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仿佛没有看到颂猜的惨状,云淡风轻。
颂猜却大惊失色,厉声道:“你怎么知道是文竹?”
陆寒回头望着他,冷冷一笑:“所谓降头,只不过是厌胜之术的分支传承,在你们东南亚细亚被人追捧,在我眼里狗屁不是。”
“你!”
颂猜听到自己的传承被侮辱,怒极。
“这屋子里,唯独这文竹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不是它还能是谁?”陆寒的第二掌拍在文竹上。
“噗!”
颂猜喷出第二口血。
他怕了,哀声求告道:“求您放过我,求您了……”
陆寒不为所动,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把你的部分心神放在文竹之上,缓慢向目标释放降头,以求神不知鬼不觉杀死目标,你这种微创新的方式,我很欣赏。”
“不知不觉夺人性命,这种事你应该不是第一次做了吧?”陆寒淡淡道。
颂猜大师嘴角都是鲜血,捂着胸口惊恐得看着陆寒。
他不敢回答。
这些年来,卓彪之所以能够屡屡夺产成功,离不开他的帮助,他颂猜可谓是罪行累累。
“不说,我就当你承认咯。”陆寒第三次拍在文竹上。
颂猜喷出第三口血,已经摇摇欲坠。
“别……别……”颂猜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刘家人望着“周洪”,瞳孔中闪过一丝震惊和惧怕,外加淡淡的希冀……看来“周洪”之所以敢和卓彪当面冲突,是因为有真本事,说不定刘家真能逃出生天。
卓彪大惊失色,但表面依旧不能认怂,厉声道:“朋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日后?”陆寒眉头一挑,“谁日谁?”
“你……”卓彪气得要吐血,“你耍我?”
“啪!”
第四掌,落在文竹上。
文竹的细细枝叶应声断裂,恍如某人的命运戛然而止。
“噗!”
颂猜大师喷出第四口血,眼中光芒慢慢消逝,脸朝下扑倒在刘天尧床前,仿佛在谢罪。
随着他的死亡,剩下的半株文竹快速枯萎。
刘天尧眼睛一亮,摸摸胸口,又摸摸头,打开床围,直接双脚落地站了起来,身体内缠绵的痛苦烟消云散。
“我没事了,我痊愈了?”刘天尧有些难以置信。
陆寒淡淡道:“降头师以精神为引下的降头,你体内的毒素已经被灵枢丹清理干净,最后一点儿牵连也和文竹一起死掉了,自然就好了。”
“周洪……”刘天尧震惊得望着这个被全家人看不起的准女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卓彪探了探颂猜大师的鼻息,确定对方已经死亡。
他死死盯着“周洪”,带着冰碴儿的话语从牙缝中蹦出来:“刘家……我记住你们了。”
“等等!”刘剑跳出来连忙道,“是那个姓周的和你不对付,不是我们刘家啊,你报仇要找对人。”
“刘剑,你给我滚出去!”刘天尧低吼道。
刘剑还要再说,柳玉芳一把将他拉回来,狠狠瞪他一眼,不长进的东西,简直丢刘家的脸。
陆寒洒然一笑:“和刘家有什么关系?想报仇,冲我来。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你如果敢对刘家下手,我灭你全家。”
“哈哈?哈哈哈哈!”卓彪先是一愣,然后狂笑,“我混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你这么嚣张的年轻人,给我教训他!”
卓彪身后十几名凶悍马仔早就摩拳擦掌,得到命令后纷纷亮出匕首冲向陆寒。
“你能看穿降头又如何?我就不信你的身体是铁打的!”卓彪狞笑道。
下一刻,他的笑容戛然而止。
“周洪”的脸近在咫尺。
他愕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离开地面,飞速后退“。
“哗啦!”
玻璃窗破碎了。
“咔嚓!”
院子里小树折断了。
“喀拉!”
墙砖瞬间龟裂了。
刘家人和卓彪的小弟们震骇万分,“周洪”只是轻轻得挥手,卓彪就飞出将近二十米开外,直接“挂”在墙上了。
卓彪的内脏在燃烧,血液在翻滚。
落地。
昏厥。
昏迷前,卓彪的最后一个念头——周洪只要愿意,随时可以杀了他。
马仔们背起颂猜大师的尸体,跑到院子里抬起昏迷的卓彪狼狈逃出刘家宅院。
一场对刘家而言足以家破人亡的惨剧被“周洪”蛮横破局。
此刻,刘家人的心态是复杂的。
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卓彪闹翻的后怕、对“周洪”突然崛起的不知所措……若干种感情掺杂在一起,使得刘天尧的卧室里死一般的安静。
谁能想到,当年整个刘家都看不上的“周洪”,竟然成了刘家的救命恩人。
而且,强大得让刘家人不敢相信。
“咳咳……”刘天尧老脸通红,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以咳嗽来掩饰不安。
刘子宁知道,自己必须出头了。
“爸,你刚刚恢复,先上床躺着;芳姨,麻烦您让厨师弄几种清淡的吃食;哥,你照顾好咱爸。周洪刚回来,还有很多事要办,我去帮忙。晚一点儿再回来看咱爸。周洪,我们走。”刘子宁麻利得拉起陆寒的手走出房间。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尴尬。
“唉……”刘天尧回到床上,叹息一声,“我竟然看走眼了。”
“爸,谁能有前后眼啊。”刘子洲赔笑道。
“我去厨房看看。”柳玉芳觉得脸在发烧,借故准备离开。
“柳女士,我的诊费……”顾神医咳嗽两声,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辛苦顾神医,子洲,按照约定给双份,咱们刘家不能亏待了朋友。”刘天尧喘息着得摆摆手,刚刚好起来那股子兴奋劲儿已经褪去,靠点滴续命的他再次虚弱下去。
“等等。”顾神医忽然道,“诊费可以不要,我想请你们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吧。”柳玉芳淡淡道,“只要是我们刘家能做到的。”
“那位周洪先生,是你们家女婿吧?”顾神医道。
“算……是吧。”柳玉芳微微尴尬。
“我想跟随他学习,麻烦你们帮我引荐一下。”顾神医眼神坚定,“如果能成,你们刘家有任何人要求医,尽管来找我,分文不收。”
柳玉芳没办法了,只能望向丈夫刘天尧。
刘天尧苦笑:“顾神医,你也看到了,我们和周洪的关系并不融洽,但是这件事我答应了,如果办不成也请顾神医不要怪罪。”
“不会。”顾神医欢天喜地得离开。
刘家人面面相觑,摇头苦笑。
从前入不了他们眼的周洪,谁能想到会成长成这样?
刘子宁也没有想到。
车内,她一直紧紧挽着陆寒的臂弯,生怕未婚夫再次跑掉,而陆寒内心纠结不已,盘算着在某个合适的时机向刘子宁说出真相。
“周洪,你怎么变的这么厉害了?”刘子宁仰着头,望着“周洪”的侧脸,柔声问道。
“这几年我经历了很多事,遇到了相当厉害的人,我跟随对方学习了很多。”
这是陆寒和云姐商讨后的一致决定。
见“周洪”的改变,推到并不存在的“厉害的人”身上,这些年“周洪”一直在国外,很多事查无可查,是蒙混过关的最好办法。
“嗯,你都好,这就很好。”刘子宁放心得靠着陆寒肩膀,睡着了。
正在开车的云姐看了一眼后视镜,微微摇头。
陆寒回以无奈的表情。
本以为天衣无缝的换脸计划,谁能想到刚落地金城就被刘子宁破掉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啊。
车子开进小区,陆寒和刘子宁刚刚下车,一群黑衣男子就围了上来。
“周先生,我们老大想见你一面,走一趟吧。”领头的男子晃着手里的枪,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