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正在酒店门口等周惟志。
周惟志观察到,刚才发生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很值得研究。
大头很不情愿地跟着周惟志一行人,刚一走出酒店大门,瞬间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传送回酒店门口了。
如同被一根很有弹力的橡皮绳子拉扯着,大头如果想要离开酒店大门的话,越往外走,拉他回去的力量就越大,他抬腿迈步就越艰难。
在尝试了两次之后,他不再挑战离开酒店了。
同时,大头即使离开酒店,也完全看不到外界的东西。
与周惟志四人能清楚看到外界世界的一切不同,大头看酒店外面,根本上就是漆黑一片,别说什么巨大的、漫步着的‘雄伯’了,就连外面的路面都看不到。
在他眼里,酒店外什么也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
大头见周惟志重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回到酒店大堂,非常高兴,问他:“警察大哥,外面明明是漆黑一片,你们去哪儿了?另外三位大哥呢?”
“漆黑一片?”周惟志不明白大头的意思,听他一解释,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真有趣,这可真有趣。”
“什么事情有趣?”大头也不知道周惟志在感慨什么。
“哦,我是在自言自语,没事。”周惟志没有对大头解释,顺口说道,“我送那三个人回人间了。
你不是想让我帮你们解决‘鬼王’的问题么?现在带我去见你们口中的那个鬼王呗。”
大头一听,周惟志是如此地言而有信,顿时精神起来,说道:“警察大哥,你可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那鬼王欺负我们,可欺负得太苦了!”
周惟志口头说得很漂亮,大包大揽,心中却在暗暗寻思,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够不够与所谓的“鬼王”一战的。
在脑中不断地复盘着香港鬼片老电影里,主角与各种妖魔鬼怪决战的场景,从“千年树妖”到“黑山老妖”,从“阴阳法王”到“白毛僵尸”,周惟志把能想到的妖怪都想了一遍。
所谓“鬼王”,恐怕不过就是某种“怨气”极重、比如死得很冤的恶鬼嘛,不见得对付不了——
周惟志想,硬拼的话,凭借红色贤者之石加持的血焰魔爪,只要对方能亮血条,自己就信心能把对方挠死。
嗯,对,既然知道鬼也是能死的,而且见到了鬼死变成的魙,那就没必要怕。
如果对方杀不死,甚至法力高强,能做出自己无法理解的操作,大不了自己驱动着贤者之石提升频率,一逃了之;
回到人间之后,不管是请王纪昌用动力甲的祛灵火炮洗地,还是请回陈青黛用她掌握的萨满巫术解决问题,都来得及。
打不过逃跑不丢人!
打不过大不了摇人去嘛,孙猴子本事那么大,打不过尚且得去摇人,何况我周惟志,只不是说一个读书人?
打不过不丢人的。
周惟志一边暗暗给自己鼓劲儿,一边跟着大头,重新乘上电梯。
电梯并没有停在19层,而是继续向上。
周惟志心中暗想,一定要搞清楚电梯的能够运行的原因——明明没有电,电梯却能动,说不定“真空零点能”的秘密就蕴含在其中呢。
电梯停在顶层,33层。
如同考前给自己自我暗示一般,鼓足勇气的周惟志刻意地昂着头,挺着胸,端起一副学霸的无敌架势,扶了扶眼镜,跟着大头走出电梯。
一出电梯,周惟志就觉得这里的气场确实与大堂或19层完全不同。
33层原本是酒店的工作层,但此时这里已经完全被重新收拾,被重新装饰起来:
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金黄色的布,被当做帘子,挂在门梁上,过节用的彩色串灯夹杂其间,不断闪烁,显出一种傻里傻气的喜庆劲儿;
屋顶的吊灯被换成迪厅的圆形炫彩灯,但显然其中很多彩色灯头坏掉了,所以射出来的光并不鲜艳,没办法,只好用很多灯泡来补光;
房间的墙纸被努力地重新贴敷,尽管很多地方已经翘边,能看到里面腐败的墙面,但好歹比19层或大堂里看起来整洁一点;
地面被扫的很干净,各种家具也被整齐地重新摆设,擦得十分光洁,显然有人很认真地维持着卫生。
和自己想象中的骷髅遍地、血肉横流的魔鬼洞窟完全不同,所谓“鬼王”居住的“王宫”,装饰得很像一个土气十足但努力想要显得很时髦的乡村大舞台。
周惟志已经开始把自己想象中的鬼王的形象,由恐怖万分的“红衣老太婆”演化为身高两丈、青面獠牙的山村巨妖了。
一下电梯,就有几个满脸戾气、凶气十足的家伙站在土气十足的大厅里,见大头领着周惟志走下电梯,便冲了上来。
“大头!你小子干的不错啊!带着个活人贡品,来给领导上供的吗?”一个留平头、满脸褶子、长长的舌头伸出嘴外的老鬼说。
另一个白脸戴眼镜的瘦子冲到周惟志面前,用力地嗅:“好香啊,好香啊,我要吃……”
平头老鬼一个大比兜抽在戴眼镜的瘦子脸上,怒斥道:“你找死吗?新来的生人贡品,都要先上供给领导!”
大头连声说:“大哥,通融通融,兄弟我这次想亲自把这个活人当作贡品送给领导,让我进去,好不?”
“你个瘪三想邀功啊?”平头老鬼白了大头一眼,“吃独食?你也配!”说着,抬手就要打大头。
周惟志一把抓住平头老鬼的手腕,用力一攥,平头老鬼惨叫一声,“哎呦喂,别价,疼……”
周惟志认真地说:“你也会疼的吗?你不是鬼吗?鬼也会疼吗?”
平头老鬼哪儿还有回答周惟志问题的劲儿啊,被周惟志捏住,疼得跪在地上,连声骂街。
周惟志并没有松手,他用一股十分认真的研究态度问:“疼?哪儿疼?你为什么会疼?疼的感觉是怎么传导的?你又没有神经系统,疼痛感是从什么渠道传导的?”
“小赤佬!你松手!你神经病啊?疼啊!”平头老鬼叫骂着,“要断了,哎呀,要断了!”
周惟志紧紧攥着平头老鬼的手腕,不断地向反关节的方向往外掰,平头老鬼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从叫骂转变成求饶。
周惟志依然是一副认真研究的态度,用空闲的另一只手扶了扶眼镜,认真地问:“断?你的胳膊也会断吗?这真稀奇,你不是鬼吗?鬼的胳膊也会断吗?
真是有趣的课题,假如鬼的胳膊断掉了,会怎样呢?会长上吗?我实验一下看看……”
说着,随着一声清脆的“嘎巴”声,周惟志硬生生地把这个平头老鬼的前臂撅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