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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诛心之言,暗中联盟
    回到绘影锦丰,景晔主动去了宁妃的寝殿玉笙堂。见他来了,玉娴紧忙屏退一应内侍,未待众人离开,宁妃扬手便给了景晔一记耳光。

    玉娴本想拦着宁妃劝解一二,却见宁妃怒目圆睁,只好急忙掩门离开。

    “跪下!”宁妃怒斥景晔。

    景晔抬手摸了摸刚被打过的那半边脸,啐了一口,“为何要我跪?”

    宁妃咬牙切齿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知肚明!”

    景晔一副纨绔做派,瘫坐在背椅上,翘起二郎腿,“我早说了,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宁妃疾步到他面前,气急败坏吼道:“我是你娘,为何不能插手?”

    “我娘?哼,我娘是慎宸妃,她是个死人!”

    “你为何就不信我呢?你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你只是她的养子,玉牒上都明确记着,我才是你的生身之母!”

    “那你为何生我而不养我?”

    “我同你解释过千万遍了,我有你的时候还不是妃位,按照祖制我没办法养你,当时宸妃丧子失智,误把你当成了她的儿子,陛下便做主把你送给她抚养。

    我实在是要不回你,我也是被迫和你分开的!你为何如今知道真相,还对抢走你的宸妃万般信任,任她驱使,为她所用,死活都不肯认我这个亲娘?”

    “你口口声声说你不得已,可我八岁的时候被送去太微宫,你那时候不就是妃位了吗,你为何不把我要回来,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在那边吃苦?”

    “能去太微宫受教那是陛下对你给予厚望,你师从嘉琼,本该学到为辅做宰的本领,可你却有负皇恩!你不小了,你该收心为自己的前程打算了!”

    “你怎知我没有为自己的前程打算?”

    “暗中拉拢奇小王爷,接近太子、景明的枕边人,这就是你的打算?”

    景晔见事不妙,收敛起应付心态,猛地站起身,睨着宁妃质问,“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能知道他同奇宥锡来往,与莲心交好,并不是难事,至于嘉懿……

    宁妃素来与景昕不和,景晔并没有往她身上想,但也猜不准是宁妃自己查到,还是凭感觉故意诈他的。

    “你怕了?”看景晔神色紧张,本不信景昕所言的宁妃有些始料未及。

    宁妃不是怕被景昕查到,而是怕她查不到!她知道景昕不会轻易动他,只要不触及底线,都会酌情让步,但她要借机看着他。

    “以此就想让我对你言听计从?”

    景晔惺惺作态,低头对宁妃耳语,“等着瞧吧,马上你就能见到你的姨母了。”

    一语诛心,在景晔狂妄的笑声中,宁妃如抽丝剥茧一般瘫坐在地。

    翌日,有凤来仪。

    透过云静亭东南角的空窗,远瞧着团团绒绒的珍珠梅点缀在翠绿里,似那冬日里的冰雪,降临人间来解夏季轻浮燥热的。

    “怎么?弟妹的气还没消吗?”

    见景昱上赶着过来说话,景明却没那好脸色给他,脱口便道:“少在这里说风凉话,先管好你自己吧。”

    并不介怀景明的冷言冷语,景昱面色如常,看他要走,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你当心些吧,她早已不是我们认识的她了。”

    “与你无关,你不必操心。”

    “是跟我无关,可今非昔比,别一味好面,顾此失彼,得不偿失。”

    景明不耐烦道:“你这是歇了婚假,去不得太微宫很是无聊吗?”

    听玉娟复述了景明和景昱的对话,景昕不禁一笑,“无聊?”

    转头对凌君说道:“你且听听他这话,三弟难得如此,跟他说了些正经话,他竟如此不识趣,这也难怪他会着了旁人的道,却浑然不知!”

    “你为何迟迟不向他和凌芸说明迷香的事,也叫他日后小心防范,这样也好尽快解开他们的误会。”

    “这次若非凊葳注意到了他身上奇怪的香味,我们也不会察觉出他的精神有异。易地而处,你会信这世上会有什么能控制人的迷香吗?此前,玉娟也是无意间在古籍里看到的,竟不知这紫微宫里会有人用此古香。”

    “以香幻迷人心,听起来是很匪夷所思,但如今它确确实实就在眼前了。只是,那香味道极重,按常理,凌芸也是闻了的,却丝毫无碍,怎么景明昏睡了一日方才苏醒呢?”

    “这其中定有玄机,所以我不能冒险,还是由我们继续暗中察访,莫让他们知道吧。”

    话间,便看凊葳朝云静亭过来,见了景昕和凌君,恭敬道:“请公主、夫主金安。”

    示意凊葳起身,景昕打趣道:“怎么今日又是替太子妃过来受礼的吗?”

    自生了景璘之后,凊葳便以身体为由闭门不出,更不会轻易见客,念在她未足月生了景璘,皇后也给了恩典,免她晨昏定省,许她不必参加宫里的庆典。

    本来,她是不会出现在昨天的婚宴上的,只因太子妃突发急症,婚礼上又需要太子夫妻做证婚人,按照位分,便只能由她出面顶替太子妃,哪知遭遇了昨天的事,倒也多亏了她警惕。

    “臣妾本是来受礼的,可后来”

    话到此处,凊葳莞尔,稍稍侧身,便透过西北角的另一个空窗看到嘉懿远远立在廊下,瞧她幽幽郁郁的眼神直直的,痴望着什么。

    “时辰差不多了,我且先去护送父皇母后去奉先宫。”

    景昕迎上凌君,为他整理了一下朝服,嘱咐道:“不必挂念,我一会儿就回家,放心。”

    顺着凌君的背影,看兆雪嫣挽着景昱从凤仪宫出来,凊葳与景昕不约而同对视一眼,转念扶着景昕往外走道:“想必上次凌芸去找我的事,皇姐听说了吧。”

    “略有耳闻。”

    凊葳刻意压低声音,轻言问道:“皇姐觉得,会不会真的是她故意为之?”

    “如今我出嫁在外,又有孕在身,尚仪局的事也皆交给凌芸打理了,你出嫁前在家是操持过家事的,若得空,便替我去帮衬她。”

    听景昕突然说了这么句没头没尾的话,凊葳不敢多言,只能硬着头皮,顺着她的话浑说道:“臣妾虽有替家母管理家务,但自知不同于宫中事务,怕是不好插手,误了睿王妃的事。”

    话到此处,凊葳明白了景昕话里的意思。虽说她人在东宫多有不便,以免引火烧身,装作不知道固然是对的,但正因她与凌芸的姊妹关系,倒也不是不可以走动。

    直到扶着景昕出了凤仪门,稳稳地下了台阶,行进紫薇林里,凊葳方问道:“皇姐可是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凌芸?”

    “叫她留心莲心。”

    “你是怀疑这次是她所为?”

    “不,我是觉得最近这段日子总不见这丫头,有些不放心。”

    “听闻她好像身子不大好,可是上回凌芸去找我,我瞧她毫无病色,反倒照比凌芸婚前滋润了不少,可想景明待她很好。”

    “她不是景明的通房。”

    景昕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惹得凊葳心内莫名一颤,恍惚质疑道:“什、什么?怎么不是?”

    景昕似笑非笑地说:“凌芸视莲心如亲妹,一心希望为她寻一个好的人家出去,不许景明纳她为妾,这是他们夫妻的约定。”

    “难怪宫里未曾有明居的事情在传,想来那个婉侍秋菊也不是了。”

    “他一个都没有。”

    “那凌芸还真是好命呢。”

    看凊葳神色不悦,语气淡漠,景昕上前试探着问:“素闻你姊妹不和,此前你又在花晨月夕出了事,而今你又得知了此事,你可会介怀嫉妒凌芸?”

    凊葳倒是直接得很,直言道:“我自然嫉妒她,从小到大我都说不过她,我知道自己没她聪明,但我的资质也不比她差,当年选秀,我自认为是她回来抢我的。

    可事实上她竟无心与我相争,反倒是便宜了别人上位,后来她嫁给最不起眼的景明,却是实实在在地比我过得要好千万倍,换做是你,你能心甘吗?”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凊葳忍不住冷笑一声,“皇姐不觉得这空话可笑吗,何必拿它哄我,哄自己呢。”

    景昕毫不在意,颇为笃定地对她说道:“你如此便是不肯了,可你已然无法全身而退了。”

    “可我若退,亦不该退到此处。”

    “也罢,何去何从,你自有道理,我不与你分说。”

    看凊葳眼神闪躲,景昕也顺势别过眼,转念娓娓道:“景旸他不是那全无心肝的人,从小在皇祖母跟前养着,和母后之间,还不如我和景明亲厚,和父皇更像是君臣,他心里有苦,才会隔三差五地闹腾起来,想父皇母后多看看他罢了。”

    万没想到景昕这般理解景旸,凊葳有些感慨,含泪应了句,“我知道。”

    “任艺虽是最先陪着他的人,但却未必是他打心底想要的,至于太子妃”话到此处,景昕嗤之一笑,凊葳便都明白了。

    “你与旁人不同,对他而言,你才是爱人、亲人,我只望你念在景璘,不计前嫌,好好陪他,助他稳坐东宫。”

    景昕三言两语,却似醍醐灌顶,凊葳恭敬地向景昕行了大礼,“皇姐大恩,凊葳永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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