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湛怀着心事,和胡骊七拐八拐回到自己的住处,长青子早已回来,正在院中练剑。
见他们二人一同归来,张口道:“你俩干什么去了,反而是我先回来,盈阳,来过两手,让哥哥称量称量你的剑法。”
心湛到底是个年轻人,虽然对刚才的事还有些情绪,但听闻长青子邀胡骊比剑,也是迅速打起了精神。
这长青子剑法他是熟知的,年青一代罕有敌手,那三峡以西的武林,除了一些自持辈分高,不愿出面与长青子动手的成名前辈,已经挑不出个能与他比肩的。
而胡骊他本不熟悉,但昨天晚上惊鸿一瞥,那手指翻飞间明明用的是一套极高明的剑法。
他龙虎山虽不以武艺著称,但也颇有几门压箱底的功夫,跟着张国瑞来的几个年轻人都是自幼习武,可是在胡骊手下宛如儿童,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二人武功都高于自己,现在要对练过招,心湛自是激动莫名。
胡骊心里微动,也想和这成名已久的长青子过过手,看看自己在这方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水平,他略作沉吟,对长青子道:“这剑?”
长青子回屋拿出两人的随身长剑道:“当然用真家伙,可别弄坏了心湛给准备的法剑,明天空着手上台才闹笑话了。”
胡骊接过悟真剑,左手捏诀,拔剑出鞘,虚运了一招凤凰点头。
长青子也抽出随身长剑,以松风剑法的起手式苍松迎客回礼。
两人见过礼,各自脚下一动,胡骊纯阳剑走的是正两仪的步伐。
那长青子则踩的是七星步,松风剑法如松之劲,如风之迅,后发先至,劈头就是一剑。
胡骊虽然用的是纯阳剑法,但刚来这世界所学的第一门功夫却是那本棍刀,那门功夫虽然招式粗浅,直来直去,但其中一些零零散散的句子却颇有深意。
胡骊初学纯阳剑法时迅速将棍刀抛之脑后,但随着他剑法越发纯熟,内功日益精进,自己开始有了些武学的体悟,又不自觉印证起那棍刀上的话,越想越觉得颇有道理。
如其所言:致人而不致于人,后人发先人至、不打他先一下,只是打他第二一下。
这些句子粗浅易懂,不像小无相功这种高明武功,没有点儿道学、文学、医学的基础根本无从修炼。
那棍刀的感觉,就像专门给没上过学的人练的一般,句句白话,却又句句在理。
胡骊修炼的小无相功是最上乘的内功,虽只练了几个月,但他性格开朗随性,和道家功法契合无比,内功修为一日千里,早就比只练了青城派那断掉传承的粗浅内功的长青子强出一大截。
现在胡骊明明先迈步,却让长青子占了先手,就是他故意为之,要后发制人,打长青子第二招。
见长青子当头一剑,胡骊使了个‘长虹绕天’,剑脊敲在长青子长剑侧面,剑上内力不绝,引着长青子身体跟着一偏。
等长青子略微失衡,胡骊当即一招直来直去的‘灵蛇出洞’,向着长青子杀去。
长青子略感诧异,不知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引得失去了平衡,但他对敌经验丰富,马上调整重心,顺势回剑而击,赌的就是胡骊占了优势不会和他换伤,必然回救。
胡骊见长青子反杀自己腋下,果然变招‘帝君拂袖’,格开了长青子这一剑,但之前抢出的优势也拱手送回。
两人你来我往,互有攻防,看得心湛惊呼不已,他一直以为这两个小兄弟只是功夫略高于自己,现在看到二人互搏,才知道自己的功夫,跟他们比简直是云泥之别,两人和自己正面搏杀,只怕谁都能两三招把自己斩于剑下。
胡骊出招,占的是内功深厚,势大力沉。
而长青子则是剑法纯熟,经验丰富。
两人对了百来招,打的尽兴,都想用精妙招式取胜,很多次明明下狠手就能伤人,却都点到即止。
伊迪斯的声音突然响起:已经记录对方剑法,可以进行分析学习。
胡骊猛然听到伊迪斯的声音,手上一慢,被长青子抓住了破绽,挺剑直入。
胡骊此时大约也知道了自己的水平,不以内功压制,勉强能跟上年轻剑客中的头部选手长青子的出招,大约三四十招落入下风,再有一二十招可能就败了。
但自己运上内力,一招就能把长青子带倒,两招彻底破坏平衡,三招一过对方只能想办法和他以命换伤了。
当下胡骊也就准备结束比试,借着这一招被压制,顺势败下阵来,全了长青子的脸面。
但他猛然想起长青子原著中的命运,心里一动,全力运起小无相功,速度猛然一快,抢进长青子怀里。
长青子本来长剑递出,取的是胡骊上盘,预判的后招是借势横扫,逼胡骊不得不矮身躲避或者后仰退身。
这两个动作都会导致下盘不稳,难以接上步伐,只要步伐跟不上,手中剑法就是无根浮萍。
没想到胡骊突然鬼魅一般,扑进他怀里,他此时胳膊平伸,无论如何也难回剑砍到自己怀里的人,就像打羽毛球被人扣了个追身,根本来不及横拍反击。
胡骊提速向前,也不用剑伤人,就拿剑首的云纹配重往长青子胸前一点,长青子气力为之一滞。
胡骊又顺势出拳打在他手腕上,内力一送,长青子顿时长剑离手掉在地上。
心湛惊呼一声,刚才两人还有来有回,胡骊露了个破绽,长青子明明眼看就要赢了。
谁知峰回路转,胡骊的速度突然像是提升了一倍,刚才的破绽此时看来就像是故意引诱长青子上钩一般,短短两三招,长青子竟已经长剑脱手,受制于人。
这要是战场上性命相搏,只怕这三峡以西剑法第一的年轻高手,已经身首异处了。
长青子呆立原地,他这些天和胡骊一路相处,早看出胡骊步伐有度,运劲有节,呼吸有律,是个得了道家真传的年轻高手,昨天晚上看胡骊出手后,就更加技痒想要切磋一二。
但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输给这个年龄小自己好几岁,自称只学了一两年功夫的小兄弟,要是他只练一两年就能抵上自己十几年的寒暑苦功,那自己这七八岁上山,十来岁习武,坚持至今到底为的是什么呢?
胡骊看着长青子呆滞的样子,也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谎称练武一两年,就是为了不暴露小无相功的神奇,要是长青子知道自己实际上接触武学,算上在吐蕃的那些时日,一共也才三四个月,不知道得被打击成什么样子。
“对不住啊长青道兄,你练的是1n=1kg·m/s2,而我,练的可是e=mc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