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扶摇的话刚说完,身边门庭上镌刻的字迹便宛若活过来一般,一个个从青石制的门庭上脱落,盘旋在空中。
“宅心仁厚聚浩然青气为我用”
“持身正大引天下福缘到此来”
“君子居中”
刚劲洒脱的草书字体在众多宾客的目光下飞上山腰,携无上威势降临观赏台!
那尊立于山腰处威风凛凛的白鹤瞬间如临大敌,一双鹤眸死死盯着飞舞盘旋的草书字迹,一身洁白羽毛倒立。
霍凌瞬间顿住脚步,持剑惊惧的看着那位儒袍青年,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度出手。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李安然,想知道这第一起搅乱正中山的麻烦事,他会如何处理,更想看到正中山对九黎皇朝会不会有一些同为庞然大物的默契?
李安然冷哼一声,板着脸喝问,“正中山是书圣道场,你们二人不顾宾客礼制,趁着圣人无心,将正中山的规矩视若无睹,搅乱正中论道,可知罪?!”
儒袍青年说出最后一句“可知罪”之时,动用书圣禁制,以圣人修为朗朗叩问,直抵本心,炸响在每个人的心头!
一句叩问不知破了多少修士的心境,顷刻间无数的来宾修士俯首,在圣威之下战栗。
只有寥寥数人或坐或站,抱守本心不受圣威所压。
由外至内,分别是徐悲枳、朱灿、孔翎王、诛仙道人和一位神圣殿堂不知修为的神秘殿主,偌大的观赏台,数以百万计的修士,只有五人鹤立鸡群,就连孔乐师这等证道境也被圣威所压,虽然没有俯首,却是半跪在地。
朱灿浑身颤抖,极力保持身子不跪拜,咬牙切齿的回头看向那位黑衣白首青年,眼神狐疑,却没有开口。
孔翎王见朱灿没有拜倒,心中升起攀比之心,哪怕身子被压得吱吱作响,骨骼弯折,也没吭声,更没有跪拜。
诛仙道人表现得并没有两人那般勉强,但也明显有些吃力,额头泌出汗珠,脸色有些苍白,座下的沧桑古战车发出淡淡的灰色光芒,替他承担了不少的威压。
而那位神圣殿堂方向的修士则是一脸轻松,好似圣威没有降临在他身上一般,与平时姿态无异。
四人虽然神态各有不同,但唯一相同的就是统一看向那位白首青年。
徐悲枳自然感受到了其余四人的目光,心中有些压力,毕竟这四个可都不是一般人物,抛开抗住圣威不谈,也都是世间一等一的大修士,朱灿以渡劫修为抗衡证道的战斗都不知道打过多少次,跻身证道境也仅仅是一念之间罢了,孔翎王与他在伯仲之间,诛仙道人更是逆伐过仙人的存在。
白首青年瞬间有些头大了,感觉有姜素衣护道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小师妹自然能听到他的心声,在心底有些不满的说道:“我帮你扛住圣人威压还有错了不成?”
徐悲枳赶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只是有些不合时宜罢了。”
“嗯?”
“呸呸呸,我说错了,你就别闹了衣衣,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哼,不就是几个渡劫吗,加上那个证道,让他们一起上,我看看能把你怎么样?!”姜素衣极为蛮横的说道,不过她说的确实不过分,作为上一世红尘仙的存在,即便是残魂也不是渡劫和证道能抗衡的,只不过眼前这几人可不是能用境界衡量的怪物。
“小友,师承何人?”诛仙道人率先开口问道,面无表情,可话中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徐悲枳知道自己躲是躲不过去的,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说道:“无门无派,山野散修。”
“呵呵。”
朱灿明显不相信他的说辞,冷哼一声,随即语气强硬的问道:“你是怎么抗住威压的?”
白首青年蹙眉,心里有些不爽,却也没有当场发作,敷衍了一句,“机缘巧合。”
朱灿本就顶着威压咬牙切齿,闻声后神色更加狰狞,一个择灵境的蝼蚁居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话,这位在东荒横行霸道惯了的大妖心中十分窝火。
“若是没有圣威,你现在已经是死人了。”朱灿从牙根儿里蹦出这几个字,咬字极其清晰。
徐悲枳没有理会,只是看向那位儒袍青年。
李安然轻轻抚手,那三行草书字迹便挥之即来,萦绕在青年的袖口,环成一圈白金色的光圈。
“起身。”
李安然嘴中轻吐出这两个字,数以百万计的来宾纷纷浑身一松,起身环顾,有些根本没当回事,而有些则是面色尴尬。
孔乐师脸上的表情倒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攥白的指尖暴露了他此时的窘迫,就连渡劫期的朱灿和孔翎王都没有被圣威彻底压制,而自己却连一刻钟都没能坚持,直接跪伏在地。
在场的只有逐鹿院老夫子周重光和九黎特使霍凌还被圣威所压,跪伏在地上。
“李安然!你如此挑衅九黎皇朝,是要掀起战争吗?!”
霍凌见所有人都获得了赦免,只有自己依旧被镇压,勃然大怒,即便是跪在地上也仰头大吼道。
老夫子倒没有什么抗议,只是在圣威下战战兢兢。
儒袍青年身子漂浮而起,来到霍凌的头顶,青乌色的鞋履正好在霍凌的面前,这一幕深深刻入了这位年轻骄纵的特使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成为了他修行道路上最大的魔障。
青年居高临下,沉声道:“你一个小小的使臣,还不配代表整个九黎,你们家的淮王爷还差不多,你?”
“不行......”
李安然俯下身子,贴到霍凌的耳旁,轻轻说出最后两个字,再一次将霍凌的自尊心狠狠按在地上蹂躏。
“啊!!!”
“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霍凌跪伏在地上疯狂挣扎,努力想要挺起身姿却无济于事,他的眼神狠厉,发冠在挣扎的过程中掉落,一头如瀑的黑发散落,张大嘴巴声嘶力竭的嘶吼着,甚至口水都溅了出来,似乎要将对面的儒袍青年生吞活剥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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