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简直离谱了!为什么何富春把他的资产基本上都给何婉华和凌泽了!”小鱼一边吃着烤串,一边滔滔不绝地议论。
林深坐在她旁边,却没什么心情地吃着烧烤。
“不过你也别难过,凌峰怎么也还是凌家的三公子,不差他外公那一点钱~”小鱼看着林深意兴阑珊地模样,呵呵笑道。
林深却是看着小鱼手机里的视频发着呆,不说话。
手机里的短视频绘声绘色地议论着何富春离世的遗产继承。何富春将自己控股的70%的股份全给了凌泽,何婉华占其余的30%。而凌戈只是得到了何富春在云南大理的几家钻石分铺。至于凌峰,他分到的则是他在其间长大的别墅。跟凌家和何家的上千亿的资产相比,凌戈和凌峰得到的确实连芝麻粒都没有。
视频里,有那么几秒,是凌峰和家人站在墓园前的侧影。朦胧的雨雾将他的头发浸得几分湿润,他静静地看着墓园,唇畔发白,神情沉郁。
她感觉他的手也是冰冷的,便很想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想传递一点温度。更多的,则是自己渴望他手间的温度。充满热意也好,冰凉无比也好。
“喂,林深,你怎么心情这么差?从见面起,就看着心情很低落?”小鱼皱眉问道。
“我上次和阿峰说分手了~七夕那个晚上我说了分手。然后他很快接到一个电话,大概是他外公离世的消息。他走了之后,一直没回来~”
“啊!~”小鱼无比地吃惊,“你们在一起也没多久啊~”
林深点点头。
小鱼立马摇摇头,“真受不了现在的年轻人,谈个恋爱,结个婚,都是闪合闪离的。原本看着你们两个还挺靠谱的,没想到一个样~”
“我也舍不得~但是家庭背景差距太大了~”
“天,我还以为你是个浪漫主义者,原来看得这么透~你比那个周昕有脑子多了~你还记得周昕吗?”
林深点点头。
“天杀的,她最近跑来跟我合租了。每天听她和他的徐子俊吵架,烦死了。她满心期盼地指望和徐子俊结婚,也不管人家妈妈其实不太瞧得上她~”
“瞧不起周昕?为什么?周昕长得怪好看的呀,人又单纯,脾气又好~”林深不解地问。
“呵呵~徐子俊她妈觉得自己儿子是个一流院校的博士,而周昕却是个二流学校的研究生,家里也是农村的,配不上他儿子。她自己不是农村的?”
林深苦笑,“如果两个人坚定,也许真的有机会进入婚姻殿堂~”
“那你自己怎么不坚定?~你信别人坚定,却不打算自己坚定~”小鱼看她,好笑道。
“不一样,那两个人的差距其实没那么大。但是我和凌峰,完全就是不同圈子的人~”
“唉,反正如果我是你的话,我是不会放弃凌峰的。那个人的性格在那,气质在那,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就是让人知道他很靠谱~要不然你再重新好好考虑一下吧~”
林深点点头。两人吃完烧烤,便去凌悦广场前散步。
吕瀚良已经在路边唱起歌儿来,小凌嫣坐在海报前的小板凳上安静地看他唱歌。
林深走过去和她聊起天来,“吕瀚良这样在外面唱歌,老板付的广告费多吗?”
“多啊,吕锅锅挣得可多了~”小凌嫣道。
林深好笑道:“你为什么每次都叫他吕锅锅?”
小凌嫣笑嘻嘻道:“吕大哥用我们家那土话说出来就像吕大锅~”
“原来如此,我看吕瀚良粉丝群里都是吕大锅经纪人,司机,财务什么的,是不是都是你带头搞起的昵称?”林深问道。
看着小凌嫣可可爱爱的样子,她的心情一下子变好了许多。
“是的,好玩嘛,而且吕大锅唱歌真的很好听啊。所以我就把喜欢听他唱歌的人拉到一个群里。”
“他前途无量,我也要给自己安排一个职位~”林深道。
“哈哈,吕锅锅好多职位已经被我们抢完了。”
林深在手机上改了一下昵称“吕大锅数钱人”。
“这个好~”小凌嫣哈哈大笑。
“你经常来这边吗?”
“嗯,吕大锅好搞笑,在这待着开心,我写作业也喜欢跑过来写。”
这个时候,吕瀚良朝小凌嫣勾勾手指头,“小凌嫣过来唱,我累了~”吕瀚良说完,肩膀耸拉下来,好像真有点疲惫了。
“好嘞~”小凌嫣说完便像小鹿一样跑过去,“let it go, let it go ~”小凌嫣开始唱起来,偶尔会走音一下,但是唱得很开心。
到高潮部分小凌嫣便唱不上去了,吕瀚良加入进来带着她,小凌嫣很快找到调子,两人一起唱完了歌。
接着小凌嫣又开始唱《trouble is a friend》。这个大概很拿手,她全程唱得很开心。
“林深,你要唱吗?”吕瀚良看向她问道。
“好啊,”林深道。她走了过去,问“有shape of my heart 伴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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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个我会弹,不用找伴奏,”吕瀚良说完便去拿起吉他,然后在琴弦上拨动。
林深扶着话筒唱起来,她的嗓音清澈干净,甫一开口,围观的人便鼓起掌来,吕瀚良也目露赞叹之色。
“he deals the cards as a meditation
and those he plays never suspect
......”
林深正唱得时候,突然看见人群后,慢慢走来的凌峰。
他这几天真的又憔悴了很多,青色的胡茬隐隐出现在唇边,而林深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上次见到他时那个干干净净的年轻样子。
他在昏暗的街灯下静静地看着她,眼里的情绪不甚分明。
林深唱到中间的时候,吕瀚良跟着合唱起来,人群又是一阵掌声。林深却因为凌峰的存在少了很多自在。
唱完后,她把话筒又给了吕瀚良。
“没想到你唱歌这么好听~”吕瀚良夸奖道。
“小姐姐我太崇拜你了~”这个时候吕瀚良财务褚奕彤道。
林深笑笑,走到人群里,吕瀚良又问其他人有没有想唱得。
“吕大锅你是不是很累?”小凌嫣有点心疼地问道。
“没有”,吕瀚良对她微笑一下,再一顿,“是不可能的,我要崩了~
今天从早上七八点就一直干到现在,要死了~哈哈哈”。田凌嫣被他的反转逗得哈哈大笑。
这个时候吕瀚良司机王励文道:“直接放首歌吧,我们在广场坐着聊会天,不唱了~”
“谁说不唱的~”林深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张老板穿着大裤衩,脚踩着一双拖鞋走了过来。
褚奕彤大笑道:“老板,你真是屌丝气扑面~”
林深跟着他们笑了起来,在触碰到凌峰眼神的时候,笑容就僵了,又退了。
老板过来,从吕瀚良手里拿过话筒,自己唱了起来,他的音调很准,就是嗓音有点难听,林深默默为他哀鸣了一把。
褚奕彤走过来跟她搭话,她便也就和她聊了起来,她想努力避开凌峰的眼神,然而越想避免,下意识里便去看的越多,看的越多,无奈收回视线的时候越多。
“林深,能和你聊聊吗?~”凌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的跟前。林深还未回答,凌峰却又已经转身,朝着广场的喷泉方向慢慢走去。
小鱼对林深眨眨眼道:“你们慢聊~”,然后就脚底抹油地跑了。
林深拿起地上的包,隔着一段距离,跟在他的后面慢慢走着,两人在喷泉边站定。喷泉中间有两个嬉戏的天使雕塑,泉水自雕塑中间喷出,在彩色灯光的映照下,弯过优雅的弧形,再度落入池水中。
“阿峰……”林深犹豫了会儿,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难过就是难过,不会因为安慰的话多么有道理而不难过。
林深记得凌峰跟她说过,他自小在他爷爷身边长大,那是一个很和蔼鲜活的老人。
她看着他插入黑色呢子大衣的手,想过去握住,却仍站在原地。
“陪我走走好吗?”凌峰看着喷泉的水流,光影在他有些阴郁的脸上浮动。
“好~”林深轻声道,然后跟他慢慢并肩而行。
两人来到了广场旁边的一处栈道公园。夜已经深了,公园很安静,只偶尔两声虫鸣。天上残月苍白地挂于夜幕中,一半的身影很快又被风送来的暗云遮蔽,只能给予周遭一切极为虚弱的光亮。
凌峰的脚步忽然顿住,慢慢靠近林深。林深看了眼他沉静的眸子,又紧张地迅速低下头去,却不防唇畔被轻柔地掠过。而后凌峰仿若突然失去了所有的精神支撑一般,将林深抱在怀里。他贴着林深耳边的鬓发,痛苦而疲惫地道:“阿深,你今天陪陪我好吗~”
林深沉默不语。
长久没有得到回应的凌峰睁开眼睛,穿过林深几缕柔顺的发丝,看向她背后的天空。
白云已被风吹远,苍月孤独的悬在夜空中,清冷的光静静的流淌在草地上。
黑夜啊,这永恒的黑夜啊,可否永久地用黑暗笼罩着我,不要再有任何的光。那短暂出现的最后又消失不见的光才是最后真正杀死人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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