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赵云牵扯敌军兵力,其余随从汉军骑士并未遭到压制,但伤亡仍不可避免。
激战片刻,见贼军在张宝统筹下逐渐恢复建制,赵云挑翻紧追不舍的二人,转身杀向张宝所在。
张宝早已为赵云武力所震慑,在侍卫的掩护下迅速后撤。
可赵云并未追击,只是斩断了张宝中军大旗,随后率军从容撤离。
撤离的路上,赵云命左右高喊“张宝已死”,在敌营中散播恐慌情绪。
而张宝这边却无一人敢追上去,远远吊在赵云等人身后,目送他们远去。
听闻主帅阵亡,数以千计的黄巾军众爆发大规模溃逃,谁也不愿在此久留。
张宝不得不派出大批人手进行镇压,将逃兵追回,也因此彻底失去了留住汉军的机会。
第二日清晨,黄巾军南北两岸营地一片狼藉,被烧毁粮草辎重无数,四处可见余烬散落,己方士卒的尸首杂乱地陈列在被血液浸泡透彻的泥地之上。
《汉中祖本传》载:
光和七年初春,时,贼人张宝自号地公将军,从其兄,天公将军张角,弟,人公将军张梁作乱冀州。
张宝率五万大军出襄国北上,屯济水南岸,分兵五千余至北岸,阻截援军,欲取房子,以为根基。
中祖闻之,选精锐骑士三百,同飨共食,躬身斟酒,以壮士气。至子时末,裹甲衔枚,披星而行。及至贼营,拔除鹿角,纵马而入,连斩数十,与贞武皇后生擒贼帅(张闯,及其余部数千于济水岸。
故龙威将军忠武侯(赵云,独领百骑,于北岸遥相呼应,冲杀贼人张宝中军,于万军从中,斩其将旗,丧其胆魄,从容而还,敌莫不敢近,威震冀州。
后有诗云:百骑截营济水岸,子龙一身皆是胆!
史称,济水岸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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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张宝收拢残兵之时,刘顺正亲自率领数百俘虏往西北退还,做出返回元氏县的架势。
张闯并未被洪白带回高邑,而是作为刘顺的随军俘虏一同北还。
行至半路,刘顺停下脚步,亲自为张闯松绑,告之曰:“汉军疲敝,黄巾势大。某不意与地公将军为敌,望相告之。若地公将军愿与相和,某可奉上千金为劳!”
说人话就是:“真定兵力并不充足,我也无意与地公将军交恶。你且回去告知地公将军,只要他能与我常山郡井水不犯河水,我愿送上千金。”
刘顺又与张闯快马一匹,命其即刻返还张宝营地。
张闯虽一头雾水,但活命之机就在眼前,哪有不从之理。
欣然应允,张闯飞马而回。
待返回南岸营地,见之破败,恐遭责罚,心有不安,遂生一计。
于张宝中军营帐之内,张闯献策道:“将军!昨夜袭营之人此刻正带着俘虏往西北而去,欲要返回元氏。他们各县不过数百、千把守军,其本人也仅有三百骑而已,昨夜一战损失殆尽,不足为惧!将军此时追击,定可追上他们!”
张闯回到张宝营中,立即将刘顺仅有三百部下,还带着一众俘虏缓慢回军之事告知张宝。
他想借此机会将功补过,免得因作战不力遭到斩首。
张宝面露思索之色,倒不是对刘顺的提议感兴趣,他真正在意的是能否派军追上刘顺。
见张宝意动,张闯单膝下跪,抱拳请命:“属下愿为先锋,以雪前耻!”
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张闯,张宝终归是松了口,准许张闯率领三千精锐追击刘顺,务必将之捉拿。
与此同时,刘顺命人快马回去元氏县报信,立刻让颜良、文丑率领剩余五百骑兵南下,去都乡北十五里的曲亭埋伏,到时从东南方向包夹来追之敌。
曲亭因靠着济水支脉曲水而得名。
曲水乃战国时期修建的一处水利灌溉沟渠,从曲亭流过,往东穿过丘陵夹出的窄道,随后南下与济水交汇,是一处设伏围堵的绝佳之地。
“少主如何确定贼人必然来追呢?”
梁成问道。
刘顺淡然道:“他们来不来追我确实不知,但有备无患。若是来追,作为东家,咱们必须‘以礼相待’。若是不追,咱们就安心带着这批俘虏回城。”
梁成一副“就这样啊”的表情,刘顺也不再解释,只叫众人速速赶往曲亭。
曲水两岸各有一丘陵,北岸丘陵南北长,东西窄,可为刘顺等人遮挡寒风。
在北岸丘陵落脚后,刘顺立即派人从丘陵北面绕行往东南方向,探查是否有敌军追击动向。
又另派一人去往曲亭,调遣援军往曲水南岸小丘驻扎,隐匿踪迹。
不多时,探子回报刘顺,确实有一支敌军沿着踪迹追击而来,人数在三千左右,行军速度极快,再有半个多时辰便可抵达丘陵狭口。
刘顺大喜,下令全军立即赶往丘陵最北端藏身,并传讯南岸援军,听到喊杀声起,便立刻通过曲水从后方夹击敌军。
时至日落,太阳西斜,紫霞穿过曲水丘陵狭口,将水道映衬出一片绯红。
张闯也在此时率领三千人马飞快穿过狭口,生怕追丢了刘顺等人。
刚转过北岸丘陵,张闯便见到沿着丘陵坡体排列的一处处篝火。
“最下面的干柴还有温度!”
翻开火堆,张闯发现刘顺等人在此有过短暂停歇,且并未走远!
回头看了看气喘吁吁的士卒,张闯强忍心中不耐,提振士气道:“谁人可斩敌首(领,便可封万户侯!”
在黄巾军内部,想要废除天子,自立为帝的想法几乎人尽皆知,也没甚好遮遮掩掩的。
此话一出,确实有不少人受到鼓舞,但也有一部分士卒无动于衷。
他们只是麻木跟随,只是为了多喘一天气,仅此而已。
在张闯的号令下,众人再次迈开脚步,一刻不歇地向北继续追击。
站在高处向南眺望的刘顺,早早就发现了张闯部队身影。
“阵型散乱,前后无法呼应、照顾,队伍拉得过长。”
刘顺将追兵的散漫与疲劳看在眼中。
他走下土丘,接过梁成递来的长矛,高声发号施令:“儿郎们,随我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