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们来的?”
吴心后退几步,脊背抵在墙上。如果她还能调动真气,背后这堵不到五米高的墙她可以轻松翻越。但现在她却只能拼命思考逃命的办法。
“魏无心,不要浪费心思了,你走不了。”黑衣人的头目淡淡道。
“我都要死了,难道不能问个明白?”吴心嘶吼着。
但这个死胡同实在太过偏僻,根本没人经过。
“吴心,你喊破喉咙也没人听见,我们的人在外面封了路,别人都以为这里在施工。”头目淡淡一笑,“你能走到这里,是因为中了我的迷魂散。为了对付你,我加了两倍药量。怎么样,对得住您这位半步大宗师吧?”
此情此情,这句话就像一把匕首刺入吴心心窝。
这是对将死者的嘲讽。
“到底是谁要杀我?”吴心眼泪涌出。
几名黑衣人露出异样的笑容。
一个绳圈忽然在吴心头顶出现,瞬间套住她脖颈,收紧,拉起。
吴心的身体骤然被带离地面。
窒息的感觉袭来。
这一刻吴心才明白,原来对面几个黑衣人只是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而真正杀招在背后。有人躲在墙的那一边,用绞杀的方式弄死她。
“嗬……”吴心努力发出声音。
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叹息。
“唉……”
很熟悉的声音,很熟悉的叹息,很熟悉的语气,是魏无敌。
吴心百分之一万确定,那个声音是且只能是魏无敌。
原来,要杀死她的竟然是魏无敌。
可是为什么?
吴心泪水滂沱,排泄物湿透了裤子;眼前的事物快速模糊,视野中充斥着各种奇奇怪怪的色彩,脖颈处一片火辣,似乎在燃烧;她快死了。
“嗬……”吴心声音微弱,仿佛蚂蚁晃动触角搅动空气的音量。
“你是魏家的狗,却和陆寒一起羞辱魏家,羞辱我。”魏无敌的声音在吴心头顶盘旋,语气很平静,但压抑的情绪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你只有一死,才能赎罪。”
对嘛。
这才是魏家子弟的处事方式,除了家人之外,其余人都是狗,都是可以利用的棋子,想要抛弃时毫不犹豫。
对嘛。
这才是她这条可怜小狗的归宿,为主人奉献一切之后,血肉还会成为主人的盘中餐。
吴心颓然放弃最后的挣扎。
她认了。
她悔了。
但她也没有机会了。
“魏无心,来世再见。”
在吴心彻底松开膀胱括约肌,准备和无数自缢而死的人同样结局的时候,一阵风吹过。
“噗噗噗噗……”
风,如刀。
切断了对面几名黑衣人的脖颈。
风,掠过吴心头顶,她骤然坠地。绳圈还勒着脖颈,但那一缕风竟然掉头再次掠过她的脸颊,绳圈瞬间斩断。
墙另一边有脚步声迅速远去,身边有脚步声掠过她追了上去,但跑了两步,追赶的脚步声就停下,反而朝她走来。
吴心捂着脖颈剧烈咳嗽,剧烈呕吐……连上一顿饭没有消化的残渣都吐得干干净净,痛苦的过程中夹杂着她的嚎啕大哭。吴心知道自己一辈子都未如此狼狈过。
她努力抬头,想要看清救自己的人。
阳光从天空洒下,透过斑驳树影,落在面前男人肩上,形成了高大的身材剪影。
他是陆寒。
陆寒居高临下,眼神里藏着三分无奈,三分无语,四分不情愿。就像课堂上教训完顽劣学生后想办法给对方台阶下的老教师,似乎在说:你这熊孩子,我告诉你不要这样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
“能起来么?”陆寒淡淡道。
“能。”吴心扶着墙壁,深吸了一口气,又剧烈咳嗽起来。
她下意识摸着脖颈上的勒痕,告诉自己,这是魏无敌赐给她的纪念品,让她永生不忘。
站直身体,吴心望着陆寒。
这个男人暗中保护她,关键时刻救了她的命,还有什么不能对他说呢?
“陆先生,我……”
吴心刚想说话,陆寒就摆摆手:“我亲眼看到了,给你下套的是魏无敌。如果我追上去,我怕他还有人埋伏在附近。”
“之前我确实想从你嘴里了解一些魏家的状况,但魏无敌差点儿就杀了你,我想你现在也没什么心情回答我的问题。不管你接下来怎么选择,我都支持。”陆寒坦然道,“想离开这里,我帮你安排。想做生意,我可以给你拿启动资金。随你。”
“为什么?”吴心强忍泪水道,“我明明要刺杀你,你为什么放过我?为什么刚才不让魏无敌杀了我?”
“你是要刺杀我,可我也破了你的身子。”陆寒耸耸肩,“我虽然不是专一的人,但和我发生关系的女人,我都会善待。你被魏家放弃,已经够惨了,我何必在你伤口上撒盐?”
陆寒说得云淡风轻,吴心听得心底柔软。
做刺客,不能有感情。
唯一的感情羁绊就是魏无敌,如今……这份羁绊也消失了,正在茫然无助的吴心忽然发现,陆寒是可以依靠的人。
吴心面对陆寒,一字一句道:“我不想呆在青山派了。”
“可以。”
“我要在你身边,做你的影子。”吴心道。
“我不需要。”
“你需要。”吴心坚持,“我需要你给我一部新功法,我相信以你少主的身份不难做到。我会躲在你身后做你的影子,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会出现,这样你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得去做你的事。”
“吴心,你听好。”陆寒人认真道,“我不需要你为我牺牲,为我付出性命。就算在前线,我也是带领所有人跟我冲,而不是躲在他们的身后。至于你,更无需如此。神通!”
“弟子在。”赵神通倏忽出现在陆寒眼前。
“麻烦你一趟,送吴心回道场,帮她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暗伤。”陆寒淡淡道。
“谨遵师命。”赵神通也不讲究,将吴心夹在肋下,几步就消失在陆寒视野中。
陆寒走出巷子,笑了。
靠在墙角,无聊踢石子的成潇潇噘着嘴,看到陆寒后一脸笑容道:“现在可以去逛街了吧?”
“抱歉啊。”陆寒笑道。
“没事,谁让我是个顾大局的人呢?”成潇潇主动环住陆寒的手臂,“不过,因为你的支线任务导致逛街的主线任务时间不够,所以你需要听我的意见。”
“没问题,陆某洗耳恭听。”陆寒弓着腰拱拱手,一副古代书生架势。
“直接去酒吧,陪我喝酒。”
“赞同!”陆寒笑道。
……
灯红酒绿下,成潇潇和陆寒频频举杯。
成潇潇酒量大,陆寒对酒精免疫,双方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推杯换盏间距离越来越近,直到有些暧昧。
但陆寒没有进一步动作,成潇潇也很矜持。
双方保持若即若离的状态,恰到好处。
陆寒没有一丝醉意,视线到处巡视,忽然他挑了挑眉毛。
“她怎么在这里?”陆寒有些意外。
吧台,云城城守张卫成的女儿张兮兮侧坐在高脚凳上上,百无聊赖得晃着一杯鸡尾酒,眼神满是落寞。父亲调任到泉南市了,只不过权柄比过去不如,哥哥张山岳也被调到泉南市的城防营。
只是从父兄这一阵子回家后的反应来看,俩人都遭受了排挤,工作很不顺利。
离开云城,离开了一堆小姐妹,张兮兮本就觉得孤独,加上家中一直是低气压,她就更加郁闷,这才孤身一人到酒吧买醉。
“美女一个人啊,哥哥陪你喝杯酒?”
几名穿着花里胡哨的年轻人把张兮兮围住,开始动手动脚。
“你们滚开!”张兮兮怒吼道。
“小娘皮还挺横啊。”年轻人的头目面色骤然狰狞,抱住张兮兮撅起臭嘴就要亲。
“哎哎哎……”年轻人怪叫起来。
因为,两根有力的手指捏住了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