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瑾刚忙将杂物桶内的信件捞起来。
“秦公有所不知，此乃柴桑旧主刘繇苦苦经营之心血呐！”
一封淫荡到是个人看了都摇头的信。
它还能是心血？
“这算什么心血，先生仔细看看呢！”
诸葛瑾将褶皱的信件铺在秦子豪面前。
随后从他的书桌边取来毛笔一支。
几番勾勒。
书信特定位置的字词链接在一起竟然能够有新的意思。
“帝，强欲于寝，三次，连战不休，室中南北，众妃竭力，猛进，西，凉，受宠群妃无一敢不心满意足。”
说到底。
还是有点污言秽语。
诸葛瑾逐字逐句翻译。
很快，这番胡言乱语，突然就有了意义。
“灵帝在床事中刻意告知群臣安插进来的妃子们，他要第三次起兵平叛，希望南北诸侯能立刻整备军队，待到朝廷文书抵达之时，务必直接向西北进发，群臣会师于凉，诸侯若有不从者，以蔑视朝廷处理。”
可是秦子豪还是有点不明白。
为什么要用这种奇奇怪怪的方式呢？
诸葛瑾解释道。
“书此信者乃是刘繇精心挑选的数十位小妾，多年前她们陆续就被安插至后宫中时时刻刻打探消息，只是近些年，似乎无一人得宠，书信往来也极少，或许，灵帝早就知晓，只是秘不发丧罢了。”
朝堂之中的眼线过多。
远在边陲的诸侯难以与灵帝直线交流。
为暗地里稳住八方权臣。
势力庞大的诸侯安插进来的女人总会时不时得宠。
她们以巧妙的方式把灵帝的恩泽之言送到诸侯手中。
诸侯知晓灵帝恩泽后，忠心稍稳。
即便是对其敲打一二也不会动摇其忠诚。
明里暗里。
八方权臣拿到的信息皆不相同。
想要真正地读懂帝王心计，看清当朝形势。
在朝堂上安插一些男人，后宫中安插一些女人就够了吗？
远远不够。
荆州太守刘表猛起数万之众一路奔袭凉州之地。
河北旧主的信件到了袁绍手中被手下能人破译后也当即点兵数万轻骑向并州进发。
徐州陶谦得此信，点兵整备，静静地等待着朝廷文书。
幽州之地，诸侯虽力微势弱，但数千之众零零碎碎集结在一起也成了一方兵团。
益州失去联系。
豫州，雍州，兖州，各起数十万之众一路向西进发。
扬，凉，并，三州正值四方叛乱，侯爵太守皆无力回应。
董卓深知，灵帝此征，绝无失败可言。
届时凉州之地还属不属于他这个凉州侯。
尚未可知也。
“这可如何是好啊！”
董卓帐下有一谋士名为李儒。
其人诡计多端，善卜算天象之术。
“董公可是为四方诸侯起兵攻凉而感到烦恼？”
见到李儒不请自来。
董卓当即笑开了花。
“先生，有何计策献于在下？”
李儒笑了笑。
在堂中来回踱步。
“趁诸侯四起，我等伪造文书，一路向西南进发，谎称平叛黄巾，待到诸侯与丁原血战凉州，我等掉转部队，发兵洛阳，直取帝星！”
这未免也太大胆了点。
董卓哪敢行此计。
“不妥不妥，先生之计，莫不是要在下被天下群臣视为众矢之的！”
见董卓不允。
李儒当即再献计策。
“董公可知灵帝为何突改旧日颓废模样，身姿忽然挺拔，力量不逊当年？”
难道李儒的调查有眉目了！
董卓赶忙检查四方有无眼线。
确认四下无人后。
赶忙把李儒请到了内室之中。
“先生可是有眉目了？”
李儒当即脱口而出。
“御膳房，太医府皆无药方食膳之变动，灵帝忽改神态，定是有鬼神之术！前日里，在下聚集八方术士，测吉凶，知天象，算得今日大殿上的刘宏，早已无神龙傍身，取而代之的！乃是一条上古淫蟒。”
董卓对四方妖术略有了解。
但是，帝王身侧的天龙，怎会被一条淫蟒所取代？
“此蟒，何德何等取代龙脉啊？”
李儒当即给出回答。
“起初在下也非常困惑，后来一方寻觅才知，傍身灵帝之龙乃是一无能淫龙，溃散自身精血而向外，此蟒乃是一八荒之蟒，摄人心魄取其精血补足自身，寻八方气血而来，最喜龙脉。”
那这不完犊子了嘛。
灵帝有龙脉在身。
此蟒又最喜龙脉。
“公既知此，又何献策让在下起兵谋反呐？这不是将在下之人头，送往巨蟒口中吗？”
李儒仰天而笑。
很快便道出其中天机。
“董公愚钝！需在下尽损阳寿而道破天机。公岂不知，龙可战于野，而蟒不行！龙可翔于天，而蟒不行！蟒霸于龙，只存在于强蛇与弱龙之争，刘宏虽荒淫无度，但亦是大汉君主！其人，岂会让淫蟒久居其身？”
这几番话给董卓脑仁都干冒烟了。
他实在是不知道李儒所述何意。
“还请，李先生，明示。”
李儒也是没想到。
董卓如此之蠢。
他眉眼一怒。
“董公以为，司徒王允，杨赐二人如何？”
董卓思量一番。
虽然是两个老东西。
但不得不承认，这二人之才干举世难有。
“乃是大汉脊梁之臣。”
李儒总算是满意了。
他当即点破。
“灵帝命二位司徒为少帝太傅！此举，莫不是大材小用？”
董卓点点头，他是真的看不明白，需要李儒继续说。
李儒见董卓愚钝，心里也是大有不满。
“董公为何如此愚钝！此乃，刘宏欲扶少帝上位而自废之！八方平乱，削弱诸侯外戚，皆是为少帝铺路！大将军何进之部下，两次平乱皆为先锋，损失惨重，当今之天下，少帝渐有稳操之势！”
确实！
他刘宏虽已自废傍身之龙而从蟒蛇之道。
但是汉家的血脉并没有因此而断绝。
少帝刘辩，陈留王刘协，此二人皆为龙脉之子，身侧皆有幼龙缠身。
更何况，汉室宗亲有一中山靖王，唤作刘胜，此人亦是淫龙傍身，为人喜好酒色，有子孙一百二十余人。
汉家的龙脉，缺了他刘宏一人，仍有办法延续。
通透了，恍惚间一切都通透了。
灵帝为何突改往日颓废之态，房事生猛不说，连战四方叛贼，猛挫诸侯之精锐。
突然就说得通了。
“眼下我速速与少帝交好，来日少帝登基，我自然能官居高位！”
董卓这番话见识之短浅如鼠目。
气得李儒当初吐血。
一口鲜血染在董卓的官袍上，吓得董卓六神无主。
“先生！先生！”
李儒在董卓的扶持下缓了半天，这才勉强起身。
鲜血满牙。
李儒自知破天机的报应来了。
“董公当日夜伴君之侧，寻荒蟒上身之法！挟年幼之陈留王登基，为董公加爵丞相之列，稳定四方诸侯兵马！待到时机成熟，取而代之，困年壮之少帝于禁地，令缠身之蟒可连年吸食龙血，派遣碧玉美人采其精血，诞下龙子以供荒蟒庇佑董公后世子孙，吸食龙血！”
言毕。
李儒气尽而亡。
董卓茅塞顿开。
“先生道破天机，救董卓于将死之大义难能可贵，在下，定好生安顿先生一家老小。”
今夜。
华夏寰宇之间，皆见帝星灰暗，将星四起，纷争将至。
四方谋士，皆知天命到来，纷纷测吉凶，算未来。
星夜之下。
张角与张宝二人，看见了黄巾众们，新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