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摇曳,摇滚乐劲爆,冲天的火苗在八角铁笼四周被点燃。
八角笼中,一个留着脏辫,衣着夸张的男人正在激情四射地演讲。
“哎,我说在座的诸位,”男人一口浓重的哏儿都口音,自带喜感,“今天您老几位算是来着啦!您猜怎么着?今天咱给诸位整个大活儿!您瞧好吧!”
说着,他一指八角笼的一侧的铁栅栏外,一只凶恶的狮子,放肆地怒吼着,跃跃欲试,就要冲进来。
他又一指八角笼的另一侧,一只咆哮的黑熊,站直巨大的身躯,熊掌把八角笼的铁门拍得哐哐作响。
四周的观众无不惊骇,全都不敢出声,屏息凝神地看着舞台中央。
男人还在不停地说着:“哎,我跟诸位说,来到了天津卫,我嘛也没学会。那位说了,你是不是要说,学会了开汽车,压死二百多?
我跟诸位明讲,哎,我还真没学开汽车。您猜怎么着?我学会了变戏法!哎,对喽,变大戏法。
那位问了,你这个戏法是怎么变的呀?您还别说,我还不能告诉您,我还指望着靠这个戏法吃饭呢!
您老几位瞧玩意儿吧!来了啊,姐姐,您把那门给我开开!”
聚光灯指向操作台,一位幸运观众,是个老太太,战战兢兢、哆哆嗦嗦了走到巨大的写着“开”字的红色按钮旁,犹豫了半天,直到舞台中央那个男人实在不耐烦了,一个劲儿地催,她才用力按下去。
电流传导,链条吱嘎作响,八角笼两侧的铁门缓缓打开。
狮子率先冲进来,四爪腾空,直扑场地中央的男人。
留脏辫、穿皮衣的男人不慌不忙,抬起右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只跃起扑落的狮子瞬间消失了。
另一侧的黑熊样子虽憨,脑筋却好用的很,看到狮子消失,顿感十分不妙,也不咆哮了,扭头就想往场外跑。
场地中央的男人大模大样地手持麦克风,一个劲儿念叨说:“诸位,看见没,看见没,我介是有真玩意儿!哎,不带骗人的啊,真戏法。
您瞧见没,狗熊都害怕了。我说那熊二,你别走啊,咱俩会会,看今天晚上咱俩谁嘎了谁!”
狗熊不理他,拼命往八角笼外逃,男人摇了摇头,嘴里一个劲儿地说:“怂,哎,要么人家都管废物点心叫狗熊呢。你看看你这怂样。”
说着,他在整场观众的注视下,大模大样地走到黑熊背后,用力拍了熊一巴掌。
瞬间,熊也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当场。
所有观众被震撼到了,全场一片寂静。
“好玩吧,诸位?这叫嘛?这就叫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人前显贵,人后受罪。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今天来的老几位,都是行家,您说我变得好不好?说我变的好的,给我鼓鼓掌,我也算是没白练!
网上看直播的诸位,一键三连别忘了,打赏您老看着给,哎,少了不嫌少,多了不愁多。我介个人没嘛别的本事,就是人来疯,再给您老几位变几个戏法,您开心了,我就开心!”
现场掌声雷动,喊好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只有一个戴眼镜的文质彬彬的青年,眯着眼睛,抱着胳膊,一脸深沉地盯着台上这个男人。
不久之后,演出结束,观众散去,海河大剧院关灯拉闸锁大门,人去楼空。
又过了半天,大剧院后侧,临近胡同垃圾站的一个不起眼的角门,悄悄打开,一个男人的身形鬼鬼祟祟地从剧院里溜出来。
他先是谨慎地四下观察,确定没有人盯梢,才拉高领子,捂好口罩,压低帽檐,向巷子外面走去。
“喂,你等我一下。”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这个男人被吓得一哆嗦,明明自己检视了半天,没看到四周有人啊,是谁在喊自己?
他不想搭理,加快脚步,就往巷子外跑去。
“哎,我说你跑什么!”说话的身形极快,一步窜到他身后,一把扣住他的肩膀。
男人回身探掌,对跟踪者伸出自己的手。
几秒钟过去,什么也没有发生。
“别比划了,我早有防备。”说话的人态度很坚决,厉声说道,“我知道你是异世界穿越者,也知道你有一个可以收藏万物的储物戒指。
我本来可以根据《超自然灾害预防管理控制法》逮捕你并且没收你的戒指的,但当下我不想这么做,只想和你聊聊,请你配合。”
男人对于自己的法宝不起作用这点,万分吃惊;他看了看右手,戒指确实完好地戴在手指上啊,怎么不起作用了?
“走吧,我请你喝啤酒。”跟踪者试图表现出善意。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做到的?”
“我名叫周惟志,是超自然灾害管理局情报处的技术专家。”戴眼镜的年轻人轻松地做着自我介绍,“我报名字了,到你了,你叫什么名字,样本编号359?”
“样本编号359?”
“对,这是局里给你编的号码。”
“为什么是359?”男人惊讶地问。
“因为在你之前已经有358个异世界穿越者了,你不是第一个。”
“啊?”男人震惊万分地张大嘴,惊讶地说道,“这么多?”
“可不?”周惟志轻松地把手搭在男人肩膀上,裹挟着他向海河边上趁着夏日夜色喝酒唱歌的人群走去,边走边说,“我们见的多了,早就见怪不怪了。所以,你不要害怕。”
“唔……”
“你叫什么名字?”
“宿越人……”
“好,老宿,陪我坐会儿。”
周惟志拉着这个男人,来到海河边一处景致迷人的地方,在一个啤酒摊前拉了两把椅子,把宿越人按在椅子上,开了两罐四洛克精酿啤酒,点了几个烤串,自己也轻松地坐下。
宿越人战战兢兢地接过啤酒,小心翼翼地问:“周领导,你不抓捕我?”
“我抓捕你做什么?”周惟志笑着说,“你就是一个变戏法的,也不干什么坏事。
说实在话,从你在那个古装魔术剧团演出的时候开始,我已经盯你好久了。
我发现你换了好几个剧团,在哪儿都不敢久居,低调得很,是不是有什么害怕的事情啊?”
几口酒下肚,宿越人脸颊渐渐红了起来,观望了一下四周,犹豫了半天,终于狠狠地说:“周领导,我可以信任你不?”
“首先,不要叫我周领导。”周惟志拍着宿越人的肩膀说,“年纪上看,你大我不少,叫我兄弟就可以了。
第二,我们超自然灾害管理局就是为了每一个遭遇异常现象的人服务的,当然也包括你在内。
帮助你是我的本职工作,所以请你信任我,我代表着国家的信用和力量。”
“那我可就实话实说了,您可得救我!”宿越人露出愁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