,“裴染,你不打算試一試麽?”
裴染擡起頭,“試什麽?”
W滿眼委屈。
他這個委屈的表情不知是從哪裏學來的,相當到位。
裴染:“哦,你說那個。”
她問:“你說又有新的試用版了,是開發了什麽新功能嗎?”
W頓了一下,馬上答:“對。要下載麽?”
裴染搖頭,“不要。我現在正在忙着。”
W:“……”
冬天天黑得早,天又陰着,小窗外,光線漸漸地暗下去了,只是在沉寂中,外面一絲人聲都沒有,讓這個傍晚陰沉寂靜得像塊鉛灰色的石頭。
W起來開了燈。
昏黃的光線帶來了一點暖意,他又坐回原位,靠在床頭,一動不動地看着她。
裴染總覺得,他好像并沒有真的在處理資料,就是單純在目不轉睛地看着她而已。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樓梯那邊傳來熟悉的輕快的腳步聲,還有更重一點的聲音。
裴染關掉屏幕,從床上下來,“艾夏他們幾個回來了。”
她往門那邊走。
一條胳膊從身後忽然攬住她的腰,把她勾回來,抱在懷裏,順勢抵在牆上。
W凝視着她,沒有說話,只擡起手,小心地揭開她嘴巴上封住的黑色膠帶,像揭開了一本書的封面。
隐藏在膠帶下的嘴唇一點點暴露出來,有撕扯的感覺和輕微的涼意。
黑色的膠帶黏連牽扯着她唇部的皮膚,他注視片刻,只揭開了一半,就低頭直接吻上來。
他的手放開膠帶,托住裴染的頭,膠帶黏膩的那面蹭着兩個人的臉頰,在這個寂靜的吻中發出摩擦的輕響。
他吻得直截了當,突破齒關,徹底而深入地跟她糾纏。唇舌的柔軟和溫度,撫平了撕開時略微的刺痛,帶來了排山倒海的欲念。
裴染的胳膊繞上他的脖子。
距離上次接吻還不到二十四小時,可是兩個人都覺得久得像是已經等了一輩子。
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快到門口了。
門沒有反鎖,這個親吻只持續了幾秒鐘,就不得不分開。
W仍然用一條胳膊抱着她,另一只手幫她把臉上半揭的膠帶重新仔細貼好,封住嘴巴。
裴染沒有動,任他幫忙,用手掌抵着他的胸膛。
她在腦中問他:“我沒有下載過虛拟戀人游戲的試用版,剛才這個是什麽?”
W用手指在膠帶上她嘴唇的位置壓了壓,才在她耳邊低聲回答:“你剛剛收到了……一則強制投放的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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