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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224
今晚是個不眠之夜。
在夏漁的控訴下, 項荟不得不拆掉了那些多餘的紗布和繃帶。
“我也想放氣球诶。”夏漁挨着大家坐,說出了自己的願望。
項荟表示這個不難:“跟張局說一聲,讓他搞個慶祝活動, 到時候讓我們也放。”
“說起來張局在哪兒?哪裏沒看到他。”
“他去找連振淮了。”
差點忘記還有連振淮這個人了,不過問題不大,他也是個工具人, 抓了裴晁懷後再抓他也不遲。
“他們一家人都可以在看守所裏團聚了, 正好還有一兩個月就過年了。”夏漁很欣慰, 一家人整整齊齊的,誰都逃不過。
傅松聲:……這什麽地獄笑話。
不過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間她已經來和平市兩三個月了,這麽多事件接踵而至, 很容易讓人模糊時間。
傷員先走一步, 他們還得留下來打掃戰場, 起碼要把血跡清理了,不然第二天別人一覺醒來看見滿地的血還以為來到了什麽奇怪的片場。
搞完一切天都快亮了, 太陽從地平線上、從江面升起, 一如往常。
人他們是抓了,剩下的就交給上頭人去頭疼。不過審問還得他們來,只不過要往後移幾天。張局給他們放了一天假, 大家錯開放, 放完再來處理後續。人都在這裏了,怎麽着也跑不掉,不如讓下屬們好好休息,養精蓄銳後再戰。
特調組是第一批次, 夏漁沒看到方不言。行動開始後,他好像就離開了, 他還挺有自知之明。
“姜哥你去執行什麽任務了?”夏漁記得姜興生參與了,但她一直沒看到他。
“潛入他們老宅拿了點東西。”姜興生充分發揮了自己的特長,“你別說,他們這些人藏得還挺深,要不是我有經驗,恐怕會無功而返。”
夏漁鼓掌:“好強!”
“這算什麽?我年輕時更厲害。”姜興生談到他年輕時潛入別人家竊取物品如探囊取物,要不是受傷了他也不會退下來。幹他們這行的,受傷非常致命。
夏漁非常捧場地喝彩。
傅松聲忍了忍,在聽到姜興生準備教授夏漁相關經驗後,他沒忍住問:“……張局居然允許你這麽做?”
“嗐,我把東西交給了我的老同事,是他們幹的,與我無關。”
夏漁再次鼓掌:“果然是熟人多好辦事。”
金隊是這樣,蘇鳶姐姐也是這樣,沒想到姜哥也是。她怎麽就沒有這種熟人呢?
夏漁清點了一下列表,發現除了同事和搭檔,她的熟人幾乎都在看守所裏。其中有幾個還沒去,有的快了,有的疑似,總之都不太正常。
沒事,她的人脈也算多了,律師、畫家、飛行員、數學家等等她都認識,她才工作幾個月,就有這麽可觀的人脈,要是再給她十年,她想都不敢想。
傅松聲:……我也想都不敢想到時候看守所會有多少人。
撇開這個話題不談,傅松聲問她:“你回哪兒去休息?還是待宿舍?”
謝家她肯定是不會回去的,稍後也會被調查,她還是和謝執撇清關系比較好。
反正他們沒有公開關系,也不在同一個戶口本上,只要大家咬死不承認,那他們就只是在同一個福利院的孤兒而已。
“項姐讓我去她那兒t,蘭歸鷺會和我一起。”
蘭歸鷺和她暫時都沒地方住,柯隊和金隊身為隊長要忙的事情很多,恰好項姐在市區有房——之前她為了結婚搞的新房,已經布置好了,她們可以拎包入住。
談到這個問題,夏漁突然想起來:“我把謝執忘記了,我讓許燕洄看住他來着,他不會跑了吧?”
“金隊說她們路過的時候恰好看到他,他自投羅網了,但是沒發現許燕洄。”
傅松聲不知道夏漁對謝執說了什麽或者做了什麽,謝執居然束手就擒了,而且整個人失魂落魄。
“沒事,他們兩姐弟的事情留在後頭處理。”夏漁還記得那封請柬,“你到時候要和我一起去嗎?”
傅松聲點頭:“可以。”
不過他還以為她會叫上蘭歸鷺。
那裏肯定很危險,蘭歸鷺不是警局的人,申請不到武器的話,很容易出事,還是得找一個同事去,最好能夠聽她指揮。
雙方都很滿意。
只是,傅松聲想到謝執,他剛想問她要不要去看看對方,夏漁的電話就響了。
是項荟的電話,她已經接到了蘭歸鷺,兩人正在等夏漁。
雖然看出來傅隊有話要說,但他吞吞吐吐的一看就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所以她不是很在意,朝他揮揮手,就去找朋友們了。
蘭歸鷺的手和肩膀也塗了藥,她許久沒用槍,手生疏了不少,把自己弄傷了。
“這肯定是你自己處理的。”夏漁篤定,因為如果是項荟來的話,蘭歸鷺的手不會那麽幹淨。
當了那麽多年法醫,頭一次被質疑的項荟想辯駁,但是想到之前她的傑作,她又閉嘴了。
項荟負責開車,她和蘭歸鷺不太熟,只好通過聊天來加深感情:“沒想到你就是鐘市長的女兒,和我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每次聽到別人這麽稱呼她,蘭歸鷺都引以為傲:“我猜,你們想象中的我是那種倔強的少年?”
“差不多,主要是你的長相和氣質和鐘市長不太像。”
鐘秋溪是圓臉,跟鄰家妹妹似的,但蘭歸鷺是鵝蛋臉,像是天邊的神女姐姐。
“我長得像我爸爸,媽媽當初還不樂意,但把我送走了她又很慶幸我不像她。”
蘭歸鷺的爸爸作為賢內助一直在支持鐘秋溪的事業,最後也因這份事業而死,但他的存在感并不強。所以哪怕蘭歸鷺長得像爸爸,狂犬也沒有認出來,反而找上了和鐘秋溪比較相似的夏漁。
“不過你的背影和鐘市長很像,我差點以為你就是她了。”
“謝謝你的誇獎。”
到了項家,項荟找了兩個空房給她們住。三人點了奶茶,圍坐在一起看新聞。
早間新聞提到了昨晚盛大的燈會,夏漁沒看到最後,也就不知道燈籠居然可以做成那種模樣,很可惜沒能近距離看。
大家都是夜貓子,雖然熬了一晚上,但精神頭都還很足。
不知道說什麽,那就聊聊成年人的話題吧,工作和感情二選一。
夏漁和蘭歸鷺的工作都不太能對外說,項荟倒是能說,但她說的無外乎是各種死法,說得娓娓動聽,還說到死者也有靈魂她們要敬畏死者。
一番話把夏漁的雞皮疙瘩說起來了,她最怕的就是靈魂這種東西了,她立馬打住:“我們換個話題吧。”
換個話題,蘭歸鷺一時半會兒真不知道還能聊什麽,她很少和人心平氣和地聊天,除非是領導。
“你們傅隊是不是對我有意見?”蘭歸鷺忽然想到這一點,“剛剛和他碰面時,他看我的眼神不太對勁,但我之前就見過他一兩次。”
“可能是因為我總是把一些機密告訴你?傅隊他不讓我跟你說,他說這違反紀律。”夏漁解釋了一番,“你別擔心,他對你沒意見,是因為看我不順眼進而看你不順眼,你這是被恨屋及烏了。”
蘭歸鷺懂了,以為是兩個人之間的小秘密,沒想到中間加入了她這個第三者,更沒想到的是她認識夏漁更早,她們還是室友關系,今後也會是搭檔。
“他未免小氣過了頭,你說他還給你甩臉子?”
夏漁更覺得他像是在生悶氣,但蘭歸鷺這麽說好像也沒問題。
“那你以後就別給他說秘密了,可以和我說,也可以和你們局裏的其他人說。”
“但他知道的太多了。”夏漁想了想,還是替傅隊說一句好話,“雖然有點脾氣,但他總體而言比較聽話,而且立場堅定,其他人我就不好說了。”
比較聽話……
蘭歸鷺差點被這個形容詞逗笑,但她忍住了:“既然聽話那就沒事,不過你可以和他說,要再敢給你甩臉子,你就換個人說秘密,你又不是沒有備選。”
太酷了。
夏漁覺得蘭歸鷺好厲害,不管什麽事室友都能說得頭頭是道,她羨慕不已:“要是我也能像你一樣會處理人際交往就好了。”
項荟:“……”
不知道說什麽,那就喝一口奶茶吧。
她得反省,人外有人,原本她以為自己夠封心鎖愛了,後來遇到了夏漁,她發現夏漁更能斷情絕愛,現在看到蘭歸鷺,原來還有比夏漁更絕的人存在。
還是年輕好啊。
*
休息了一上午,蘭歸鷺表示要去鐘秋溪的墓看看,這麽多年她都不敢靠近,這次終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去看了。
夏漁陪同她一起。
去花店挑選花的時候,蘭歸鷺有些猶豫,她不知道媽媽喜歡什麽花,她自己倒是喜歡蘭花。
“向日葵怎麽樣?”夏漁給她推薦,“大家就像向日葵一樣,永遠面向太陽、追求光明。”
這是江知春對她說過的話,她覺得很有道理。
面向太陽,追求光明。很美好的祝願。
蘭歸鷺選擇了向日葵。
夏漁也挑了一大捧,想給大家送過去。正好蘭歸鷺要和鐘秋溪說悄悄話,她看望後就去郊外了。
事情還沒有結束,張局和江阿姨還有得忙,郊外只有郁向文一個人,他正在聽老式收音機裏傳來的很多年的新聞。
夏漁聽了一耳朵,主要是講郁向文的犯罪經過。
看到她來,郁向文關掉了收音機,兩人面面相觑了一會兒,他向夏漁發出請求:“好孩子,你能不能幫我拍一張他們一家幾口的全家福?”
他說的是他的兒子一家人。
郁向文當年做錯了事,害慘了家人,他不奢求能夠得到家人的原諒,只要他們能夠幸福就好了。
這種小要求不需要費太多功夫,夏漁答應了,正好她都許久沒看到連亦白了,不知道這孩子怎麽樣了。
他腦子木木的,很容易被人欺騙,特指他的某個同事。
和郁向文達成合作,夏漁去獻花,太多墳堆她認不出來誰是誰,幸好她買的花夠多,可以給大家都送上一束。
說起來,項逢的真名是什麽來着?他又為什麽會暴露?
夏漁跑去問郁向文:“他們什麽時候能夠被公開?”
“等一切塵埃落定後。”郁向文回答,“到時候他們會獲得本該屬于他們的榮耀。”
而暫時守護他們的他會走向屬于他的終點。
為了那一天的到來,他茍且偷生得夠久了。
“他們恢複身份後會遷入其他墓地,那裏也需要守墓人吧?”夏漁只是好奇,“雖然沒人敢盜墓,但要是有人參觀的話,你也可以跟他們講講,尤其是顧家,他們家的事情你更熟悉。”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做了什麽,如果有人願意将他們的事跡告訴更多的人,那麽即使不被大衆熟知,也總會有人知道和記得他們。只要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就已經足夠。
“你說得對。”郁向文被說動了。
顧荃的事情已經沒有多少人知道了,他得活下去,告訴更多的人,告訴大家顧荃是個好人,顧家一家人都是了不起的好人。
那就再茍且偷生一段時間吧,等到大家都能夠重新認識顧荃,他再去死。
看望完這邊的人,夏漁接着去看望江知春。在公墓,她遇到了江滿衣和段淞墨,這兩人正在交談。
段淞墨本來是路過,父母的屍體被挖出來後,衛扶風将他們重新埋葬,他也就沒再來過公墓。
但是另一個弟弟的屍體還沒找到,他不知道該對誰說,只好來公墓散散心。
他不認識江滿衣,但江滿衣認識他。
江滿衣已經聽蘭歸鷺說過段淞墨的事情,這兩人在引起許鶴泠注意後居然還能活着簡直令人意外,不過她也慶幸許鶴泠暫時騰不出手來處理這兩人t。
同時,她也知道了他和衛扶風的事情。所以在看到他後,她特意來開導他。
衛扶風愛憎分明,她讨厭段淞墨是因為以為他偏袒買家、偏袒罪犯,只要他願意好好對她說明,她會重新看待他,不管怎麽說,他們都是受害者。
“但她現在過得很幸福。”段淞墨雖然想過解釋,但衛扶風過得很好,要是接納了他,她又該怎麽對待她的養父母和弟弟?對他們而言,他只是一個陌生人,還是一個和女兒或者姐姐關系更濃密的陌生人。
“衛家父母我見過,他們都是好人,不會在意這些。”江滿衣認為段淞墨想太多了,可能律師就是容易多想。
“但是——”
“你好啰嗦。”夏漁聽着都覺得着急,“你能不能幹脆一點,衛扶風不嫌棄我都嫌棄。”
長得像個掌控一切的腹黑男,但做起事來瞻前顧後,反差真大。
段淞墨還想說什麽,忽然收到來電,對方表示何盼的屍體找到了。
他的眉眼一下子舒展開來,他請求夏漁:“你能幫我聯系她嗎?讓她和我一起去認屍。”
“不要,你自己聯系。”夏漁果斷拒絕,“凡事靠自己,不要老想着靠別人。”
難怪他這麽猶豫不決,原來是因為她太好說話了,老是幫他,讓他養成了逃避的性格。
江滿衣的孩子就是一對兄妹,她看不得他們因為一點小事就結仇:“小漁說得對,你趁這個機會和扶風好好談談吧,她會理解你的,不要等到事情到了無法挽回的時候再追悔莫及。”
“沒錯沒錯,雖然你是個好人,但萬一你走火入魔誤入歧途了呢?”夏漁提到某個顧姓罪犯,“他就是這樣,但凡好好想想都不會變成那種模樣。”
唉,連珩玉說得沒錯,再窮不能窮教育,瞧瞧這些人,但凡上點學都不至于這樣。
段淞墨:“……”
一想到手頭的那些案子,他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由衷地感謝:“謝謝你們。”
“不客氣,大家都是親人,坦誠相待一點比較好。”夏漁最煩的就是藏着掖着了,如果還打着為她好的旗號,那更可惡了。
送走段淞墨,夏漁去看江滿衣:“沒想到江阿姨你會在這裏诶。”
“我來和知春說說話,她和小燎還有南佑的名字終于可以放在一起了。”
可惜這倆孩子都沒見過親生父親的面。
“有時候我也想過,要是當初能夠阻止他們去做那些事的話,或許他們現在就可以陪在我的身邊。”
江滿衣這一生失去了很多人,她的父母,她的友人,她的愛人,她的孩子……最後她還是一個人。
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太過自私,孩子們有他們想做的事情,有他們想要成為的人,她要做的唯有放手。
“我常常覺得我對他們有所虧欠,尤其是小燎和知春,他們的到來是我的疏忽,對他們不夠上心,他們是自己長成了很好的模樣。”
“但是江燎和我說他很對不起你。”
江知春想必也是這麽想的,兄妹兩個同樣覺得虧欠母親良多。
許久,夏漁沒有聽到江滿衣的回應,她扭頭去看,才發現江滿衣正仰着臉。
正午的陽光太過刺眼,但江滿衣恍若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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