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冰冷刺骨。
凌锋跳下去的刹那，每一根汗毛都在发颤，太冷了。
哪怕现在没有夜间的温度低，可至少也破了零下二十。
如此气温下，根本没几个人正常人会做出这种事，也做不出这种事。
凌锋感觉身体一寸寸肌肤都在受冰寒侵袭。
那恐怖的寒冷透过皮肤，直渗骨缝！
他不敢耽搁，拼命向前游去。
距离鸭子北冻住的地方只有二十几米，可这段距离却宛若天谴。
凌锋紧咬牙关，奋力游去。
当凌锋来到鸭子身边时，鸭子的脚已经被冻住，看到凌锋后，慌张地扑腾翅膀，嘎嘎大叫。
凌锋一把逮住它后，直接往回游。
陈容则是在湖边焦急地等待，看到凌锋回头后，才算松口气。
看着在寒湖中拼命游来的凌锋，他有些无奈。
他认为凌锋冲动了，但他却没有资格责怪。
因为他的选择并没有错。
“你小子，下次可别这么莽撞了！”
凌锋游到身边后，陈容一把拉住他。
话音刚落，只听见咔嚓一声，这里的冰面也是刚凝不久，无法同时承受两人的重量，直接裂开。
普通一声，两人掉进湖中。
“卧槽！”
在哄小姑娘的魏子丞急忙朝湖边跑去，想要将两人拉上来。
“先把鸭抓住，别让它再跑了。”
凌锋对赶过来的魏子丞颤道。
有那么一瞬间，听到这话的魏子丞脑子当机了，但还是接住凌锋用力丢过来的鸭子。
陈英俊眼见这边情况不对，也走了过来。
冰面裂的很大，两人距离陈英俊这边有两米的距离。
由于陈容是全副武装掉下去的，背包和衣服内瞬间侵满了水，导致他在逐渐下沉。
陈英俊调整角度，冒险踩在一脚冰面上，伸手抓住了陈容衣领。
此时陈容虚弱吐气，指着两米外的凌锋：“先救他，他还小……”
“抓住我，别松手，我不需要你为我选择。”
陈英俊扫了他一眼，又看向前面的凌锋。
凌锋由于长时间在冰水中浸泡，不知不觉手脚僵硬，肢体麻木，无法动弹，只能任由水的浮力静静地浮在那里。
陈英俊单手提住陈容，一只手将背后的火桑树抽出来。
“还有力气吗，抓住它！”
火桑撑开也就两米，堪堪到凌锋面前。
凌锋浑身已经僵了，根本无法抬动手脚。
尽管他很努力，但手脚始终没有知觉。
“用嘴咬住树枝！”陈英俊出声提醒。
凌锋慌乱的脸色恍然惊悟，脑袋往前一探，张嘴死死压住树枝。
“都特么别松劲！”
陈英俊先是将陈容拉了上来，魏子丞也赶过来一起把凌锋揪了上来。
两人上来的时候已经和尸体一样。
全身僵硬，只有两个眼珠子能动。
陈英俊将两人拉到挡风的地方后立即用雪给他们搓身体。
魏子丞也急忙有样学样。
“谢……谢谢你陈兄弟。”陈容乌紫色的嘴唇动了动。
“谢谢。”凌锋发抖，艰难开口。
陈英俊轻瞥了他一眼：“值吗？”
“没有什么值不值，只有……该不该。”尽管凌锋冻的乌面乌唇，却咬着牙打着抖说出了这话。
听着他的话，陈英俊无言以对。
诚然，这种事情他不会做，但并不代表没人会做。
或许，也正是有一批这样的人在，年轻，热烈，正直，不计较得失，才让人相信正义与公平的存在。
总有些人是为信仰而活。
“哇，我不要鸭鸭了。”小女孩看到两人和死人一样，吓得哭的更大声。
“别吵！”
陈英俊声音极大，瞪了她一眼。
这么一凶，女孩出奇的不敢再哭，只是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没看到我们正忙，不想他们死就去村里喊人拿棉服过来！”
陈英俊的眼眸冷漠，小女孩吓得连连点头，往黄家村跑去。
“你别这么吓她，这不关她的事。”
“还能说话，看来是活过来了。”
“我说大哥，你还真是牛逼呀，这么冷的天，你真不怕被冻死！”魏子丞疯狂给他搓腿。
搓的他手快抽筋：“那鸭子冻住就冻住了，死了也没什么，还能比得上一条人命吗！”
“而且完全可以去黄家村找木盆，找船来，有的是办法。”
凌锋有些愣住：“这样呀，我……我没想那么多。”
他傻傻的样子十分单纯。
魏子丞一大堆想骂他的话，顿时被憋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是呀，他才二十一岁。
也许他这时的想法真没有那么复杂。
还好他年轻，体火旺盛，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但陈容就惨了，后面三个人给他搓，他才慢悠悠缓过来。
陈容正要说话，陈英俊打断他。
“有时间别在这里站着，最好是在彻底失温前，赶到黄家。”
“找户人家烘干下衣物，否则会引起冻伤和风寒。”
“一不注意，风寒入体，那你们离死期不远了。”
陈英俊脱了一件衣服给他，魏子丞也跟着脱了衣服。
两人一怔，接过衣服后立马换上，他们也不敢马虎，零下二十度湿衣服，他们当然知道严重性。
陈容开始穿的衣服早就冻的梆硬了。
陈英俊揪了几把火桑叶给他们：“顺便把这个贴在身上。”
“这……这是什么！”
陈容握着发热的叶片满眼的好奇。
但陈英俊没有回答他，陈容也知道此时不是满足好奇心的时候。
“我代表东皇人民军表示对两位的感谢。”陈容恢复了知觉后，正了正身体对两人郑重行礼，凌锋也紧接着行礼。
“不用谢不用谢。”魏子丞有点不知所措，看着两人严肃的形象也行了个军礼。
陈英俊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黄家村到了，那么再走一公里的样子，就到魏家庄了。
魏子丞朝两人挥挥手，拍拍屁股追上陈英俊。
陈容两人贴完火桑叶后，也没敢耽搁，急忙朝黄家村狂奔。
而小女孩也领一群村民带着衣服赶了过来。
陈容放松地呼了口气。
“你这臭小子，这次真是太冲动了，那么冷的冰水居然还直接跳下去。”
“如果再来，我还是会跳。”
凌锋的语气十分坚定。
尽管脸冻得发黑，但他的嘴依旧很硬。
“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