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暂遇到过这种鬼打墙？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陈青黛问道。

    “我当时觉得不是多大的事情，就没跟你们说。”宁寅宵解释道，“

    不知道你们见过没有，咱们单位地下建筑里，特别是涉密的区域和关押犯人的地方，有一种特殊的安保设施，就是这种鬼打墙。

    我第一次下到地下设施的时候，忘记了出电梯要刷工卡，结果在一模一样的楼道里走了好几分钟，走得我都绝望了，才想起要刷工卡。

    刷了工卡，这种鬼打墙瞬间就消失了。”

    “无限冗余空间投影系统。”周惟志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说道，“这是一种源于阿修罗族建造迷宫和地下墓穴的技术，咱们单位的那个，是乔老师改良过的。”

    “和咱们现在遭遇的鬼打墙，不是一码事嘛！”宁寅宵斩钉截铁地说。

    “我还真没亲身体验过，”周惟志说，“设计图纸我看过，原理我也理解，但切身体会，今天还是第一次。”

    “这会不会是什么人故意设下的陷阱？”宁寅宵问，“周教授，你有没有破解的办法？”

    周惟志皱着眉，思考着，纠结地说：“我感觉没那么简单。你们看，人来人往的这么些人，难道也都是投影吗？”

    “我没法判断是不是真人，我不敢启动神识视觉啊。”宁寅宵无奈地说道，“你的眼镜呢？”

    “也不灵。”周惟志摇了摇头，“你们看，这些市场的人们，老老小小的，怎么看也不像是虚假的投影。

    可是，奇怪的地方是，他们似乎没有感到任何异常，淡定地购物、聊天、漫步……”说话间，还有两个提着塑料袋的中年妇女从三人身边擦身而过，斜着眼瞥了三人一下。

    “要不咱们还是先出去吧，从外面再观察一下。”宁寅宵提议道。

    “也好。”

    三人又开始往外走。

    非常奇怪的是，眼看菜市场的入口并没有多远，离三人只有十来个摊位的距离，却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不管怎么走，似乎总是差十来个摊位才到入口。

    这次干脆连手表上的计时器都停了，手机更是彻底关机了，三人走了很久，都觉出疲乏了，还是没能哪怕缩短一点到门口的距离。

    这下三人都有点害怕了，宁寅宵首先焦躁了起来，问道：“周教授，你不是懂咱们单位那个鬼打墙的安保机关的原理么？想想办法，能不能破解一下，陷在这里不是事儿啊。”

    陈青黛说：“宁老虎，不要急，冷静一下。关于破解鬼打墙，我还真学过。听我的安排：

    首先，咱们仨蹲下。”

    三个人都蹲下。

    “抱头，闭眼，放松。”

    宁寅宵和周惟志照做。

    “心中默念咒语。”

    “什么咒语？”宁寅宵问。

    “随便，你信什么就念什么。”陈青黛说，“只要能帮你转移注意力就可以了。”

    宁寅宵没什么宗教信仰，于是，闭着眼背起大学时背的很熟练的政治课本。

    “听我的指挥：起！”陈青黛猛地说。

    三人同时快速站起身。

    环顾四周，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向门口走了一阵，还是没能缩短到门口的距离。

    陈青黛惭愧地一笑，摸了摸鼻子，说：“好像不太灵啊……”

    “不是好像，就是根本不灵啊。仙儿姐，还有别的招儿么？”

    “黑狗血，童子尿。”陈青黛说，“这两样东西最管用，可惜没地方搞去呀。”

    “童子尿我有啊！”宁寅宵傻乎乎地说。

    陈青黛震惊万分地张大眼睛，像看珍惜动物一样看着宁寅宵，问道:“傻狗，你不会还是处男吧？”

    “是啊，怎么了？”宁寅宵惊讶地看着陈青黛，又转头看了看周惟志，问道，“难道周教授你不是吗？”

    周惟志尴尬地没有正面回答，扶了扶眼镜，挑了挑眉毛，小声地说：“我好歹也是有未婚妻的人嘛……不过，换句话说，童子是1岁以下的男孩儿，不是你这种老处男……”

    “傻狗，你跟艾琳交往了那么久，你不要告诉我，你居然还是处男！”陈青黛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讶万分地问，

    “抛开艾琳不说，在九色鹿星上，那个兔子耳朵的管家姐姐不是会每天晚上派人造人女仆来侍寝的吗？

    我和周教授在那里休假了一阵，全都见识过了，你在九色鹿星住过那么久，难道那种氛围下，你还能是处男的吗？”

    宁寅宵傻乎乎地点头，并且，并不觉得处男这件事有什么奇怪的。

    陈青黛深受震撼，而周惟志则似有窘迫，把脸转过去，不看宁寅宵了。

    提起艾琳，宁寅宵的心弦突然被拨动了一下。

    不能困在这个鬼地方啊，好不容易才重新和艾琳相会，好不容易两人都走出伤病、重新开始生活，今天这个小小的鬼打墙，怎么就困住自己了？

    不行，我要走出去，我要回去，我还要见艾琳，我不能被困在这里。

    这个念头一确定下来，宁寅宵瞬间就觉得头脑清醒了。

    仿佛有一股清澈的风吹醒沉睡的自我一般，宁寅宵的头脑中生出一种无法描述的感觉——一道无形的光芒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光芒的尽头，是自己的艾琳。

    宁寅宵义无反顾地走向光芒。

    陈青黛和周惟志见宁寅宵突然一言不发，闷头朝菜市场深处的一个方向快速走去，便三步并做两步地追了上去。

    穿过菜摊，迈过地上的鱼盆，绕过放冷饮的冰箱，转过小吃摊的桌子，宁寅宵仿佛有着明确的方向一般，信心满满地大步前进。

    陈青黛和周惟志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问他，他也不吭声，就是闷头向前走；没办法，两人只好紧紧跟随。

    走了几步，果然周遭环境格局发生了变化，三人来到一处堆满杂物的下行的楼梯前；楼梯前面站着两个穿着工作服的工作人员。

    宁寅宵闷着头就往楼梯上闯，工作人员非常不客气地拦住他：“喂，非公莫入。”

    宁寅宵一句话也不讲，挥起拳头，对准两个人的下巴，一人一拳。

    砰砰两下，这两个人直接被击倒；说来奇怪，两个人倒在地上的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宁寅宵还是不说话，低头沿着楼梯跑下去，周惟志和陈青黛在他身后紧紧跟随。

    楼梯间的尽头，是一扇锈迹斑驳的上锁的铁门。

    在宁寅宵眼中，铁门的外面，是艾琳的身影正在笑盈盈地站在那里，等待着他。

    于是，宁寅宵义无反顾，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开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