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以吗，吗？”男生一时间又结巴了起来。
“快点，我说了行那就是行！”靳栀十分笃定地拉住了他。
说罢，她又跑到吴彤稻身旁，抱住她的略膊，用小脸蹭她，“稻姐姐，我想和你拍张合照，好不好好不好？”
“你开心就好。”吴彤稻轻轻笑了笑，旋即恢复正色，看向那五位面试者，“你们稍等一会，谢谢。”
卧槽！女神朝我说谢谢！心要烧起来啦！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可以等。”几人连忙摆手，瞬间作乌兽散，纷纷自行在店里参观起来。
“就在店里吗？”吴彤稻咬住嘴唇，略作思考。
“怎么了？我的好老板的店不好看吗？”靳栀嘻嘻笑了起来。
吴彤稻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勾起嘴角。
因为靳栀给的限定条件是只能拍一次，所以男生手心都有些冒汗了，不敢按下快门。
“别紧张。”靳栀看见男生神色紧张，微微颤抖，便好言提醒。
……
“咔嚓”一声，栀栀和稻姐姐的第一张合照留在了男生的相机当中。
靳栀靠在店中央的梧桐树旁，由于还没到秋天的缘故，梧桐树并没有转黄，一派墨绿色的树冠笼在头顶。
因为会被树挡住灯光，因此店的灯光是从稍微边缘一点的位置，通过调整角度，照在五个展柜和梧桐树下。
新栀小小的身影被柔黄色的灯光照着，却被树荫遮挡了一二，背靠树干，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眼睛稍微张大，樱唇微启，欲言又止，只是伸出右手，似是想要抓住什么。
而右手指向的方向，吴彤稻将手肘撑在梧桐木展柜上，轻轻托腮，倚住展柜，灯光同样照在她的面庞上，满是恬静优雅，回头轻飘飘地看了靠在梧桐树上的小女孩一眼，嘴角略带笑意，却是轻轻垂下脑袋，并没有如其所愿地接过她的手，只是握住了拳，拳心朝上，慢慢舒展手指，五指洁白纤细，手心里却什么都没有。
靳栀身上的是一袭黑色的连衣裙，却是满面清纯，而吴彤稻穿着白色的休闲服，瞳孔深邃幽黑，注视着身后，更显出视觉上的反差与冲击。
玲珑的小女孩扎起高马尾，而沉静的小女生亦然，这似是一种诡异的默契。
两个女孩都很漂亮，吴彤稻微笑的那一刻，仿佛时间停滞，冰雪消融一般，世界似乎都变得更加青春活力了。
吴彤稻面带笑容，靳栀面露惊色，可是从照片里，一股化不开的忧伤让人沉浸其中。
初看的时候，是优雅，再品的时候，是幽邃，三观的时候，是忧伤。
男生通过错位让两个女孩的手几乎接近了，却如同隔了一层天堑一般。
靳栀在照片中是侧脸，灯光穿过树梢的缝隙，在她脸上照出星星点点的光斑。
她终究是没抓住面前眼含笑意的女生。
吴彤稻笑得很优雅，但轻垂的脑袋却为这个笑容带上了愁意，衔上了勉强，挂上了苍白无力的感觉，朝身后的女孩回望的那一眼，像是在告别，在祝祷。
……
“完美！”男生惊叹出声，“两位同学稍等，我现在去找照相馆给你们把照片洗出来！”他似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与感慨了，连大脑好像都瓦特了，急匆匆地同手同脚走出门去。
“顺拐。”靳栀评价了一句，就笑倒在了吴彤稻身上。
那五位面试者很快就回到了休息区，刚刚他们都有在偷偷注意店老板和面试官。
靳栀和吴彤稻走回休息区，看到五人都已经端正地坐着了，便也坐定在了沙发上。
“很优秀，大家都很优秀。”靳栀夸赞了一句，让两位男生顿时脸颊发红，耳垂发热，女生也不安地躁动起来。
“各位应该也是看到了我们的招聘，才赶来的。”
闻言，几人纷纷点头，靳栀继续说道：“能留到最后，已经证明你们的能力了。无论你们选上与否，我和吴小姐都很赞赏各位的能力与学历，因此会每人发五十块钱，就当做是报销车费！”
五人眼睛瞬间一亮，但那个略懂木雕的女生旋即就摆了摆手，“不行，我不能要，太贵重了。”
“你们的优秀有目共睹，你们值得。”吴彤稻可算是开口了，刚刚她一直在发呆。
每人领到五十块钱之后，笑意就染开了，不住地荡漾在每个人的面上。
“大家先休息一下，一会我们一起去吃顿饭。”靳栀说道。
“又报销又请吃饭的，这不好吧？”面试者霎时都有些紧张了起来。
“吃完饭之后，我会当场公布录用结果，大家先开开心心吃顿饭，不来可就是放弃资格了。”
“好！当然来！”众人笑了起来，便在店里观赏着，和诸多顾客一样走来走去。
刚刚拍照的时候，临时清开了梧桐树，按理来说这片土壤是不给踩踏的，但谁让栀栀是店长的小宝贝呢？
……
这顿午饭，靳栀在电脑城对面的商场订下来一个包间，八个人一起在包间里享用东北菜。
因为经费紧张，靳栀没敢去太贵的粤菜馆，东北菜就成为很好的选择，量大还管饱。
潘墨也被拉着一起去了，不过吴彤稻向靳栀保证，一定不会让她当电灯泡的。
饭局看上去很融洽，但实际上每个面试者都暗暗绷紧了神经，想要在店长面前留下一个优雅礼貌的形象。
吴彤稻倒是云淡风轻，埋头猛吃，靳栀似是不饿，就随便吃了点，开始履行面试官职责，观察面试者。
潘墨……想说话，但是又不敢去打扰吴彤稻，万一这个跆拳道小姐一时兴起，那他可能就要站着进来躺着出去了；靳栀的话，他想去和她说话，但是中间隔了个吴彤稻。
吴彤稻之前在穗城火车站总站等公交车回家的时候，可是恶狠狠地警告了他，要是被靳栀勾引跑了，那吴彤稻可真的是能打死人的啊！在城关区秒了一个小混混的辉煌战绩历历在目，谁敢触她霉头啊？
导致潘墨也只能埋头吃饭，一时间整个包间都陷入了沉默。
“额，那个，大家是不是有点安静了？”木雕女孩好像不是很习惯这么安静的场合，小心翼翼地开口。
此言一出，另外几个面试者暗暗摇头，太单纯了，一看就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吴彤稻听到了，于是停下了吃饭的动作，清冷的目光看向那个女孩。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女孩大概是要out了。
吴彤稻看了她片刻，冷冷地说：“你们聊天啊？怎么了？放不开吗？”
虽然语气并没有很激烈，甚至有些过于平淡，却是令众人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
没错，是她冰川女神和高冷学神共同作用的结果。
瞬间，包间里就聊开了，把靳栀都看呆了，满眼的不可思议。
……
一餐已尽，靳栀去收银台结账，把吴彤稻也硬生生拉了过去，倒像她才是老板。
戳啦！是金主妹妹！
潘墨留在包间里，已经和身旁一群男生聊嗨了，便没带他出来。
“稻姐姐，你怎么看？”靳栀很是认真严肃地把手里的评价单拿给吴彤稻看。
吴彤稻只看了一眼就将其放下，竟问了句毫不相干的话：“这个是在尤主任那里打印的？”
“是啊，怎么了？”
“没事，可以让他多帮帮忙。”吴彤稻面色不变，在三伏天三十多度的外面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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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彤稻心里并不以为意，白嫖才是王道，万岁！
“我心里有杆秤，差不多想好了。”吴彤稻正打算提出自己的意见，却被靳栀示意噤声。
大厅里爆发出一阵喧哗，甚至还有玻璃瓶碎裂的声音。
“稻……姐姐？”靳栀有些害怕，一步步往后退，准备回到包间避避风头，等事情平息了再出来。
“小事，你在这里等我。”旋即，她便大步流星地朝大厅走去买单。
收银小姐已经害怕得躲到收银台底下了，收银台上残留着一些刚刚飞来的玻璃碎屑。
找到自己包间的结账单，吴彤稻将现金放在了收银台上，就动身离开，看都没看这个剑拔弩张的大厅。
“小娃子，站住。”
吴彤稻头都没回，继续往走廊深处走去。
“不给我面子？抓她！”
瞬间，三四个人就冲到了吴彤稻身后，各自手里拿着一条木头甩棍，笑呵呵地看着她，“我们哥请你回去呢。”
“问他，有何贵干。”吴彤稻面色清冷不为所动，倒是靠在了墙壁上，看向他们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厌恶。
那群人朝大厅喊了句话，不过吴彤稻没听懂，反正不是粤语，就是不知道是客家话还是潮汕话。
不一会，几人让开了走廊的道路，纷纷退到一旁，带着很狂热的眼神看向走来的那个男子。
“怎么了？”吴彤稻头都不抬，吊儿郎当的语气，显得和清冷的面色格格不入。
“小娃子，刚想找你，你倒是自己紧赶着送上来了。”
“何事？”吴彤稻有些不耐，皱着眉头问道。
“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头儿要见你。”
吴彤稻点点头，忽地抬头，冷酷地盯着他，冷不丁问了一句：“你潮汕的？”
男子明显愣了一下，但立刻狠下眼神，“是又如何？你就说你来不来吧？”
“谁让你抓我的？”
“你……”男子还没说完，就被吴彤稻打断。
“让我猜猜，烟哥？还是天哥？”说着，她饶有兴趣地看着男子的表情。
男子连自己都没察觉地退后两步，瞳孔放大，呼吸都有些急促了，“你，你认识烟哥？”
“林烟哥？他怎么回穗城了？”吴彤稻似是不经意间的话，让男子险些跌坐在地，大概是想到了恐怖的事情，面色苍白。
“诶，你怎么了？需要帮忙吗？”吴彤稻好像很关心地朝男子的方向走了两步，竟吓得男子连忙后退，摆摆手，腿脚都在发抖，“那个，小姐，我，我们认错人了，您，您继续吃饭，我们先走了。
“站住。”吴彤稻冰冷的语气，让男子撤退的脚步一僵，登时立在了走廊中间。
几个包间或许是没人，或许是被吓得不敢出来，整条走廊上只有吴彤稻和男子一行人。
“你还没说，是谁要抓我呢。”吴彤稻摇了摇头，“是谁呢？”
说着，便将目光锁定在一个小喽啰身上，“是你？”
那人连忙摆手，慌乱地道歉。
没看到吗？大哥都落荒而逃了，我们还凑什么热闹？
“是你？”
“不是不是，我就是出来转转的。”
“……”
问了一圈，他们纷纷否认，吴彤稻便看向了男子。
“这位哥，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听到吴彤稻问他的名字，先是一骇，然后瞬间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我姓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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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烟哥要请我去喝茶，也得他亲自来请吧？还轮不到你这种货色来威胁我。”吴彤稻从小混混手里抢来一条甩棍，其人也没反抗，就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生拿着甩棍朝自己大哥越走越近。
“想走着出去，就给烟哥打电话。”吴彤稻语气不容拒绝地命令道。
石某面露难色，要是被烟哥知道了他这么做，那事情可没这么简单，能活着走出餐馆，也就是多蹦跶一会，然后就被烟哥拉去打断腿。
“不打？那我打。”说着，她便拿出手机。
“我打我打，你别……”说着，那人便急忙拿出手机拨通林烟的电话，恭敬地递给女孩。
眼前的大哥怎么这副模样？几个小喽啰的滤镜碎了一地，感觉眼前的人陌生了不少。
不过石某倒是不在乎了，毕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能屈能伸，方为豪杰。
吴彤稻接过手机，另一只手扬了扬手上的甩棍，“还挺轻，比潮头那群人用的轻多了。”
说罢，她冷笑一声，补充一句，“真是，太岁头上动土。”
一棍子甩下去，正中男子额头，登时其人倒了下去，血流如注。
几个小喽啰赶忙上前扶住大哥，另外的人拿出甩棍一脸警惕地围着吴彤稻。
“你们几个，也，想，死？”像是恶魔的低语传入几人耳膜，双腿发软，便后退了几步。
恰逢其时，林烟的电话接通了，那边的人非常不耐，“石头，都说了没急事别来烦我。”
吴彤稻垂眸，语气平淡，“烟哥，是我。”
听到那边传来的女人的声音，林烟瞬间警惕了起来，瓮声瓮气地问：“你是哪位？”
“我，吴彤稻。”她的语气冷了几分，不仅让现场的小喽啰们汗流浃背，就连电话那头的林烟都擦了擦额头上虚无的汗。
“是吴小姐啊，怎么了吗？”他声音弱了几分，很紧张地问道。
“你的人，在太岁头上，动土啊。”吴彤稻摇了摇甩棍，似乎擒上了笑意。
“石头？吴小姐你在哪里？我现在就过来！”
“不用，派个人过来就行了，我怕吓到我朋友。哦对了，他现在额头被我打裂了，烟哥你看看是送到逸仙三院急救一下，还是你们那边自己处理？”
吴彤稻算是知道了，这种在通缉名单上挂上号的人要是送到医院，估计就是当场逮捕。
作为高考状元，当然是要为社会做点贡献的，不过要是让林烟他们内部处理，他下场应该会更惨。
都差不多，于是她就看林烟的态度了。
“没事，送医院吧。”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了了，这个人已经被他们潮汕帮放弃了。
谁叫你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吴彤稻当即就让那几个人把他架到对面的逸仙三院，和林烟聊了几句，什么“请你吃饭”、“不用，太客气了”、“有时间再聊”、“你留一下我电话，灰色的事，找你烟哥就完事了”之类的。
不过吴彤稻还是没留下林烟的电话，将那个人的手机还给了其中一个小喽啰。
似是想到什么，她让餐馆的清洁将这滩血迹和一堆玻璃渣清理一下，便大踏步往包间走去。
说起来，这应该不算是故意伤害，毕竟人家甩棍都甩自己脸上了，这应该算是见义勇为、扫黑除恶。
……
靳栀听到敲门声，没有立刻打开包间门，而是用身体抵住房门，谨慎地问道：“哪位？”
“你稻姐姐，外面那群人都被我吓跑了。”吴彤稻云淡风轻地说。
靳栀立刻激动地打开房门，抱住高她半个头的吴彤稻，“稻姐姐威武！”
拉着她到走廊上，靳栀担心地打量了一下身前的女孩，不过并无大碍，身上半处伤痕都没有，皮肤还是如雪一般洁净。
“没事就好，呼……”她松了一口气，问道：“所以稻姐姐，你觉得选哪两个人？”
“慕容镜和那个白领小哥。”慕容镜是那个女孩的名字。
“杜莱旺。”靳栀补充道。
“那就他们俩吧，我也觉得挺不错的。”
……
回到包间公布了聘用结果，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但是拿到五十块钱报销，好像也没这么难受，另外三位面试者便纷纷告辞离开。
回到店里，吴彤稻拿出好几沓纸，上面很详细地记载了店内诸多设备配件的详细信息。
“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