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鹰听了宁寅宵的方案，面无表情。

    思考了几分钟，霍鹰说：“这件事我需要和乔安娜商量一下，还要和仙女星人的盟友以及蔷薇十字会的盟友沟通协调好。

    你的想法不错，只不过涉及面太广，如果操办不好的话，会成为外交事故的。

    你先回去等消息吧，这件事在我没有新指示前，不要有行动。”

    宁寅宵美滋滋地从霍鹰的办公室里出来，周惟志、陈青黛和艾琳等在门口。

    “怎么样？”周惟志问。

    “搞定！哈哈！”宁寅宵得意地说，“咱先躲远点再说，霍老大的耳朵灵的很。”

    一直走到院子里，宁寅宵才对其他人说，霍鹰已经同意自己的方案了。

    目前，霍鹰会亲自主导这件事，让咱们等他的消息，不要轻举妄动。

    “你看，这就把事情甩锅给领导啦。”宁寅宵一下子轻松下来了，“咱们好好歇两天，有事他才找咱们呢。”

    “这样好吗？”艾琳问，“霍局长是很负责任的，咱们这样是不是属于推脱呀。”

    “谈不上推脱，琳琳，霍局长自己说的，这件事涉及的面儿太广，他需要先稳妥沟通好再行动。”

    “你的意思是，霍老大也认为，整件事情可能涉及到仙女星人内部的事情？”周惟志问。

    “你的猜测很有道理，”宁寅宵说，“霍老大说，他确实听一些仙女星高层说过，有情报表明，仙女星人的伊洛因网络内部也有叛乱势力，并不是铁板一块。

    霍老大说，并不是所有仙女星人对‘伊洛因网络’掌握一切的生活方式是认可的，也有一些暗中反对的力量；

    这些力量有的是旧仙女星人族帝国的遗老，有的是无政府主义者，有的是希望与阿修罗族融合的圣母婊，有的是意外破产的贵族或资本家，还有嫉妒阿斯塔·伊洛因本人的学者群体。

    这些力量完全可能联合起来，利用当下与阿修罗族停战的和平时期，积累社会矛盾，暗中搞事。

    当然，‘伊洛因网络联合体’自身也不并不是公平和幸福的乌托邦，本身就存在着一些内在固有的缺陷，仙女星人的世界表面上是天堂，本质上依然存在阶级、压迫和剥削。

    甚至有学者认为，阿斯塔·伊洛因作为伊洛因网络的主脑，他根本就不想消除剥削和压迫，正暗中维持着金字塔型的社会体系。”

    “这么复杂啊？”艾琳点了点头，听得很认真。

    “比起阿修罗族世界来，仙女星人的伊洛因网络更难理解。”周惟志点头说，“阿修罗族基本上就是一个生物科技高度发达的类蜂巢意志的奴隶制社会，一切的不公平都摆在表面上；

    仙女星人的伊洛因网络构造体看起来是一个公平正义自由的乌托邦，然而，本质是怎么回事，谁也不清楚——

    一切的秘密都被极其复杂的‘伊洛因网络’的核心算法所掩盖，每个人都活在算法里。

    算法框死了每个人能赚的钱、每个人能享受的生活、以及每个人的上升通道。

    尽管底层仙女星人也拥有漫长的寿命和长久的青春身体，但这一切恐怕也不过就是基于算法的为了‘伊洛因网络’完美存续下去的隐形剥削罢了。”

    “是呀，”宁寅宵说，“所以，仙女星人中的判律者想要与浮士德这种异类勾结，在咱们这颗位于宇宙中心、多元宇宙节点的星球搞一些事情，恐怕也不是不可能了。”

    “你的意思是，情况很可能不是浮士德勾结了仙女星人，而是仙女星人勾结了浮士德？”陈青黛惊讶地问。

    “霍老大是这个判断，而且，”宁寅宵说，“霍老大刚才告诉我，与阿修罗族世界里的情况不同，多元宇宙的话题在仙女星人社会是绝对的禁忌；

    伊洛因网络会对任何‘异世界’、包括‘源场’的提法，都是毫不犹豫的删帖、封号和拉黑；

    一切有关多元宇宙、穿越和源场的话题，都是最严重的禁忌，长期谈论这些的up主甚至很可能会被从仙女星人社会中物理抹除的。”

    “这是为什么呢？”艾琳惊讶地问。

    “不知道，也许阿斯塔·伊洛因认为，这个话题会动摇社会基础吧。”宁寅宵摇了摇头。

    “我猜是这样，”周惟志说，“伊洛因网络的算法把所有人都锁死在社会上，每个人每天都在为自己的那点被算法确定的‘分数’拼命工作，所以整个社会才是一个强有力的统一体；

    如果你告诉他们，还有另一个世界，在那里你可以随意选择自己的生活，可以躺平，可以田园牧歌，甚至可以活不下去了可以去自杀的话，伊洛因网络构建起来的乌托邦也就崩溃了。”

    “所以，周教授啊，咱们这次之所以很成功地把任务甩锅给领导，跟‘宏大叙事’有关，”宁寅宵得意洋洋地说，

    “得总结一下经验，嘻嘻，咱们一不小心就把一次简单的盗窃案上升到了关系到另一个大帝国政权稳定的大事件上去了，于是，这件事就不由咱们管啦，哈哈。”

    “瞎猫碰死耗子，”周惟志说，“这也就是霍老大认真，换个水货领导，你的这个主意就不灵啦。”

    几人有说有笑，回到办公室。

    窗户已经修好了，屋里的家具也都归位了，但墙和地面破损的地方还没修好，坏掉的家具也没有运走。

    曼巴正在认真的扫地，苏小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斑斓还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叫醒她。”宁寅宵指了指斑斓。

    曼巴收起扫帚，抡圆了巴掌，照着斑斓的后脑勺就是一掌。

    “起床！睡了一天！懒鬼！”

    斑斓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坐起身问：“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吗？”

    “到我家吃吧，”陈青黛说，“拜托你们帮帮忙，帮我把这三个宝箱运回去，我请你们吃饺子！”

    刚要收拾东西下班回家，突然在办公室中间，一道强光凭空亮起，紧接着，呼地一声炸开，屋里刚刚收拾好的所有东西被四散炸飞，桌椅都被推开，耳中噼啪地响起电弧声。

    一个类似传送门的光洞在办公室中间出现。

    “怎么又开始了，还没完了吗？”宁寅宵都要哭了，这一天简直要折腾死了，“毁灭吧，赶紧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