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对于李雨亭提供的这些消息的真实性,张鸿运还是倾向于相信的。因为就李雨亭提供的信息来看,姓彭的那位同志的确在收到了张鸿运发出的警报后摆脱了日本特务的跟踪监视,成功抵达了预定的接应点,目前就藏在津门地下党组织的一处秘密地点中。
而日本人一定掌握了这次宣传单事件的来龙去脉,才会继续秘密搜捕姓彭的同志。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谢长明没能摆脱敌人的跟踪监视,多半被日本人给秘密抓捕了。
此时的张鸿运再次对上级迟迟不能给出李雨亭的组织结论感到着急,他已经倾向于认定李雨亭不是叛徒,而且有一定的把握。
如果组织上真能给出李雨亭不是叛徒的组织结论,那么很多事情都会变得好办起来,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做起工作来碍手碍脚,很多事情都不能直接明了去处理。
可张鸿运也很清楚,即便是自己很着急,也没办法,许副部长一直对他申请调查李雨亭现在身份没有给出答复。于是他只能给于凤梅回复了一个简单的指示,让于凤梅继续频繁和李雨亭进行接触。
同时他也在回复中提醒于凤梅,由于李雨亭已经暗示日本人对她产生了某种兴趣,在平时的活动中一定要显得很正常,要符合她目前是一名辍学的女大学生的公开身份。同时警惕是否有人对她实施了秘密的跟踪监视,做到防范于未然。
让张鸿运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再次给于凤梅下达这个指示后的第三天,他从与许副部长联络的秘密渠道处得到了通知,许副部长近期将会前来津门指导津门地下党组织的工作,并要和他见面详谈。
对于这个消息,张鸿运当然很高兴。他决心这一次见到许茂发以后要当面催促对方尽快对李雨亭给出一个结论,好让津门地下党组织在汉奸傀儡机构中获得一个确定是我党同志的消息来源。
时间又过了两天,张鸿运终于在上次见到许茂发的那個茶园包厢里再次见到了许茂发。
许茂发走进包厢后立即反手关上了房门,坐到了已经提前抵达的张鸿运面前。
张鸿运一边给许茂发倒茶,一边向许茂发汇报了这一段时间以来津门地下党组织的所有工作以及面临的问题。重点就是谢长明失踪的事件以及他做出的紧急应对措施。
听完情况汇报后,许茂发当即批评张鸿运道:“老张,这次印刷宣传单的事情为什么会被敌人获悉,你问过那个姓彭的同志了吗?你们应该要从这次事件中吸取教训,防止以后再次犯同样的错误。我们的工作一次错误都不能犯,一旦犯了错,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这一次谢长明同志的失踪,就是代价之一!”
张鸿运只能老老实实接受批评,然后做出了检讨道:“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们的工作出现了纰漏。那个姓彭的同志我问过了,也综合了那个李雨亭后来提供的消息,日本人之所以能发现宣传单的线索,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是我们太大意了,姓彭的同志没有考虑到印刷如此多的宣传单而造成印刷厂经理察觉了纸张短缺。另外就是这个姓彭的同志没有提高警惕,导致有人暗中注意到他偷偷利用印刷厂的机器印刷我党宣传传单,结果印刷厂的经理偷偷向伪警察进行了举报。日本人就是因为这次举报而锁定了姓彭的童子和谢长明同志。而这起事件自日本人察觉以后我呢还被蒙在鼓里,导致敌人在行动上领先于我们。目前来看,我们津门地下党组织在汉奸傀儡政权中急需眼线,好让我们能及时得到消息。”
许茂发点头道:“是啊,目前在汉奸傀儡政权中我们的消息来源几乎没有。要不是那个李雨亭,可能到现在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太被动了。”
一听许茂发提到了李雨亭,张鸿运就将于凤梅很巧合的是李雨亭包办婚姻的未婚妻以及他决定使用于凤梅利用这层关系长期和李雨亭进行接触,打探情报的行动汇报给了许茂发。
然后,张鸿运再次提起了有关李雨亭的问题:“老许,这李雨亭的身份,上级还没有给出组织结论吗?从这段时间李雨亭的表现来看,他是叛徒的可能性比较小。不然他也不会在明胜巷向于凤梅发出警报,也不会在后来有意无意向于凤梅透露关于这次宣传单事件的来龙去脉。如果组织上能给出李雨亭依然是我党同志的结论,那么以后我们津门地下党组织的工作可能更好开展一些。李雨亭也将成为我们地下党打入汉奸傀儡政权中的暗线。”
“的确,根据你的汇报来分析,这个李雨亭是有一定可能性没有叛变,还是我们的同志。其实上级就在前几天已经通知我有关李雨亭身份的结论,他是在派往日本的我党情报小组出现问题后被通知紧急撤离的潜伏人员。从这一点来看,他应该依然是我们的同志。但是我们还是不得不防啊,万一这个李雨亭是叛徒呢?万一李雨亭是日本特务机构为了破获津门地下党组织而放出的诱饵呢?所以我觉得不能简单断定李雨亭依然还是我们的同志。要想接回李雨亭的组织关系,要想判断他并不是叛徒。我认为还要对他进行一次考验。”许茂发回答了张鸿运的问题,但是态度依然很谨慎。
“哦?什么考验?”
“你还记得在日本人占领津门时间的大半年前我们有一名重要的干部被当时的津门中统调查统计室抓捕了吗?”许茂发问道。
张鸿运当即点头道:“这个我知道,在我以前担任津门地下市高官的杜瑞琪同志被人告发而导致被中统抓捕。那次的事情给津门地下党组织造成了严重的破坏,也给我们你的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到目前为止,杜瑞琪同志还依然被关押在津门地方法院看守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