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

    手机铃声只响过一声就被人按键接起。

    “喂？”“飞鹏，”对面的人有些迫不及待，声音像故意压低一样，“你们已经到会场了吗？”

    那飞鹏再次确认了一眼来电显示人。“谢组长？呃，还没有，”他眼睛瞟了一眼车窗外，“刚过新云街和开里路的交叉口。”

    开车的余喆朝他飞快扫过一抹好奇的视线。“谢姐？有急事？”

    那飞鹏索性打开免提。谢广湫的声音清晰地从手机里传递出来：“边桐还在睡吗？”

    前后排间隔的遮光帘放着，飞鹏也只能回答：“没有声音，应该是吧。需要我们叫醒他吗？”

    “唉，倒也不必……”谢广湫听起来似乎连她自己也在犹豫不决。向来做事风风火火的人突然迟疑，任谁都要担心一下。

    “到底啥事啊，姐？”小助理开启了好奇宝宝雷达。

    “其实……”

    其实在手机铃声响起的一瞬间，坐在后面的边桐就醒了。

    不过他是只是意识醒了，眼睛却睁不开，手指都动不了。

    刚刚梦里的一切都让他倍感挣扎，越来越多的回忆逐渐填满了越来越少的空缺——他已经记起了绝大多数的事情。

    也记起了绝大多数的面孔。

    从前蒙蒙白雾中的身影渐渐清晰，像有人拂去了那层遮蔽他双眼的白纱。记忆的拾回伴随着剧烈的头痛，让他在梦里也无法安眠。

    铃声反倒成了拯救他的那条绳索。

    前面的对话声朦胧传入他的耳朵，只有“娄星紫”的名字格外清晰。

    边桐在意识深处狠狠挣扎了几番，终于清醒过来，大喘气地惊坐而起。

    一把扯开电动控制的帘子，在两人错愕的表情中抢走了飞鹏端在半空的手机，对着里面的人说：“星紫怎么了，说清楚些。”

    他声音嘶哑，带着火气。极少见到他情绪起伏强烈的人都愣了一下，电话那头的老谢也不例外。

    她“呃”了两声，把刚才的话吭哧吭哧重复了一遍：“星紫被人用电话叫走了，后来张亚斗也跟去了。我不放心，跑到地下停车场找了两圈，不过停车场太大了，也没见到他们俩……打电话也没人接，有点儿奇怪。”

    “……既然星紫没跟你们联系，那我再继续找找看。”

    “辛苦你了，我马上就到。”边桐果断挂了电话，把已经开始不正常闪屏的手机丢还给了那飞鹏，说，“调头，回去。”

    “呃？哦好。”余喆赶紧在打转向灯变道了左转，准备在路口调头。

    等红灯时，他从倒车镜一下一下窥视着边桐的脸，试探地问：“嗯……桐哥，你还好吧？”

    “什么？”边桐有些气喘。

    “你的脸啊，跟纸一样白……还流了好多汗呐……”差后半句没说“就像个病入膏肓的人”。

    边桐被他提醒，这才摸了摸，发现自己脸上的汗珠已经顺着脖子打湿了衣领，连衬衫的前胸背后也都湿透了。

    他定了定神，扯掉束缚的领结，平复呼吸才说：“没事，只是刚才做了个噩梦。绿灯了，快走吧。”

    他希望自己的梦永远都只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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