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猜到的？”
“只能靠猜了嘛，不过也不难猜罢了。”
冯卡双臂环抱，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没错，我要把你们带出这里。”
艾姬多娜用手背撑着下巴“先且不问你打算怎么做到，你的目的呢？”
“将魔王之名坐实，而且我需要知道其余的魔女因子的位置。”
“魔王……你的胃口还真是大呢。”艾姬多娜将发丝挽至耳后“然后呢？你打算做什么？”
“毁灭这个世界。”
静————
“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空气都仿佛静止了，只有达芙妮的铁处女的小脚不安的“哒哒”声。
“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艾姬多娜。”冯卡依旧淡定地站在那“这是一位故友教给我的道理，要创造新世界，就要先将世界毁灭。”
艾姬多娜收起审视的目光，轻轻啜饮了一口茶“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觉得你能做到吗？这是这个世界最强的三人都未曾做到的事情。”
“太弱了。”
“什么？”艾姬多娜喝茶的动作僵硬在那。
“你们的决心太弱了，手段也太温和了。”冯卡嘲讽的语气毫不掩饰“明明拥有着无人匹敌的力量，你们的决心却还没有我见过的一位凡人坚定，他甚至连挥动一把剑的力量都没有。”
“撇开你们无法理解的例子，你们甚至不如菜月昴。”
艾姬多娜放下茶杯，沉默不语。
“你们不敢做的坏人，我来做，我会把这个世界弄的千疮百孔，然后，让英雄拯救它。”
艾姬多娜像是走投无路般叹了口气“我不能替其他魔女做决定。”
“也就是说你个人愿意加入了？”
艾姬多娜微微点头，算是承认了。
冯卡又看向其他魔女。
“既然艾姬多娜都决定了……”刚对上冯卡的视线，卡蜜拉就惊慌地移开目光，又把围巾向上扯了扯。
“能……吃饱吗？”铁处女从中间打开，达芙妮的嘴角还挂着晶莹的口水“唔姆，算了，只是出去看看也挺好的，算我一个吧。”
“还有我还有我！”缇丰跳起来挥动着手臂“缇丰还是第一次遇见不能审判的人，缇丰对索纳很感兴趣，所以缇丰要跟着索纳。”
“莫——”密涅瓦气愤地狠狠跺脚，随后恶狠狠地指着冯卡说“虽然我对你伤害了缇丰这件事非——常生气，但是缇丰既然都不在意，那我也就不算你的账了，但是我还是很生气！我也要加入！”
塞赫麦特打了个哈欠，“虽然我没有兴趣，但是你们都打算出去，为了监督你们不要乱来，也算我一个吧。”
“啪”
艾姬多娜一拍手“哟西，现在大家都表明了态度，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既然你想让我们陪你演坏人，那么，谁来做这个英雄呢？”
冯卡咧开嘴角，露出尖锐的牙齿“这是一个约定，也是契约的一部分。”
……
“这些身体不都一样吗？”冯卡打量着眼前的六个一模一样的少女，粉色的头发穿着白色的大衣，领子把嘴部都遮住了。
冯卡想了想，摊开手掌放出六只怠惰之眼，不过不同于以往的模样，这六只怠惰之眼顶上还有一对尖尖的锥形耳朵。
六只眼睛分别飞向六具身躯，触碰她们的额头，变成了一道黑色的眼睛状纹路附着在皮肤上。
波纹状的力场围绕着躯壳，很快原本一模一样的六具身躯就变成了和六位魔女一样的外貌。
“虽然是多此一举，不过还是感谢你。”艾姬多娜和其他魔女相继进入和自己一样的身躯。
艾姬多娜率先醒来，适应了一下身躯之后，对冯卡说到“虽然这样可以让我们重新获得肉身，但是这些身体无法真正成为我们复活的媒介，只能算作临时的容器。”
“感觉的到，你们的灵魂和躯体的相性很差。不过没关系，之后我会想办法制作更好的，更合适的躯壳。”
艾姬多娜用手指勾着一缕发丝“那么，魔王大人，我们当坏人的第一步要去做什么呢？”
“当然是，收回所有的魔女因子，正巧，好像有一位大罪司教，是我一位手下的上一任老板呢。”
……
“怎么突然着急要回去？”菜月昴抱着剑坐在龙车的前方，也就是雷姆的身旁。
他本来是要和爱蜜莉雅一起坐在车厢里的，但是被雷姆以骑士要在车外才能更好地保护爱蜜莉雅大人的安全为由拉了出来。
雷姆沉默了一会，就在菜月昴以为她没听见的时候，说到“宅邸附近发现了魔女教的踪迹。”
“魔女教？”菜月昴在记忆中搜寻了一下“魔女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以前好像也这样称呼过我。”
雷姆用刀子一样的目光瞥了菜月昴一眼“我有说过吗？”
菜月昴哽了一下，在心里说那是前几次轮回中发生的事情。
菜月昴见雷姆没有继续谈话的心思，自己也闭上嘴靠在车厢上。挂灯只能照亮四周一小片的空间，前方的道路都要借着月光才能看清，不过这条路雷姆应该走过很多遍，所以很熟悉了吧。
菜月昴看着路边的风景，这里还没有进入森林，远处能看到矗立在平原上的巨树，路边还有着不知道多久以前遗留在这里的，龙车的残骸。
突然龙车一阵颠簸，菜月昴抓住扶手才没有被颠出去。
龙车脱离了道路，在平原上狂奔。
刻在龙车上的避风的加护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效果了，大风呼呼地往菜月昴脸上扑打。
“发生了什么？雷姆？”菜月昴顶着大风问到，刚张嘴就吃下一口沙土和草根。
“抓稳了，有人袭击。”
“哈？”菜月昴抓住龙车上面的护檐站起来，另一只手紧紧握住长剑，视线不停转动，观察着四周的异常。
耳朵微微抖动，菜月昴蓦然回首，他从风声中捕捉到了一缕不一样的风。
“铛——”
巨大的力量将长剑震飞，但是也挡下了刚才的袭击。
“看见是什么人了吗？”风声太大，雷姆只能提高声音菜月昴才能听见。
“是看不见的攻击，我很确定，刚才没有任何东西在我的视野里！”
“啧”雷姆必须要聚精会神地驾驭地龙，不然脱离了道路很容易就会翻车，一旦停了下来，要面对的可能就不止一个敌人了。
“可恶，力量，力量，快给我出来啊傲慢！”
“呼——”明亮的火焰从菜月昴的掌心蹿起，如同太阳一般耀眼，将整片平原都照亮了。
在菜月昴的瞳孔中，倒映着无数穿着长袍的怪异身影，在他们之前，一位略显佝偻的苍白男人站在那，脸上挂着让人打心底里感到不适的诡异笑容，在他身边还有一个更矮的身影，长长的头发都拖在地上，隐约能看见头发下的大口和尖锐的牙齿，还有身躯两侧泛着寒光的利刃。
几秒钟的时间，火焰变弱了不少，菜月昴再看不清那些人的模样，只能隐约看见夜幕下他们身形的轮廓。
火焰从他的另一只手覆盖到龙车上，避风的加护似乎又恢复了，爱蜜莉雅的眼睛出现在车前侧的窗口。
“雷姆，斯巴鲁，你们还好吗？”
“没事，刚才有人袭击，现在已经脱离他们的攻击范围了。”菜月昴安慰到，“很快就到宅邸了，那个时候我们再细说。”
龙车重新回到道路上，在车后留下两道烧焦的轨迹。
接下来一路都没有再收到攻击，菜月昴三人平安回到了宅邸。
“什么？罗兹瓦尔还没有回来？！”听到拉姆说出的消息，菜月昴拍桌而起，“这下麻烦了，罗兹瓦尔还有伊索纳都不在，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菜月昴坐回位置上，但刚坐下又站了起来“路上袭击我们的人，应该就是魔女教了。”
但是他们是为了谁来的？是自己还有爱蜜莉雅？
无论是为了什么而来，毫无疑问都会影响梅扎斯领地的安全，不仅是爱蜜莉雅，村民们也会有危险。
而且，如果能解决魔女教的话，对爱蜜莉雅竞争国王之位也是极大的推力。
“拥有死亡回归能力的我，可以有无数次试错的机会，想要获取情报，我亲自前去是最合算的选择。”菜月昴看向拉姆“拉姆，你能看到那些魔女教徒现在在哪吗？”
拉姆斜看了一眼菜月昴，她可不记得有在这个男人的面前使用过千里眼的能力。
但她还是闭上眼，视觉联系到方圆几公里内与她波长相似的生物上，景色不断切换，终于在某个视角发现了身穿黑袍的身影。
“找到了，在南边的森林里，某个山洞。”
“谢了拉姆。”菜月昴提起剑，爱蜜莉雅看见他的动作不禁站起来问到“斯巴鲁，你要去做什么？”
“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要想办法获得敌方的情报，我一个人先过去。”
“怎么可以？斯巴鲁！”爱蜜莉雅情急之下一把抓住抬脚就要走的菜月昴手腕。
菜月昴低头看着爱蜜莉雅抓住自己的手愣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拨开爱蜜莉雅的手“呆胶布得死，爱蜜莉雅，相信我，不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我都会回到这里的。”
爱蜜莉雅眉眼中写满了担忧，但是看着菜月昴坚定的微笑，她还是放下了挽留的手。
“这是约定吗？”
“嗯！我一定会回来的。”菜月昴许下承诺，转身向门外走去，刚走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爱蜜莉雅双手捧在胸前，蹙起的眉毛让人忍不住想要为其抚平。
菜月昴给了一个亮出大牙的笑，爱蜜莉雅嘴角才有了些许弧度。
菜月昴背身举起手臂，竖了个大拇指，身影消失在门外的夜幕中。
我一定会回来的，不论以何种方式。
前几次没能亲手拯救你，这次就由我……
“呼————”
澄亮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火焰从树冠蹿起，仿佛要刺破夜空，迎接太阳。
“啊————多么勤勉！”山洞口一个绿头发的怪人抱着身子像蛆虫一样扭动着。“多么勤勉多么勤勉多么勤勉……”
“噗…呃……”吐出一口浓稠的鲜血，菜月昴仅剩的一条手臂握着半截断剑插在泥土里，以支撑自己疲惫的身躯。
冷，好冷，和上次被猎肠者切开肚子一样冷。
身上的衣物如同破布条一样挂在身上，下面是一样破烂的身躯，鲜血止不住地从满身的伤口涌出，在他周身积蓄成一片血池。
“为什么一个人就来对付我们？啊——是因为爱吗？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怠惰大罪司教培提奇乌斯?罗曼尼康帝用手指死死地扒住脸皮，眼球都快要从眼眶子里蹦出来了。
他癫狂的行径突然停下，脖子折了个9度歪着头看向菜月昴“你，也被爱着呢。但是也无所谓了，银发的半精灵成为魔女的试炼就要开始了，只要试炼完成，魔女就会复活。”
菜月昴咬着牙，撑着剑颤抖着直起身子“爱蜜莉雅炭……不是魔女！我决不允许……”
“呼——”
燃烧的剑气向着怠惰砍去，在距离对方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化作一片火星消散。
“噗！”腹部突然遭受重击，本就站不稳的身形当即飞出。
鲜血模糊了视线，耳中的声音也听不太清晰，菜月昴竭力地向前爬去，伸出手想要抓住不远处的剑柄。
“你知道“强欲”吗？”
仿佛从垃圾堆里钻出来的人形生物长着大嘴从菜月昴身后的森林里走出来，手中的双刃剑还沾染着未干的血迹，菜月昴身上的伤口和那条断臂都拜他所赐。
“什么？”
“啊…看来不是你啊，但是你身上的气味好香啊。真好真棒好棒很好太好了太棒了太赞了……”对方激动地喃喃自语着，语速快的仿佛在咏唱什么咒语。
“我可以吃掉他了吗？”
撕咬声传入菜月昴的耳朵，但是他已经感受不到更多的痛觉了。
黑雾又一次逐渐吞噬了他的世界，在他闭上眼的前一刻，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照耀在了大地上，他终于看见了那无形的攻击来自于何处——怠惰身后延伸出的数条黑色手臂。
“再来一次吧……”