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道雷劫都抗得好好的，第三道雷劫最刚猛的轰击也过去了。
偏偏是在借天雷结丹之时，突然妖力紊乱受了难，任谁都能看出这绝非正常情况。
不过江凡和众妖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
很快，一道传音就响彻了整座玉矶山。
“宫中贵客身中剧毒，急需擅于毒理者为其疗养，玉矶宫重重有赏！”
能以传音覆盖十数里范围的，只有玉矶娘娘本人。
看来那牛妖果真是遭人暗算，才会在渡劫时骤然妖力不支。
玉矶娘娘语气中带着三分心疼和五分怒意，但江凡却笑开了花。
“擅于毒理？这不是报我身份证号了嘛！”
血枯藤已全部吃光，去内谷的事还没着落，他最近正有些发愁。
要是在这件差事上得力，自然能顺理成章进入内谷药园。
再者说，玉矶娘娘闺中珍品无数，她亲自许诺的奖赏，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江凡连忙丢下手头活计，跟着一众小妖朝玉矶宫的方向赶了过去。
经历一场雷劫，天际乌云尚未散尽。
山崖险峰之间，遥遥可见几座宫阙悬空而立。
那楼阁间红绸飘动，隐隐有缠绵欢好的呻吟传出，让人闻之心内躁动，忍不住想拨开纱帐一窥风情。
不过江凡只管埋首走路，对头顶的红粉视若无睹。
在玉矶山待了这些时日，他愈发明白了色字头上一把刀的道理。
那些媚声虚影后，并非真的有什么春宫艳景，而是狐姬们布下的勾魂迷阵，专门吸人阳气。
要是精虫上脑走了进去，不消三日就会被活活吸成枯骨。
……
此刻，前往玉矶宫的必经之路上，胡三娘带着两头健壮蛮妖拦住了山门。
在她身旁，还有一个半人来高的石瓮。
幽绿狐火升腾，几团草叶和骨头在瓮中翻滚，熬煮成一锅粘稠药汤。
“别挤！挨个到这边喝一碗药，半刻钟后无异样者随我入内殿！”
面对数十只急切的小妖，她舀起瓮中汁液倒入一排排石碗中。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想着玉矶娘娘许诺的重赏，小妖们一拥而上，争相端起石碗喝了个底朝天，也不管碗里盛的到底是什么。
药汤下肚，不多时药效开始发挥。
“胡管事，我喝光了，让我去内殿办差吧！”
“唔……好疼。”
“我不去了，我不去了……！”
有的小妖看起来并无异样，有的则额前虚汗直冒，扶着岩壁才能站稳。
更有甚者，捂着肚子疼痛难忍，直接躺倒在了山道旁。
“这药汤有问题……”
闻到前方传来阵阵苦涩难闻的气味，又见群妖东倒西歪，江凡心头一跳。
万毒真经在辨识毒物方面格外敏感。
即便汤药未曾入口，他也能对其药性感知一二。
这汤药有毒。
但毒性较为轻微，并不致命。
若寻常小妖喝下，体质羸弱者可能会病痛几日，筋骨强健的或许只会感觉稍稍有些不适。
狐姬们抬抬手就能碾死一众炼灵期小妖，便是要取他们性命，也大可不必下毒暗害。
再者，这汤药熬煮匆忙，药性微弱，且嗅不出活血疗伤的药香，应该不是为那重伤的牛妖试药。
让想去玉矶宫的妖族服药，合理的解释似乎只有一个：
那就是试试它们是不是真的擅长毒理，能否抗住这点儿毒性。
这番推演乍看还算合理。
可仔细推敲就会发现，其中逻辑同样十分怪异。
按理来说，为人解毒靠的是辨识毒物和调制解药的本事。
就算轮不到他们这些小妖熬药，那也应该是做些包扎伤口，端水送饭之类的差事。
说是挑辅助疗伤的人选，上来先灌一碗毒药……
难道牛妖所中的剧毒传染性极强，哪怕只是帮着疗伤送药，都有可能沾染？
如此想来，入内殿助其疗伤，对寻常小妖确是一桩凶险的差事。
换做其他小妖，想到这一层后多半会打起退堂鼓。
但这类跟剧毒有关的事情，反倒让江凡更加感兴趣起来。
毕竟，那头牛妖眼瞅着就要结丹，必定是化形九重巅峰的修为。
仗着蛮牛一族向来强健的体魄，再加上有血灵大阵护法，肉体强悍比起丹境一重的妖物恐怕都不遑多让了。
能毒害他的东西，想来不是凡品！
要是能找机会炼化个一点半点，炼灵四重说不定就近在眼前了。
富贵险中求，此话当真不假。
按耐下有些激动的心情，江凡走到石瓮前，也端起一碗汤药喝了下去。
“炼化黄骨汤，修为增长2点，“苦煞”毒性微量提升。”
“汤药配方：焦骨一根，黄风草二两，猛火熬煮半个时辰，汤稠之时兑入半碗妖血（需避阳热体质，再小火慢煮一刻钟。
药成性苦煞，服之煞气入体，阻碍修行，需七日方可散去。”
入口微微有些苦涩，随即腾起些许烦闷的情绪。
这汤药炼化后增长的修为和苦菇差不多，可见吃不出什么大毛病。
更让他惊喜的是，服食这种经过炼制的毒物，万毒真经居然能直接将药方辨识出来！
要知道，丹道修行之所以艰难，五成是因为炼药枯燥，十年一剑难以坚持。
而另外五成，则是因为药方稀缺。
那些灵丹妙药的配方，许多都是师徒相传，甚至家族传承的。
吃一口便可获取药方，不知能为江凡省去多少麻烦。
若日后得到几份稀罕药方，还是制些拿来售卖，不失为一则发家致富的手段！
不过这会儿周遭人多眼杂，他只得强忍笑意，不露声色等候在一旁。
片刻后，方才一批饮药的小妖们也接连有了反应。
黄骨汤药性虽不剧烈，但凑热闹的一众妖物修为大多低微，达到炼灵三重以上的都没几个。
苦煞毒性能影响神魂，滋生魔障。
最轻微的反应，便是脑中一片迷糊，只觉浑浑噩噩，无法集中心神。
腹痛加上头晕目眩，能继续站着的小妖没有多少。
“你，你…还有你们两个，随我一起来。”
环顾四周，胡三娘指了指江凡和另外几名面色如常小妖，随即向内谷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