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过去,就听见了二人在交谈。
高个子男人眉毛皱起,“你我可是南宫家的心腹,家主竟然让我们来北江这么一个小国帮小姐买瓷器,说出去真是贻笑大方。”
圆脸男人面相比较和善,叹了口气,“家主宠她呗,心心念念了十五年的嫡小姐,又是知微小姐唯一的血脉……….对了,你来的时候,小姐有没有给你一封信。”
“也给你了?”高个子男人两条浓眉高高扬起,“我还以为只给我了呢!”
两人拿出信件一对,发现写的是一样的内容!
让他们帮忙找一个叫什么月芽儿,满脸都是疤痕的女人,说是她的童年好友。
并且千万不能让月芽儿发现他们的存在,也不能和月芽儿说话,只需回来告诉她这月芽儿是死是活就行,不能耽搁。
高个子轻嗤了一下,“这月芽儿要真是小姐的童年好友,我把这张纸吃了!我猜这月芽儿呀,八成是小姐以前的仇人,小姐现在过得好了,想看看自己曾经讨厌的人过得差,然后沾沾自喜罢了。”
圆脸男人也轻轻叹气,“知微小姐那么纯洁善良的一个人,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女儿呢?可能真是在外面养坏了吧……….”
两人说着说着,就卷上席子睡觉了,不一会儿,鼾声就一前一后的响起来。
谢菱眯了眯眼,回到扎营的地方。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遇到了徐海棠的手下?
他们也要去井德镇。
那她得好好给徐海棠准备一份贺礼啊。
———
第二日清晨,沈领头就敲锣打鼓喊醒了众人。
“日上三竿,太阳晒屁股了啊,别睡了,别睡了,起来赶路!”
天还麻麻亮呢,所有人脸上满是刚睡醒的烦躁,惺忪着眼睛去洗脸刷牙,迷迷糊糊的,你撞我,我撞你。
更有甚者,直接脸也不洗,牙也不刷,继续倒头大睡,等着开始走了再醒。
以万弃为首的太子亲卫兵表现得最激烈。
几人在军营里明明也是起得比鸡早的,此时非要耍一下面子。
万弃皱眉,语气满是不耐,“姓沈的,这么早,天都还没亮呢,你赶着去投胎啊!”
沈领头敢怒不敢言,只得耐着性子解释,“流民这么多,不起早赶路,等下根本进不去井德镇!”
万弃撇撇嘴,“呵,我就不信了,我们还能拼不过那群皮包骨都露在外面的流民?老子一脚打十个好吧。”
沈领头皱了皱眉,懒得和他争辩。
“万大人若是不信,就自己试试吧。愿意跟我走的就走。”
尽管很困,但是流放这么久了,大家伙儿都相信沈领头的判断。
全都麻溜的收拾行李,整理好了队形,只待沈领头一声令下就前进。
万弃望向陈道郁,“陈公子,你也要走?”
陈道郁虽和万弃是同僚,但流放一路以来,早就受够了万弃那霸王爷的性格。
冷声说:“我们不困。”
万弃重重的哼了一声,带着手下翻身就继续睡。
他们一百来号士兵,还怕区区几个流民,笑话!
谢菱们这边则毫无怨气,只是小孩有些困呼呼的,但也都乖乖的牵着自家大人的手,沉默的跟着赶路。
谢菱目光越过流民群,来到昨天看见那两个人的位置。
那两人起得也早,几乎是和谢菱他们同时出发的。
谢菱勾唇。
那就更好办了。
众人走了大半天,天光才亮起来。
虽然还是清晨,朝阳刚放出第一抹霞光。
但井德镇门口已经熙熙攘攘,放眼望去全是人头,满是吵闹声。
上面下了政令,只允许府州以上的地方单位封城。
像井德镇这样的小镇是不允许封城的,估计是为了分散流民人群。
镇里大街上横七竖八躺的全是流民,人满为患,流民人数比正式镇民还多
镇使嘴巴都急起几个大燎泡,想赶流民出去,可又没有兵力,上面也不允许他关闭镇门。
只能任由那些流民肆意来往,原本干干净净的井德镇变得乌烟瘴气,一派狼藉。
流放犯人们来得早,径直就进去了。
井德镇驿站一如既往的破,谢菱他们就在旁边找了家客栈住着。
价位有些高,但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当然谢菱决定住在这里的最终原因,还是因为那两个东陵国的男人。
两人一进客栈,进房间放下行李,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谢菱一直坐在客栈大堂等着,观察二人的动向。
傍晚,二人才回来,每人身后背了一个大匣子,谢菱猜测是徐海棠想要的瓷器。
谢菱使了个眼色,一旁的秋月会意,大声说:“月芽儿,我们什么时候走呀?”
那两人耳朵灵敏,果然停下脚步,驻足听了一会儿。
谢菱皱了皱眉,故作担忧,“这到处都是流民,能去哪里啊,要不然回渔村吧,至少还有个去处。”
秋月大声说:“回渔村?月芽儿你怎么想的,不怕那些人又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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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不动声色的坐在了谢菱旁边的桌子。
唤道:“小二,来五斤熟牛肉,一斤白酒。”
“得嘞客官,请稍等!”
小二热情的跑过来。
圆脸男人笑得和善,回头问:“两位妹子,你们哪来的啊?”
秋月瞪大眼,“关你们什么事?”
谢菱在心里默默给秋月的演技点了个赞。
圆脸男人也不恼,依旧笑嘻嘻的,“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遇就是缘,姑娘你这么凶干嘛?”
秋月轻轻哼了一声,“我们来自西南边的渔村。”
圆脸男人点了点头,目光放在谢菱身上,大惊,“姑娘,你这脸上似乎有淡淡的疤痕未消,我略懂几分医术,要不要帮你看看?”
谢菱摇摇头,目光淡淡,“原本是有几道疤痕,偶遇一个神医治好了,不必再看了。”
谢菱脸上的疤痕印子是伪造的,若这圆脸男人真懂医术,定能看出来。
所以谢菱果断拒绝。
圆脸男人点点头,“好吧。”
一旁的高个子男人冷哼,“一看见女人就走不动道,你这样如何成大事。我先走了,你自己慢慢说吧。”
圆脸男人有些不服气,“大哥,为什么这样说我。诶诶,别走啊!”
他扭头对谢菱她们说了一句,“二位姑娘,我们的菜送你们,还没吃,我先走了啊。”
说着,急匆匆的就去追他大哥了。
谢菱看着男人消失在回廊尽头,心想,真是一个比一个戏精。
秋月目光炯炯,“小姐,我刚刚厉害不厉害!”
谢菱点头,还不吝啬的夸赞,“棒!”
在现代说不定就是影后级别。
两个男人回到房间,全都卸下了浮躁的面具,面色深沉,让人看不出喜怒。
圆脸男人摸着下巴沉思,“哥,你说那个小姑娘,会是我们要找的月芽儿吗?”
高个子男人眯了眯眼,“十之八九。又没人知道我们要找月芽儿这个人,难不成还有鬼偷听我们说话不成?”
圆脸男人点了点头,“那也是。可是我们要怎么跟小姐回话啊,看样子她和那个月芽儿有仇,若是知道了这月芽儿活得好,是不是会对她下狠手?”
高个子男人回忆起谢菱那张清冷的脸,说道:“我刚刚观察那个月芽儿的面相,不像是个坏人。罢了,就当是行善积德,跟小姐说死了吧。再说了,小姐不让我们和月芽儿搭话,我们不也说了吗,就这样吧。”
“行!”圆脸男人拍手,“瓷器买到了,月芽儿也打探到了,我们赶紧回东陵吧,这北江真不是人待的,到处乌烟瘴气的。”
说完,二人放下房钱,就从窗户翻下去,匆匆离开了。
谢菱原本是想通过月芽儿吸引徐海棠过来北江,请君入瓮,好好整治一番,这样她就不用去东陵了。
虽说当初答应了月芽儿顶替她的身份,但主要还是为了让她开心。
谢菱想的是,撕破徐海棠鸠占鹊巢的奸计,再将她折磨个生不如死,就够了。
南宫慕容家固然强大,继承人的身份也很高贵,但她不感兴趣。
她相信靠自己,照样能一样强大。
在末世,她就是一步步厮杀上去的。
却没想到因为这心善的两兄弟,阴错阳差的打消了徐海棠的疑虑。
看来日后的这趟东陵之行,她是必去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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