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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五十六 唐渊病重
    傍晚时分,崔珏第一次到长公主府,递上了拜帖。

    门房看了看崔珏,又看了看他的拜访,满脸客气地说道:“崔院正,请随我来!”

    他将崔珏引到门厅之后,又嘱咐小厮看茶,态度依然恭敬,“崔院正请稍候,我这就通报一声。茶水简陋,还望见谅。”

    崔珏心里不免感叹,长公主所用的门房都是如此泰然,其治家之严格,可见一斑。他彬彬有礼微笑道:“多谢使者!”

    门房转身退出,崔珏端坐在门厅的客位,看见另有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守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似乎是一尊尊非常合格的摆件。

    他心里暗自叹息,自己这次前来的确是匆忙了些,但是不知道长公主和唐驸马愿不愿意见自己这一面。

    过了许久,一更的梆子已经敲响了。

    这时,先前的门房再次出现,恭恭敬敬地告诉崔珏:“崔院正,长公主与驸马有请。请随我到望月阁!”

    崔珏点头,“烦请使者带路!”

    望月阁其实是府中中厅,也是长公主府上议事的地方。

    甫一进去,崔珏就看见一个位雍容闲雅的妇人和俊秀儒雅的中年男子坐在主位上。

    他拱手施礼:“在下崔珏,拜见长公主殿下,驸马大人!”

    主位上的两个人也在打量崔珏。

    只见他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身形高挑瘦削,模样斯文俊秀身;就算在本朝最有权势的长公主面前,依然是不卑不亢,神色坦然。

    京中传言,崔院正本是四方游医,本以为会带着江湖气息;现下一见,也是个丰神俊朗的人物。

    唐驸马不愧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之人,未语先笑:“崔院正大驾光临,我夫妻二人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崔珏哪敢原谅他们,赶忙回礼:“驸马大人言重了!是崔某唐突前来,还请包涵!”

    长公主和唐驸马对视了一眼。

    唐驸马伸手示意,“崔院正,请坐!你与我儿交好,我夫妻二人原本也是想要邀请你来家中做客,因故迟迟未能成行。而今你能登门拜访,令寒舍蓬荜生辉,十分有幸!”

    崔珏不知道这客气劲儿还要到什么时候,干脆挑明了说:“驸马大人客气了!我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数日前,唐世子入宫,之后他便是心神不宁,近日更是不在府衙。我担心他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所以赶往公主府,烦请二位能让我见一见唐世子。”

    长公主听到这话,端庄的身子变得急切的前倾,“你可知吾儿到底在宫中遇到了什么?”

    崔珏被她急切的表现,唬了一跳,连忙解释:“这我倒不知,只是我与他交好,他现在缠绵病榻,我又怎能置之不理?”

    长公主激动地问道:“你可有办法救他?”

    崔珏迟疑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长公主喜极而泣,握着驸马的手,一直颤抖,“我儿有救了,我儿有救了!”

    崔珏表面不露声色,心里却是惊涛骇浪。

    当时唐渊从府衙出来,虽泪流满面,却并没有什么不妥。

    但凡那时自己看出他有何不妥之处,也不会放任他自己回家。怎的长公主表现得好像他已经病入膏肓一般?

    这时从内堂出来了一个女使,挑起灯笼,微微行礼,轻声细语说道:“崔院正请随我来!”

    唐驸马言辞恳切:“元靖,请你多费心了!”

    这举动着实有些反常。

    看长公主的表现,既然如此关心儿子的病情,又怎会让自己一人去探望唐渊?

    虽然崔珏心中有百般不解,可是依然跟着那小女使到了偏院的听松阁。

    听松阁是唐渊在京城的住处,也是长公主府上最为清净的一所庭院。这里与长公主府虽有月门连接,其实也是一处独立的宅院。唐渊日常行走并不通过正门,而是从这里的独门出入。

    听松阁伺候的人都是年迈的嬷嬷和粗使的小厮,根本没有适龄的女使。

    而这个掌灯的女使也是长公主身边伺候的,临时安排为崔珏引路。

    崔珏进入听松阁,看到病榻上的唐渊,着实吓了一跳,赶忙上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不过短短数日不见,你怎得如此憔悴?”

    唐渊挣开眼睛,看见来人是崔珏,似乎放松了一些,又转过头闭上了眼睛,

    崔珏不知道唐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果说蔡贵妃的死让他心生感念,亦或是心生恐惧,那也不过是三五日的事情,怎得他就病得如此严重?

    崔珏也再也顾不得其他,拎起唐渊的手腕,便将三指搭在了腕上。

    片刻之后,崔珏疑惑地放下他的手腕。

    唐渊的脉相虽然不及以前得劲,但依然是平缓有力,看起来并非是身体出现了问题。

    崔珏又摇了摇他,“你到底怎么了?”

    唐渊撩起眼皮,又看了一眼崔珏,半倚着身子,坐了起来,“那日,我得知蔡姐姐的死讯,一时间如遭雷击,又听皇帝舅舅讲了那许多话,只道他是想让上官兰代替蔡姐姐做妃子……可是蔡姐姐她才刚刚死掉啊!皇帝舅舅还把她做成了一把琵琶!我一想到与我从小一起玩耍的蔡姐姐红颜薄命,最后只剩下一副躯壳,却也不得善终,竟然被人拆解、分拨、侮辱,我心里实在难以接受这件!我总想着终有一天要把她接出宫来,却没想到以后再也没有这等机会了……”

    说罢,他又抹了抹眼泪。

    崔珏看他眼睛浮肿,似乎这几日眼泪便没有停过。

    其实,崔珏在人间历练之时,短了情劫,所以实在是不懂唐渊与蔡贵妃之间的情谊。

    只是从脉象上来看,崔珏觉得唐渊身体没有大碍,听他不断重复那日发生的事情,可见问题出现在心里。

    崔珏沉吟一会儿,开了几副安眠定神的药,交给了伺候在房里的小厮,“这位使者,这些药都是能够安神助眠的药,你速速煎好,服侍你家公子服下……”

    “不,我不要!”唐渊却不高兴,满脸抗拒,推着崔珏,“你这庸医为什么要给我开劳什子安神助眠的药!我的梦中都是蔡姐姐!我如果安心睡下,那怎么才能再见蔡姐姐?”

    崔珏发觉唐渊的状态越发不对劲,仿佛是得了失心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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