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获知了关于杜瑞琪的所有情况后,李雨亭有了一个大致的营救思路。
现在他最大的优势在于成功偷偷抽取了杜瑞琪的详细案卷出来,如果将这份案卷烧掉,现在的津门地方法院将根本无法对杜瑞琪定罪。
而营救杜瑞琪最大的问题在于冯如海手上的那张卷宗目录,有这个卷宗目录上涉嫌通共的字眼,要想硬压这看守所释放杜瑞琪难度会很大,同时还会引起别人对他这么做的动机的怀疑。
这可是李雨亭万万不能接受的,他好不容易打入了汉奸傀儡政权内部,就这么暴露了身份非常划不来。
他坐在那里思考良久,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来个双管齐下。
从于凤梅请他帮忙释放杜瑞琪这件事情上来看,李雨亭基本上可以确定于凤梅是津门地下党组织的成员无误。
因此在李雨亭的营救计划中,需要津门地下党组织配合的事情,他必须要通过于凤梅转告给津门地下党组织。
特别是要想办法通知杜瑞琪,让其坚称当初被抓捕是一场误会。这需要津门地下党组织想办法通知看守所里的杜瑞琪才行。
而李雨亭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和杜瑞琪表明身份,因为即便是他对杜瑞琪亮出了真实身份,杜瑞琪能否相信他是党内同志存疑,同时他认为自己的真实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自己也越安全。
李雨亭觉得另一个关键问题是如何在不引起冯如海的怀疑下,成功让冯如海推翻卷宗目录上记载的杜瑞琪涉案理由。
只要这两個问题都解决了,才能真正有惊无险地营救杜瑞琪出去。
想好了对策的李雨亭在烧毁了杜瑞琪的卷宗后,迅速出了门,找于凤梅去了,他必须要通过于凤梅告诉党组织他的预定营救计划,好让津门地下党组织配合他的行动。
就在李雨亭离开住处一个多小时后,冯如海拎着一个公文包来到了李雨亭租住的小院子门前敲门。
但是他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应门,让冯如海自讨个没趣,只能哀叹自己的猜测发生了偏差,于凤梅并没有和李雨亭居住在一起,只能怏怏离开。
而李雨亭来到了于凤梅的住处,见到了于凤梅后直接坐下,盯着于凤梅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我的于大小姐,你的那个远房亲戚杜瑞琪,我已经找到了。他的确被关押在地方法院看守所里,只不过,他的身份可不一般呐。想要放他出去,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于凤梅见李雨亭这么说心中突然被吓了一跳,实际上营救杜瑞琪,并且要求她接近并利用李雨亭来达到营救目的,是张鸿运下达的任务。而她本人甚至都不该知道杜瑞琪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什么身份!
但既然是上级指名点姓要求营救的人,那么一定很重要。
于凤梅认为哪怕是要豁出性命,自己也要将杜瑞琪营救出来,完成任务。
于是她开始了一轮新的表演:“有什么不一般的?他也就是个普通老百姓罢了。”
李雨亭笑了笑道:“别着急把话说得那么绝对,我可是专门查到了这个杜瑞琪的涉案理由,居然是通共。这个罪名我想你应该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他和赤党有关联?这绝无可能,他只不过是一个老实本分的普通人而已,一定是发生了某种误会,才将他误抓进去。”于凤梅依然硬着头皮继续否认。
“不管是误会也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让杜瑞琪被抓,只要沾上了通共这条罪名,哪怕仅仅是嫌疑,他都很难活着走出去了。”李雨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故意这么说道。
于凤梅正想再说什么,李雨亭直接摆手,自己抢先继续说道:“不过你刚才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如果是因为误会被抓回来的话,也许还有点转机。假如你那亲戚能和外面沟通得上,知道我们正在想办法促使他被释放那就完美了,前提是他必须要坚持自己是被误抓的,而当初他只不过是牵涉到简单的刑事案件,比如打架斗殴或者小偷小摸被人失主当场抓到等等。”
于凤梅有些奇怪地反问道:“为什么要采用这样的理由?”
李雨亭回答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算了,我来给杜瑞琪选择一个合理的理由,大家都对对口径。比如说杜瑞琪以前是和人打架斗殴才进来的。”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现在的天气已经凉了,我记得看守所那边是同意犯人家属给犯人送点东西,你不妨让杜瑞琪的家属给杜瑞琪送点御寒的衣服吧。”
李雨亭这么一说,于凤梅当即明白了李雨亭的暗示,李雨亭是要在看守所内外进行统一口径,才方便他对杜瑞琪实施营救行动。她立即满口答应了下来不提。
到了第二天,冯如海的关系人里没有一个人查到于凤梅住在哪里,于是冯如海彻底死了心,觉得自己还是要硬着头皮去讨好李雨亭。
因此,冯如海直接到了高等法院,被法警队长梁勇带到了李雨亭的办公室里。
梁勇走后,端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李雨亭摆出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对冯如海问道:“你今天来有什么事情汇报?我可要提醒你注意,清理积案的时间期限现在只剩下两天了。”
冯如海当即谄媚地笑道:“书记官长,您能不能再多宽限几天?弟兄们从昨天开始就进行了高强度的工作,几乎在地方法院里通宵加班。这是一点属下们的心意,还请书记官长笑纳。”
说完,冯如海像是变魔术一样从裤子兜里变出了两根小黄鱼,谄笑着放到了李雨亭办公桌的面前。
李雨亭瞟了一眼桌子上的那两根小黄鱼,当即拒绝道:“冯如海,你可真是胆大妄为啊,居然行贿都行贿到我的头上来了!你还想不想继续混了?拿着这东西滚出去!”
冯如海此时笑容像是凝固在脸上,李雨亭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那他的麻烦可就大了。这更像是李雨亭摆明了要整他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